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呆萌蠢蠢笨笨雪
老实说，这样的能力在凯文侂看来并不出奇，只要稍微有些知识储备的人便能够轻松控制着冰层做到。而单纯的光学隐身，对于大多数敌人来说其实也起不到多少效用。
可用在此时此刻这种浓雾弥漫，甚至还需要悄声潜入的场景，倒是合适的很？
虽然凯文挺不愿意承认的一点就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类似的能力其实是在爱莉希雅身上，那家伙就用自己的水晶达成了类似的效果，居然企图去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很显然，既然都已经被凯文看到了，那家伙的结果明显是异常失败的。
“果然不出所料...结果，这地方现在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了吗？”
四周的迷雾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片无法窥破的障碍。可对于凯文来说，却几乎依旧可以像正常状态下那样视物，即便百米开外也能够轻松确认得了那人的身形。
几乎肉眼可见的，那些游荡于四处的药王秘传全都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或粗壮或纤细的枝丫缠绕在他们的身周，将其完全包裹在内的同时，却也同样赐予了他们不小的力量。
如果单以这样的角度来讲，那所谓的建木还真算得上是一片神迹了。不仅能够轻松赋予数十上百亿人千年不朽的生命，同时还能够给予他们远超普通人类的力量。
至于那所谓的副作用，也完完全全只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来讲而已。就算是建木切实拥有着操控这些魔阴身的能力，凯文也完全不会觉得奇怪。
只可惜，那『建木』虽有智慧，却似乎并不具备类似人类这般的思考能力？
不对劲，这里的药王秘传人数太少了...是全都聚集在了更内部的区域吗？
观察了不过几秒，凯文便对外围这些负责放哨的普通人员完全失去了兴趣。但为了不太快就引起他人的注意，他也只能一步步向着深处丹炉的方向走去，以防止自己的速度太快而不小心激起成片的烟雾。
在约莫十数分钟之后，凯文才终于抵达了那庞大丹炉下方的区域。那看似近在咫尺的丹炉却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加遥远。而直到成功抵达了它的下方，才能够彻底感受得到对方的体型究竟有多么的夸张。
这明明，比工造司时的那根粗壮的建木根须还要夸张上几十倍好不好？
而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去搜寻，抬眼便能够注意得到聚集在丹炉下方的那群药王秘传。那位被一众信徒围绕在中央的女性，也正是指使着帕朵与星两人解决了孤儿院问题的丹枢。
在这一众奇形怪状的身影当中，她反而是唯一像人的那一个了。
“呵，这还真是有够讽刺的。”
———— ————
“怎么办怎么办，他要是不去吸收这些迷雾的话...脑海当中的记忆阀门锁的太死，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撬得动啊！”
在整片迷雾的最上方，一位几乎看不见身形，似乎与整个世界的轨迹都并不相交的少女此时此刻却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正在那接连不断地来回打转。
“我要是直接去争取他的同意，有没有可能他会直接放我进去？不对不对...按照这家伙一路上的表现来看，明显是冷酷无情地拒绝掉更有可能性吧？”
“但是那又该怎么办呢，我又几乎不可能影响得了现世，那又该怎么完成浮黎大人的任务。嗯......有了！”
“嘿嘿，我可真聪明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反物质军团？
就好似凯文可能都并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被另一个维度的观测者所窥视，此时正处于丹炉下方的丹枢明显也并没有发现凯文已然潜入到了她的身周。她漂浮在那里满脸淡漠，倒还显得真像个仙人模样。
只可惜的是，围在她身周的却并非是些仙风道骨的修士。而尽是些身上枝丫缠绕，看起来便恐怖狰狞的魔阴身。
这样的形象放在某些经过特殊修饰之后的话本当中倒还勉强能看，可若是真的搬运到现实世界的视角来......那么不论从怎样的角度来算，这都完完全全是种可怖的怪物无疑了。
即使如此，这些家伙在对外的宣称中也依旧恬不知耻地夸耀自己为所谓的『仙道修士』，自以为是在追求数千年前仙舟先祖的道路——凯文倒是并不清楚当初的仙舟究竟是何种模样，但若真是与此相同的话......那还真是魔窟无疑了。
