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ure
“若是再给昭青几年……或许都不需要几年,现在昭青就是‘出将入相’之才了。”
“这番能力,我是远不及也。”
听到这种夸赞,刘昭青闻言赶紧拱手道:“伯安公为汉室宗亲,九卿宗正,又忍受北地寒苦在幽州耕耘多年,为民做不可计数之实事,昭青哪能与伯安公相提并论。”
自己名副其实是一回事,谦虚就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这个时代就算普通农夫一人都能扛三麻袋米上几楼,但武力值的全体提高不代表礼节会有所巨大改变。
这依然是一个注重礼数的时代。
你有大才但人狂妄,当今天下人依然会敬你夸一句“狂才”。
但你要有大才还谦虚,那天下人不仅敬你叹你,还会如刘虞这般因为你之过于优秀而自惭形秽。
“昭青还是这么自谦。”刘虞见状,难免笑道,“如此能力以及品行,也是比起我那次子和其余子嗣要优秀千万倍。”
说着,刘虞看向刘昭青,神情顿了一下后继续问:“我之前从玄德信中听说,昭青是钜鹿人,然后因灾祸流落到平原,而且似乎只与妻侍同行?”
“那昭青之父母与亲人……”
刘昭青低头神情露出落寞之色,他这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刘虞说道一半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了去了。
随后看着在斑驳晚霞照耀下的刘昭青,刘虞双眼中闪过一丝神采,心中不由萌生出了一个念头。
然而就在这时候没等他继想,刘昭青忽然说道:“伯安公,此行我带着甄宓一同前往塞北,想顺便寻杀甄逸之胡人部族,但现在看,不管是鲁昔之部族,亦或者是乌桓王庭,似乎都不是凶手。”
“哦?”听到刘昭青说正事,刘虞也立马正色起来:“昭青何来此判断?”
对于杀了甄逸的部族,刘虞也一直在调查,但是都没线索,如今刘昭青却似乎有线索,这对于他来说可是意外之喜。
“鲁昔虽然能控制飞禽,但是是因为手中有能沟通‘圣灵’的宝物,只能操控一禽,那日杀甄逸之部族却是不止十人,而乌桓王庭若是有飞禽队伍,早就应该追上我了。”刘昭青分析道。
“所以我觉得,袭击甄逸之人应该不是乌桓人,应该是鲜卑。”
“而且……”刘昭青望向刘虞,“占据辽阔草原的鲜卑族的体量要数十倍于乌桓,他们冒险来杀甄逸,似乎很是奇怪。”
“鲜卑人派出飞禽兵卒奔袭几千里杀一个普通士族富商,而且其富商女儿也没有被掳走,他们是为何这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完全没道理发生。”
刘昭青不仅没有被百年来未曾有过的大捷冲昏头脑,依然很冷静的在思考着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
“乌桓与鲜卑本是一家,是被我汉家击溃的大匈奴分裂而成的两支。”刘昭青托着下巴皱眉说道。
“乌桓口中的‘圣灵之祖’以其体量不可能独自掌握,所以大概率所谓‘圣灵’其实来自鲜卑腹地。”
“伯安公之前说那乘飞禽的胡人是见到千里黄云才犯边想夺好处,那么现在看千里黄云应该只是意外事件,而那些鲜卑人要夺的好处究竟是什么?”
说着说着,刘昭青再次抬头看向刘虞。
他敢确定刘虞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或者说瞒着所有人。
这件事甚至大概率与刘和为什么被掳走,以及鲜卑人为何去袭击甄逸有关。
“此事,并不是我故意隐瞒,因为关乎的东西实在太大。”刘虞沉默片刻后说道。
这句话也相当于承认了刘昭青猜测的是对的。
“不过,我本来也准备告诉你此事,因为它与我要送于你的大礼也有万分关联。”
“与伯安公之大礼有关联?”刘昭青惊讶,还真没想到,也猜不出来这两者有何联系。
刘虞倒是没让刘昭青胡乱猜测,而是起身说道:“既然聊到这件事了,那便刚好带你去见见我准备送于你的大礼吧。”
赶紧起身,刘昭青看到刘虞还站在原地就问道:“伯安公要带我去府外吗?”
刘虞摇头:“不在府外,也不在城外,就在这里。”
“这里?”
