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泉隼
听到尹琪的话，李牧寒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随后跟着她一起钻进了车内。
"你还别说，你现在不但话多了，嘴巴也变得更损了。"
“哼。”
"这次的任务确实不同寻常，我们必须尽量避开和警方的直接接触，万一事情泄露出去，李队长，你应该清楚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吧?"
坐在驾驶座上的方清通过后视镜斜睨了李牧寒一眼，语气虽平淡无比。
“嗯，林局已经和我说了，天海市特管局将承担下所有责任。”
李牧寒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他清楚地记得林局局长已经就此事对他有所交待：一旦事态失控，天海市特别管理局将会全权负责处理善后事宜。
此刻开车的方清虽然让李牧寒无法感知出具体的力量层级，但他肯定是懂得如何控制自身力量的一位强者；而他能参与之前的那次异类交流大赛，足以证明他本身就是一名异类。
一路上李牧寒想和方清说说话，但对方的回答都非常冷漠，无奈李牧寒只有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尹琪则是一直在一旁看手机。
迷迷糊糊之中，李牧寒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微微睁眼发现是旁边的尹琪。
“怎么了？”
“关于昨天那件事，现在网络已经传疯了。”
尹琪将手机递给李牧寒。
接过那个套着猫咪外壳的手机，李牧寒只看了一眼内容就愣住了。
“......迷之美少女天降正义，为这个世界带来公正的审判。是罪人还是拯救者，法外制裁的行为应不应该提倡。公安部表示这是一起高智商团伙犯罪，私刑永远是不可能被认同的，罪犯必将绳之以法。”
李牧寒念着那些热搜标题，大概理解了为何警方一定要亲自办理此案了。
这件案子和特管局之前所办的案子不同，它的社会影响力太大了，稍微处理不好将会对整个社会造成非常巨大的影响。
而那名叫沐芽的女主播一开始就将自己摆在了正义的位子上对其他人的生命进行审判。
也许在很多网友看来，她的确代表了正义，惩治罪犯也让人大快人心，但在公家看来，这女人和罪犯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在对公信力进行着挑战。
如果警方能将其捉拿归案，也必将让警方的公信力大大增加。
李牧寒没有说话，他只是在想，到底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审判，真的有人能有权利对另一个生命进行审判吗？
死去的罗雪被人挖出来已经虐杀了许多的动物，网上有人觉得她罪不至死，杀的只是畜生。
也有的人认为生命没有贵贱之分，而她现在敢杀小动物，以后有能力之后就会向着更高的目标发起挑战。
总之现在社会已经对这件事产生了热烈的讨论。
“李队长怎么看。”
方清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那名叫沐芽的女主播是正义吗？”
李牧寒笑着将手机还给了尹琪。
“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哪儿有什么绝对的正义和绝对的公正，都是相对的。”
李牧寒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林泽对自己说过的话。
自己当时问她为何不让自己杀了赵乾坤。
林泽的回答令他印象深刻——她毫不在意那个富二代的生死，倘若李牧寒足够强大，杀了赵乾坤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以现在的眼光看，这样的言论显然并不符合特管局的行事原则，但在面对眼前这位名为沐芽的网络女主播时，似乎这个逻辑也能成立。
如今的李牧寒仿佛变成了当初的那个林泽，审视着沐芽。
假如她真的拥有超越他们三人，甚至能够轻易逃脱或者反杀他们的强大实力，那么她所谓的审判和公正，也就自然而然能立得住脚。
终究，在这个世界中，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强者为尊的法则始终未曾改变。
说到底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脱离过强者为尊的生存法则。
“我的职责只是找到她，并且把她抓回去，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无权评论。”
李牧寒简洁有力地总结道。
对此，方清冷冷地哼了一声，紧接着深踩下油门，车辆瞬间加速，朝北原市第一人民医院疾驰而去。
第246章 彼时今日
在下车之前，方清递给二人一人一张证件。
“......北原市和谐保险公司理赔员。”
李牧寒看了看证件，他们三人这次的身份是保险理赔员，不得不说，和之前的身份是有些差距。
“虽然特管局在华夏机关单位里权重比较高，但毕竟是特殊部门不能被大众所知，如果公检法高层不与我们合作，那我们就得另想办法。”
方清在驾驶位上脱掉了外套，穿上了西装。
李牧寒和尹琪倒是本来就穿着特管局的西装，现在只用脱掉身上的棉服就行了。
准备妥当之后，三人进入了北原市第一人民医院。
“罗雪？嗯，昨天早上死掉的那名少女的确是叫这个名字，我印象很深。”
科室主任是一名很年轻的女医生，她先是看了看三人的身份信息，而后才一边在电脑上调取资料一边说道。
“她的死因是由于全身软组织挫伤，骨骼大面积碎裂，出血过多而死。”
医生看着屏幕上的报告说道。
“是因为得了什么怪病？还是因为外力所致？”
李牧寒问道。
女医生推了推眼镜，又看了看屏幕，最后皱着眉摇了摇头。
“昨天负责诊治罗雪的那几名医生和护士都已经放假了，好像是精神受到了什么刺激，警察来问过话之后医院就让他们先回家休息，我这边实在没办法提出更多的信息了。”
“能看看罗雪的尸体吗？”
尹琪问道。
女医生抬眼，狐疑地看了看三人。
“你们......保险调查员有权利查看尸体？”
李牧寒和方清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是很懂这方面。
但尹琪却面不改色地说道：“在死亡情况存疑，事故无法判定责任，且理赔金额较大的情况下我们有权利要求对尸体进行尸检。”
