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璃风公主
"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第六十九章 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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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无忧跟随北冥胧月，来到了绝剑宗地牢的最深处。
逍无忧以前听绝剑宗修士说过，这里关押着最穷凶极恶的魔修，却从没想过，夜倾梦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不见天日的漆黑牢房间，少女披头散发，被缚灵锁链紧紧锁住手脚，宛若被折断翅膀的蝴蝶，只能匍匐在地，苟延残喘,再不复往日的优雅与骄傲。
"师祖，我很感激您的救命之恩，可是倾梦她并非绝剑宗的敌人......"
逍无忧焦急的诉求还没能吐出，却见北冥胧月缓缓摇头。
"本座对她并无恶意。只是，她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瞬间就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性，急忙上前。
牢狱中的少女却是猛地抬起头，一口气爆发出连缚灵锁都压制不住的骇人魔气。
少女的脸上满是狰狞，而原本艳如紫玉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魔帝......去死吧！"
狭小的地牢间，夜倾梦充斥着杀气的嘶吼不断回荡。
"她已经魔堕了，大限将至。"北冥胧月终归还是道出了逍无忧不愿相信的事实。
"魔堕？她是为了我......"逍无忧陷入一瞬的惊愕。
但他立刻回过神，转而向北冥胧月询问："难道连您都没有办法？！"
逍无忧的思绪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飞速运转过："我的道符......那不是寻常的绝剑宗道符！您做了手脚！您之所以救我，定有所求！只要您能救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望着逍无忧心急如焚的神情，北冥胧月微微移开了视线。
"就本座所知，史上还没有能解救魔堕之人的办法。"
逍无忧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你只有两个选择。"
"一，用你余生去寻找，那或许根本不存在的解决之策。"
逍无忧愣了了一下，注视着牢房中死死瞪着自己的少女，沙哑道："她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或许一年，或许明天，也或许，今天就是她的结局。"
魔堕之人，必死无疑。区别只是这风中残烛还能坚持多久而已。
如果就此前去寻找解决之策------且不说史上到底有没有能解救魔堕之人的办法，恐怕在找到之前，夜倾梦就已经撑不住了。
但即便如此，北冥胧月都觉得，第二个办法才更加残酷，一时竟无法开口。
逍无忧也隐隐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催促，只是握紧拳头，静静等待着答案。
"二，用魔剑吞噬她的魔气。她会短暂恢复神智，但如今她全身经脉都被魔气侵蚀，一旦失去了魔气，经脉皆断，她......"
"她会死。"逍无忧闭上眼睛，自己道出答案。
选一，去赌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可如果在路上夜倾梦就撑不住，自己甚至无法陪她最后一程。
可选二的话，夜倾梦或许能体面离世，却要自己亲手葬送掉心爱之人的命。
不管哪一个，都是绝望。
但逍无忧无论如何也无法亲手夺走夜倾梦的生命。
"我选......."
"选二吧。"
逍无忧与北冥胧月皆是一惊，不由回头望向牢房中的少女。
少女一只眼睛依旧漆黑，渗下血水。另一只，却隐隐恢复了紫色的艳丽。
她淡淡地笑着，似乎早已做好了觉悟："杀了我吧。"
"为什么要放弃？你能恢复神智，说明你还有希望！"逍无忧探过牢笼，紧紧抓住了少女的手。
她的手好冷，冷到逍无忧不用力握住，仿佛都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夜倾梦惨淡地摇了摇头："不行了。"
"我自己清楚......撑不了太久了。"
她费劲力气，却也只是轻轻回握。
她的笑颜是那样虚幻："我想在最后，有你陪着。"
逍无忧无法拒绝夜倾梦这一世，最后的请求。
当晚，逍无忧接过了北冥胧月的魔剑，独自一人押着夜倾梦来到绝剑宗一座无主山峰的山巅。
当他斩断了夜倾梦手脚的束缚后，魔女立刻发狂。
魔气迸发，面露凶光，漆黑诡魅的蝶翼如烈焰般狂舞，女魔头再无一丝人性，用最为凶残骇人的招式试图夺走逍无忧的性命。
逍无忧耽搁了很久。
他甚至想着，如果就这么被夜倾梦杀死，或许还更轻松些。
但那终究是不可能的，活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他绝不会让夜倾梦承受这种痛苦。
黑风呼啸间，他还是将幽冥剑，刺入了少女的胸膛。
漆黑的蝶翼凋零，漫天的黑炎消散。
夜倾梦跌落在逍无忧的怀中，紫眸重新明亮，可那身体却又如此冰冷。
"抱歉......让你做了这种事。"夜倾梦惨淡地笑着。
"是我抱歉，没能......"逍无忧说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想静静地抱着她，怎么也不愿松手。
凄清的晚风终是停歇。远处缓缓渗透拉一丝光亮。
"我记得你说过绝剑宗的朝阳很漂亮。"夜倾梦的眼神愈发明亮。
"那你就再撑久点，自己看。"
"反正对我来说是最后一次了。不过对你来说......"
