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啵奇塔
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只要有时间，就会一直陪在叶铭的身边。
也正因为如此，幽兰黛尔察觉到了丽塔都不曾察觉的真相。
“叶铭，你治疗人工圣痕侵蚀的方式，该不会是把大家的负荷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每次你为大家治疗的时候，都会蹙眉头，轻度侵蚀的还好，现在治疗重症，一切都很明显了。”
“……”
叶铭没想到幽兰黛尔对自己的观察那么仔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糊弄过去。
看到叶铭沉默，知道自己猜想没错的幽兰黛尔正色道：
“这件事先停下吧，我不会再让你继续下去了。”
“没问题吗？”
叶铭反问道：
“如果我停下的话，余下的女武神就无法得到救治，那些被人工圣痕侵蚀重症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死。”
414.世界如此混沌，既不公平，也不合理
“如果我停下的话，余下的女武神就无法得到救治，那些被人工圣痕侵蚀重症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死。”
“！！！”
叶铭的话让幽兰黛尔无比惊愕。
但她惊愕的原因并不是没有叶铭的救助，那些女武神就会死这件事。
而是因为……这明明是最为显而易见的结果，她竟然完全没有考虑到。
刚才那几分钟里，自己的大脑之中，难道就只有关于叶铭的事情吗？
“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你再继续下去了。”
幽兰黛尔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胸，从之前开始就一直存在的闷痛，正变得越发难以抑制。
“真是稀奇。”
听到幽兰黛尔的劝阻，叶铭很是惊讶，甚至一度认为对方是丽塔假扮的。
“我认识的那个幽兰黛尔，比起个人的安危，一定会优先选择保护同伴。”
“如果是我的话，的确会那么做。”
幽兰黛尔无法否认叶铭的指认，但同时她也解释道：
“可那是我的职责，我的信僔念，并不应该由叶铭你来承担。”
“但如果我停下，很多女武神都会死，这点并不会改变。”
“……”
无论怎么说，怎么想，这都是绕不开的结局。
“比安卡，在这里阻止我的话，就相当于亲手扼杀她们能够活下去的希望。”
“请、请不要这么说……”
即便是如同超人一样的幽兰黛尔，声音也变得颤抖了起来。
这样的描述到底对她有多大的杀伤力，以至于幽兰黛尔的语气近乎是在恳求。
“比安卡……”
幽兰黛尔难过的样子让叶铭心生怜爱，他不再说那些锋锐的话题，而是用柔和的语气说道：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让人感慨良多？”
为了瞒过奥托，丽塔和幽兰黛尔她们所准备的治疗地点，是女武神家属的公寓。
和之前供女武神“安度晚年”的住所一样，这里也是天命最神秘的两个地方之一。
神秘，但并不重要。
“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里有好多人都跑了出来，还有人透过窗户往外看。”
“她们一定是在等自己的亲友回来，因为每时每刻都在思念，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所以才会那么敏感。”
活不过35岁，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悲剧，但对于女武神而言，则是不敢奢求的幻想。
大多数女武神根本熬不到“退休”的那一刻，即便躲过了高死亡率，也很难躲得过高伤残率。
所以每次死里逃生，有亲属的女武神都会跑回来报平安。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期待着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的亲友，能够再次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为此，她们绷紧了神经，不愿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所以说女武神真的……这些女孩儿付出得太多了】
【逆熵说天命灭绝人性，一点都没说错】
【但这也是对抗崩坏没办法的办法了，逆熵的机甲没女武神好使啊】
【一旦上了战场，人命就变成数字了，历来如此】
【只是这次给她们套了一个叫女武神的好听名字罢了】
“来的时候，我看到她们带着全部的希望跑出来，又看到她们脸上露骨的失望。”
“我知道，很多人永远也等不到那个她了。”
说到这里，叶铭长叹一口气，声音压得很低：
“英雄为民众带来光明，却要在冰冷的归途中迷失于黑暗。”
