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闭翼翼
在这样的背景下，“蟑螂恶霸”“毒牙”他们跟皮皮一直都不是很合得来，更何况我这种没什么收入的无名小作者，所以对于我的事情这个人选择“直言不讳”倒也在情理之中。
“皮神，我知道你和那个大叔经常一起打游戏，感情不错，你也经常帮那些中低层的作者说话，在他们心中很有地位。但是兄弟，你听我一句劝，名声这东西是最没用的，你帮那些作者再多，他们也不会给你的书订阅，现在这个网站肯定是救不活的了，大家各奔东西，能拿回稿费最好，拿不回，我就当来神滨旅游泡妹子了。”
在我们几个人的注视下，皮皮的手机传来了“蟑螂恶霸”的有些不耐烦的声音：“我很感谢这次你能为兄弟们出头，但是真的……我有时候觉得你脑子有点不太灵光，既然你有那个总编的联系方式，你直接和我们几个上面的作者说就得了，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我们拿回稿费的机会就越大，你说是不是？”
“你叫了这么多人，连稿费一千块的小作者都叫来了，到时候那个什么大叔回去一宣传，然后作者群那些小作者……月入一两千的作者有多少个？保守估计上千个吧？要是这些作者全部和我们一起跑过来讨薪，人家老板本来见十来二十个人可能还会给钱，一下子呼啦啦几百个人，别人直接跑了。那我们可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但……”
皮皮还想说什么，那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好了，电话说不方便，你给我地址吧，我到了再详细和你说。”
“嘟嘟嘟嘟……”
被挂了电话，皮皮有些头疼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朝我这边投来了一个抱歉的眼神：“诺儿，你不要往心里去，这个蟑螂恶霸性格就这样……”
“我知道的。”
我笑笑：“我不在意。”
其实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啦。
没有钱是这样的。
作者群，那肯定是实力强的作者说话有分量，就像上班一样，在社会中，有钱人说话往往就有一大堆人附和。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遭过多少次白眼了——在公司里，或者回来后在公寓附近。
实在不行，回家后看一集动漫放松一下，或者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冲洗一下脑袋嗷嗷大叫，心情就会好很多。
然后，再把这种被嘲讽了的憋屈，化作自己前进的动力！
莫欺少年穷！哦不……现在是莫欺萝莉穷了。
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然后让自己好几天不开心，对吧？
“我把地址发他了。”
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皮皮长叹了口气：“我当初就不该邀请蟑螂恶霸他们。”
“确实。”
我面前的蒋伟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我那时候就是看不惯他们那种傲慢的态度才没加所谓的上流作者专属群。”
“那个群我也退了。”
“基兔同龙”苏云锦说道：“感觉和我的写作风格不符。”
“基基你是富二代，家里有钱，不一样的啦。”
皮皮哈哈一笑：“我们写书是为了生活，你写书纯粹就是找乐子。”
富二代？
一边的我听到这个词，略微有些好奇。
苏云锦还是个富二代吗？
“你们怎么直接坐草坪上，不脏？”
正说着，一阵有些轻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两名穿着衬衫牛仔裤的人在一名导游模样打扮的中年女性的带领下从花园入口走了过来：“皮神？哪位是皮神？”
然后，说话的那名打着耳环的男子便注意到了草坪中央的我：“哇！好可爱的小萝莉！你们出来还带家属的吗？”
皮皮站起身：“蟑螂恶霸？”
“对对，然后这位是毒牙，网站欠了我们俩一共32万的稿费，我24万，他8万。”
虽然是在和皮皮说话，但是这个“蟑螂恶霸”的目光几乎全程都落在我的身上：“这小妹妹也太可爱了吧？皮肤好白啊，水嫩水嫩的，她是你们谁的妹妹？还是皮神你的女儿？”
“哪儿啊，我女儿才几岁，路都不太能走。”
皮皮嘴角抽了抽，他示意了一下我左手边的蒋伟还有右手边的苏云锦：“介绍一下，魔理沙的铁尻还有基兔同笼。”
“哦。”
“蟑螂恶霸”依旧是那副轻佻的表情，似乎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应了一声，连看都没看蒋伟他们一眼，全程盯着我的脸：“那什么大叔爱萝莉没来吗？讲真，这个作者名我非常不喜欢，大男人起这种笔名……啧啧，思想也太污秽了，你看别人小萝莉，估计看到有人用这名字直接跑没影了。”
随后，这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小妹妹你们今天学校放假吗？出来交朋友的？有男朋友了吗？”
“呃……”
我被这家伙说得本能地稍微往后挪了一些：“谢谢，我暂时不打算谈恋爱。”
“别害怕，我们几个都是作者，写小说的，你知道小说吧？平时有没有看过小说，直接去网上搜那个云顶小说网，然后搜蟑螂恶霸，排名第九的书就是我写的，每个月能拿很多钱。”