"对我也是最后一次。"逍无忧埋在那乌黑的秀发间，感受着少女仅剩的气息，毫不犹豫："我会去陪你。"
然而少女的回答却让她始料未及。
"不行。"
"倾梦？"
"一夜倾梦，我就如长夜一梦般，倾尽所有。背叛魔道也好，与你相伴也好，甚至是魔堕，我都不后悔。只是现在......"
"梦，该醒了。"
"倾梦？你在说什么？没有你的话......"
少女的声音愈发细小，几乎要消逝在夜里。
她微微喘息着，倾尽最后的力气，轻轻地吻了上去。
朝阳升起，象征希望的破晓将至，驱散无边的黑夜。
金色的晨曦挥洒在两人身边，然而少女的吻，却愈发冰冷。
梦醒了。
逍无忧潸然泪下，在初升的朝阳下，无声悲咽。
紧接着，这副画面被漆黑的雷劫吞没。
千年前记忆碎片消失在毁天灭地的黑雷之下，逍无忧只觉无尽的悲怨与孤寂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
短暂错愕后，他才惊觉自己一身冷汗，呼吸一阵急促，怔了半天，望向身边依旧熟睡的少女，才意识到预言画面已经结束。
不管是夜倾梦的离世还是黑色的雷劫，逍无忧都已经提前做好了觉悟。
但唯有少女离世前那句话，让他心神久久不宁。
"梦，该醒了？"
第七十章 姐妹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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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几位少女就前来为逍无忧准备好了早餐。
尽管心中隐隐不安，在她们面前，逍无忧还装作若无其事。
先不提'梦，该醒了'是什么意思，眼下还是预言画面最为重要。
前世中，之所以不可避免走向悲剧，还是因为夜倾梦为了自己魔堕了。
所以这一世只要避开一切会导致夜倾梦魔堕的因素，也就不会再迎来那样的结局。
只是逍无忧还不明白，这一世夜倾梦为何会魔堕。
夜倾梦自己的人生安全已经得到保障，正道间对她的敌意已经因为几次功勋和自己的影响力大大衰减。
魔道主力由小师祖来处理，没什么可担心的。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天魔。
不过自己气运在手，又有几位气运之子，甚至是万千正道修士助阵，就算是天魔也够他吃一壶了。
虽说不能大意，却也没必要太担心，这么想着，逍无忧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别愁了，干饭要紧。
可惜逍无忧刚打起精神要动筷子，却见饭桌前，三位少女一脸幽怨，宛若阴云。
逍无忧顺着她们的视线瞥向夜倾梦。
确切地说，是夜倾梦纤细脖颈上那令人不忍直视的一片又一片的红晕。
完了，这真没法解释啊！
三位少女都已经久经沙场，懂得不能再懂，不想歪才怪了！
夜倾梦慵懒地耸了耸肩，歪着脑袋，莞尔一笑："唉，别多想，昨天我只是犒劳一下咱们的老公而已~"
逍无忧痛苦捂面。
或许小魔女真是随口一说，但骨子里的媚，却让她怎么看都是在凡尔赛！
刘绯烟第一个忍不住，一掌拍桌，气得红毛直冒火，瞪向夜倾梦："骚
女人，你给本小姐听好了......"
夜倾梦先是一愣，随后急忙摆手："且慢！"
"烟儿姐误会，我并没有不敬之意。无忧辛苦一天，身为道侣，犒劳一下难道不是理所应当么？"
刘绯烟被打断施法，当即哑火，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不禁疑惑起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
接着夜倾梦收起脸上的戏谑，环视另外三位少女，珍重道："无忧已经告诉我一切了。"
原本夜倾梦对她们一直是不太服气的，也想着要力压群芳，甚至是将逍无忧从她们身边夺走。
尽管记忆还没恢复，近来的睡梦中，夜倾梦却隐隐有种既视感。
仿佛独自一人置身于无边的黑暗，是那样孤寂而绝望。
虽然逍无忧只是将刘绯烟等人前世草草带过，但夜倾梦，却微妙地能与她们感同身受。
现在夜倾梦才觉得自己是多么幼稚，明明她们也与逍无忧结下羁绊，却能接受彼此，自己又为何不能呢？
"我知道，你们对逍无忧的心意不输于我。所以我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无礼了。"
"对不起。"
夜倾梦深深向三位少女地低下脑袋。
这下换刘绯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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