被我拯救的女魔头们，找上门来 第8章

　　这是国家名，洛芙娜自己也是姓伊波利……

　　“欸？！”她又仔细端详了对方脏兮兮的脸，忽然就想了起来。

　　“我在冬至典礼上见过你！”洛芙娜想起来了：“那天你就穿着礼裙，坐在那里喝冰镇果汁。你旁边摆着一大盘炸鸡腿，我那天吃了烤肉馅饼和炸肉排……你是我妹妹啊！”

11.沼泽中的奇迹小屋

　　希尔娜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洛芙娜，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她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啊了一声。

　　想起来了。

　　去年，伊波利各地的农庄大丰收，所以冬至典礼时，伊波利的国王在城外圈了一大块地，设下了个户外庆典，请来了穿着滑稽戏服的戏班子，在典礼上表演各种节目。好好庆祝了一番。

　　国王还请来了好多厨师，制作了足够摆满七八个大长桌的吃食。

　　所有国王的孩子和伊波利有头面的贵族，都受邀出席了宴会。

　　包括她父亲的那十几个妻子和二三十个孩子，都到场了，还得到了国王随手发给的赏钱。

　　在神父向着永恒主宰祈祷颂赞，完成弥撒仪式之后。大家就开心地拿着食物，边吃边聊，看戏、唱歌、跳舞……

　　贵族和平民们都放下了架子和敬畏，在扫净积雪的草地上又唱又跳。

　　希尔娜还记得，自己看到了许多同龄孩子在餐桌边兴奋地大吃大喝。

　　当时，她很想结交几个朋友一起玩，但母亲严厉地训诫她，不要像“那些没教养的孩子”一样，用手抓取食物，更不能和他们一起胡闹。

　　所以，她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喝果汁了。

　　但那群开心玩乐的孩子里，有一个孩子给她的印象最深。

　　是一个红头发的小女孩，穿着油光锃亮的棉大衣，踩着大一号的皮鞋，装扮有些滑稽。

　　她在宴会现场一个劲地吃吃吃，一边吃还一边在宴会场地乱跑。

　　当时是听人说了，说那个女孩是“劳伦王子和一个村姑生的女儿”。

　　劳伦王子，当然就是希尔娜的父亲。她知道父亲有很多女儿，但那些女儿都不受宠，也没什么交集。

　　所以那个女孩应该就是她的姐妹了。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那个洛芙娜是你啊。姐姐你好。”

　　“你也好，希尔娜。”

　　这对姐妹互相道了好。

　　洛芙娜因为看到熟人开心了一阵，然后才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欸？希尔娜，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了？”

　　“我也不知道……”希尔娜难过地蹲了下来，双手抱膝，眼神迷茫：

　　“我妈妈那天打我，我很害怕，然后我就不记得了，我好像做了很多坏事，伤到了很多人……但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夏尔老师在城门口向我扔了把叉子，再然后……我就逃到这儿了。”

　　“哦——所以你不是地狱来的恶魔？”

　　“不是，我住在王宫里，我就是普通人类。”

　　“那你是怎么喷出火焰，不用手就举起大石头的？我害怕的时候就做不到啊——是魔法吗？”

　　“是魔法。是夏尔老师教我的。我妈妈不让我学魔法，但夏尔老师对我很好，把他的魔法书一张一张裁剪下来，偷偷送给我，我就一边看一边记，本来我是不会用的——那天，就忽然一瞬之间，我就会魔法了。”

　　“这样啊……”

　　洛芙娜有些羡慕。

　　看来夏尔老师只是在谦虚。他明明有本事教出魔法师的。

　　自己以后要是更听他的话，多求求他，夏尔老师说不定也能教会她魔法。

　　“总之，就是这样。我惹了大祸，怕挨打，就逃到大沼泽了。我也听大人们说了，大沼泽这里没人敢来，所以只要我躲在这里，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洛芙娜好像懂了，但又没懂：“被妈妈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妈妈也经常打我，但我从来不怕的。”

　　“那你真厉害，我就特别怕。”说着，希尔娜伸出自己的双手，展示自己手背上的血痕：“你看，被打了之后，我的手就会疼好久，我最怕这个了。”

　　“那你不回去了？你以后就一直都住在大沼泽里？”

　　“嗯，我不敢回去。”她摇了摇头：“夏尔老师以前说了：魔法要尽量用在正路上，滥用魔法伤害别人的家伙，会被教会惩戒、被所有正派的魔法师看不起。

　　“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差点把全城的人都害了。这下，不光我妈妈会打我，爸爸会骂我，夏尔老师见了我，也会当我是坏人的……我回不去了。”