刘虞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一步,伸出食指按在凉亭石桌的正中心。
随后只见他眼中有金色闪过,袖间隐隐传出一道龙吟,衣袍飘荡间一股天赐之力就顺着其手指注入进了石桌之中。
刘昭青从刘虞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天字人杰的气息,同时也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也是一位真龙子嗣,与在皇宫死去的那位倒是有几分相似。”
脑海中传来应龙淡淡的声音,刘昭青也明白了那熟悉的味道正是真龙之力。
作为血脉纯正的汉室宗亲,刘虞自然也有高祖血脉。
等刘昭青还没在脑海抱怨应龙之前怎么不出现的时候,那边的刘虞收回手睁开了双眼。
随后刘昭青就看到身前的石桌居然在中心冒出一道金光,接着伴随沉闷的磨石声,开始顺时针转动起来。
石桌移动到了一旁,在其原本的位置居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入口。
刘虞抬起脚,顺着阶梯走入了进去:“随我来吧。”
站在旁侧,刘昭青还有些犹豫,但这时候脑海中的应龙再次说道:“进去,有好物。”
连神兽都说里面有好东西,刘昭青也不再犹豫,赶紧跟着进入了地下。
入口极窄,阶梯也修建的很是陡峭,要不是有一番身手,可能一个不留神就踩空滚下那漆黑不见底之处。
刘虞拿出了一块能散发亮光的时候,回头看向刘昭青,刘昭青对他点头示意自己能安全走下。
俩人便一前一后继续沿着来回曲折的陡峭阶梯往地下深入。
期间刘昭青问了应龙为何在之前不出现,而应龙也是淡淡表示那等危机刘昭青一人就能解决,不需要其浪费力气。
而在刘昭青问这地下究竟有什么好物的时候,应龙却表示他自己到时候看就行了,随后就又陷入了沉睡,让其勿扰。
在自己体内买房的神兽是真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刘昭青也明白,除非自己是遇到完全应付不过来、且要直接殒命的危机,否则这“大爷”都不会出手。
不过对此刘昭青也算是习惯了。
“到了。”
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走了多少级阶梯,前方的刘虞终于停下了脚步。
刘昭青发现自己所处的地面不再是滑溜陡峭的石阶,而是平坦的地面。
这也说明他们来到了这密道的地底。
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但很快,随着刘虞拿着照明用的石头来到一面墙旁,然后用手中的石头敲击着一块东西,那面墙上的一个凸出的圆球便亮起了一道冷色的蓝光。
刘虞如法炮制,又激发了另三面墙壁上的照明石头,一瞬间原本阴暗的密室忽然亮堂起来。
刘昭青也得此终于看清了密室的构造。
这位于凉亭下的密室并不算大,作为一州之牧的“藏宝室”来说,显得有点过于寒碜了。
而且密室中的“宝物”也不像是宝物。
没有看到任何闪亮的珠宝,如黄金宝石、或是名贵字画,一件价值连城之财宝都未见到。
反而墙上挂的是许多件整洁的官服,周围木柜中摆放的是大量厚度不同的书籍。
与其说是“藏宝室”,这更像是一个……刘虞的收藏室。
“墙上的是我为官以来,做的官职所穿的官服。”刘虞感叹道,“比如那红色的,是我年轻时在雒阳时的官服,那时候先帝都还尚且年轻……”
刘虞不是敛财之人,此处非藏宝室的密室让刘昭青既意外,又不意外。
“那,这些书是?”
