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闭翼翼
【啊】
这一次，房管那边足足沉默了好几分钟。
【对不起，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五分钟后，房管杨坤再次发来了回复：【我说难怪那几天总感觉你们那边怪怪的，他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我可以问问吗？】
【可能是经常熬夜吧，一直都是亚健康状态，去到医院就不行了，没抢救过来】
窗边的我略一思索：【当时我哥在电话里的时候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怕哪天在屋子里晕倒了房管注意不到，所以才喊我过来玩几天，顺便……顺便照顾他】
抱歉了尹仕人，把你塑造成了这么一个坑妹的形象，你……你就安心去吧。
【所以我就说……唉，他这个人最近几个月不知道是失业了还是什么，作息都不怎么规律的】
房管回了一个“抱抱你”的表情包：【节哀】
【嗯，我很乐观的，这几天哥哥的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所以想趁着今天有空，去把房子退了】
【行，那你过来吧，我在你们家门口了】
【好】
“……”
在公共汽车平稳的驾驶声中，半小时后，我回到了中央区的蜗居公寓入口。
沿着门口熟悉的小路，没一会儿我便来到了蜗居公寓的三号楼门口。
“这么多东西都不要了吗？”
“对，都不要了，你们看看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拿走，要是想给钱……哈哈，我也是不在意的。”
和变成女孩子的那几天一样，今天三号楼的一楼入口处也站了好几个住户，大厅角落里被电饭煲电磁炉桌子椅子等家具堆得满满的。
“你这个电饭煲是上一个租客留下来的吧？我起码看到过两次了。”
“你怎么知道？半年前我就是在这里捡的。”
“废话，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好多传家宝的样子都记得清清楚楚，哈哈。”
“那这次这个电磁炉传家宝传到你这代了，可要好好使用。”
可能因为这次搬家的租客东西有点多，还有不少之前的家电，一楼角落的这些住户基本都没察觉到我一个小女孩的到来，我很是轻松地便从人群中穿了过去，然后上了楼。
“久等了。”
在301房门前，我见到了正在这里玩手机的房管杨坤：“你不是有钥匙吗？”
“让老板知道我们不经租户同意私自开他们的门可是要被辞退的。”
杨坤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尹诺儿。”
“诺儿？”
“诺言的诺。”
“哦……诺儿妹妹，你……咳咳，你没关系吧？”
房管明显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情：“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上高中还是……”
我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先处理这边的问题吧。”
随着“咔擦”一声，房门打开了。
“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了，之前我来的时候基本都打扫干净了，你看一下。”
带着房管进屋，我向他示意了一下之前自己辛苦了大半天打扫好的房子：“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弄的吗？”
“我看看……”
房管走进屋子，先是到床边看了看，弯下腰观察了一下床底，又走向一边的窗户，用手抹了一把上面的灰尘。
“要不……算了吧。”
“啊？”
“我是说……要不就这样吧，一会儿我让保洁阿姨过来弄就好了，这房子你确定没什么东西了吗？”
我示意了一眼楼下：“还有俩自行车，一会儿我开回去。”
“你这身高……”
房管比划了一下我头上的呆毛：“够得着踏板吗？”
我瞬间感觉自己炸毛了：“我推回去。”
“好吧，那一会儿你就推车回去，咳咳，你要不再检查一遍，像什么衣柜里，或者卫生间，还有什么要拿的东西没有。”
我摇了摇头：“之前检查过很多次了，确定没有了。”
最多也就是床边有一些小夹子，卫生间有几个挂钩之类的，不拿也罢。
“那我一会儿就喊阿姨过来做清洁，你们之前签的合同，押金是押几个月？”
“两个月的。”
随后，我又补充道：“1700元。”
“那到时候我直接让师傅看用了多少水，减掉水费就把押金退你吧。”
房管伸出手：“把那个……钥匙还有房卡给我。”
我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去。
“剩下的就没什么了，你一会儿推车出去注意安全。”
“诶？”
我有些奇怪：“那……卫生费，折旧费那些怎么算？”
蜗居公寓这里是商业用水商业用电，水费是退房的时候扣除，这么多年下来我大致算了一下水费估计得有400～500元的样子。
