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n.
‘......救救我吧。’
“?!”
带着火焰的斩击突然出现在桠布身前,那挥砍的速度是在太快了,他甚至只来得及将自己的灵魂切换成橙色来规避剑刃带来的伤害。
好在也因为那挥砍的速度足够快,给桠布施加了一个躲避的速度,没有让他被火焰的高温当场灼烧死。
“咳、咳咳,呕.....!”撞到墙上后停下的桠布瘫倒在哪里,低头检查着自己的伤势的同时,如哮喘般痛苦的喘息着,空气划过喉咙时发出的声音就像是风吹过破烂的布匹,周围因撞击而扬起的灰尘还卡进了他的嗓子里。
但也只是没有烧死而已。
长剑虽未造成切割伤害,可斩击时的火焰产生的高温仍沿途在他身上留下了烧伤,造成了一道仅仅是看上去就让人心里发怵的痕迹。
就仿佛一个夺人性命的画笔,从肩膀斜切至腰部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肿胀破溃的粗线,焦黄,甚至已经有些炭化,血肉裸露在了体表,有种皮与肉分离的感觉,而那不断渗出的血浆,还在粘连着被烧成焦炭的衣服和灰尘,让伤势看上去更加严重。
甚至就连他胸口的那颗心,此刻都浮现出了一丝斜着的裂痕,宛如一条沿此虚线裁剪的提示,倾诉着他刚刚差点被砍成两半的可能性。
现在想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用青魂在胸口生成骨墙,再切换橙魂规避,这样可以将斩击和一些火焰产生的高温挡住。
但没反应过来就是没反应过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且这严重的伤势此刻却并不是桠布着重考虑的事情,突然迎面的攻击虽说让他昏沉的大脑猛地被惊醒了一下,但等那股刺激缓过劲来后,却开始让他本就随时能短线的思绪更加发浑。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应该是,按下了挂坠的按钮才对,可为何挂坠却失效了?而且塔露拉还突然到了他面前?
不不不,不对。
看来是大脑思考的能力被砍的有些错乱了,明明首先一定能够确认的是,挂坠是不可能失效。
啊......那就只可能是......
“只是稍微在脑中想一下那儿童涂鸦一样的星星,就可以向你求助。”塔露拉注视着远处像是倒在了哪里一样依靠着墙壁的桠布,有些的说道,“我的同族,我要怎么说你呢?方便?还是廉价?”
“你......求助了?”
见鬼了真的是,自己给祂的压力难道那么大吗?竟然有人会向巴不得掏心窝子的敌人求助?而且为什么祂会受到挂坠传递的讯息?
亦或者,不是祂?
“我?当然不是,是【她】向你求助了。”塔露拉就像是见识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着看向桠布的同时,将手抚在了自己胸前,“你之前不是还说,让这个身体的本人来吗?现在她向你求助了,如何?感到开心吗?”
“......”
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开启着Link的桠布确实就一直很在意塔露拉身上那些异常的锁链。
太多了,那数量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正常生物该拥有的,那与其说是一个人的联系,不如说是一个国家的联系被强心填到一个人身上,除了博士以外,桠布就没见过有这种数量联系的。
而且,也太诡异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联系,在那些数不清的粗犷锁链之中,有着一些仿佛被压抑囚禁的细小联系。
所以桠布猜测并用Mark去尝试验证过自己的猜想,此刻占据主导的,绝对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但没想到从对方口中亲口得知这份答案,却是因为这种事。
“那么你要怎么做呢?从表现来看,你选择救助的行为,应该是能够主动选择放弃的,只要你放弃了她,你依然可以用你的挂坠继续去救人。”
塔露拉将锋利的剑刃抵在自己脖颈处,仿佛散步般向着桠布靠近,并在他能力的范围外停了下来。
“你大概还不清楚吧,反抗压迫,为感染者争取权益,我并未完全说谎,这些都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以及整合运动最初的理想。但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没有人如你一般对其施以援手,最终得以让我得到了这副身体的主导。”
多么具有戏剧性啊,就连祂都没有想到,早已在下坠之中被封闭的意识,却因为眼前桠布的行为对其产生了渴求。
就像是昏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丝让人憧憬的光,但这对她来说实在有些太晚了,导致她于渴求之外,还诞生出了一丝有些怪异的嫉妒和质疑。
而最终结果就是,她选择了求助,并且成功了。
“那么,愿意对整个切尔诺伯格平等施以援手的人啊,你要放弃眼前的人,你要选择以大局为重,选择去拯救更多人,而放弃拯救【她】吗?”
