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诡骗师 第10章

　　雨宫莲没在监狱里发现女生，大概她们都在上层的“后宫”里。鸭志田是懂享受的。翻开那本《赞美尊贵而伟大的国王鸭志田》，能看到所谓“后宫”是充斥着劣俗桃色氛围的地方，各式各样的建筑都尽可能地在塑造成女性的特征，女孩们衣着暴露，或是干脆不着寸缕，显露出训练有素的笔直大腿，白花花的惹人眼。她们围绕在国王的身边殷勤//献媚//，暧//昧不清，好一副气派的场面。

　　两个不知彼此底细的小偷决定去稍稍打探一番国王的后宫......

　　绕开守卫，顺着通风管道朝向整个城堡最中心的地区移动。雨宫莲推开防风罩，跳到有大理石雕刻的护栏的看台上，在半空中双手攀住护栏降速，凭借着强劲的核心力量实现了悄无声息的落地。这里是城堡的正殿，鸭志田享欢作乐的场所就在正殿上方的塔楼里。

　　摩尔加纳紧随着跳了下来，猫就是这点好，有肉垫，落地没声。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俯瞰富丽堂皇的殿宇。中国汉代的文学家班固在《西都赋》中提到“正殿崔巍，层构厥高，临乎未央 。”

　　正殿作为接客、议事的建筑，要承担起一个国君的颜面，自然得穷奢极侈。铺满红色羊毛毯的长道两侧拜访有会议桌，看上去很有气势的卫兵驻守在其间，一位头戴王冠，穿搭很是抽象的男人缓步走来......他身披棉被、内里仅穿着一条粉红色四角裤，露出黑绒绒的胸毛和腿毛，实在是抽象，让雨宫莲也是难以直视。

　　此人正是鸭志田，这座色欲之城的国王。

　　按照“拉雯妲”的说法，这位鸭志田并不是本人，而是他里人格的显现。应该称作“阴影”鸭志田。

　　雨宫莲敲了敲自己脸上的遮住半边的白鸟面具，被覆盖的皮肉有些莫名其妙的灼痛感。

　　摩尔加纳瞪大了猫眼睛，跳到护栏上使劲打量下方的国王。

　　“听说本王的城堡里混进来几只偷鸡摸狗的小贼，你们这些废物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逮住他们......”鸭志田看上去很愤怒，他伸出手指点向周围的卫兵，“莫非你们也想去监狱里进行体能训练吗？！”

　　众人寒噤。这处正殿对应现实里的场地是秀尽高等学校的会议厅。而拥护鸭志田的学生或者老师在国王的心里就是这些卫兵。

　　摩尔加纳默默缩回了头，“国王已经开始警惕我们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那些大块头看起来比外面的守卫难对付多了。”

　　“喂。你在听吗？”摩尔加纳没有得到回应，有些不满地用爪子去戳后面的雨宫莲。

　　但他戳了个空。

　　嗯？！摩尔加纳猛地回头，雨宫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得没了人影。

　　......

　　新晋怪盗正在楼道里撒腿狂奔，他的目标非常清晰――逃出城堡。

　　在阴影鸭志田说完第一句话的雨宫莲就已经开始逃跑了，他可没把握在这种复杂的地形里玩捉迷藏，那群卫兵跟游戏里的怪物一样是从无到有的刷新，指不定稍稍走个神就刷到了自己脸上。

　　看着抄录在小本本里的结构图，雨宫莲钻进了地下储物室的排水口......好在这里没人排泄，水质挺干净，就当是练习游泳了。

　　呼，他拍掉满脸的水，揭开井盖，扒拉住地板往上爬。

　　这时候就取出防水的油布口袋，检查里面的手机和小本子都没有被水打湿后才松了口气。

　　雨宫莲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城堡的大门之外。

　　他看向那个没了罩的通风管道，嗯，必须马上找到拉雯妲才行。

　　天鹅绒房间......

　　怪盗朝着心灵殿堂与现实的连接处走去，不断想象自己脚下踩着的不是学校旁边小巷的水泥地而是天鹅绒房间的桌板。

　　很快，他就踩在了一张木桌上。眼前是熟悉的栅栏门。

　　就是方向有点不太对。

　　这次雨宫莲站在牢房里面，Joker在外面。

　　牢房里简单摆放了一床一桌一板凳，小丑坐在正对面手舞足蹈、嘻嘻哈哈。

　　两个可爱的银发小女孩站在栅栏门侧边，穿着湛蓝色的西装上衣、黑色皮质短裙，及膝的白色丝袜与黑色的方口小皮鞋。她们目光戒备，戴着位置相反黑色的单边眼罩，容貌和拉雯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俨然是双胞胎姊妹......或者说是三胞胎。

　　“喂，囚犯，”电击捧敲打在栅栏门上，清脆的响着，靠左的女孩语气有些凶恶，“欺诈、盗窃、私闯民宅，这可是重罪！”

　　靠右的女孩语气平稳，“死刑。”

