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旧谷子
鲍曼感叹一声，旋即说道：“我在濒死之际穿过拱门，才让自己幸存下来。”
“啊！那这里岂不是能让巫师永生？”罗格十分惊讶。
“唉，永生并非一件好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连说话的对象都找不到……”鲍曼开始絮絮叨叨，把憋了几百年的话一股脑的往外倒。
“鲍曼先生，我该怎么离开呢？”
罗格盯着对方，鲍曼笑了笑指向他身后的墙壁：“从那扇大门离去就好。”
顺着鲍曼手指的方向看去，围墙有一扇华美的大门。罗格心中咯噔一下，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刚来的时候那里什么都没有。
大门和凳子一样，出现的无声无息。罗格看看周围死寂的环境，心里有了怀疑。
“鲍曼先生，伱记得101号金飞贼吗？”罗格试探道，“书里记载你生前……哦，你在外面只做了100枚。”
“101？当然是我做的！”鲍曼先是疑惑，然后十分肯定的回答。
“那为何从来没人知道这枚金飞贼的存在？”
“哦，可能是我做完之后来不及卖出去吧。哎，当年每场魁地奇都需要金飞贼，忙死我了……”
对方的回答让罗格确定他不是制作金飞贼的人，而是冒名顶替之辈。
“你到底是谁！”罗格掏出魔杖，对准面前的老人。
“我就是鲍曼莱特，当然，我父亲也叫鲍曼莱特。”鲍曼诡异的笑了笑，轻轻挥手，整个空间褪去色彩，成为光影交织的世界。
整个世界全是用长短不一的线条构成，仿佛素描图一样。罗格看看自己，也成了黑白两色的光影形体。
对面的鲍曼变成一团黑影，然后显出原先的样子，他看起来四十多岁，脸庞消瘦。整个人毛毛草草，略显肮脏。
他手里的魔杖好似画笔，瞬间将庭院改造成高山。两人站在山巅之上，除了旁边的橡木其他东西全变了！
现在这里没有围墙，没有金飞侠的身影。只有头顶白色的天空和脚下黑色的深渊。
“我父亲在这里发明了金飞贼，还从古代遗迹发掘出光影帷幔。他通过遗迹掌握了古代魔法，而我！我却只是旁观者！”鲍曼给自己画上王座，居高临下看着罗格。
“那种无与伦比的力量，挥手就能影响天象。远比我觉醒的魔法强大得多。只要掌握了它们，无尽的权势就是我的！”
罗格一开始以为古代巫师都会古代魔法，然而听这位当事人讲述，他那个时代，也只有少部分巫师能觉醒。
拥有古代魔法天赋的巫师一直都很少，怪不得现在已经失传。
“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罗格看着王座上嚣张的鲍曼，没想到传奇炼金师的儿子竟然是野心家。他没有上古魔法的天赋，却嫉妒父亲拥有那种力量。
“呵，当然靠光影帷幔的力量。”鲍曼侃侃而谈，讲解其中的奥秘。
“我们是时间长河中卑微的浮游生物，光影帷幔可以断掉彼此的联系。当你脱离时间长河，无法感知时光流逝，你就能收获永恒……”
在鲍曼的描述中，时间所处的维度比巫师高一级。使得巫师能够感受到时间，却无法触及时间本身。
然而高纬却能影响低维，巫师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被时间裹挟着推向死亡。
根据他的研究，光影帷幔是一种神奇的魔法工具，能够把巫师压缩成黑白图像。彻底脱离时间的掌控，成为永恒的存在。
“可我父亲竟然放弃了！他天天摆弄该死的炼金术，保护那群小鸟。瞧见树上那团光了吗？那就是他留给我的恶作剧，一窝金飞侠蛋！”
“他宁愿浪费古代魔法保护鸟巢，也不肯教导我如何感应那种力量！”鲍曼画出无数道闪电，它们砸向发光的鸟巢，却无法触及分毫。
“多年来，我一直想不通这一切。后来我意识到，我是世界的一部分，我成了一幅画！而那该死的鸟巢不是！”鲍曼变得疯狂起来，画出斧子来砍伐。可无论他怎么砍伐，橡树都毫发无损。
“你是画像？”罗格看着癫狂的鲍曼，不清楚他到底是巫师，还是巫师的自画像。
巫师可以把自己的性格和经历注入到自画像里，相当于留下一份存档。等他们死后，画像里的人就会苏醒，带着原本的记忆和个性生活下去。”
“我不是什么画像，我被他关进画里，我没输！”鲍曼歇斯底里的叫喊，冲着罗格狂笑又狂哭。
“他？你父亲老鲍曼？”
“对，就是他！哈哈哈……他在报复我！”鲍曼恶狠狠地盯住罗格，“我把他囚禁起来，用夺魂咒控制他。我强迫他制作金飞贼，然后扮做他的样子回到戈德里克山谷高价售卖。”