这份渴求帮助的愿望,却成了自己将眼前之人伤到的关键,她大概已经又一次陷入混乱了吧。
如果这时候,连眼前这个对任何人愿意施以援手的人,也放弃了她的话,她大概会彻底的疯掉吧。
“咳......你这激将法...也太拙劣了。”
“但你哪怕知道这是激将,也会老老实实的咬钩不是吗?这就是你的为人带给你的缺陷。”
“......缺陷也太难听,这顶多...算是弱点罢了。”
“所以,你要怎么做呢?”塔露拉将长剑微微向自己的脖颈发力了几分,锋利的刀剑已经在上面擦出了一丝血线,她视角倾斜的注释着气喘吁吁的桠布,露出一丝有些邪气且妩媚神色。
来救“我”吧。
你不是要救人吗?那就来救“我”吧。
还是说......
‘连你这样的人,也要放弃我了吗?’
你可以对所有人都愿意施以援手,却唯独放弃了“我”?
放弃这个在最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没有得到帮助,而此刻向你求助却又要遭到你放弃的“我”?
“怎么做...我都知道你是激将了...我还能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呢?
不使用挂坠传送的话,他就必须要强行让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再次去进行剧烈的运动,真那样的话,可能减少的就不是体力了,而是他的血上限。
剧烈运动......哈,用这具身体去剧烈运动。
做不到。
现在桠布反而觉得自己该感谢一下没有痛觉了,不然他不认为自己能撑得住被焚烧的痛苦。
身体里面,很难受,大概有很多部分已经熟了。
血液甚至来不及止血就被高温蒸发,融化成糊的肌肤倒是起到了一些止血的作用,但却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喉咙倒是没那么干,带着铁腥味的液体正顺着喉咙涌进嘴里,湿润着已经裂开的嘴唇。
应该努力活下去,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些桠布都懂,但在这种时候,他的脑子里却无法抑制的冒出一个想法——活着好累,也许躺下去死掉才是一种解脱。
怎么做,怎么做,还能怎么做呢。
做不到的。
真的是......这异世界的人,真的都有够颠的......
博士拿自己的生命来威胁他,艾伦娜拿自己的生命来威胁他。
结果现在,连他的敌人,都能拿自己来威胁他。
自己做不到啊。
那么要暂时放弃吗?
对的,这才是最正确的决定,毕竟这只是激将法。
祂没道理会在这时候伤害这具身体的,这身体原本的主人一定也能理解,自己并没有放弃她,只是在找机会。
是的,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不是吗?
但......她真的是正常人吗?
一个已经陷入了一种奉献目标的缺失的理想主义者,最后向他人发出的求助如果被拒绝的话......
“...名字。”
“什么?”
“名字,你叫什么。”
将挂坠的链子在自己手上缠绕了几圈后,并没有按下,而是将其塞进了手心里。
“【黑蛇】,这是我的称谓,你可以这么称呼我,我的同族。”
“谁问你了?自作多情,我问的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名字。”
“......塔露拉。”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黑蛇的声音中似乎多出了一丝不满,就像是自己没有被关注到,而对塔露拉这个名字产生了一丝排斥。
不过桠布现在可没空去细想这些事情了。
“是吗,还真是一直顶着原主人的名字......那么,塔露拉,咳......”
