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啵奇塔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正确的事情。”
470.最温柔的错误
“又是正确的事，又是这样！”
即便相隔那么久，叶铭也都还记得阿慈对自己的教导。
“深渊侵袭世界树的那天，你也是这么说的。”
“为了做正确的事情，你让我远离世界树，远离你的身边。”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叶铭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好像随时都会哭出声。
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以至于好多人都忘记了，叶铭原本就是一个怕疼又爱哭的人。
“抱歉……我对你撒了谎……”
阿慈踮起脚尖，轻轻地将叶铭抱进怀里，让自己的身体能够为他拭去泪水。
“你的力量和知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并无威胁，这是我早已确定的事情。”
“那为什么还一定要让我离开？”
“因为深渊的污秽无法抵挡，我不想让你也遭受侵染。”
“……”
曾经的叶铭或许还会认为阿慈太过悲观，然而此时的他已经在稻妻领教过了其中的可怕。
由深渊涌出的恶兽之潮尚且还有抵御的余地，可一旦污染渗透进来，任何努力都会化为徒劳。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有次自己构筑了完美的防线，却因为污染借着雨水和流风渗透进来而导致全灭。
“虽然很舍不得，但你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那一瞬间，画面给到了坎瑞亚灾祸时期，阿慈与叶铭的分别。
因为之前是叶铭的视角，所以都没能看到阿慈的神情。
而现在，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恋恋不舍的阿慈一直凝望着叶铭消失的地方。
哪怕叶铭已经离开很久了，阿慈秋水般的眸子里也一直残留着他的身影。
依依东望的少女，是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卸下神明的身份，只留下那唯一的念想。
“为什么不在当时告诉我真相呢？”
叶铭的眼泪一开始还能滴落在阿慈的身上，可渐渐的……那些炙热的泪水就开始透过阿慈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洒在世界树上。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还以为已经了解到了你的每一面。”
“那并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用欺骗的行为误导了你。”
阿慈自嘲地笑了笑：
“作为命题之人，我还真是犯下了一个大错呢。”
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身形也逐渐透明，已经无法再与叶铭拥抱的阿慈后退了半步……
而后轻轻地捧起了叶铭的脸庞，就这么深情地望着他。
“可是啊，叶铭……”
阿慈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就连声音也变得无比微弱。
无数走马灯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从眼前的少年从天而降的那天开始，直到此时此刻。
全部，全部……都是他的身影。
“你是我一生中，唯一想要犯下的错误。”
柔和的白光溢满了两人的世界，带走了阿慈和她最为珍视的时光。
“等等！”
叶铭追上前去，急迫地想要抓住阿慈的手。
可在那之前，有关大慈树王的一切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光的余晖洒在树干上，温暖明亮，却无法填补内心的空寒。
微风拂过世界树的枝叶，沙沙作响，正在诉说着离别的悲伤。
“……”
叶铭跪倒在大慈树王消失的地方，双臂还保持着为对方准备的怀抱，却已经无法感觉到她的余温。
无论如何，叶铭都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他甚至都已经忘记，自己是来找大慈树王出谋划策、寻求建议的。
那一刻，叶铭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把自己的阿慈带回来。
——叶铭，我劝你不要动那个想法。
察觉到叶铭想要发动干涉时间的力量来挽回阿慈，系统赶忙阻止道：
——我们与筛选机制的监管者已经全面开战。
——在能够将其消灭之前，应该尽可能地避免它的主意。
——现在打开时间长廊，无疑是向对方拱手送上灭杀我们的机会。
正面对决时，叶铭与筛选机制的监管者似乎谁都奈何不了谁。
可在穿越次元，干涉时间的时候，那惊惧之物的高维度属性就占尽了优势。
从差点被抹去存在，到时间长廊坍缩，叶铭已经吃了不少的苦头。
“难道……你打算让我放弃阿慈吗？”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强行回到过去，结局也不会有所改变。
——深渊的污染无孔不入，更何况你要保护的不只是某个人，还有整个世界树。
——你难道有什么办法，去阻止这一切的到来吗？
“……”
系统的分析戳到了叶铭心中最为脆弱的地方，他完全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在稻妻的经历已经证实了深渊的污染无法阻挡。
因为阿慈和世界树相连接，所以不但要保护她，还要保护整个世界树不收侵染。
偌大的世界树啊，要保证它的每一片树叶、每一条树枝、每一块树干都完好无损，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好像从一场黑色的暴雨中保护一身衣服已经很难了。
又怎么才能让一张巨大、没有任何防护的白纸，滴水不沾呢？
更何况，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理想的状况了。
而现实是……刚刚打开时间长廊，就会遭到监管者可怕的干涉，连第一步都很难完成。
“这也是你遵循智慧所给出的提议吗？”
——不，恰恰相反。
——智慧的意义在于帮助我们做正确的事。
——例如从两个摇摆不定的答案中做出正确的选择。
——但现在的状况是，回到过去拯救阿慈的想法，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排除这个选项甚至都不需要靠智慧，只需求生本能足矣。
“……”
话说到这个地步，叶铭也就不再坚持那个方案，他只是疯，但并不傻。
可即便如此，叶铭也没有放弃阿慈的打算，只是需要另寻思路。
而就在他迷茫的时候，突然看到深渊的污染正在从世界树上一点一点消失，就像阿慈的存在一样。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叶铭的心中产生了比回到过去疯狂千百倍的计划。
471.代替世界树，成为培养皿
“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阿慈的存在已经消失了，为什么我还会记得她？”
——因为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就算世界将树王遗忘，你也不受影响。
“既然如此，阿慈在我身上留下过的痕迹，也不会消失，对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树王什么时候在你的身上留下过痕迹了？
“……”
叶铭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看向了正在被治愈的世界树。
——等等，叶铭，你！你该不会……
意识到叶铭在想什么之后，系统表现出了明显的惊慌。
“如果说回到过去的成功率为零，那么这次的计划又如何呢？”
——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但是……
——如果这么做的话，我们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我们不是早就没有退路了吗？”
叶铭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是说，你在背地里一直偷偷地帮我想办法，想让我活下去？”
——我也有自己的考量，但你的想法，已经超出了我的计算范围。
“没有什么可计算的，最为沉重的代价，也不过是一个人的毁灭而已，这点我早有准备。”
语毕，叶铭找到了阿慈与世界树相连接、进而被深渊污染的地方。
随着阿慈的消失，世界树的病灶也在肉眼可见的被治愈。
趁着深渊的气息还未完全消散，叶铭把身体靠了过去，将漆黑的污染全部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就相当于叶铭在阿慈完全消失之前，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存续。
于是，世界树被完全净化，而大慈树王被深渊侵染的痕迹，则留在了叶铭的体内。
“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
感受到自己被污染侵蚀，叶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痛苦。
——那是因为这是即将被消去的污染，力量已经很弱了。
——而且……你身上受到的侵蚀太多，这种程度还算不上什么。
系统的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哀叹。
——珍惜现在的状态吧，随着污染越来越严重，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叶铭紧握手心，将手中流淌着的深邃黑暗完全与自身结合，而后若无其事地来到了纳西妲的身边。
“叶铭……我觉得有些奇怪。”
纳西妲拉着叶铭的衣角，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安的内心平复一些。
“我们刚才，是拯救了世界对吧？”
纳西妲揉了揉眼睛，内心好像被开了一个洞。
“可是为什么……我却在哭呢？”
“……”
叶铭默默地为纳西妲擦去了脸蛋儿上的眼泪，而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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