“命运就是如此不堪，它既不公平，也不合理。”
叶铭伸出满是杂乱铭文的手，上面的光亮明明如此不祥，可他却像是在寒冬找到了火苗一样，轻轻地笑了出来。
“所以我想，如果能有一束光，为那些人照亮回家的路，该有多好。”
“！！！”
幽兰黛尔还是第一次听到叶铭吐露自己的心声，尽管她早已知晓了叶铭的立场……
可如此直接地体会到他的信念之后，还是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哈哈，话虽这么说，我可没那么伟大，我又不认识那些女武神，让我为她们赔上性命，那我可不干。”
大概是觉得话题有些太沉重了，叶铭又轻松地笑道：
“我只为那些深爱着我和我深爱的人而战，至于各位陌生的女武神，我为她们消去负担，而她们为我提供力量，这是等价交换。”
“……”
“抱歉，叶铭……我……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幽兰黛尔知道自己不该剥夺女武神们能够活下去的希望，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阻止叶铭追寻的道路。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人工圣痕的事情，先暂缓一下，我需要一点时间。”
语毕，幽兰黛尔先将叶铭安置到了一间旅馆里休息，而后独自一人在郊区空旷的道路上漫步。
她的思绪十分混乱，混乱到周遭宁静祥和的环境，在幽兰黛尔看来也像是打仗一样。
“叶铭在做正确的事情，可我为什么……那么想要阻止他？”
“想要大家的命运不被更高纬度的邪恶存在操弄，这不是我一直以来的理想吗？”
幽兰黛尔扶着额头，她从来没有如此苦恼过。
总是能够战胜烦恼，没有多余的欲望，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一往无前。
云茹口中的幽兰黛尔，仿佛正在离她本人渐行渐远。
“幽兰黛尔……”
“唉？”
就在幽兰黛尔回忆着云茹对自己的评价时，却刚好撞见了那位前辈。
此时的云茹衣衫褴褛，崩坏能在她身上留下的荧光纹路与叶铭一样触目惊心。
“云茹前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和丽塔不是说，让我们在亲属公寓碰头，说是有办法能够治好人工圣痕的侵蚀吗？”
云茹十分疲惫地说道：
“还好有很多人都在互相帮忙打掩护，我才能从主教大人的眼线中逃脱，来到这里。”
“前辈……”
“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和我一样糟？”
“消除人工圣痕侵蚀的事情，出了些问题。”
幽兰黛尔用低沉的语气说道：
“或许，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
“……”
明明周遭的环境如此空旷，可此时的沉默却仿佛让人窒息。
?第415章. 莎土比亚会告诉你答案
“什么嘛……”
云茹强装出不自然的笑容，用难以掩盖的急促呼吸说道：
“早点通知我，我就回去接着打红警了。”
“前辈……你还好吗？”
即便老实如幽兰黛尔也看出了云茹的异常。
“我……“
云茹还想继续装模作样下去，可一瞬间从脊柱散发至全身的疼痛突然把她的眼泪“刺激”了出来。
“我一点也不好。”
情绪的崩溃只在一瞬间，云茹的大脑就像是决堤的大坝。
被苦痛的洪水冲破之后，辛苦维持的内心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被冲垮成了碎片。
拦不住、修不好，任何名为坚强的粉饰都遭到了彻底的湮灭。
“我一直都不好！我很害怕！我就要死了！”
她的眼泪不是流出来的，而是从颤抖的、布满血丝的眼眸之中喷洒出来的。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为什么我非得死啊？”
云茹在面部神情完全崩溃之前捂住了自己的脸，那或许是她最后的尊严了。
“前辈……你之前不是……”
幽兰黛尔也慌了神，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乐观的女武神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之前我不过是在骗自己而已。”
崩溃的云茹用可悲的语气说道：
“我没有……那么坚强啊……我无法忍受死期一步步逼近的感觉。”
“我以为放松下来做喜欢的事情就能缓解这样的心情……“
“可每次打开游戏，我都会看到死去的同伴的面孔。”
说到这里，云茹的嚎哭变得更加歇斯底里了几分。
“我已经很努力了，无论是接受手术．还是努力训练，我也……变得很强了。”
“这么多年所救下来的人，没有几千．也有上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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