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醉
嘀嗒。
一滴泪水终于从朱音眼角滴落,她低着头,不肯让人看到她的表情,哪怕是美艳妇人也不给看。
美艳妇人牵着朱音的手掌,缓步来到大街上,他抬头望天,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满是欣慰的说道。
“傻丫头,你知道吗。”
“每每想起你不必束缚于赤门的恩情,我便觉得自己这辈子总算是没白活,没白死。”
说着,美艳妇人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朱音的小脸,为她擦去泪珠,笑道。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难道你想让我也哭吗。”
朱音摇了摇头,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美艳妇人擦拭许久,才终于擦去了朱音脸上所有的泪珠。
美艳妇人叹了口气,继续前行,他不再看着街上,而是抬着头,望着天空,有些出神的说道。
“我加入赤门的那天,门主放了一场烟花。”
“很多孩子离开了赤门,而我留了下来,我就躲在一个角落里,望着天上的烟花。”
美艳妇人神色恍惚,眼中如有烟花烁灭,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夜,自己隔着一条大河,望着那些选择离开的孩子们,大河的水面上,倒映着绽放的烟花,为那时的离别,做下了记号。
“真好看啊。”
“真想再看一次。”
美艳妇人轻声说着,嘴角带起几分笑意,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白鸟观中,放在门边的油纸伞缓缓滑动,倒落尘埃。
与此同时,朱音独自一人站在大街上,望着过往的人群,泪流满面。
释骨站在远处,静静的望着泪流满面的朱音,轻轻抬手,一团黑色魔焰自掌心生出,他将手掌一扬,那团黑色魔焰便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黑线,然后在最高点绽放开来。
四散的黑色魔焰,如一片片花瓣,落向四面八方,闪烁过后,便消失在风中,就是一场烟花。
这一天,整个临安城的人都看到了一场白日的烟火,在天际绽放,划出无数挥击,泯灭风中,而这些抬头仰望的人群中,朱音则怔怔的望着天际的烟火,如同一个木偶。
望着这一幕,释骨转身离去,挤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这场对老友的送行,便到此为止吧。
……
江湖自有风雨,没有一日静的下来。
李慕生舍弃多年的刀剑,带着一个破烂的断刀,一路走回了家乡。
玉林盟不知为何再次与魔教起了争端,锋刃再起。
据说要
一名剑客,从极北之地而来,他带着一柄剑来,却没有人见过他拔剑出鞘的模样。
宗明府将要举办的大会,有无数妖族出现,隐于暗中,不知是在谋划着什么。
一名刀客,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以八品武境刀杀九品武境的高手,自命为下一任的诸天劫杀。
无数的消息,穿过暗流汹涌的江湖,来到了置身其中的通天阁中,却不知通天阁中,也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通天阁内,王天来喝了一口酒水,满面忧愁,他望着下方风尘仆仆的姜白芷,问道。
“我的大小姐啊,你查个青城释骨怎么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不知道这些天我和阁主都要急坏了。”
姜白芷没有答话,只是将身后背的沉重书箱放在了地上,声音沙哑的说道。
“抱歉,王叔,我可能还不能这么离开通天阁。”
“青城释骨……这个人比我想的要更复杂一些。”
(第一卷,完)
第一章 一年后,以及月下
一年后。
春去秋来,逝去的时间如白驹过隙。
清雨伴着春风,再落入小小的临安城中,细雨如丝,如漫天而下的线条,落入大街小巷。
等香阁中,宾客满座,人影交错,却是一副生意红火的模样。
释骨坐在二楼的一处雅间中,捧着一杯茶水,惬意而懒散的望着楼下的戏台。
谁也没想到,一年前生意惨淡的戏楼,如今却是这临安城生意最为红火的地方。
并不是说临安城的人突然转了性,变得喜欢听起戏来,而是戏楼管事黄车剑走偏锋,整出了一些新的花样。
黄车真的是一个妙人,为了让戏楼的生意可以有些气色,他便想了一个令释骨都觉得古怪的法子。
楼下戏台之上,一位年轻的角,穿着一身长裙,安静的坐在镜子上,而在他的身后,黄车则化了一副老妆,看上去像是一个中年男人。
黄车沉浸在戏中,拿着梳子为身前的“女子”梳起长发,眼神温柔,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
“你真是越来越像你的娘亲了。”
这不是戏腔,也不是戏词,而是最为直接的白话,这就是黄车想出的办法。
他改了传统戏剧的模样,不再唱那些戏词,直接说起了大白话,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但真正的精髓是黄车亲自写的本子。
这小子写的东西有点邪性。
便如台上演的这出,释骨便看过黄车所写的本子,那剧情把释骨吓得不轻。
这剧情并不复杂,简而言之就是男主生在大富之家,但一日却突遭横祸,父母身亡,家财散尽,年幼的他,被多年未尽的叔叔带走。
然后,男主模样秀气,越来越像他的娘亲,而他的叔叔实则喜欢他的娘亲多年,然后……然后他的叔叔便强迫男主穿上了裙子。
释骨皱了皱眉,不愿再想下去,只是觉得黄车这小子背地里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副业。
这个世道里,好男风的人不少,对于这种离谱的剧情,临安城的人表示可以接受。
于是,在释骨的游走下,白鸟观的赤门弟子,便也掺合了进来,和黄车他们演起了戏。