“101号金飞贼？老家伙还想让别人来救他？做他的白日梦吧！我可是他儿子，他的一切我都知道！”鲍曼疯狂的笑着，咒骂老鲍曼异想天开。
“可惜你来的太晚了，那个老家伙已经被我杀了，骨头都化成灰了！”他用魔杖画出老鲍曼的样子，和他长得十分相似，唯有头发和胡子要灰白一些。
魔杖如同橡皮擦，擦掉老鲍曼的血肉，剩下一副骨架。然后被他狠狠一握，线条和明暗关系构成的骨头变成无数线段从他手里散落。
“哼，就算他临死前把我关进来又怎么样？惩罚我吗？”鲍曼看到罗格偷偷拿出魔法杖，不屑的笑了笑。
“想用魔杖对付我？”他扒开衣服，露出胸膛，“来啊！四分五裂怎么样，照这里来！”
“四分五裂！”罗格可不会客气，念动咒语，魔杖毫无反应。
他眉头一皱，连忙施展其他魔咒：“神锋无影、荧光闪烁、火焰熊熊……”
“哈哈哈，别试了，没用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的魔杖也是假的！只有我是真的！”鲍曼狂笑不止。
第123章 两个鲍曼
“嘿嘿，这可不是我的魔杖，是我的骨头~”鲍曼说着擦掉魔杖上的线条，露出它本来的样子：一根细长的指骨。
“你？”
“傻了吧！”鲍曼走下王座，蔑视着他。
“我的身体和灵魂一同跌光影帷幔，我既有实体又有灵魂。而你，只有灵魂！”
“可我明明走进来了，难道……难道墙上的大门是假的！它是一副画？”罗格震惊的看着鲍曼，感到不可思议。
“我以为推开了大门，实际上是掉进画里。你说的光影帷幔，根本和画是一体的！怪不得，怪不得！”罗格终于明白为什么模拟功能没反应。
因为他触碰大门的瞬间，灵魂就被吸进光影帷幔中。自己看到的拱门，不过是用来迷惑的陷阱。
“老鲍曼通过光影帷幔掌握了古代魔法的力量，我也可以！”罗格让自己保持镇静，思考脱困的方法。
他隐隐推测，古代魔法并没有消失。它一直在那里，巫师需要一把钥匙，感知它、观测它、然后习得它。
“呵，我虽然掌握不了古代魔法，但可以磨灭伱的灵魂，然后占据你的身体。”鲍曼狂笑起来，化身素描天神立在一团乌云上，他用自己的指骨作画，向罗格发起末日审判。
线段如同利剑排列起来，它们以宽度为零的刃面插入罗格身体。随后是锐角箭矢，将罗格身上的创口切成断面。
罗格连忙躲避，逃到橡树后面。鲍曼笑着又画出十几辆战车，它们带着锋利的刀轮，将罗格的腿脚砍断。
“是不是感觉不到疼痛？”鲍曼走过来，拎起罗格的脑袋。
“嘿嘿，这就是光影世界最神奇的地方。”他说着将罗格断掉的胳膊插在头顶，两只脚接在他的下巴上。
好像找到了新玩具，不断撕扯着、拼装着罗格的身体零件。罗格面对鲍曼的摆布，先是愤怒、然后麻木，最后冷眼旁观。鲍曼玩得不亦乐乎，罗格看到自己被分割组装总觉得不对劲。
如果这是自己的灵魂，那么灵魂切割也太容易了。这是绝对意义上的禁术，即便伏地魔本人也要慎之又慎的处理。然而灵魂到了鲍曼手里，像橡皮泥一样任他揉搓。他不但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自己更没感受到半点痛苦。
看到罗格冷淡的表情，鲍曼发起狠来，一点点抹掉罗格的四肢。
“如果这个世界也是假的呢？”罗格回忆着进入炼金工坊的所见所闻，想到了那副浮雕。
“橡树？”他看着旁边的大树，和墙上的浮雕一模一样。
“让你乱看！”鲍曼说着剜掉罗格的双眼，把它们揉搓成一团线条。
失去双眼的罗格并没有失明，反而看得更加清楚。树上的鸟巢发出灿烂的金光，隐约可见几颗鸟蛋。
“……我成了一副画！那该死的鸟巢却不是……”鲍曼的话在脑海里回荡，罗格眼前一亮。
自己陷进来的根本不是灵魂，而是感知。鲍曼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把自己的感知剪切、抹除、或者胡乱拼接。
可身体在画外，无论鲍曼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意志不变，肉身无损，感知就不会消失。
罗格看着自己的脑袋被鲍曼揉成一个黑点，鲍曼得意洋洋的笑着，以为磨灭了罗格的灵魂。可下一刻，整个世界回响着罗格的声音：“失去维度的平面会蜷缩成点，当点再次失去维度，它会膨胀成新的世界。”
所有的黑暗瞬间消失，光影世界瞬间填满绚丽的色彩。画像外的罗格清醒过来，抬头看去，眼前根本没有大门，而是一副斑驳的油画。
随着罗格的目光，画上的斑驳剥落，一道道笔触按照罗格的意志重新上色，绘制出全新色彩的油画。
