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双眼微眯，精神高度紧张，一方面戒备面前装若坦然的灰蛇，另一方面警戒四周。
他随时做好了从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突然再跳出个灰蛇给自己一枪的准备。
“呵呵，不要介意，只是个简单的试探。看来林蔚先生同样没有做好准备，依然对蛇怀有不小的敌意，至少是戒备。但这不是坏事，反而让我对阁下越加欣赏。”
灰蛇摊开双手展示自己并无敌意，语气平淡而温和，
“毕竟，谨慎是一种可贵的品质，明智的聪慧、决绝的意志同样也是。虽然这些东西严格来说其实并不稀有，但也一点也不会妨碍它的宝贵，不是吗？”
林蔚一言不发，依然戒备。
试探？看来的确没那么容易成为“朋友”。
这里是世界蛇的老巢，既然摸不清对方态度，那就不能有丝毫松懈。
与蛇共舞，不得不慎。
虽然没做好准备，但大不了就掀桌子！
“允许林蔚先生进入往世乐土的，是尊主本人，因此对于林蔚先生的去或留，自然也应由尊主本人决定，至于在下，呵呵……只是区区一介仆从罢了，岂能越俎代庖？”
灰蛇不急不缓地作着解释。看着林蔚依然保持着一副引而不发的戒备样子，却并不感到意外，继续用娓娓道来，
“在下是个生意人，而且曾经跟林蔚先生有过业务往来。此次邀请阁下在这里会面，也只是想重申一下彼此的交易，仅此而已。这么说，能否让阁下暂时放松戒备？”
交易？
林蔚心中一动，“愿闻其详。”
“一年前，我们曾经做了两笔交易，第一笔是阁下的远程邀约，以圣痕计划为筹码，换取灰蛇与阁下相见；第二笔，呵呵。则是阁下以灰蛇的性命为筹码，换取一次与尊主对话的机会。林蔚先生是否有异议？”
林蔚仔细翻阅了记忆，又认真听了每一个字，确定没有什么陷阱，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好极了，林蔚先生果然是遵守信约之人。”
灰蛇对于林蔚的配合颇为满意，
“其中第二笔交易，业已在一年前完成，在下已经支付了应该支付的筹码，对于交易的结果，林蔚先生可还满意？”
这种求五星好评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林蔚觉得有点荒唐，想了想，点头确认。
事实如此，对方的确如约让自己见到了凯文。
“很好，那我们再来重申一下尚未完成的第一笔交易吧，林蔚先生。”
灰蛇笑呵呵地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放出一段录音，
“你好啊，世界蛇的凯瑟琳女士……我有一笔交易要找灰蛇面谈……如果不想圣痕计划失败的话，就请亲自与我见面……”
录音并不长，很快就放完了全部，林蔚也明白了灰蛇的意思，已经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话了。
果然……
“林蔚先生，在下已经如约与你相见，现在，该你支付自己应付的筹码了。”
“……怎么支付？”
你不是不同意我加入世界蛇吗？
林蔚对此刻的被动局面毫无办法，理亏。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自己此前死中求活，制定计划丝毫不顾忌后果，用力过猛。
现在到了自己承担代价的时候了。
(ノへ￣、)
甘蔗没有两头甜，别太贪心。
“圣痕计划本就不会失败。因此，林蔚先生只需要承诺，不会阻挠圣痕计划就行了。这个条件，不算高吧？”
灰蛇语气严肃，大有不同意就先礼后兵的架势。
就这？
林蔚一愣，这要求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苛刻，反而过于宽松了。
我？阻挠圣痕计划？我哪像这块料啊？
把剧情弄崩了怎么办？
您可真会开玩笑！
太过于宽松，林蔚反而觉得有些不安，担心暗藏陷阱。
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而且，“阻挠”，这个词也太宽泛了。
林蔚将顾虑直接说了出来，谈生意嘛，斤斤计较，不寒碜。
“呵呵，圣痕计划不会失败。但是，对于蛇而言，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林蔚先生您觉得呢？”
这威胁的话语反而让林蔚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要自己表态啊，早说嘛！
也是，世界蛇中的人，灰蛇，胡狼，这两位（？）骨子里都是极为自负和傲慢的。
不然也不会翻车那么多了。
“如此，交易成立。”
灰蛇看林蔚没有异议，满意地给此次会谈画上句号。
“……所以，我可以走了？”
真就这么简单？
灰蛇既然想稳住自己，却又不把自己纳入世界蛇，把自己拒绝出组织之外……
灰蛇你图什么？
林蔚想不明白。
“这里是世界蛇总部，你就放心让我这么走出去，不怕泄露机密？”
想不明白就问，就试探，就寻找答案。
灰蛇用猩红的机械义眼看着林蔚，虽然没有表情，但林蔚总觉得他笑而不语。
“……行吧，我明白了。”
泄露？泄露给谁？
天命还是逆熵？
逆熵毫无威胁，至于天命……
找死吗我？
“我真走啦！你们不会背后打黑枪吧？”
“既然已经为友，蛇自然不会有伤害朋友的必要，不是吗？”
