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啵奇塔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而在那之后，叶铭也立刻意识到身边的超级计算机正在不受控制地工作。
侵蚀之律者正在利用这庞大的算力，遵从本能、将自身疯狂地增殖。
871.不要对女孩子许诺做不到的事
“系统，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这才是叶铭最后的杀手锏，是将侵蚀之律者视作插标卖首的关键。
从一开始，这繁杂的舞台就不是为叶铭自己或者樱所搭建的。
这次聚光灯下的主角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一直以来都陪伴着叶铭，有着令所有计算机都望尘莫及算力的系统。
——我会让她知道，自己的渺小。
当系统接入到超级计算机的那一瞬间，机器内部所有的散热设备全都开始疯狂运转起来。
原本因为樱的力量而快要结冰的房间，正在变得如同锅炉一样。
与此同时，超级计算机屏幕上的画面更是如同放烟花一般精彩。
开始的时候，原本的UI可视界面就像是博物馆奇妙夜一样，全都“活了过来”，开始扭曲、变形、时而凑聚在一起，时而分散到各个角落。
人类的逻辑并不能解释“它们”正在做什么，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场大混战，真正意义上“隔着屏幕都能闻到硝烟”。
而在那之后，交互界面开始崩溃，只剩下大量的数字开始如同火山一般不断地喷涌。
从0-9的千万种组合，到最后就只剩下0和1往外蹦。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屏幕直接炸裂，只能看到电火花闪烁着弧光。
即便战局已经无法用肉眼观看，但计算机各个部件所发出的警报声还是暗示了一场疾速追杀的大戏。
电流的嘶鸣、电压的跳动、以及硬件的崩溃，换算成人类的战场，或许可以比作凡尔登的绞肉机。
不，那样的比喻还是太保守了，如果将侵蚀之律者自我增殖的每一个个体都当过一个人来看的话，那死伤规模早已过亿。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已经将玲送回医务室的樱又折返了回来，此时的超级计算机已经严重过载、整个房间都充斥着电火花以及塑料配件在高温下的难闻气味。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快要赢了。”
这其实是完全没有客观根据的推测，却也是实情。
病毒被灭杀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她自身增殖的速度，将其剿灭无非只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是怎么猜到的，那就只能用心有灵犀来解释了。
——我回来了。
片刻之后，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了叶铭的耳旁。
——你可以夸夸我。
那是系统第一次直接面对敌人，也是第一次能够如此酣畅淋漓地战斗。
一种不该属于她的兴奋，久仉久未能平息。
“你做的真好，不……应该说不愧是你。”
——这就是所谓的成就感吗？还挺不错。
“哈哈，如果是成就感的话，就不必拘泥于这次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可复刻的奇迹。”
——……
“怎么了？”
——之前我见到你摸帕朵的头，我也想试试那是什么感觉，想来……很适合用来夸奖。
“是啊，如果你有实体的话，我还挺想抱抱你、摸摸你的头呢。”
——不要对女孩子许诺做不到的事。
“啊？可是我也没有许诺吧？”
这话刚刚说出口，叶铭就想到了系统那句话的弦外之音。
“还是说……你希望我许诺？”
——我们换个话题吧。
——刚才我和侵蚀之律者交战的时候，你觉得我会输吗？
“没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是信任我，还是算到了？
“……”
叶铭犹豫了片刻，而后轻笑道：
“当然是信任。”
短暂的交流之后，樱有些忍不住了。
看着刚才仿佛火药桶一样的房间，此刻变得如同冬日的森林一般寂静，她急切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必在意，你就当是我拥有某种特别的力量，刚好克制这种病毒型的律者。”
叶铭也看穿了樱的心思，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下。
“所以……你早就有信心将其消灭？”
“嗯，唯一的难点，就是怎么保住玲。”
说着，叶铭本想拍一拍樱的肩膀，示意她做的好，可看到她轻轻颤动的竖长狐耳，又忍不住去抚弄了一下。
“唔……”
那一瞬间，樱被吓了一跳，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庆祝的意思，这才放松下来，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甜美的神情。