而从此时凯文近距离的观察下来看，即便这群药王秘传的家伙们相较于普通的仙舟人拥有在一定程度上掌握『魔阴身』的能力。可他们的心智却也依旧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理论上来讲，这倒也确实是件不可逆转的事情。毕竟人之所以为人，除却清晰的自我认知之外，他们意识所处的躯壳，也就是所谓的人身——同样在无时无刻不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打个十分简单的比方——你若是将人类的意识与灵魂塞入一个野兽的身躯当中，那么他们的思想与行事风格也迟早会在某种程度上被野兽所同化。甚至若是反过来讲野兽的意识放入人体当中，稍微加以引导之后也能够令对方像野兽一样存活。
这群人夸耀着自己能够脱去人身，使肉体达成所谓的『自在变化』。却殊不知在真的丧失了最初的人形之后，他们本身的思维方式也会在悄无声息间发生转变，这甚至是种难以回转的彻底性的改变。
不过倒也有可能，这也在他们所谓『脱去凡胎』的过程当中？
只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效果却并不是很好。
“魁首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云骑军的主力已经几乎完全攻占了丹鼎司当中的各个据点，弟兄们也伤亡惨重，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哪怕这位完全看不见这位药王秘传信徒的表情，却也完全能够感受得到他那焦急的情绪——能够站在丹枢旁边的他理应乆也算是药王秘传的高层，可这沉不下心来的模样，却完全不像是个意图颠覆仙舟的大反派。
而他这幅状态倒还算好的，下方其它那些信众们的表现则更是不堪——他们加入药王秘传的初衷大多还是为了力量，亦或者是为了永生。而此时的情况却对他们十分不利，似乎只要丹炉一破，他们这群人全都得去见药王。
在药王秘传当中，倒也不是没有虔诚到癫狂不顾一切的『丰饶』信徒，但那终究也不过是少数。
在察觉到己身已经几乎没有任何希望之后，会感到焦急与绝望才是最为正常的情况——可这里大多数药王秘传的表现，却还是太过于不堪了。
而即使面对此番情形，丹枢的表情却依旧淡漠，她立刻对着旁人呵斥道：“慌什么！只要丹炉一日不破，云骑便一日进入不了太真丹室当中，我们便依旧立于不败之地。”
“『反物质军团』也用不着骗我们。相信再要不了半日，鳞渊境中的封印就能够被完全破除。届时建木将彻底复苏重见天日，它的根须顷刻间便能够缠绕整个仙舟，让罗浮再现数千年前被慈怀药王所眷顾时的全盛时期！”
“到时可不止是云骑军，整个仙舟都将加入我们的行列，成为我们的同胞...仙舟将再现往日的辉煌，驰骋宇宙之间，无人可敌！”
原本来讲，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告诉太多的人。奈何此时此刻的士气实在低迷，事已至此，丹枢也只好将即将到来的计划暂且透露过自己的下属了。
毕竟有着烟雾与阵法的阻隔，云骑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窥探得到他们此时的状况。在她看来，那位太卜大人八成还在丹鼎司当中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吧？
那位太卜虽说能力很强，可性格却也像是个单纯且要强的孩子，实在难当重任。
果然此言一出，场上那些原本还有些心志不坚的信徒立刻重新变得狂热了起来。大多曾为丹士的他们此刻正孜孜不倦地催动着这庞大的丹炉，也使得云骑只能驻守在外，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而看起来，凯文若是想要这丹炉停止运载，要么就把这些人全都干掉，要么就只能把这庞大的丹鼎给直接毁掉了。
不过，鳞渊境......？
凯文似乎听说过，这便是仙舟上那些持明族所看管的洞天。那些持明族自称龙裔，也确实是那位已然逝去的星神，『不朽』所遗留下来的后代。
即便从没人告诉过凯文那名为鳞渊境的通天究竟在何处，但他不要想也知道，建木的根须必然深入仙舟底部——也就是所有洞天下方那片庞大的海域。
——不出意外的话，这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鳞渊境。
可那也只不过是种泛指，而既然这用来汲取『建木』之力的丹炉被建造在了此处，就说明封印着建木根系的鳞渊境其实距离丹鼎司并不遥远。若是凯文执意要去寻找，直接顺着这几根建木的根系去......大概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至于所谓的『反物质军团』...虽然从未与他们正面交手过，但凯文却早已在『公司』的情报当中见到了不少与其有关的讯息。
这群家伙秉持着『毁灭』的意志，伴随着星核的出现寂灭了一个有一个世界——对于那样的家伙，凯文可完全没有任何好感，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实力。
想来所谓的药王秘传也只不过完全是个幌子，作为真正幕后黑手的『军团』还依旧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
