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子供向世界观一点小小的自爆震撼 第102章

毕竟她完全不在意魔法少女天蓝会怎么看她。

羽贺真弓是打从心底认为，自己和魔法少女天蓝谁都无法在这件事上说服对方……不如说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也不打算改变自己。

在某些地方，羽贺真弓确实足够我行我素。

魔法少女天蓝被羽贺真弓的话噎住，恼怒之下将视线投向旁边站着的寺崎彩沙：“寺崎前辈，这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是3904自己说的要见守护者小姐。”寺崎彩沙也为这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而感到头疼，赶紧把事情说清楚。

其实，单方面竖起了尖刺的人是魔法少女天蓝。

羽贺真弓这边对魔法少女天蓝的态度完全无所谓，只是觉得有点碍事。

说实话，羽贺真弓并不讨厌这个世界善心泛滥的人们，毕竟没有这些人她也没办法活到今天。

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奇妙的化敌为友属性，除去灾厄这样的东西，只要是能够沟通并且没犯下什么大错的敌人，都会被神奇地变成自己人。

这只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所习惯的处理方式，她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尊重这边的神奇规律。

但尊重不代表她也要遵守。

羽贺真弓没有多搭理在自己背后跳脚的魔法少女天蓝，而是自顾自地推开了3904的病房门。

她的手拧动门把手的那一刻，屋内传来了慌乱的声响。

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半人就算是重伤状态也还是保持着高度警觉，在开门的时候拼命想往床底钻，但在闻到羽贺真弓味道的时候，又鼓起勇气在床底下偷看。

看到白发的守护者出现，半人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但那并非先前所见过并且熟悉的、满是懵懂、凭借着本能行动的野性视线。

实际上，出乎意料拥有着和寻常人差不多智力的半人，激动地从床底爬出来，跌跌撞撞手忙脚乱靠近守护者。

她看上去已经恢复了理智，但喉咙还是因为先前的创伤而说不出太多话。

半人张了张嘴，破碎嘶哑的声音无法拼凑成能够让人理解的词语，所以她只好用肢体动作来和羽贺真弓交流。

她颤抖着抓起羽贺真弓的手，抬起来，然后扣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蠕动嘴唇，同时用恳求的目光望向羽贺真弓。

那双眼中盛满破碎和浓郁绝望，光是这么看着羽贺真弓，羽贺真弓都觉得对方距离崩溃就差一步。

羽贺真弓能够看得懂对方的唇语，读懂对方的意思。

对方说的是——

——【杀、了、我。】

重复着一遍又一遍，恳求一个陌生人为自己带来最后的解脱。

羽贺真弓垂眸，看着对方颤抖着一遍又一遍恳求自己，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半人忍耐了许久的情绪似乎在此刻瞬间爆发开来，热泪一滴一滴落下，手脚都冰凉得可怕，她脖颈处的血管因为情绪过分激动而暴起，和正常人类不太一样，是漆黑的，像是逐步蚕食她灵魂的长虫。

但也正是这部分的【她】支撑起了她的生命。

实际上，羽贺真弓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违和。

3904完全不是一个正常的名字，一眼就能辨别得出来这是兵器的编号。

而根据3904自己的说法，半人不是纯血人类。

但也绝对不是自然诞生的。

3904身上有着再明显不过的改造痕迹，在对方接受治疗的时候，羽贺真弓能够看得出来，对方的身体被移植了那种叫做【卡巴】的怪物的器官。

根据手术痕迹和疤痕来看，3904不是一出生就接受了半人改造的。那改造痕迹太新，推断应该是在五年内进行的。

和羽贺真弓这样的高速自愈不同，半人的自愈速度要慢上不少，而且该留下的伤疤也还是会留下。

羽贺真弓也注意到，对方身上并没有太多的伤痕。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对方都太新了。

在接受改造手术的时候，3904至少都已经十二岁，那个时候总不可能不记事。在人类社会生存十二年，怎么说也应该已经养成了属于人类的自我意识才对。

但这家伙表现出来的是彻头彻尾的野兽一面，几乎没有在文明社会生存活过的习惯神态。

那一定是有哪里出了问题。

在从寺崎彩沙这里得到“接受治疗之后脑子变得清醒了”这样的信息之后，羽贺真弓终于将最后一块拼图拼凑了起来。

接受改造手术之后，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就陷入了沉睡。在那之后，一直控制身体保护自己的则是属于半人的那部分。

现在寺崎彩沙的治疗魔法将半人部分压制下去——毕竟那移植而来的器官本就是压制人性的异物——那本来的那部分人格就重新浮现。

如果是正常人，在知道自己这些年来都是生吃什么东西生活，并且回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会有一段自我厌恶期也是正常的。

毕竟羽贺真弓也有过在神志不清的时候通过吞食自己存活的经历，她很清楚吃了不想吃的东西，等回过神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但是面前这家伙似乎比自己想象的反应还要大。

如果是怪人核心，其实不会带来如此的负罪感。毕竟怪人核心不像是寻常人类的血肉那样充满冲击力，背德感也不会有这么强……

……等等。

人类的……？

还没等其他三人也跟着进病房，只看到守护者小姐骤然暴怒，她掐着半人的脖子将她狠狠掼在地上，用膝盖顶上去，甚至能听得到肋骨断裂的声响。

“……你吃了谁？”羽贺真弓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半人看着她，眼泪里掺杂了血色：“朋……”