　　洛芙娜：“可你现在住在大沼泽啊，这地方太可怕了，你连吃的都没有。”

　　希尔娜：“吃的哪儿都有啊，大沼泽里有很多鱼和鸟，不过我不会做。所以我每次都抓来活鱼，丢给路过大沼泽的人，然后换他们手里的面包吃。”

　　洛芙娜：“他们愿意换？”

　　希尔娜：“嗯……他们应该愿意吧。反正每次交换之后，他们都手舞足蹈地跑走了，没再找我换回来。而且，你今天也给我带了吃的啊。”

　　洛芙娜：“好吧……可你住哪儿呢？”

　　“我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希尔娜这时候似乎有了信心，她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大沼泽：“哪儿都可以建房子！只要我念一句咒语，就能有地方住了。”

　　说着，她闭上双眼，深呼吸。

　　然后，她对着沉寂的沼泽轻轻挥了挥手。

　　似乎有什么古老的存在被唤醒了，洛芙娜感觉这个妹妹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变化。她说不出是什么变化，只觉得自己看到之后心里凉飕飕的，想拔腿就跑。

　　但她克制住了这种恐惧感，强迫自己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希尔娜缓缓睁开双眼，低垂的眼眸中似乎能看到和她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她张开嘴唇，吐出一串古老的颂词，称赞着伟大神祇的力量，向着那位至高天上的永恒存在祈求着回应。

　　当那串漫长的咒文念诵完毕，自然彷佛听到了召唤。

　　沼泽深处淤积的泥土开始翻涌、堆积。这即将干涸的湖泊中涌起一座淤泥堆成的土山。其中的水分快速地析出，而土壤愈发板结。

　　一座湖面中的小岛成型了。

　　随后，石块从四面八方腾空而起，汇聚在这座土堆之上。

　　石块自发地裂成碎块，分成能够相互契合的形状，接着井然有序地一排排堆放在小岛上，像是被工匠精心挑选砌起的砖墙。

　　这些碎石很快拼凑出了一座围成圆形的石墙，泥土自动填充了这座石墙的缝隙，形成了一座夯实的墙壁。

　　最后，一颗橡子被一只飞鸟丢入了围墙正中，以惊人的速度在围墙中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粗壮的枝干刚好在超过围墙的高度分散成密集的枝桠、生长出繁盛的树叶，成为了这遮挡风雨的棚盖。

　　一座以沼泽中的岛屿为基、以石墙为壁、以树冠为顶的古怪小屋，就这么出现了。

　　远远看去，这就像一个绿色伞盖的大蘑菇。

　　“你看。”希尔娜这时已经骄傲地转过身，面露得意之色看着姐姐：“我只要念一句咒语，我就能变出房子来！”

　　“哇……”洛芙娜这时候才发出声，她刚才都看呆了。

　　“来，我们进去！”

　　希尔娜拉起洛芙娜的手，就要带她进屋。但踏上小岛后，两人才意识到忘了给小屋建一座门。

　　“没事，我们翻墙进去。”

　　希尔娜再次屏息凝神，又吟诵了一段咒语。一阵温柔的风像是巨手一样，轻盈地托着两人来到了高空，将她们轻轻放在了橡树的树冠上。

　　两个孩子就顺着树干爬了下去，进入了屋子。

　　屋子里的泥土上，已经长满了鲜花。抬头时，能看到太阳透过橡树枝叶洒下的碎光。躺在柔软的花草上，还能闻到浓郁的花草果木香，浓郁得像是全身都泡在果汁里。

　　“哇……”洛芙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做梦不敢想自己能有这种本事。

　　“只要我闭上双眼，仔细去想，就会不由自主地吟诵出咒语，然后，就能把我脑子里想象的东西，用自然元素捏造出来了！”希尔娜的语气非常骄傲。

　　她现在也非常开心，因为第一次有了可以交流的朋友，还是自己的姐妹。

　　而且自己展示了魔法后，她满脸的艳羡和讶异，也让希尔娜非常骄傲。

　　“这都是夏尔老师教给你的？”洛芙娜问道。

　　“嗯！”希尔娜用力点了点头，但短暂的兴奋之后，又沮丧了下来。

　　“怎么了？”

　　“我说了，夏尔老师见到我，肯定会很生气。我让他失望了。”希尔娜捂着脑袋，不敢抬头：“这些天，夏尔老师和爸爸天天来大沼泽找我，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所以每次建造了这些屋子，我睡一觉之后，就得赶紧毁掉。”

