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口包子
海尔森有些意外，但没有多说，只是跟着莫拉格来到了李斯特旁边。
“海尔森先生，请再等等。”
“第一批人就快要到了。”
海尔森不知道所谓的第一批人是什么，但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山坡之下，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有着大大白色老鼠耳朵的波琳正带着一支数百人的半兽人队伍向这边走来。
当波琳看到李斯特后，高兴地向城墙上的李斯特挥手。
“李斯特大人！”
就在她喊出这个名字时，跟在她身后的半兽人们近乎同时望向了高高城墙上的那名金发碧眼贵气十足的美丽男性。
那就是世间最高贵的人之一吧。
唰！
在波琳惊讶的眼神中，这些半兽人突然整齐的跪了下来向李斯特行大礼。
这……
海尔森皱起了眉头。
“这是圣光教义中虔诚参拜神明的方式。”
“因为波琳对这些人说了一些……让他们感谢我的话。”
李斯特很平静地看着这些半兽人拜了一次后再次起身走一步，又一次再拜。
他们明显是打算一步步跪拜着爬上山坡。
“奴性……”
海尔森的声音中夹杂着对现实的麻木。
此时，波琳正慌张地让大家站起来，并说李斯特并不喜欢这种礼节。
然而，当初她们三人第一个救下的莫契柯却说。
“波琳大人，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感谢李斯特大人恩典的办法。”
“不这样做，我们根本无法安心进入这座圣城。”
他继续和其他同胞一样，起身跪拜再起身，一点点地前进。
波琳喉咙一哽。
圣城？她只是将半兽人在红枫领与普通人拥有相同权利的事告诉给了他们啊？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无助地望向李斯特，内心的情绪毫无保留地通过心灵的深度连接传给了对方。
下一刻，李斯特就传来了安抚的情绪，让她就在一旁等候。
“海尔森先生，这些人连获得普通民众基本的权利都感到诚惶诚恐，不这样做他们甚至认为自己身上的罪孽会污染这寻常的领地。”
海尔森扶了一下帽子，莫拉格沉默不语，道羽根阿乌拉则是与李斯特一样静静地观察着这批民众。
士兵们在李斯特的授意下取下头盔，露出了他们作为半兽人的特征，随后手持武器笔直站立拱卫在李斯特两旁。
看到这一幕的半兽人难民们跪拜得更虔诚了。
此时的海尔森感觉浑身不舒服，看着这些人，他又想到了《艾赫摩拉合众国通史》的内容。
“秩序绝不该是阻碍人进步的东西，而是让所有人平等在规则之下一同进步的信条！”
听到这句话的李斯特不禁勾起嘴角。
“所以才需要刺客不是吗？”
海尔森下意识转头望向李斯特，却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笑意。
‘极端的秩序是强权，极端的自由是混乱。’
‘平衡发展，以秩序维持稳定，以自由绽放可能，二者不可缺其一。’
李斯特所撰写的《新时代畅想》中的两句话。
“你认为那些带来混乱的家伙有必要存在？”
李斯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回道。
“这一点海尔森先生您自然最清楚，圣殿骑士团和刺客兄弟会本该有着相同的目标，不是吗？”
海尔森哑然。他的父亲和儿子都是刺客大师，他自己则是圣殿骑士大师。
要说谁对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势力的信条最了解，或许真的只有他了吧。
李斯特重新将目光放在这些自贱的半兽人身上。
“渴求自由的永远都是最普通的民众，秩序失控之时就需要一批拥有真正的刺客信条的人。”
“当世人的心灵盲从所谓的真理，记住——万物皆虚。”
“当世人的行为被道德或法律约束，记住——万事皆允。”
“行于黑暗，奉于光明。”
“过分的自由的确会导致混乱，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够掌握尺度的人将自由的精神教导给他们，粉碎他们身上的禁锢。”
“海尔森先生。”
海尔森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只手。
“这里没有圣殿骑士团和刺客兄弟会。”
“但二者的思想都诞生于现实，只要人们渴望秩序，圣殿骑士团就会存在，只要人们渴望自由，刺客兄弟会就会存在。”
“他们应该作为标尺来平衡这个世界。”