这种狗血,而又噱头的怪戏,很快就在临安城掀起一场热潮,让释骨赚的盆满钵满。
释骨合上了窗户,不想再看下去了,他可不想评鉴这种东西,好在黄车他们喜欢的还是传统戏剧,在这种离谱怪剧结束后,还是会演上整场的传统戏剧。
如果释骨没有记错的话,今日的戏应该是水漫金山,这出戏释骨已经看了很多遍,已经没有了兴趣。
于是,释骨喝掉一壶热茶后,便离开了等香阁,临安城还是从前的那副模样,偏僻的让人觉得可怜,却又吵闹的让人烦躁。
只是一年前的那场白日焰火后,白鸟观便关了大门,观中的长发“尼姑”们,渐渐开始做起了其他生意。
酒楼,茶馆,仿佛要成为临安城首富一般,那些赤门弟子们,换上了男装,开始抛头露面,如一个普通人一般开始生活。
释骨一路走回自己那处偏僻的院子,推门而入,刚一抬眼,却是看到两道倩影,在院子中分立两边。
沈月身着一身白裙,长发如瀑,身子长高了不少,越发显得高挑,柳叶弯眉,腰细如柳,身形也多了几分婀娜,眉眼间满是动人的风景,而她的手中则握着一柄长剑。
剑如琉璃,通体剔透,倒映着天际洒落的阳光。
另一边,苏雪却身穿一身黑色劲装,腰身紧缚,长发披肩,背负黑色剑匣,手握一柄极长的苗刀,英姿飒爽,比起一年前少了几分柔气,多了几分坚定。
仅仅只是一年的时候,两个小姑娘便已长的越发美丽。
释骨躺回自己的那张躺椅,看着对峙的两人,轻轻挥手,说道。
“好了,开始吧。”
话音刚落,两道倩影同时而动,只见两人脚步急踏,刀光起,剑影落。
琉璃长剑与长刀同时起舞,在两人来回穿梭间,落向一处。
铛,铛,铛。
金戈交击声,接连响起,两人的身影缠斗在一处,如两只花蝴蝶翩翩起舞,脚步轻快,一刀一剑,触之几分,不留破绽。
沈月挥舞着琉璃长剑,剑如冷月,挥出道道霞光,踏步,扭身,樱唇轻启,却是吐出一口黑色魔焰,扑向苏雪。
苏雪脚步急退,神色清冷,望着扑面而来的黑色魔焰,调息,吐气,身子微侧,长刀迅速掠过地面,带起一阵清风,对着那道黑色魔焰,一刀斩下。
两人缠斗着,时而剑光如影,时而刀气纵横,却是不分胜负的状态。
释骨靠在竹椅上,轻轻摇头,一年的时间里,这两人将自己收藏的天材地宝吃了个大半,终于是到了四品武境。
沈月天赋极高,稳定境界并不难,苏雪身有龙骨,同样可以将迅速提升的境界稳固,唯一的问题是,越来越不尊敬他这个师傅了。
“啧。”
想到此处,释骨忍不住轻轻咂嘴,片刻后,沈月与苏雪两人停了下来,直接盘腿坐在院中,开始调息。
调息过后,沈月眼睛一眨,抬着下巴,蹦蹦跳跳的来到释骨身边,双手叉腰,很是得瑟的说道。
“师傅,我是不是很厉害?”
咚!
释骨没有回答沈月的问题,而是抬起手,对着她的脑袋轻轻来了一下,沈月顿时大怒,捏起拳头,便要上前和释骨拼个你死我活,却被释骨反手捏住了小脸,动弹不得。
“沈月啊,我房间里有些书不见了,你见过吗?”释骨声音温和,两只大手却毫不客气的搓揉着沈月的小脸,将那张小脸捏扁,揉圆。
沈月闻言,眨着眼睛,用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望着释骨,问道。
“师傅,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看书的。”
释骨冷笑连连,说道。
“我今天在外面的书摊上见到那些书了,听摊主说是有人卖给他的。”
“火锅店的店小二也和我说,你昨天带着苏雪,点了一大桌子菜”
“那可是精装版《肉蒲团》《狂龙戏凤》,我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
沈月闻言,眉头一挑,不服气的说道。
“小雪也有一份,师傅你怎么不欺负她啊,这不公平!”
苏雪闻言一惊,立即后退一步,望着沈月怒斥道。
“没义气!”
说罢,苏雪转身便逃,可一只大手伸来,捏住了她的耳朵,强行将她拉了回去。
释骨将两人的小脸贴在一起,一手按着一人的小脸,捏起软肉,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们两个逆徒,拿我的宝贝去外面换钱吃火锅,吃火锅还不叫我这个师傅。”
“无法无天了你们俩!”
沈月与苏雪一边呼痛,一边不服气的回道。
“那些有插图的书太不雅了,连衣服都不画。”
“就是就是,明明就是春宫图,还说是书。”
“师傅你不要脸!”
“对,师傅你淫贼,色魔,不知廉耻!”
释骨呼吸一窒,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可他紧接着脸一黑,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啊对对对。”
“我就是淫贼,色魔,不知廉耻,随你们两个怎么说,我就是要我的那些书。”
“你们两个还我的书!!”
沈月与苏雪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张嘴便咬,一口咬在了释骨的手上。
“嘶……”
释骨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呲牙咧嘴,下意识的松开了双手,而紧接着,苏雪与沈月两人却都捏着小拳头,冲了上来。
三人顿时打作一团,时而释骨被两人的王八拳一顿乱锤,时而两人被释骨揪住耳朵,逼着还书。
一番打闹过后,三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重新坐下,沈月与苏雪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释骨的双手上多了几处牙印。
院子里有三把竹子做的躺椅,除了最开始的那把,剩下的两把躺椅都是沈月与苏雪缠着释骨买的。
三个人像是懒鬼一样,懒洋洋的躺在竹椅上,随意的聊着天,多半时间是沈月在说,根本安静不下来。
释骨望着说个不停的沈月,眼神恍惚,或许谁也想不到,他第一次见到沈月时,她会是一个冷冷冰冰,沉默不语的人。
渐渐的,日头西落,夜幕从远方笼罩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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