蟑螂恶霸明显对我非常有兴趣的模样，他一边用哄小孩一般的语气说着，一边朝皮皮靠了过去：“这小孩是明星还是什么？长得也太可爱了吧？我就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萝莉，你朋友？透个底呗？”
“她……”
皮神犯了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有，刚才你不是说有大叔带路吗？大叔呢？没来吗？”
蟑螂恶霸环视了一圈这片小草坪，以略微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那个稿费只有一千多，写了四年只憋出300万字还用奇葩名字的小作者——大叔爱萝莉去哪了？”
“咳咳，老哥，别喊了。”
有些看不下去的“魔理沙的铁尻”蒋伟站起身来到蟑螂恶霸的身边，用拳头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随后指了指草坪上一脸无辜的我。
“这位你一直强调像小明星，长得很可爱的小萝莉……”
“就是‘大叔爱萝莉’。”
……
No、028我晒干了沉默，悔得很冲动
“兄弟，你跟我开玩笑呢？”
明媚的阳光下，站在草坪上的“蟑螂恶霸”在听了“魔理沙的铁尻”蒋伟的话后足足沉默了十多秒，嘴角不断抽搐，随后才一脸尴尬地赔笑道：“大叔爱萝莉那个作者……四年写了300万字，很早以前就是作者群里的人了，你跟我说她是这个小妹妹？她四年前才几岁？我看起来像智障吗？”
尽管嘴上这么说，然而此时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个“蟑螂恶霸”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不少冷汗，显然他的内心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一个作者，就算是主写小白文，主写不怎么需要逻辑的爽文作者，他也是一个作者，基本的思考剧情的能力还是有的。
此时草坪上就我、蒋伟、苏云锦和皮皮四个人，而皮皮刚才在电话里也说过他这边人来齐了，大叔爱萝莉，魔理沙的铁尻还有基兔同龙都到了，并且和蟑螂恶霸介绍了谁是魔理沙的铁尻谁是基兔同龙，那么剩下的一个“大叔爱萝莉”在哪，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就算退一万步讲，我们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是“维权”或者“拿到拖欠的稿费”，肯定不会有人闲到带亲属，那么草坪上身为小萝莉的我就肯定和这次的维权行动有关。
这片草坪，两边都是灌木丛，前面是大榕树后面是长椅，附近十米内就我们几个人，基本排除“大叔爱萝莉”躲起来的可能。
皮皮没有直说“大叔爱萝莉”在哪，而场上只有我这一个“小萝莉”身份未知，我是谁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在你印象中我像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面对“蟑螂恶霸”的目光，蒋伟耸耸肩：“很早以前我就在作者群听说了蟑螂兄情商不高，现实一见，果然如此。”
“卧槽？”
这一下，“蟑螂恶霸”再也维持不住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真的是大叔爱萝莉？那本……那本叫什么名字来着？就……不好意思，我想不起来你的书名了，你真是那个大叔？”
“我……”
我一下子给这个人搞不会了，在草坪上歪着脑袋别过脸，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你指的是八重堂小说网那个大叔爱萝莉的话……那确实是我的笔名。”
目前这个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最好就是把自己伪装成“合法萝莉”，也就是类似“18岁以上但是身体一直没怎么发育的成年女生”，这是最方便的，但是这里有两个很大的问题，第一是我没有和这个身体相关的身份证，第二就是我的身体水平确实只和12岁左右的小女孩差不多，甚至还不如12岁的小女孩，除了心智成熟一些以外，无论是力气还是体力这些都远远达不到成年人的标准。
如果我宣称自己是合法萝莉，到时候维权讨薪，他们那边一看我这个样子，后台一查我当年签约的身份证和现在不符，说出“看一下你的身份证”一类的话，我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像现在这样，我还可以谎称是自己在“监护人”的监督下写小说，这一条合同里是有注明的。
未成年人在网站上发表小说后如果想签约就要得到成年人的同意，也就是拿到他们的身份证复印件和签名。
那样的话，一会儿维权的时候我就可以很轻松地以“我还没有身份证，当时是哥哥作为监护人签的约”为理由混过去。
同理，我现在和“蜜瓜包轻小说”的签约合同也是，如果我给自己塑造“成年人”的形象，先不说自己这副外表能不能混过去，至少在这之后自己男性的那张身份证就不能用了，他们肯定会要求自己用女性的成年身份证签约。
那么我要如何拿到“合法萝莉”的身份证呢？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拜托那位神龙不见尾的死神。
