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闭翼翼
依稀记得当年大学上课的时候，我们的主科教师曾经非常自信地说过——“这个班未来最多只有不到20%的人会选择本职工作干下去。”
那个老师用的是“选择”而不是“找到”，他的意思非常明确，比如信息工程学院里的“软件技术”专业，一个班20人的话，那么最后走上“程序员”这条路的人只有20%也就是4个人，剩下的要么进厂要么送外卖要么就是转行了。
我就读的大学非常普通——普通的校区，普通的专业，普通的同学。
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我这个无父无母需要靠着助学贷款和勤工俭学才能顺利毕业的学生。
而事实也正如当年那个老师说的，我们大学生最终选择本职工作的人非常非常少。
大多数普通大学生在学校里学个三四年出来都特别迷茫，有公司愿意录取就算不错了，因为没背景没人脉，学校又有“就业率”这个硬性指标，找不到工作不给毕业证，很多人没办法，就只能去奶茶店、餐厅这类在招工这块有巨大缺口的行业就职，先混一个毕业证再说，总比进工厂强。
所以基本上不是名牌大学出来的学生都做过服务员，进过奶茶店，对于目前市面上流行的一些甜品有一定的了解，只要给他们看过配方，熟悉个一两天基本都能把相应的奶茶调出来。
艾洛蒂就明显属于那种做过奶茶店服务员或者对这东西有一定了解的社会人士。
通过二楼咖啡屋这边艾洛蒂留下的手稿，再对比了一下咖啡屋里奶茶咖啡屋的原稿，检查了一下工作台这边的各种机械，查阅了昨天顾客下单率最高的几款甜品，我对咖啡屋的营收情况大致有了个底。
目前来看，店里销售最高的几款甜品都是“经典”，既招牌珍珠奶茶、烧仙草、芒果奶绿这些，而咖啡这块销量比较少，最热门的“兔兔咖啡”销量只有烧仙草的一半不到。
【兄弟们，我回来了，这PV真没有骗人，这家店的招牌女仆这人甚至比视频里的还要可爱】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叫诺儿的是不是真成年了，如果没有就是他们违法雇佣童工，如果成年了……真的就是绝杀，完美的合法萝莉】
【但既然这个官方号能顺利买到童梦网的官方推广，雇佣童工的可能性不大】
早上七八点来咖啡屋吃东西的人比较少，就算有也是在一楼，由夏沫负责招待，所以我可以先熟悉一下工作台这里各种工具的使用，顺便点开手机和咖啡屋系统相连接的APP，打开童梦网看一下欧阳雪那个视频的评论区。
让我惊讶的是，咖啡屋的宣传视频今天已经涨到了100万播放，眼看着就要奔200万去了，视频下的评论也是五花八门，大多数都是好评——
【在现场，不信的可以看我动态，手机录的，完全没开美颜，诺儿简直就是小天使】
【他们那个店长也是拼，发烧了还站太阳底下监工，最后晕过去了，诺儿送去的医院】
【对对，昨天我也在现场，我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那个小萝莉诺儿从医院回来后第一件事是到二楼洗澡换衣服消毒，真的太感动了】
【你们全注意诺儿去了吗？那个叫夏沫的女仆也是超级漂亮的好吗？腿真的太适合白丝了】
相比评论区，宣传视频的弹幕也是大部分和谐与叫好——
【诺儿冲冲冲！】
【拿到五折卡了，特来还愿】
【见到诺儿了，打卡留念，明天我还要去撸猫白嫖】
切换到童梦网的首页，我发现咖啡屋的宣传视频此时依旧在首页最显眼的位置挂着。
联想到刚才苏云锦的一番“画大饼”，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咖啡屋的背后能量有多大，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一个视频值得童梦网花这么多的资源去宣传。
当然，在如今这个互联网环境中，突然火起来的“上京猫咪女仆咖啡屋”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感，视频里骂人的评论和弹幕都不少，但总体来说还是挺和谐的。
点开我和夏沫共同创建的“小夏诺不躲纸箱”动态区，我看到自己昨天下午在医院发的一条关于欧阳雪生病住院的动态，评论区最高赞的评论是这样的——
【想看诺儿白丝裸足照的赞我上去让诺儿看到】
这让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感情他们是完全不关心欧阳雪的病啊……
虽说……嗯，考虑到这是自己账号的评论区，这一届网友……倒也正常。
例行前置工作结束，我关掉了童梦网APP，稍微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女仆裙下的包裹着白丝吊带袜的双腿。
穿着这种袜子活动，和男性时穿的衣服有着明显的区别。
就好像……它们会时刻提醒你……你已经是一个女孩子了，你非常可爱，特别可爱，可爱得爆炸，你就是动漫里的女主角一样。