李牧寒愣了愣，没想到这小妮子是真懂啊。
“......可，现在尸体没在医院，警方已经在第一时间将其转移到法医部门进行尸检。如果你们想查看，恐怕需要前往警局办理相关手续。我知道这可能给你们的工作带来了不便，但这是法律程序，我们必须遵守。”
方清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他们的目的正是为了避免与警方的正式交涉，否则何必绕这么大圈子来到医院。
如果能够顺利与执法机构合作，事情就不会如此复杂了。
"等等，"
正当众人准备离开时，那位女医生像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连忙补充道，"昨晚，我们这里的一位护士坚称她目击到了某种异常的现象——她说看见了一个怪物。当然，我知道这对于像你们这样的保险公司来说，可能会觉得难以置信，甚至有点荒诞。抱歉，这是我能提供的唯一线索了。"
李牧寒立刻抓住了这个可能的关键信息，他问道："能否提供那位护士的联络方式，以便我们了解更多详情呢？"
然而，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很抱歉，根据我们的政策和隐私法规，医院无法透露员工的个人联系信息，即使你们是保险公司委派的调查人员，除非你们能有警方出具的文件，否则，这超出了我的权限范围。"
离开医院之后，方清叹了口气，兀自掏出了烟盒与打火机，在北原市的风雪当中艰难地点起了一根烟。
“来一根？”
他将烟盒递给了李牧寒，李牧寒只是摆了摆手，没说什么。
“现在怎么办？”
尹琪问道。
“那名见到了怪物的女护士应该是关键，如果能从她口中证明这件事并非人力所为，那就可以说服公安部将这件事移交给特管局处理。”
李牧寒说出了接下来的打算。
就在方清询问他应该怎么寻找到那名护士的时候，李牧寒的电话响了。
“子雨，怎么样？”
来电的人是子雨，但先开口的是李牧寒，尹琪似乎明白了李牧寒要做什么，可方清还是一头雾水。
“查到了，队长，北原市第一人民医院负责罗雪的是外科第一室，昨天一共有六名护士参与了罗雪的护理。”
“能缩减一些范围吗？”
李牧寒问道。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啊队长，工作都是做到前面去的。”
林子雨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得意，仿佛在炫耀他的成果，李牧寒对此只是轻轻翻了个白眼，语气略带不耐地说："别卖关子了，这北原市真的很冷，赶紧解决这件事我好回家过年。"
"好吧，虽然罗雪的护理工作是由六个护士共同完成，她们现在都居家休息，但其中确实有一位护士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不仅参与了护理，之后还去了医院的精神科就诊。我已经查阅了精神科的记录，她在描述那一晚的经历时提到了看到一个怪物。"
"那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李牧寒肯定地点点头。
"这位护士名叫陆纤，我已经将她的家庭住址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你了。"林子雨的话音刚落，李牧寒便检查手机，果然收到了林子雨发来的详细地址。
"做得好，子雨。"李牧寒赞许地说道，心中对林子雨的高效感到满意。
然而，方清却皱着眉头，担忧地提出质疑："这样似乎不太符合规定吧。"
"哪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如果我们真的完全按照规则行事，我们现在应该在家里舒舒服服地为新年做准备，而不是在这里忍受寒冷了。"
李牧寒反驳道，强调当前情况的紧迫性。
刚才那名女医生在说出有位护士目睹到了异常情况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一定不会直接给予其信息，于是在那时候就已经用短信联系了林子雨。
此时他突然发现尹琪正在看着他，那眼神和之前那种冷漠有些不一样。
“咋了，你也要说我不合规矩？”
李牧寒笑着打趣道。
“不。”
尹琪的脸色再次恢复了平淡，同时用一种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只是，你的行事风格和他越来越像了。”
这句话当然没有逃过李牧寒的耳朵，李牧寒也知道她指的是谁。
“哟哟哟~怎么，是要撒娇？”
“......滚。”
尹琪瞪了李牧寒一眼。
后者则是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少女愣住了。
“放心吧。”
这一刻，她仿佛是回到了那一天，也是像现在这样下着大雪，在小巷之中她凭借一把小刀拼死杀掉了一只将她当做食物的妖犬，反而将对方当做了食物。
她饿极了，靠着翻垃圾桶过了一个月，现在妖犬还未断气的身体在她看来就是绝美的大餐。
可就在她的牙齿即将撕咬那妖物的身体的时候，一块面包堵住了她的嘴。
“吃了这东西，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少女微微抬眼，凌乱的刘海之间透射出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戒，就仿佛是一头受惊的野兽。
而后一双大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这丫头，真牛逼啊，这玩意儿我追踪了它三天，结果被你给宰了，有点儿本事啊，咋样，跟不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
那时候的尹琪就真的如同一只野兽，她本来就是为了杀戮而被训练出来的，对这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应该抱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但不知道为何，被这双手揉着头发，被那声音承诺的时候，她没有对这声音的主人露出獠牙，反而是感觉到了一阵安心。
“放心吧。”
最后，那胡子拉碴的男人笑着对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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