既然如此，那便尽快把这里的麻烦给解决了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神都不敢这样讲话，你以为你是谁？
“这种力量便是『符箓』吗？嗯...以特殊的纹路与周遭的事物产生共鸣，接下来便可以用少量的输出去撬动更大的能量。这样的效率无疑很高，也很直接。”
在不被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凯乮文便已站在了那庞大的炉鼎之上——行路奇妙的符文几乎铭刻在了它的各个角落。它们串联成行，缺一不可。
即便凯文能够凭借它的作用而反推它的过程，可实际上，这里少说也要数十万道的『符箓』当中，几乎每一道都有其特殊的功效。想要用这种方法将其熟练掌握，非得花上几十年不可。
也难怪这是一种几乎独属于仙舟人所研究的技巧，它繁杂的特性便注定了需要长久的时间来沉淀，这便是掌握知识所必须的代价。
而在很多时候，知识也可以代表着力量。
虽然不知道这样一来会不会让这座精妙绝伦的装置产生不可逆的损伤......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够请它稍微罢工一会了。
伴随着凯文将手掌轻轻地按在了其上方，寒冷刺骨的冰晶瞬间便从内外两侧蔓延至了这庞大丹炉的全身上下，就连最下方那在奇妙力量下不断倒流而上的水柱也未能幸免，直接被一同冻成了冰雕。
那寒气甚至顺着水柱还在继续不断向下蔓延——几乎是顷刻之间便冻结了整个太真丹室所处的海域，让原本气候适宜的这里眨眼间成了一片冰天雪地。
咔——咔——！
那以符箓力量在运作的丹炉，自然而然地也在稍微抵抗了一下外围的冰晶之后便彻底止住了运作。
“什么情况？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丹炉为什么...？？！”
丹枢倒是还勉强能够沉得住气，可他身旁的丹士却已经瞪圆眼睛，将惊恐都写在了脸上。至于下方那些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的信众，此时更是完全乱做了一团。
“慌什么！都给我冷静下来！这般聒噪又像个什么样子！”
丹枢举起手中的长杖用末端猛地往地上一敲，猛烈的波动伴随着声浪传开，瞬间便让原本混乱的局面静了下来。很明显，这位魁首在药王秘传当中还是相当具有威慑力的。
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再讲些什么，便见到凯文的身影又一步步从广场前的台阶下一步步走了上来，口中的声音不高，却是精准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诸位，激动人心的演讲也该结束了。”
凯文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而那些药王秘传的信徒们确实不约而同地避向了四周......这群家伙终究是每一个傻的，也知道刚刚的动静绝对就是眼前之人所捣的鬼。
可先不说魁首大人还什么都没讲呢，他们要是敢贸然冲上前去，恐怕有一个算一个，后果也不会比头顶那鼎丹炉好到哪里去。
“是你......是你凭一己之力截停了丹炉？”
即便此时的丹枢依旧目不视物，但她却有自己的方式能够判断四周，也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凯文——不论是出于他的所作所为，还是他那对于普通人来说堪称恐怖的力量......
“我以为你会就此离开仙舟，亦或者是像最初那样做一名冷静的观察者。可是没想到，你最终却还是加入了景元的阵营...难道就连你也认为，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不，我又怎么可能会做错？那末仙舟的先祖，是他们接受了『丰饶』的赐福，将后裔转化成了长生种，从此仙舟便与其再脱不开关系......”
“『药王秘传』只是选择走在他们曾经走过的道路上，追求超脱，何错之有？”
似乎，若只是完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件事情的对错便完全与其所无关了。毕竟，若真只是一个国家打算从一个制度转换为另一个制度，你又该如何去评判，哪个就一定会比哪个更强呢？
所谓的美好社会，大多数时候也只建立在部分人的身上而已。
凯文的确是没用资格去评判另一个文明究竟该走在何种道路上，但......
“不论在哪个文明或时代，一场完整且带有推动性的变革往往是自下而上的。”
凯文语气微顿，随即又接着讲道：“当上层的压迫抵达了一定的临界点，依旧具有自主性的下层便会开始推翻这个没有未来的错误制度——文明要么会在浴火重生，要么便会从此彻底消亡。”
“人类在具有社会性的同时，偏偏还是种极具利己性的生物...也许奇迹本就并不存在，在茫茫的宇宙当中，能够在一次次的蜕变里仰望星空、迈向星空的，本就是极少数。”
“我不会干涉文明的发展，却也不会看着它颓自消亡。”
因为现在的凯文并非是什么救世主，而仅仅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也因为他是一名普通的人类。
“.......”