林蔚上下看了看灰蛇，略一思忖，转头就走。
到门口不忘拿起与雨伞架在一起的妖刀，直接推门离开。
灰蛇有一个可贵的品质是值得认可的，就是信守承诺，说话算话。
灰蛇坐在原地目送林蔚离去。
过了片刻，呵呵笑着说道，“出来吧！”
“……啧，真稀奇，你居然真就这么轻易地放他离开了？”
从偏僻的阴影处走出一个头戴兜帽的少女，赫然就是早已“离开”的渡鸦，讥讽道，
“我还以为你会用各种手段强行要求他加入世界蛇呢，毕竟这种事你干的也真不少，不是吗？”
“呵呵呵，渡鸦，你去而复返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灰蛇看起来心情不错，乐呵呵地跟渡鸦闲聊，
“……别再用组织里的代号称呼我了，你忘了我已经离职了？叫我娜塔莎。”
渡鸦对“渡鸦”这个称呼有些抵触，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走到刚才林蔚坐的位置上，毫不客气地落座，翘起个二郎腿，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
“还不是不放心你？你难道不知道那家伙手里的神之键，要杀你轻而易举。我还想着要是最后关头不幸谈崩了，自己兴许还能救你一命。”
灰蛇笑而不语，对她的言不由衷不做评价。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还是说组织现在的入职门槛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渡鸦突然恍然大悟，整个人有点炸毛了，
“哦……我说我的辞职报告为什么刚一递上去就迅速通过，快得让人难以置信。原来我已经不知不觉中变成不合格员工了？你们早就等着我主动辞职呢是吧？”
渡鸦感觉自己亏了好几个亿。
“娜塔莎，你会回来的。你我都知道，‘过去’之所以是‘过去’，就是因为它无可挽回。‘渡鸦’之名，你逃不掉的。”
“切，免了。”渡鸦表示拒绝，然后看着灰蛇，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呵呵，蛇认可他的潜力，但这份潜力能否兑现为真正的价值，这需要时间给出答案，看这颗种子是否能够真正结出硕果？”
灰蛇用平淡的语气解释着，
“一个自甘平庸，一心蜷缩在果壳中的王，于蛇，于人类，于文明，于世界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
灰蛇起身离开，口中缓缓吟诵，
“大卫以其弱小为武器，击败不可战胜的歌蒂娅，成就万民传唱的英雄史诗；但是，还需行走于荒野，辗转于山涧，遍历于人间；只有经历过漫长的流亡生涯，才能最终登基为王……呵呵，时间、时间……时间真是奇妙，如同一把永无止境地锉刀，它让有些人麻木堕落，也让一些人利久弥坚……”
一边吟诵，一边撑起黑色的雨伞走出门去。
“……喂，我说，你真的不考虑出本书吗？”
身后的渡鸦忍不住撇了撇嘴。
第五章：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么容易就离开了？”
从祭祀场中离开，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得让林蔚觉得有些无法李姐。
世界蛇原来是这么好说话的吗？
醒醒吧，怎么可能！
林蔚对自己这种天真的念头嗤之以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座高大古旧的金字塔，自己刚刚就是从那里边出来的，仿佛从一卷沧桑的历史中走回现实世界，一时间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那里就是世界蛇的“祭祀场”所在，但是林蔚猜测，那里不一定是世界蛇“总部基地”的所在位置。
毕竟如此高大的金字塔，还是太显眼了点。
林蔚回过头，不再关注，向不远处那座看起来颇为冷清的小镇走去。
说话算话，是灰蛇的众多优点之一。
既然说过不会为难自己，更何况在“圣痕计划”这个根本问题上暂时达成了一个共识。
自己应该暂时还算安全，林蔚暗自思忖着。
这里是北非，放眼望去一片荒凉的荒漠，即使是为了离开这里，也得前往那座小镇寻求帮助才行，搭乘交通工具，还是别的什么方式。
又或者，那里其实就是下一轮新的考验？
林蔚心中一动，停下脚步。
毕竟离祭祀场这么近，那里的居民只可能是世界蛇的干部，或者家属，或者他们的后代子孙，反正一定会是世界蛇的人。
“八重樱小姐，在吗？”
林蔚吸了一口气，有些忐忑地在心中呼唤这个名字。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乐土以外的地方尝试与对方联系。
圣痕空间中的八重村时值正午，阳光却如春日一般温柔和煦，树叶摇动间簌簌有声，暖风和煦，拂过花圃，将温柔与清香送入寻常百姓家，
“姐姐大人，午安。姐姐大人有正事要忙，我会乖乖午睡的，不会给姐姐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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