我的身体是她凭空造出来的，那么和这个身体相关的身份证也只能由她凭空变出来，用魔法打败魔法——除此以外我想不出任何能让自己获得合法身份的办法。
总不能……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捡块砖头往自己脑袋上来一下，然后哭喊着跑去警察局，嘤嘤嘤半天跟警察叔叔说我失忆了，热情礼貌但是一问三不知，然后等他们发布寻人启事，耗上几个月确认没人认领我这个“走失小女孩”，再给送福利院去吧？
再过一次孤儿的人生？我不要。
“嘶——你还真的是大叔爱萝莉啊，怎么起……起这么一个笔名。”
得到了我肯定的答复后，“蟑螂恶霸”瞬间换了一副嘴脸，他嘻嘻哈哈地朝我靠了过来：“那什么，哈哈，小妹妹，你别生气，刚才我那些话都是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哈，哈哈哈……”
“咳咳。”
边上从见面那时候起就对我很有好感的“魔理沙的铁尻”蒋伟干咳了一声：“刚才谁还说大叔爱萝莉这个名字恶心的？谁说的稿费一千块不算人？嗯？”
“哪儿啊，我说的恶心是……大叔起这个名字恶心，小萝莉那肯定起什么名字都可爱呀，对不对？”
“蟑螂恶霸”打算上前摸我的头，被我敏捷地躲开了。
“成年人稿费一千块是成年人的事情，这个小妹妹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做到稿费一千块那就是天才，那我们肯定不惜一切代价帮她拿回来呀。”
蟑螂恶霸继续陪着笑脸：“你说对不对妹子，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呸，恶心，双标。”
蒋伟摇了摇头：“你还不如一直嘴硬一直嘲讽下去呢，看到别人是妹子就光速变脸，呸呸呸。”
“我就双标怎么啦？她这么可爱，做什么都是对的。”
蟑螂恶霸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如果你也是小萝莉，那你随便骂我，男人骂人不行，小萝莉骂人就是享受！”
噫……
一边的我听得感觉头上帽子里的呆毛都要控制不住跳出来了。
尽管这个蟑螂恶霸很久以前在作者群里的名声就很古怪，我却一直不知道他的性格可以古怪到这个程度。
你说他圆滑吧，这人情商也不高，你说他不怕得罪人吧，看到小萝莉又能这么低姿态……
“所以你这位向导打算怎么处理，我们这里已经有神滨本地人了。”
皮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蟑螂恶霸身后的中年女子：“带两个本地人？第一个当垫子先垫一下是吧，免得后面回去中诅咒？”
“不不不，都有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了，我还带什么向导。”
蟑螂恶霸的反应也是极快，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十元大钞，递给了那名中年女性向导：“好了，一个小时的，你可以走了。”
中年女性接过二十块钱，我看到站在阳光下的她嘴角抽了抽。
“谢谢老板。”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中年女性似乎想吐槽什么，但是又碍于这么多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默默将钞票放入口袋，敷衍地说了声感谢，转身离开了。
……
No、029黄金精神
在这之后，就是悠闲的等待时间。
明珠广场在神滨市已经有四十年的历史了，周围有很多相对非常完善的基础设备，例如在距离这里五六百米处就有好几个免费的饮水机，提供一次性杯子和饮用水。
起初这个设备没少被附近的人薅羊毛，后来中央区的负责人下命令让人在免费的饮水机旁边加装了摄像头，随机录制视频，然后在明珠塔中间的超大液晶电视播放，对于那种装了水不喝，甚至带一个大盆过来接水浇花的行为反复播放，从此恶意破坏饮水机、浪费水之类的情况迅速减少，这类基础设施也得以延续至今。
除了干净的饮用水外，这里还提供免费的充电电源、1毛钱面包、免费电话亭等，这些项目和附近的风景很快便带来了大群游客，附近的地皮疯长，短短两年便涌现出了三个超大步行街，引来了无数的投资商。
据说，当初负责这边规划的区长还因此获得了表彰，他的决策让神滨市的明珠广场还有明珠塔成为了神滨市的标志性区域之一。
就像网络游戏一样，“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明珠塔明珠广场免费参观，周围还有这么多完善的基础设施，还有明珠花园这种网红打卡区，代价就是周围小吃店饮品店里的东西价格异常昂贵。
20块钱你只能在这里买到最普通的珍珠奶茶，料稍微多一点的烧仙草、杨枝甘露这类至少要30元，外面15元可以吃一次2肉2素的街边快餐，这里一份卤肉饭就要30元起步。
“你叫尹诺儿吗？好可爱的名字啊，我可以直接叫你诺儿吗？”
“你平时除了写小说还有什么爱好吗？玩游戏吗？我王者超猛的，你选个瑶就行，我带你上分啊。”
“今年多大？上初中了吗？在附近哪所学校读书？”
等人的时候，神宠皮皮李建富直接拿出手机开始码字，基兔同龙则是戴上了耳机听音乐，魔理沙的铁尻打开了游戏“拒收病婿”“汪反孜然”，只有那个“蟑螂恶霸”的注意力全程在我的身上，一直对我喋喋不休没话找话。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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