她最好的朋友。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七型污染

3904的真名自然不是这个编号，但要她回想起来自己究竟叫什么，也很有些难度。

毕竟成为半人的改造手术不仅让她失去了作为人类的社会地位，还一定程度上损伤了她的大脑，这十五年的记忆消失大半。

她不记得自己究竟叫什么，不清楚自己是否有父母，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改造。

实际上，在进行完手术，卡巴细胞还未在她体内占据上风的时候，她也有过一段时间是在狼和人类的人格当中切换的。

那头狼是她野兽化之后的意识，会在她面对无法对抗的敌人并且失去意识时自主浮现。那个时候的她应当算是暴走状态，战斗能力飙升不说，自愈能力也达到了极限。

3904在进行改造手术之前似乎真的只是普通的少女，她拼尽全力去学习了如何战斗，也逐渐得到了成长，但她成长的速度永远也比不上那些越来越强大的卡巴的进化速度。

她的世界被来自虚空的古怪病毒感染，不仅仅是卡巴，人类和半人都有被病毒寄生的感染体。

这些感染体会对其他未被感染的同类进行攻击并且吞噬，通过吞噬同类的尸体汲取养分加速进化。

3904所在的实验基地被感染体卡巴和感染体半人所毁灭。

她拼尽全力才和她同房间的朋友一起逃出来。

那位改造特性是【敏捷】，并且生长出兔耳和毛茸茸圆尾巴的半人朋友编号是3905，两个半人是同期，还住在同一间宿舍，自然关系好得不得了。

因为3904明明是狼特性的半人却不怎么擅长战斗，而就算是在狼人格浮现替她完成任务之后也需要有人善后，需要有人将她扛走。

而3905则是原本高挑又结实，长得也比较凶，性格暴躁，迫于兔特性而攻击力低下，跑路性能得到提升，所以两人同时也是能互补的搭档。

3905是3904最好的朋友，曾经无数次在九死一生的时候豁出性命将她救下。

就这样，全世界最好的一对搭档离开了那个制造出她们的地方，开始逃亡。

但是那个时候，全世界都被感染体攻占沦陷，那些感染体的能力比她们强大得太多。

绝望总是比希望首先到来。

3904只记得食物吃完了，体内的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那些进化之后的卡巴实在是太难捕获，她们无法获得维生的食物。

3905比她更早陷入虚弱状态，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为了让3905能够生存下去，3904一个人去猎杀那头出现在营地附近的卡巴，实力实在是过于悬殊，就算是狼人格浮现，她也还是被碾压，奄奄一息。

在濒死之时，3905用最后的力气救下她。

然后，就是……

她们接受了卡巴器官的移植，也就是说，体内有一部分细胞能够为另一位半人提供维生能量。

3904恍惚间抬头，猩红的视线当中倒映着裂开了一道巨大缝隙的天空。世界外是混沌的七彩，看久了只觉得头晕目眩。

而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一次清醒过来，就是在这个世界，在寺崎彩沙的魔法诊所内。

她回想起来自己将什么东西吃了进去，想起那温热的触感，想到最后的那个微笑，精神便开始崩溃。

3904想要死去。

但她做不到。

在这个世界，似乎死亡都变成了奢侈品。拿着锐利物品也刺不穿皮肤，从楼上跳下去也会被魔法托住，身体崩溃也被魔法医生制止。

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允许她自杀。

所以，她才要求助羽贺真弓。

羽贺真弓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死亡降临的人，而且，从对方身上的气味来看，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异世界来客。

也就是说，对方在一定程度上不会受到这个世界的规则的束缚。

3904就找上了羽贺真弓，恳求对方能为她带来解脱。

语言隔阂不是问题，3904那种寻死的眼神一露出来，对此再熟悉不过的羽贺真弓就知道对方所求为何。

但她没有立刻答应。

面对情绪崩溃一心求死的异世界来客，她虽然不介意让对方解脱，却也知道，对方所能够带来的情报也是很重要的。

先前的3904没什么理智难以对话，也几乎不记得自己世界的情况，并且受了重伤，也不好套话。

现在的3904才是最合适的对话人选。

不过，考虑到远野瞳和有栖朱里（魔法少女天蓝的真名，以防读者忘记）的接受能力，羽贺真弓觉得还是要单独审讯3904比较好。

所以，在问寺崎彩沙要了心灵通讯的魔法道具之后，她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

有栖朱里还很是警惕，但是3904本人都没有表现出拒绝，甚至还有点急迫，而且守护者小姐保证不会在这种时候将3904杀死，她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出门。

“所以，现在告诉我，污染你世界的到底是什么？”羽贺真弓将做成医生听诊器模样的心灵通讯道具戴在耳上，另一头捏着抵在3904的胸口，冷静询问。

这是她最想知道的内容。

世界面临外来危机……这种事情总不可能是常态。

3904的世界所经历的事情和她的世界实在是太过相似，这让她没有办法忽略。

【那、那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些研究员将其称为‘第七型污染’。】3904说，她努力回想。

那种奇怪的病毒是从世界之外到来的。

这一点和灾厄一模一样。

但是所呈现的危害很不一样。

灾厄会直接吞噬生命和灵魂，而那种病毒则具备极强的传染性，被感染的感染体会通过吞噬他人血肉而得到快速进化……类似于养蛊。

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这样的养蛊式侵略是为了将所有资源都快速汇聚到小部分生命体上呢？

既能够提高效率，也能够从内部瓦解抵抗力量。

这似乎比羽贺真弓所熟知的灾厄要更智慧一些。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吃了我吧

但，从3904身上，羽贺真弓并没有感知到灾厄的气息。

她所能够感知到的是另外的令人不悦的气息，更具备侵略性。

如果说羽贺真弓所一直面对的灾厄总是带着尸体的尸臭味，那么这就是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在听到“病毒”和“传染性强”这两个词的时候，羽贺真弓的表情更加凝重。

她沉着脸，想：

果然，这个异世界来客携带着病毒。

好在这个子供向世界似乎把病毒也给隔绝在外了，无论何时空气都是干净的，3904身上可能携带着的病毒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被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