这种感觉具体的我说不上来，就是……这几天在咖啡屋里工作的时候，感受双腿上的丝袜的包裹感和腰部裙子的飘逸感，我的“自信心”似乎就会被轻松激发出来。
还是大叔那时候我对穿衣没什么讲究，出门在外也习惯了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但在咖啡屋工作的时候就不一样，在这里工作穿着这种衣服，我总是会自信不少，乐观不少，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开心起来了。
“嗯？你是叫……夏沫对吧？那个宣传片上的小萝莉呢？”
“二楼？好吧，我想和你们合个影，然后在这里逗逗小猫，撸猫免费的对吧？”
在我整理二楼材料的时间里，一楼已经陆陆续续进了不少闻讯赶来的顾客。
和昨天明显只是过来试探的顾客不一样，今天来的人放开了很多，而且目的非常明确。
通过手机上一楼摄像头传回来的监控画面和声音可以判断，这个时间段进店的顾客都是冲着“可爱女仆”来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
今天5月11日，星期六，周末第一天，如果说昨天因为是星期五大家都没怎么放假而且因为新店开业路人不知道里面具体情况、不敢进店体验的话，那么今天估计就是咖啡屋客流量的“爆炸期”。
新店第一天大网站大力宣传，很多人都在观望，来的大多数都是比较闲的或者本身就住在神滨市附近的人，要么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大主播，人少是正常的，但是经过这些主播的“探雷”，咖啡屋的质量和服务得到了认可，童梦网上的宣传PV播放量节节攀升，咖啡屋讨论的热度飞涨，我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来店里的人数该有多恐怖。
“哇！真的和视频上一模一样！”
“总算看到真人了！”
“去呀，我开始录像了，我不信你真的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我……我要当诺儿小姐的狗！”
“……”
然后就是咖啡屋出圈了之后，我不得不去面对的各种情况。
“诶……”
面对大清早就赶到店里来到二楼录视频整活的几个男性网友，我在短暂的愣神过后，尽量摆出一副“本大叔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的模样：“可我喜欢的是猫。”
“喵喵喵！”
然后这群男生就疯了：“喵喵喵！”
“我是猫，我是猫！”
“我还可以是老鼠，诺儿小姐的猫怎么吃我都行！”
接着就是非常经典的喧闹时间。
“几位要来点咖啡或者奶茶什么的吗？小蛋糕和果汁也有哦！”
“兔兔咖啡就带着兔子图案的咖啡。”
“图案可以定制，但……可能我画得不是很好。”
“和小猫互动是免费的，但最好注意一下猫毛，如果有需要用到逗猫棒除毛器什么的，租借物品就需要花钱……”
和我还有欧阳雪预想的一样，从这批应该是看了童梦网视频远道而来的网友开始，早上九点过后，咖啡屋的顾客暴增。
相对于之前的大群情侣恋人还有家庭三人组，今天进店消费的几乎都是成群结队的大学生和网友。
三五成群，大都背着旅行包，一看就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只为了到这边看看我和夏沫，体验一把“高档猫咖”的样子。
“诺儿小妹妹我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你好，我是童梦网上的一个主播，这是我的账号，要不要关注一下？”
“哇，这就是新的网红咖啡屋啊？氛围挺好啊，这么多猫，还有免费的饮料？这是……酸梅汁？”
“有一说一，大多数网红打卡点都是华而不实，这里不一样，这边有实力的，吃的喝的都有，干净，环境也好。”
除了网友和大学生外，今天进店的主播也明显比昨天多了不少，不少人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直奔夏沫要求合影，拍完照片后又直奔二楼找我，最后才是细细品味咖啡屋里的食物和猫咪，被这里的餐品服务折服。
如果不是我有一定的二次元知识，平时经常看自己的读者群和那几个整活群，知道不少网络上流行的元素和梗，估计还真的应付不来这些蜂拥而至的网友。
欧阳雪的眼光是对的，咖啡屋这边招聘的女仆——只有外表可爱或者漂亮，是完全不够的。
如果是那种对二次元文化和流行梗一点儿也不了解的女生，还是那种偏严肃的性格的话，有男生过来发癫——“我是XX小姐的狗！”，估计当场就以为是嘲讽，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甚至骂开了，这就会导致场面异常尴尬，然后这些网友回去把事情一说，视频一发，大家可能就会觉得这里的女仆无趣，下次就不来了。
而且，工作了一个上午，我还发现今天因为视频过来的这些大学生和网友，各种付费意愿都比昨天附近的情侣和路人要高得多。