她也终于意识到，叶铭让玲陷入假死，引诱律者转换目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可是，我们两人都在场，你怎么能确保，律者不会感染我们，而是直奔计算机？”
关于这一点，叶铭思索了很多，他也在考虑该怎么简明扼要地说给对方听。
“玲被我榨干了生物能量，又被你的力量冻结，就像一块枯木，无法给对方任何的养分。”
“从这样的宿体中转移，本就羽翼未丰的律者只会更加发育不良，想要感染我们所有人，就必须冒极大的风险。”
“你我刚刚展露过力量，又是迫使她迁移的罪魁祸首，律者应该能意识到我们对她的威胁。”
“而另一边，是最适合她生存、增殖、满是养料的土壤，并且没有任何风险。”
再往下就不用解释了，该怎么选，显而易见。
“可是……你怎么能确定对方不会冒这个险？难道你能看穿她的想法？”
揣摩律者的心思，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
樱做不到，梅也做不到，整个逐火之蛾没人能做到。
“我也做不到。”叶铭坦率地承认了这一点。
前文明的律者不同于现文明的那些，她们的人性尚不完全，以人心度之，徒增荒谬而已。
“我并不打算揣摩她的想法，相反，我就是在赌她没有想法。”
说起赌这个字，叶铭的双手不自觉地扣在了一起，直到现在，他都还有些紧张。
“病毒所做的一切、包括增殖在内，都是为了生存。”
“越是顶级的病毒，这样的本能就越是强烈。”
“聪明的人心我猜不透，愚蠢的病毒会误入歧途。”
“所以我就赌她……是最为聪明的病毒，只会选择最正确的道路。”
只有智者才会这样谋划，只有愚者才会这样博赌。
872.请你……不要选择长眠
——你什么时候，学会骗女孩子了？
听到叶铭的谋划，樱都没能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倒是系统柔声地挖苦了一番。
“怎么了？”
——觉得我不会输……是因为你什么都算到了吧？
“万事万物都有相性，在计算机中这个数据系统内，你就是侵蚀之律者相性最差的敌人。”
——你大可以说实话，我又不是那种会耍性子、喋喋不休的女人。
“信任你也是实话。”
语毕，叶铭拿起电话，叫来了梅以及其他负责善后的人。
确认了律者反应完全消失之后，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现在可以说说了吧，那天你没能说出口的事情。”
听到叶铭的反问，梅先是有些诧异，而后苦笑道：
“我本来是想找你索取前后的详细报告，你倒是先发制人了。”
看得出叶铭不打算详细解释，梅也就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而后泡了一杯咖啡。
“在我批准你的计划之前，我找到了维尔薇和梅比乌斯一起商讨。”
“我们进行了很多专业层面上的分析，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换一个人提出这种作战计划，按照探讨出来的成功率，我们会予以否决。”
“但你们最终还是批准了不是吗？”叶铭反问。
“结果是这样，但批准的理由，说实话……我并不是那么认同。”
梅喝了口咖啡，让语气变得平静而安稳。
“在充分分析了利弊之后，梅比乌斯和维尔薇给我的理由是……她们相信你。”
放在普通的组织，或者什么热血漫画里，这大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这里是逐火之蛾。
“频繁进行人体实验，无人能理解的绿色恶魔，将自己的人格分割，统治全部领域的惊世天才……”
“这两个人在提及你的时候，言语间满是信任，眼眸之中甚至还有些倾慕。”
“当然，她们绝无徇私的可能，对你的信任有理有据，结果也表明她们都是正确的。”
“只是……让我有些感慨。”
在没有人死亡的情况下击败律者，这比天高的战果要是加以宣传，就算举世欢庆也不为过。
可梅的神情之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你的人望、能力、功绩，已经超出了常理，是当之无愧的奇迹缔造者，这让我开始担心一件事。”
“如果你失败或者死亡的话，人类文明的士气就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目前的状况就是……人类文明的鸡蛋，都放在了叶铭一个篮筐里。
“……”
“保持沉默吗？我还以为你会反过来说，会一直赢下去。”
梅在欣赏叶铭谦智的同时，也担心他所担心的事情。
“被你抓到了，我其实……并没有什么信心。”
人类文明相比于记录之中的惨状，已经强大的不止百倍。
百倍的差距，能够弥补与终焉律者之间的天堑吗？
在那一刻降临之前，没有人知道答案。
更何况……叶铭本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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