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上林空
竺子很懂事地起身，擦干净桌子，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夏止陪甘雨坐着聊会天，一起等申鹤回来。
“甘雨小姐，平时可有什么爱好？”
“爱好吗？爱好的话……工作吧。”
“工作？”
“嗯，工作不能算吗？”
“当然能，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毕竟能将自己的爱好变成工作，这可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啊，我其实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哦？夏先生有什么爱好？”
“我以前喜欢看书，尤其是小说。”
“以前？那你现在……”
“现在看书不方便了。”
夏止笑着取下眼镜，露出那对灰色无神的眼眸。
“因为我的眼睛出了点问题，所以看不见东西了。”
甘雨看着他，表情有些愣然。
她之前看到他戴着黑色眼镜，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细想，现在她才知道他原来是个瞎子。
在看不见东西的不便情况下，他刚才居然还亲自为她下厨，还做了这么美味的一碗素面……
甘雨瞬间感觉自己愉快轻松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自责懊恼，有些受宠若惊，还有些说不出的温暖。
与此同时，甘雨身上的黄金进度条突然涨了【5%】。
夏止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心里感到惊讶。
怎么回事？情绪设定难道是对的？莫非跟情绪波动幅度有关？只有达到某个阈值才会反馈到进度条的变化上？锅巴那个时候是因为达到了极度的满足？
“夏先生……”甘雨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什么。“抱歉……”
“甘雨小姐，为何要说抱歉？”
“我不知道你的眼睛看不见，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麻烦你的……”
“没事，这点小事对我来说还称不上是麻烦，既然是朋友，那么我希望甘雨小姐把我当做正常人看待，这才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我……我知道了！”
甘雨看着夏止，认真地点头。
夏止重新戴上眼镜，想了想，说道：“之前我听甘雨小姐说，因为仙人血脉而在璃月港没有容身之地，我觉得这种想法未免太过消沉极端了。我还认识一个有仙人血脉的朋友，她在璃月港便过得很好，还开了一家律法咨询事务所，每天为自己喜爱的工作忙得很开心。”
“夏先生说的是，烟绯？”
“嗯，甘雨小姐也认识？”
“认识，她还是个懵懂的小女孩时，就和我说过，要遵守契约，过上快乐的生活。如今她亭亭玉立，成了璃月的名人了……”
“那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胡堂主也好，烟绯小姐也好，认识的人总是都彼此认识，甘雨小姐认识香菱姑娘吗？”
“香菱很有名！但.……我不太敢去万民堂那一带……那边的饭菜香味飘得满街都是，一旦被勾住了，点上了菜，就算是素菜也很难控制住食欲……”
“想吃的时候就吃嘛，也不必太过严格地控制食欲。”
“不行的，夏先生有所不知，我的体质很容易发胖的。”
“没关系，只要勤加锻炼就行。”
“我……因为平时工作比较忙……经常要加班，所以并没有什么时间可以锻炼……”
“这样啊，看来七星的秘书也不是什么轻松的职位啊。”
“是的……”
“怪不得甘雨小姐的声音听起来总是给我一种很是疲倦的感觉，想来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吧？”
“嗯，可能是这些天一直在赶路的原因，我确实感觉身体有些疲累。”
“既然如此，不如我来为甘雨小姐按摩一下吧。”
“哎？”
第一百零五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
“事实上我开的这家小店，除了售卖特色饮料以外，还提供另外一项特色服务。”
“按摩？”
“是的，准确来说，是盲人按摩，店里也已经办了特种服务经营许可。只是因为目前店里的彩虹果汁实在太受欢迎了，我反而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给客人们提供这一项特色服务了。”
“这样啊……”
“如果甘雨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免费为你做一次按摩，应该能有效消解你身体上的疲累。”