欧阳雪那套“免费的才是最贵的”经营理念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地运用。
咖啡屋进店是免费的，撸猫也是免费的，甚至店里还配备了免费的饮用水和饮料，但如果你想吃东西，想和女仆合照，想逗猫喂猫，都要花钱。
这就跟一些免费游戏的运营策略一样。
当代大学生和网友几乎都已经习惯了网络游戏那一套——进游戏随便玩，游戏内也送时装，但送的时装丑，想人物好看就花钱，做任务送装备，用这套装备打每日也不是不行，就是慢，想要秒怪就得花钱。
经历了各种免费游戏熏陶的年轻人消费观显然和父母那一辈是不一样的。
昨天有不少家长带着小孩子来玩，来撸猫，那些家长看到小朋友去逗猫基本都是让他们小心点别被猫抓了咬了，绝口不提要花钱的项目，而今天过来的这些大学生完全不一样，他们一看哇租逗猫棒一块钱？好便宜！干脆我们买一根得了，就当是支持女仆小姐姐了，这包小鱼干只要五块钱？好便宜！来十包，就当是打赏了！
然后不知不觉……就算他们没有在店里吃饭，一份炸鸡不点奶茶不喝，光是撸猫合影这些，一个人的花费就好几十甚至上百块了。
除此以外，店里正中央大屏幕那个打赏系统也是全程响个不停，时不时就有人打赏个五块钱十块钱，给我的感觉有种……打赏虚拟主播的味道了。
虽然目前咖啡屋的我和夏沫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算是偶像。
“……”
“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从上午九点开始，又是制作奶茶咖啡又是到一楼厨房帮忙搬运小蛋糕，连带着还要向二楼的顾客介绍各种猫咪服务、和他们合影，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的我终于顶不住了，跟厨师王师傅要了份“诺儿专属特制午餐”，在工作台挂了个“吃午饭去了，稍等一下下，马上就回来”的牌子，钻员工休息室吃饭去了。
“唔……好辛苦。”
吃饭的时候，为了赶时间，我连手机都来不及看，全程对着桌子上的“特制午餐”以尽量优雅的动作“狼吞虎咽”。
“亲爱的。”
吃到一半的时候，原本应该在一楼介绍猫咪的尹夏沫推门走了进来：“你的那个朋友到了。”
“蒋伟吗？”
我咽下一口饭：“知道了，你让他稍等一下。”
“慢点吃。”
走到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坐到了这张床上，尹夏沫似乎有些开心的样子：“噎着了我会心疼的。”
我瞪了这家伙一眼：“我不至于蠢到饭都不会吃。”
“话说……”
在旁边又看了我一会儿，尹夏沫轻声开口道：“你让我想起了几千年前，自己还是那个弱小可怜的，被家族遗弃的小恶魔，被勇者大人在废墟中捡到的模样。”
“嗯？”
我别过头：“我吃个饭怎么你还能想起那么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因为勇者大人的故乡被毁了嘛，周围方圆几十里全是火海，什么吃的都没有，我足足饿了一个多星期。”
尹夏沫感慨道：“然后那个傻瓜找到我，给我东西吃的时候，就像是哄宠物一样——吃吧，虽然不是什么好食物，但至少可以填肚子。”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食物，舀起一口饭，然后递到了尹夏沫的面前。
“嗯？”
尹夏沫有些好奇：“你这是做什么？”
“吃吧。”
我学着她刚才的表情：“虽然不是什么好食物，但至少可以填肚子。”
“噗……”
面前的少女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像。”
“那怎么可能像嘛，我又不是那个人，而且还被你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小萝莉的样子，就算是一模一样的语气说出来也不会一样的呀。”
我摆出一副“你这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说”的表情：“这能怪我嘛？”
正当我准备把勺子拿回来的时候，身边的少女直接“啊呜”一口咬了下来，吃掉了上面的饭。
“嗯，有诺儿的味道，香香的。”
尹夏沫因为吃着东西有些口齿不清：“家乡的感觉。”
“你还真的吃了啊……”
我无奈地将勺子重新放到了饭碗里。
“那当然，这叫间接接吻。”
“咳咳……”
我看着饭碗里的勺子：“你这个……没有那种，特别的功能吧？比如让人心跳加快，面红耳赤，身体发热之类的？”
“什么啊，我又不是魅魔。”
尹夏沫无辜道：“恶魔和魅魔是完全不同的物种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吗？”
“是的，没错，恶魔比魅魔强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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