在听到这番回答之后，丹枢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即很快便发出了刺耳的嘲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很厉害，可你以为你是谁？即使是代表着『存护』的补天神君，祂也只是看着一个个文明在各式各样的状况下消亡...你又凭什么讲出这样的话？”
“那你是否有知道，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谈浩瀚宙宇，即便是在这仙舟当中，也正有成千上万的人正承受着常人难以预想的灾厄。他们的人生晦暗，甚至无时无刻不想着毁掉这个令他们悲痛无比的世界...可你现在却来讲，要拯救他们的文明？”
“你真的不会认为，这样的事情十分可笑吗？”
不论何种时候，毁灭总是要比拯救更加容易。
而在有的时候，要拯救一个人，可能会比拯救一整个世界还要更加艰难。更遑论...拯救每一个人？
“......”
“所以，这便是你宁愿与『毁灭』达成协作的原因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相信你其实应该很清楚——那些『毁灭』的信徒压根就不在意与你们达成协作究竟会为他们带来怎样的好处...『反物质军团』所留下的讯息中，除了毁灭一个又一个的文明，便是又与哪个世界宣告开战。”
老实讲，凯文甚至可以不去关心正常人角度上的善恶。毕竟就算是在地球上，他忙于对抗崩坏的时候，也依旧有无数的人却连自己都无法拯救，更遑论投身于拯救世界的路途？
救人先救己...即便很多时候，就连凯文自己也做不到这一点，但他依旧很信奉这样的理论。
对于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他己身所见便是他全部的世界。他尚且连这些都还改变不了，让他们再去思考所谓国乪家与文明的存续不完全就是一种道德绑架的事情吗？
凯文宁可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坏人，却唯独不愿意背起救世主的称呼...只因为他确实没办法做到平等的拯救每一个人，因为拯救了世界也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救赎。
可他却完全不能够忍受，像『反物质军团』那样毫无顾忌地去摧毁『文明』的行为。
站在很多时候的角度来讲，这世界确实都算不上是美妙的。但生命的诞生却绝不会是什么廖误，而是一种奇迹才对。
“你应该比我更能够理解，他们完完全全就只是想毁灭仙舟，而并非是将『药王秘传』扶持上位，从此成为他们的盟友。”
毕竟凯文了解那些家伙的契机还完全只是在纸面的情报上，可作为生长在这片宇宙当中的人，他们理应比凯文更为了解这些才对。
“可你其实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事情...就好像是你口中那些连自己的世界都无法拯救的人，你压根就不在乎他们。”
“你可能会想...若是药王秘传能够成功，掌握了建木之力与整个罗浮的你们理当可以将『毁灭』的信徒给驱逐出境。而若是药王秘传彻底失败了，便让他们将仙舟彻底毁灭...也好，毕竟你本就不再期待如今这般的仙舟了？”
“可你口中的那些人，即便他们的生活与世界一团乱麻，却也不见得没有心怀希望，不见得会想要让这个在他们眼中看似悲惨的世界就此逝去...因为既称之为生命，那它本身便是一种向生的存在。”
“在我看来，所谓『丰饶』的理念也应当在此。可号称是在信奉『丰饶』的你们，所在所为却无一不行走在『毁灭』的道路上。”
不论是诱人堕落，亦或者说是引入『毁灭』...这可不像是一场正义的变革，说是些彻头彻尾的恐怖分子倒还差不多。
你可以说即便是恐怖分子也尚存人心，却也完全不能否认，他们的所作所为便完全是泯灭人性的事情。
“你...你这家伙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有着慈怀药王眷顾的我等又怎么可能会失败？！”
“回首彼时，建木玄根包覆罗浮仙舟，宛如有生之物。我族捭阖星海，无可匹敌。人人皆能得道成仙，自在变化。丰饶神迹降于九艘仙舟，那是何等光荣的时代......”
“再瞧现在，仙舟沦落成了何等模样？！甘受妖弓驱使，屡遭丰饶之民涂炭，『十王司』甚至逼迫我们放弃长生...只要能够恢复古制，仙舟上又哪还有人会经受苦痛，驱逐『军团』也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
越是这般说着，丹枢的神情便越是激动，仿佛那般光景已然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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