“我……我不是介意，我只是……还从来尝试过这种……”
“甘雨小姐请放心，只是按压一些很正常的身体部位，例如手臂，背部这些地方，我并不会逾越乱来。”
“我相信夏先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那就辛苦夏先生了。”
夏止轻声笑道：“按摩其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甘雨小姐不必觉得紧张，等你尝试过一次就知道了。”
甘雨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按摩舒服不舒服的无所谓，她主要是不想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夏止站起身，走到被帘子半遮住的后厅门口，朝厨房方向问道：“竺子，水烧热了吗？”
“老板，可以用了！”
夏止回过头来，说道：“甘雨小姐，水好了，请先去洗澡吧。”
“哎？夏先生，不是说按摩吗？”
“洗完澡再来按摩的话效果会更好些。”
“原来如此！”
“甘雨小姐可有带干净衣物？需不需要找竺子借一套？”
“不用不用，我带了的。”
“那就好，甘雨小姐便先去洗澡吧，我也去准备一些等会要用到的东西，洗完澡以后再来后厅找我。”
“好的。”
甘雨站起身，一个人来到店后。
“甘雨小姐，那边的小房间就是浴室，热水在锅里。”
“嗯，辛苦竺子小姐烧水了。”
“不客气。”
看到甘雨小姐像申鹤小姐一般，一脸轻松地单手提起满满一桶热水走进浴室，竺子忍不住偷偷吐了下舌头，觉得仙人弟子果然都是天生神力。
浴室里，甘雨解下衣领上的金色铃铛，轻轻摇了一下。
一阵淡淡的空间涟漪泛起，她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套干净的素色睡衣。
这是萍姥姥曾经使用过的【外景】之能。
甘雨将铃铛和睡衣一起放在高处的木格里，脱下衣物，开始洗澡。
温暖的水缓缓淌过，带去连日赶路的风尘。
从浴室走出来，甘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清爽了许多。
“甘雨小姐，你洗完了……好漂亮！”
水汽萦绕，灯火朦胧，一头长长的蓝发披散在肩头，素色的衣料衬着肌肤胜雪，身段婀娜，整个人宛如一朵出水盛开的蓝白色莲花。
竺子看着眼前的甘雨小姐，忍不住失神了片刻，觉得仙人弟子果然都是天生丽质。
“谢谢。”
甘雨对她柔柔地笑了一下，离开这边，来到后厅。
高处摆着一盏四合灯，偏橘色的灯光照着房间，桌子上的香炉正飘散出一股好闻的味道，气氛显得和煦而宁静。
夏止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她，内心也忍不住微微惊艳了一下。
“甘雨小姐洗完澡了？”
“嗯。”
“请躺在这上面。”
“好。”
夏止走了过去，先帮她按按肩膀，感觉她的身体还是有些紧张。
“甘雨小姐放松一些。”
“嗯……”
“我们来聊聊天吧，之前我们聊到哪里了？”
“呜……夏先生的……爱好……”
“说起爱好，我的爱好其实有很多，虽然我现在不能看书了，但也可以做许多别的事情。”
“唔……做菜？”
“是啊，做菜，听戏，炼金……”
“嗯……夏先生还会炼金……？”
“会一点，甘雨小姐觉得熏香味道如何？”
“呜……很好闻……感觉……很安心……”
“它其实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啊……夏先生好厉害……”
“不过胡乱做的罢了，今天下午我们三个还去了和裕茶馆，本来是想去听云先生的戏，但是有些不凑巧。”
“唔……云先生啊。”
“甘雨小姐认识云先生吗？”
“嗯……认识……她的父母……以前也都……相当有名……”
“感觉甘雨小姐认识很多人。”
“唔……我毕竟……在璃月呆了……很久很久了……”
甘雨的脸已经变得有些通红，嘴唇轻轻咬着，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她身上的黄金进度条则一直在不断上涨。
夏止低着头，能闻到她身上有股如嘉禾草木般清新的淡淡香味。
“几十年？”
“呜……不止呢……”
“几百年？”
“唔……还要久些……”
“竟然这么久？”
夏止闻言有些惊讶，如此长久居于人世，按理来说甘雨小姐早该和萍姥姥一样完全融入了璃月的生活中才对，怎么还与这世间有这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只怕……她真是几百年如一日地埋在工作里，少与他人交往……
这可能也是因为她身上有麒麟血脉的原因。
夏止曾在那本《绝云记闻》中看到过有关麒麟的记载。
【饮必甘露，食必嘉禾。循循如仪，不罹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