　　雨宫莲脱掉风衣，捞起袖子，“那还等什么？赶紧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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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物燥 : 015.愚者

　　“那还等什么？赶紧执行我的死刑。”

　　雨宫莲拍了拍栅栏门，催促她们速速行动。

　　此话一出，门外的两个小姑娘沉默了。

　　“根本吓不住他，”很文静的声音。

　　“老板！我们失败了！”很急躁的声音。

　　小丑在空中跳舞的两只手突然背在身后，他踹开板凳站了起来，领导巡察似的耸肩踱步，“我就没有指望你们能成功。”

　　他慢慢凑近雨宫莲，“阔别重逢，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问我的？”

　　怪盗把手身处栅栏门敲了一下，门锁应声解开，一枚钥匙不知何时插在其中，“你什么时候死？”

　　“这不太符合你给自己设计的新人设。”

　　那个人设我已经抛弃了，雨宫莲从衣袖里掏出自己的匕首，“好吧，我换个说法。”

　　Joker点头，侧过耳朵摆出认真倾听的姿势。

　　“きでん（您）什么时候死？”话音未落就伴随有黑色的弧光擦开铿锵之声，雨宫莲的匕首落向了Joker的咽喉。

　　然后寸步难进。因为那个疯子用自己的手掌去挡住了匕首，刀刃刺穿手指间隙，然后被骨头死死卡住。

　　“Why，So，Serious？（您为什么要如此严肃呢）”Joker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他前几天才对雨宫莲说过的话。

　　即便手掌被刺穿，锋利的匕首在骨头里刮擦，产生足以令人休克的疼痛。他还是嬉皮笑脸，让人恨不得把他整个脑袋给扯下来。

　　“忙到现在真是难为你了，Joker，”让人惊恐的是，这句话并不是雨宫莲说出来的。

　　而是......

　　怪盗看向自己面前的疯子，他沉默了。

　　难以言喻的荒诞感涌上心头。让人会想到某种可怕的揣测。

　　雨宫莲沉默了很久，他忽然松开匕首，扯掉自己脸上的白鸟面具，“你以为我会分不清？”

　　Joker笑着摇头，一言不发。

　　焦虑和茫然如同火焰在燃烧，怪盗挥拳砸向小丑的正脸，将他的鼻梁骨打碎了，血液流满了整张脸。

　　小丑还是狂笑着。

　　雨宫莲把他按倒在地打了一拳又一拳，直到自己戴着红色手套的双手也变得鲜血淋漓......

　　“如何，诡骗师，”Joker咧开满是断牙和血液的嘴，“你现在欺骗完自己了吗？”

　　两位服饰类似狱警的小女孩站在稍远处两眼空洞无神，恍若木偶。

　　怪盗拔出了匕首，切断小丑的咽喉，“我杀不掉你。”

　　他手里血迹斑斑的刀具丢到一边，扼住了对方的西装领带，“但你最好能说出拉雯妲的下落。”

　　“别撇开话题，朋友，这真的很重要，因为你现在看起来......看起来像个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Joker揉了揉脖子，那里的断口恢复如初。

　　雨宫莲又是一拳落在小丑的脸上，“我让你......哈......”

　　怪盗忽然捂住了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憋了回去。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对抗着本能。

　　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就这样笑出来，他就会变成另一个、截然陌生的自己。

　　Joker解开西装的上衣，他的内衬弥漫在一种诡异的惨绿色浓雾里，“我把我的欢乐分给你了，希望你喜欢。”

　　“开玩笑的，这里可没有你想象的笑气”，他猛地拉拢衣摆，那些团状的雾就消失不见了，“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称呼它为......”

　　“开心每一天。”

　　雨宫莲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Joker手舞足蹈地在他身旁绕来绕去，“开心每一天，欢乐每一天......哦，这可真是激动人心。”

　　“你有看漫画吧？”他又像是自言自语，拍了拍雨宫莲的肩膀，“人类总是会在欢声笑语里暂时的忘掉恐惧。”

　　那头凌乱的绿藻色短发映入了眼帘，伴随着刺鼻的油漆味和血腥味。小丑惨白的妆容上满是鲜血，他用那对血丝密布的眼睛，俯身同雨宫莲对视。厌

　　“这个受到无数人恐惧的概念，他们喜欢叫它？”Joker歪着头，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神情，他好像是真的想不起来了，用手使劲砸着脑壳。世

　　“啊对对，是叫――”种

　　Joker趴在地上，凑近了雨宫莲的耳朵，低声说，“小丑病毒。”砖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大笑，然后被忍无可忍的雨宫莲一脚踹翻。群

　　小丑躺在地上了，他捧腹大笑，不断地翻滚，笑得泪流满面。起

　　“呵呵......哈哈哈，哈哈......”这个笑声是雨宫莲的。疑

　　天鹅绒房间里，两个木偶般的女孩一动不动，两个小丑笑得撕心裂肺。厮

　　直到一只蝴蝶震动翅膀翩然而过，这个逐渐被欲望扭曲的空间顷刻间坍塌。隐隐约约有密集的锁//链声在作响。拉雯妲作为房客布置在天鹅绒房间最底层的保护措施被启动，能够像杀毒软件的粉碎模块一样强制处理掉这里发生的所有“异常”。巳