根本就,做不到。
‘递质,拉起我。’
身体被思想给重新拖拽着站了起来,随时可能崩溃的身体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但胸口处那带着一丝裂痕的心却越发明亮。
那么,已经说了四次的做不到了,该努力尝试一下。
“已是我要救你的时候了。”
就凭这具身体?
如果是别人,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祂大概会去质疑,去不屑一顾,拖着这副躯体,竟然还敢开口妄称要来救自己。
但看着眼前的这送到医院可能都没无人敢接收的人,看着他说出这种话,祂却变得有些感性了起来,心里莫名的相信桠布真的可以做到。
不知是不是被塔露拉的情绪给影响到了,在那心中的回响下,祂注释着还没有倒下的桠布,轻声说出了已经分不清究竟是祂自己还是塔露拉此刻所想的话语。
我看重的人啊。
“来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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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脏已经用不了了,现在活着的,只是躯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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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正直(Integtity)
【蟒蛇把它们的猎获物不加咀嚼地囫囵吞下,尔后就不能再动弹了,它们就在长长的六个月的睡眠中消化这些食物。】
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消逝。
桠布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算是一种什么状态,手脚像是断掉了一样,大脑早就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视野有些模糊发黑,也许是汗液遮住了眼睛造成的,也许......是濒死时的大脑在记录最后的影响。
他偶尔会冒出一个想法,觉得自己可能早就已经死掉了,自己只是个僵尸,活动着的只是递质罢了。
现在吊着他还能继续动下去的,就是要把塔露拉救出来的执着,他也懒得去想什么如果完成了这份目标后,失去了吊着自己的目标后,自己还能不能活。
他没精力去想了那些之后的事情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用匕首把塔露拉身上的那些束缚她的锁链砍断。
可,真的好难。
体质的差距,为什么就这么大,这感觉就像是在用肉身去和一个无限燃料的机器比谁先倒下一样,大到无法弥补......
黑蛇还在躲闪,她甚至连气都没有喘过。
而自己呢?
身体内被烧熟的器官和血液随着桠布的剧烈运动在到处乱晃,让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东西随时会破格口子淌一地,又或者可能会被自己吐出来。
他看到黑蛇在躲闪的同时还在对自己说些什么,也许没说也说不定,因为他也分不清,偶尔会出现一种自己悬浮在黑暗之中的错觉。
不过黑蛇说没说都无所谓,外界的声音他已经全都听不见了,他清楚自己的耳朵没有受损,就是单纯的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
没有出现耳鸣,但过于安静让他开始能听到自己身体里的声音,这声音说实在的或许还不如耳鸣。血液和心脏的剧烈震动,器官到处晃荡,肺仿佛破了个洞,骨头之间在发出仿佛断掉的咔嚓声。
以及......奇怪的声音。
像某种没听过的曲调,像是什么在呢喃,像是有谁在和自己交谈,那说话的声音有些飘然。
【我想要,画一个被蟒蛇吞进了肚子里的大象,我想要让那些大人感到蟒蛇很可怕,你知道要怎么画吗?】
都说濒死的时候会有走马灯,但濒死的时候,或许也会因为不想孤零零的死去,而产生有谁在和自己说话的错觉。
但谁知道呢,这都只是听说罢了,桠布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毕竟谁会闲的没事去想体验濒死这玩意。
可他确实有种孤独感,这无处发泄的孤独感甚至让他开始稍微有些清醒,让自己能够去和那虚无缥缈的声音交谈,去说点什么,希望那声音能再稍微陪自己一小会。
......这很简单,画一个长长的,在中间向上鼓起来的线条,然后在线条的末尾,画上蛇的眼睛。
......如果有人说,这是一顶帽子,帽子有什么可怕的,你就告诉他,这是一头正在消化大象的蟒蛇。
【我想要,形容一个漂亮的房子,特别漂亮,但在形容它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简单的用一句,它值多少钱,来去形容?】
......我看到一幢用玫瑰色的砖盖成的漂亮的房子,它的窗户上有天竺葵,屋顶上还有鸽子,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知更鸟飞过。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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