李斯特真诚地向海尔森发出了邀请。
“我需要你二者兼有的思想。”
“和我一起探索平衡二者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路吧。”
第111章 朴实的民众
“让我再考虑考虑。”
海尔森·肯威没有给李斯特明确的答复。
他只是正了正自己戴习惯的帽子，保持沉默。
李斯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再说，静静地望着下方的半兽人难民们，看着他们向前哨堡垒缓缓跪行前进。
这半个月，梅尔芙、波琳、普莉一直跟在难民队伍后面观察。
被抛弃的朴实善良的半兽人们都被她们救了下来，并在红枫领忍者们的支援下带着这批被抛弃的人从小道先一步赶到前哨堡垒。
同时她们还发现了难民队伍中有间谍。
果不其然，有些半兽人是暗廷的人，每到深夜就有一两个人使用魔法将此地的情报上报。
三人蹲守了半个月，确定再没有其他间谍后便在悄悄地将他们一个个清理掉了。
之后她们记下了所有欺辱弱者谄媚贵族的小人，准备在最后时刻盘算。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剩下的就是终结还在顺从贵族命令的朴实民众的痛苦。
前哨堡垒的门已经完全打开。
李斯特带着人迎接这批跪着来到了门口的半兽人难民。
行政部门早已派遣了许多基层人士在这边等候，并将这批难民暂时安置于前哨堡垒。
在每个人进入大门时，李斯特都上前亲自握住了他们的手。
没有言语，只有这些难民们的泪水。
仅仅只是一次握手就让他们感动得无以言表。
海尔森看着这一幕，内心的苦闷越来越深。
自幼学习的教条正在鞭打他的内心。
教团的教义从不限制于国家和民族，眼前的难民们的表现更甚于海尔森曾经见过的黑奴们。
就连一些黑奴都知道反抗，眼前的这些人……
李斯特不厌其烦地和每个人握手，这些人大多是中年男性和女性，因为体力不支想要将食物留给年轻人才落下队伍并被梅尔芙她们所救。
每个人的手都极为粗糙和李斯特的白皙的手截然不同。
很多人根本不敢和李斯特握手，但李斯特强硬的态度让他们不知不觉交出了真诚的心。
就在这时，中年犬耳半兽人莫契柯跪在了李斯特面前。
“李斯特大人，我……”
“不站起来我是不会听你的请求的。”
李斯特冷冷地说道并伸出了手。
莫契柯喉咙一哽，最终还是选择伸出了手。
多么高贵的人啊，简直比教会里宣扬的圣人还要更好更高贵。
李斯特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放弃另外一支队伍的。”
莫契柯的泪水猛地涌出，一边哭一边哽咽道。
“感谢您！”
“请…请松开我的手，我不能再用这具肮脏的身体玷污您！”
“别这么夸张，要是觉得脏就去洗个澡。”
“这里有公共浴室，你们每个人都能穿上新的衣服。”
“想要报答我，就一起建设这片领地，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当李斯特说完这句话后，不少半兽人难民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心中树立起一个坚定的目标。
慢慢的，二十分钟后，所有的半兽人难民都在引导下前去休整了。
李斯特结了一个印，随后将手伸进漂浮在空中的水球里，将手上的泥给搓洗掉。
“海尔森先生，你觉得他们如何？”
“很简单的施恩就获得了他们的信任和感恩。”
“只是几句话还有握手而已。”
海尔森沉默了。
“但没人对他们做这些。”
李斯特点了点头。
“没错，合众国的《法典》和《礼制》对‘人’的划分十分明确，我只是打破了这点而已。”
“他们身上的朴素、逆来顺受、易于管理的特征都是从小就在相应的环境下被刻意培养起来的。”
“很令人窒息的秩序吧。”
“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些只是基础。”
“之后你看到的或许会更让人失望。”
说完这句话后，李斯特低头夸奖了刚刚来到旁边的波琳，然后揉了揉她的老鼠耳朵。
更让人失望？
海尔森思考着这句话时，波琳说道。
“大人，他们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到。”
“因为干粮已经吃完了，现在他们的状况并不好。”
他们？另外一支难民队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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