“是耕作与生产之类的实用书籍。”刘虞说道,慢步走上前,随手打开了一本,一股书页独有的味道扑入鼻子中。
“果然,这深度加上四周墙壁我用冷石砌成,不会有虫蛀把这些东西给咬坏了。”
“幽州贫瘠之地占多数,百姓多是不识字或是无法应对大灾的普通人,这些我从雒阳和别州各地淘来的实用书籍能起到相当大的引导作用,对于我和幽州百姓来说,这东西要比千万金还要珍贵。”
“加上蓟城多是干燥天,有些书上的墨水并不是好墨,要是放在地面的普通柜子中,指不定几年后上面的字就没了,那便太可惜了。”
刘虞摇头感叹着,刘昭青看到也心生佩服,也难怪刘虞就算只凭仁德,没有任何取整个河北之心,也有田畴公孙瓒以及外族的鲜于辅等等这些人愿意跟随他。
这般人格魅力大概能与玄德姐比一比。
“对了,你瞧我这人,一看到这些书我就差点忘了正事。”刘虞回过神,将书放回原位,然后来到了密室的一处大箱子前。
从口袋当中找出一把钥匙后,他打开了大箱子,顿时一些钱财锦缎和珠宝映入刘昭青眼帘。
当刘昭青疑惑为何这箱子内有珠宝的时候,刘虞看都没看那些珠宝一眼,直接就伸手将珠宝推向一侧,露出了箱子的底部。
接着他伸手敲了敲箱子底,再伸出食指按向木箱底部,摸索着按下了一处不起眼的蚕豆大的区域。
顿时,平坦的箱子底部再次打开了一个口子,一个漆黑的长木匣子映入眼帘。
原来那些财宝是为了做掩护,让以后可能发现这密室的贼人只以为这是宝箱,拿走财宝而没发现底下的这长木匣子。
能让刘虞这般藏匿的东西,不由让刘昭青好奇究竟是何物。
“就是这个了。”刘虞拿出木匣子后,转身看向刘昭青。
说着,他双手郑重托着长木匣子走到刘昭青身前。
“打开它看看。”
刘昭青闻言,带着好奇就伸手抬起了木匣子的扣锁,慢慢推起盖子。
一时间,一件古朴的物件映入眼中。
木匣子里有一条金丝锦缎,锦缎为红底,上面以黄金绣着数条栩栩如生的龙,乍一看那龙甚至在游荡飞翔。
而如此珍贵的锦缎上却是一件看似无比普通,甚至有些掉价的东西。
一把剑鞘。
而且是一把漆黑色,尾部甚至有些破损的木质剑鞘。
这就是刘虞说的“天大的大礼”?
还有应龙说的“好物”?
刘昭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接下来刘虞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是剑鞘,却也是我刘家‘神物’。”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拥有神奇之能的神物,可其象征的意义确实堪比大汉玺鼎。”
刘虞看着匣子里的剑鞘,微微低下视线,看向刘昭青腰间佩戴的长剑。
“因为,这是……高祖斩蛇之剑——赤霄之剑鞘。”
“什么?!”
刘昭青震惊不已。
“那剑还在?”
“嗯。”刘虞颔首,说出了一段密辛:“赤霄本在雒阳皇宫,但在王莽被诛时,雒阳动乱间流出京城,皇宫只留下了剑穗,而赤霄本体却不知所踪。”
“直到前些年,先帝才从洛水中寻得,因为赤霄之意义过于重大,若是十常侍或何进拿到可能真正威胁到汉家,所以先帝就秘密让人将赤霄本体送到了我这里,便由我来保管,等先帝需要,或是朝中有危难时,我再持剑过去稳住局势。”
刘昭青听着,然后看向匣子中的剑鞘:“可是……这里只有剑鞘。”
刘虞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因为本在其中的赤霄剑,被我之前单独取出来,交于了甄逸。”
说到此处,刘虞停顿了下来,而刘昭青张了张嘴,瞬间明白了刘虞为何会说“大礼”与他猜测的事情有关,也明白鲜卑为何会杀甄逸。
“伯安公准备派甄逸秘密将剑送入雒阳,让刚登基的陛下得赤霄而震慑住……董卓?”
“嗯,我本想让甄逸先去邺城,然后再秘密去往雒阳……”刘虞说着,却又叹了口气。
“但是却被胡人半路劫走,而我之老友…也因此殒命。”
“……”
难怪这件事不能说给除了他和甄逸之外的第三人听,“送赤霄到雒阳,让陛下诛董卓”这种事情,不管前后两个哪一个传出去都会引来大祸。
“赤霄是真龙之剑……鲜卑乌桓靠着那圣灵茁壮成长,而真龙之气应当是那圣灵最好的养料。”
“所以鲜卑奔袭数千里杀甄逸是为了赤霄……”
“而现在,赤霄就在……漠北鲜卑处?”
刘虞微微点头,说道:“剑已失,应是被鲜卑拿去献给他们的圣灵了,而且据消息董卓掌控雒阳的速度也比我预计得快得太多,我先前的那种想以赤霄就帮陛下掌控天下的想法,现在看也是过于天真。”
“而且我这等愚策,不仅丢失高祖佩剑,还搭上了老友之命。”
眼露后悔之色,刘虞缓缓吐出一口气后,看向匣子里的剑鞘:“此剑鞘之所以没随剑一起,是因为底部因为当年王莽被诛雒阳大乱时,损毁了一角,其里面久含的真龙气会不断流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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