画里的小鲍曼被各种颜色掺杂起来，看起来颇为可乐。他似乎感觉到什么，转头望向画外，眼中蕴藏着无尽怒火。
此时罗格正沉浸在一场舒爽的精神洗礼中，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变得纯粹又饱满。闭上眼睛，能感受到周围游离各色光点。伸出手去，好似能把风抓进手心。
罗格·特拉维斯
魔力：110/110
精神力：55
天赋：元素之心、黑暗亲和、坚强意志、夜视
技能：妖精语、蛇语（模仿者）、中级炼金师……
魔咒：变形术lv6、大脑屏蔽术lv3、摄魂取念lv2……
魔药：复方汤剂、厄运药剂、记忆提取液……
能量进度：100%，倒计时：10天4小时
“元素之心！”罗格握向前方，那是感知到光点的地方。
“精神力和魔力也都提高了。”他迫不及待掏出魔杖，想用面前油画试下如今的力量。
“孩子，请等一下！”天花板上突然传出沙哑的声音，一个年迈的幽灵、心胸敞亮的幽灵从里面钻出来。
“能放过这幅画吗？”老幽灵用希冀的眼神恳求罗格。
“放过？”罗格可不是什么烂好人，摇摇头表示拒绝。
“等一下，你放过它，我把金飞侠的蛋交给你！”老幽灵连忙开价。“它们在我那个时候就很值钱，现在肯定更值钱！”
“你是鲍曼莱特？”罗格对照着幽灵敞亮的胸口，和画里被刀刺中的位置一模一样。
“是我。”
“那你和画里的鲍曼莱特是父子关系？”
“不，我们不是父子，我们是一个人。”
鲍曼的话彻底惊呆了罗格，他看看油画，又看看幽灵：“一个人？你骗鬼呢！”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可我们确实是一个人。”鲍曼叹了口气，抚摸着油画。
“他从小失去了父亲，于是我就出现了。我很难解释我的存在，但我们共用一具身体。
每天晚上我都会醒来，帮他安排好第二天的生活。时间长了，他就以为父亲还活着。”老幽灵叹了口气，语气略显沉重。
罗格愣了一下，这是双重人格？画里是鲍曼的主人格，面前的老幽灵是他的第二人格。但自己对此保持怀疑，自己杀了自己的主人格？太奇葩了。
“这幅画是我们一起画的，他幻想着父亲带他在橡树下玩耍。可自从我们发现了光影帷幔，事情就变了。”
鲍曼在画里怒吼，老鲍曼脑补出他的声音：“我变了？明明是你不教我！”
“上古魔法是无法教授的，只能自己去感悟。我在橡树上放了鸟窝，就是为了帮你。可你……”老幽灵摇摇头，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罗格一眼。
“后来呢？”
“后来他想杀了我……其实是杀了我们。”老幽灵说起这件事显得很伤心，自己任劳任怨照顾主人格、还帮他在魔法界出名，没想到最后迎来了背刺。
“那他现在是什么存在？”罗格好奇的探问。
“正如你看到的，我们已经死了。他在这幅画前刺死自己，从那一刻起我就跟他分离了。”
“他的身体和灵魂跌进光影帷幔，成了自画像。而我成了幽灵。如果他当时多点耐心，我想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老幽灵无可奈何的看着画里的自己，他轻轻招手，橡树上的鸟巢飞了出来。
罗格正要接住闪着金光的鸟巢，背后突然飞来一道魔咒。“速速飞来！”
他猛地一惊，扭头看去，鸟巢落在黑巫师手上。来人正是雷克斯的同伙，卡尔和伊利亚。
“终于找到你了！”伊利亚收起鸟巢，和卡尔一左一右把罗格包围起来。
老幽灵见状不妙，二话不说钻进墙里。
不等罗格发问，两人对罗格施展阿瓦达索命咒。
第124章 黑巫师的围杀
“反派不应该话多吗？不应该问问雷克斯怎么死的？”罗格心中咒骂，眼瞅着两道夺命绿光一左一右飞来，似索命的毒蛇。
受制于魔法规则，普通巫师几乎无法抵挡不可饶恕咒。他没有老魔杖、没有凤凰，只能快速闪开。
“好狠。”罗格啪的一下滚了过去，自己可不想挑战魔法规则去见死神。
两道绿光在罗格原本的位置上交叉，随后撞到油画上，灼烧出两个大洞。炼金工坊腐朽的家具好似用沙砌的堡垒，一瞬间被震成粉末。
“呵……”伊利亚眼前一亮，没想到面前的小鬼如此不要脸，说滚就滚毫不顾忌巫师的尊严。
不过他眼里没有鄙夷反而露出欣赏，巫师厮杀不是含情脉脉的擂台决斗，是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
所谓的尊严与荣耀只会拖累巫师的行动，然后死在对方手上变成无人问津的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