　　“那多可惜啊。”

　　“没办法啊 ，要是被夏尔老师抓到，我会被送给教会，那里的圣骑士会把我审判一顿，再关到大牢里，一辈子就都出不来了。爸爸也会骂我，妈妈还会打我……太可怕了。”

　　“夏尔老师不会这么做的吧……”洛芙娜觉得不至于：

　　“我觉得夏尔老师人特别好。我弄丢了他给的钱，他还给我买蛋糕。我偷偷跟着他回家，他也不生气。那天晚上，他还会拿出大衣帮我挡天上丢下来的冰块……我觉得，就算你犯了错，只要不是故意的，找夏尔老师认真道歉，他就一定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希尔娜有些犹豫。

　　“肯定的，我陪你一起去找夏尔老师吧。”

12.系统任务进度更新

　　此时此刻，夏尔和诺伦王子已经在大沼泽找寻三周了。

　　他们从各方打听，知道这里有一个“专门抢劫路过沼泽地居民食物”的“古怪黑色小人”。

　　这个小人被黑雾包裹着，会抢走人们手中的面包、干粮、熟肉等熟食，偶尔会丢还些活鱼和野鸭给被抢的倒霉蛋。

　　肯定是希尔娜。

　　这些天，他们俩就穿着长靴，披着防水的大衣，划着小船，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沼泽中前行，一边走，一边呼喊着希尔娜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回应。

　　好在这里人烟稀少，不会被旁人听到。

　　夏尔一开始很担心希尔娜仅靠抢吃的，会不会饿着，在大沼泽里夜宿会不会又冷又困，但看情况应该不会。

　　因为他在沼泽地寻觅的时候，发现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奇怪岛屿。

　　这些小岛非常平整，而且岛上总是堆满种类各不相同的枯萎花朵，还有着古怪的建筑废墟、枯死的高大树木。

　　树下还总是能找到些食物残渣。

　　“是希尔娜留下的，肯定是她。”夏尔非常笃定：“这些岛屿也非常古怪，像是魔法的造物，除了她，也没人有这本事。”

　　“夏尔先生，魔法师能凭空在沼泽中造出岛屿的吗？这能力也太可怕了。”

　　“诺伦殿下，制造岛屿还只是小把戏。伊波利这里的法师，很多都是些没本事的野路子——比如我。我们这些家伙是很废。但真正高阶的法师、得到神灵眷顾的那些天才，他们是近乎无所不能的。还有很多据说活了上千年、与世隔绝的传奇法师，他们都是堪比天使的存在了。”

　　“那希尔娜她……”

　　“她恐怕就是这种天赋卓绝的魔法师。如果没有我，她恐怕根本不会以这种方式觉醒。”夏尔现在也忧心忡忡：“我当时只是想哄她开心而已，却酿成了这种大错。”

　　两人没再多说，而是回到小船上，打算继续寻找下去。

　　“……夏尔先生？”

　　“嗯？”正在查看地图的夏尔没有抬头，只是答应了一声：“怎么了？”

　　“我感觉我累过头，有些眼花了——我看到那边有一个绿色的大蘑菇，正在天上飞，那玩意儿好像冲着我们飞过来了。”

　　“哈？”

　　夏尔抬起头，正打算驳斥这忽然乱语，但他却发现王子所说非虚。

　　天上真的出现了一个绿色伞盖的大蘑菇。伞盖是翠绿色的，像是绿叶一样，在下午的阳光中熠熠生辉；伞柄是灰褐色的，像是老旧的砖石颜色；而这大蘑菇下面，好像是一大团带着泥土的树根。

　　“什么玩意儿？”

　　如果不是有诺伦王子提醒在先，夏尔大概也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这个大蘑菇越飞越近，在距离两人不到二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哗啦一下，栽倒在了沼泽里。

　　掀起的巨浪差点把两人的小船弄翻。

　　稳住平衡，夏尔这才看清，眼前的这个“绿色大蘑菇”，实际上是一个以一颗橡树根须为支撑，托起的小岛。

　　所谓的伞帽，是这颗大树的树冠。而伞柄，是围着这棵树砌的一面围墙。

　　相当匪夷所思的造物。

　　但……又和他们这些天追踪的废墟不谋而合。

　　“夏尔老师！”

　　熟悉的呼喊声从橡树的树冠上传来。一个红发小女孩拨开了茂密的枝叶，朝着夏尔挥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