厌世笑硕裙就似把伞而骑吧灵领

　　秀尽高等学校外的小巷里，换回校服的雨宫莲扶着墙，面色苍白。他接住了落下的书包，想到刚刚经历的事故，不由得冷汗淋漓。罢

　　怪盗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多出来冰凉的触感。遛

　　他摊开右手，那里躺着一张质感独特的塔罗牌，愚者，这是唯一没有编号的大阿尔卡纳，排序作不存在的0号亦或是22号，是所有塔罗牌的开始，亦代表着塔罗牌的结束，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期

　　塔罗牌正面上印刷的并非占卜道具版的微缩油画，而是一个在烈火里狂笑的小丑。惨白的妆容与炽亮的烈火构成启

　　雨宫莲认得出来，这家伙就是“自己”。陵

　　Joker......

　　他面色难堪，下意识地就要作笑容......等下，我好像没那么想笑。

　　这是好事，雨宫莲把手里的塔罗牌塞进书包的夹层里，快步走出小巷。

　　在触碰到那张塔罗牌的时候，他就能感受到那个小丑的存在，感受到那种混乱到随时要连同自己和世界都四分五裂的疯狂。

　　反之......

　　我正常了？

　　雨宫莲思索着，一直到面前的光亮被遮蔽。

　　“雨宫同学，你想迟到吗？”那是刻意表现出洪亮的声音。

　　他不做声地抬头看去，果然，是鸭志田卓。

　　“万分抱歉，鸭志田老师，”雨宫莲用了一点光影魔术中常用的小手段，让他很自然地表现出沮丧和哀求的神色。

　　（PS：现在小丑进卡了，作为最疯狂而混沌的人格，算是超级强的愚者牌了。）

　　（主角一直都是雨宫莲，不存在小丑喧宾夺主的情况，绝大部分你看到的异样感都是我专门设置的伏笔，在后面的剧情里会慢慢揭露。请给我一点点耐心~）

天干物燥 : 016.黄毛和黄毛

　　“上课。”

　　“起立。”

　　师生对拜。好一副和谐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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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宫莲坐在角落里，取出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飞快地写着：“一年中的夜晚与白天数量相同、持续时间一样长。即使快乐的生活也有其阴暗笔触，没有‘悲哀’提供平衡，‘愉快’一词就会失去意义。耐心镇静地接受世事变迁，是最好的处事之道。――卡尔?荣格。”

　　自从Joker拿他的身体在天台痛揍了全校最混账的那批不良之后，就没有人敢对他做出实质性的霸凌了。挤满涂鸦和污言秽语的课桌被伤痕累累的不良们连夜刷洗干净。

　　宫田学长今天还是没有来上学，大概是因为他以及他父母的隐私都被Joker挑挑拣拣地曝光到了网络上，现在学校里对他的风评也从“鸭志田老师麾下的得力干将、三年级指定阳光开朗大男孩”变成了“脚踏两条船还试图骗财骗色的心机男”，女生们听闻后不管是否相信都得先啐一声“差劲！”......抱歉、抱歉、抱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Joker行为请勿上升至雨宫莲。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有一种大雨欲来的感觉，但实际上又滴不出来丝毫雨水，大概是得了尿路结石。

　　接连折腾了几天，让雨宫莲感到身心俱疲，他哈欠连天的趴在桌上，看着实习的生物课老师在讲台前一板一眼的念着教学大纲，难得觉得上学是如此的惬意。

　　赶紧解决掉鸭志田的迷宫，就开始休假吧。就算是天鹅绒房间的契约者，俗称“游走于心灵世界的民间特警”，劳逸结合也是必须的。

　　他想着，只要把那个好色国王的迷宫破坏掉，现实里的鸭志田也就会失去那份扭曲的欲望......变成正常人？

　　没了鸭志田，雨宫莲多的是方法让自己过上普通高中生的日常。他可是要认真读书的，天天跟这种虫豸一样的老师混在一起，怎么能考上好大学！

　　大概是教学大纲过于枯燥，作为内卷超人的雨宫莲很快就失去了意识。作为学生的本能让他强撑着脖子不肯埋下高贵的头颅，奈何疲惫拉着他的脑袋狠狠地向下拽，下一刻又抬起来，看上去是对实习老师的教学水平感到赞叹和鼓励似的频频点头。

　　假如实习老师没有戴眼镜的话，他可能真的会这么想。

　　等到雨宫莲再次睁开眼睛，不再点头，他看清了讲台。嗯，眼睛一睁一闭就换了个老师。

　　这位地中海是谁？他凝视向老师锃亮的头皮。

　　“新来的雨宫同学，这个问题请你回答一下，”恰巧是全班寂静，数学老师对上了雨宫莲的视线，“三角形的五心，教材上写得很清楚了，你来为大家念诵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