当时签的合同上有说明，如果退房的时候卫生不合格，他们就会请专门的保洁阿姨重新搞一遍再消毒，会扣50到200元不等，如果发现房子有什么东西损坏了，比如冰箱少了几个隔层，或者窗帘用久了全是灰尘要拿去洗，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加起来也有一两百块钱，所以我通过计算得出自己1700元的押金最后估计能退个800到1000元的样子。
然后现在这个房管说……只扣水费，别的都不算了？
“既然你都打扫过了，就不扣了。”
似乎不是很想在这个话题上深谈的样子，房管挥了挥手：“你也不容易，算了算了。”
唔……
看来我好像误打误撞地利用了“尹仕人的死亡”，让这个房管产生了强烈的同情心，从而自作主张取消了保洁费和各种家具折旧费的“清算”。
抱歉，哥哥大人，我不是有意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嗯……谢谢你。”
“不用不用，你到楼下拿车……哦对了。”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这个叫杨坤的房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之前经常来我们这里偷东西的人抓住了，这是他照片。”
“哎？”
我凑了上去，看了一眼房管的手机屏幕。
呃……这不是……
这不是那个“北三叔”吗？
之前蜜瓜包在漫展摆摊的时候他就群嘲过群里用女头像的男作者，然后还跑到漫展找到我跟皮皮魔理沙他们一顿吹嘘自己是“签约大神”，还没毕业就月入200块钱的家伙？
很早很早以前我的头像是“灼眼的夏娜”里面的一个男配角，后来看了《魔法少女小圆》后喜欢里面的百江渚才换了女头，没想到在作者群被嘲讽了。
他刚在漫展被皮皮魔理沙他们一顿嘲讽完，转身就跑到这里的出租屋附近偷鞋子？
“根据警察说，这人属于惯犯了，读了两年专科不读了，父母气得直接不管他，然后就出来鬼混，每天就靠这种小偷小摸搞钱，每一个案子的数额都不大，都是像这种出租屋放在外面的电风扇纸箱子什么的，有些人就懒得报警了。”
房管一副非常解气的模样：“没想到这货胆子这么大，偷到我们这里来了，还偷了不止一次，租客一直在投诉，我们老大气不过，加装了十多个监控，可总算把他抓到送警局了。”
“那挺好的。”
我装作不认识照片上这个人的样子：“抓到了就好，希望他可以在里面吸取教训吧。”
“你哥……你哥哥那个鞋子也追回来了，他卖去了二手旧货市场，好像是说只买了五块钱。”
杨坤收起手机：“东西可能追不回来了，他在局子里也没钱可以赔，你看看……”
“那个鞋子就不用了。”
我笑笑，摇了摇头，装作刚从阴霾中走出来的模样——
“我哥……就当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吧。”
“……”
……
No、176坤！杨坤！有美女，来啊！
仔细检查了一遍出租屋的电器情况和一些隐蔽角落的卫生，房管去查了水表，从上衣口袋里拿了一张纸和笔，随手在上面算了一会儿。
“你……咳咳，你哥当时是压两个月的工资对吧？850一个月？”
我点头：“对的。”
“两个月就是1700元，水费一共530，剩下的我都不跟你算了，到月底叫清洁工阿姨过来随便清理一下消个毒，就当你请阿姨吃个饭，收20元就好，所以扣掉550元。”
最后在纸上写了两笔，房管杨坤将小纸条递给了我：“1700元减去550元，1150元，没错吧？”
“诶？”
我有些懵地接过小纸条，大致看了一眼上面的扣费内容：“啊……是，是没错。”
居然真的没有扣到一千元以下，这房管是良心发现了吗？
还是说他看我一个小女孩，哥哥又刚刚去世，觉得再乱扣费很不好意思，所以才尽最大可能给我算出了最高的可退费押金？
蜗居公寓这边当时我租的时候压两个月的租金，据说这个押金是用来在退的时候支付水费保洁费家具损失费的，蜗居公寓和长租公寓差不多，对外宣称都是“拎包入住”的类型，配套有非常完备的抽油烟机、电磁炉、电热水器、冰箱、空调等等，就算是一个从外省过来的浪客，身上没有任何私人物品，住进来当天就能拥有和普通家庭一模一样的待遇。
不过相对的我们需要承担屋子里这些电器的维护费用，都算进了押金里面。
理论上……只要不是暴力使用，大多数电器都不会有什么质量问题，经过我这么多年的观察和看公寓群里的消息，大家退房的时候扣得最多的都是水费，因为这里的水表都在屋子里面，房管不可能每个月都挨个去查一次水表收钱，都是统一退房的时候处理，多退少补。
我之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算过，按照这里的水费扣率，一个普通的社会大叔平时在屋子里烧水喝，洗澡，洗衣服这些，一个月下来水费都不会超过30块钱，一年就是三百来块钱。
这还是往多了算的，因为我前几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公司拼命工作，像有的公司整天加班，早上七点起床出发，我能用到水的地方只有刷牙洗脸时开水龙头消耗的那么一丢丢，晚上在公司加班到十点十一点，有时候甚至1点钟才回来，眼睛都睁不开，如果是冬天连洗澡都懒，回到房子直接躺床上就睡，根本用不了多少水。
所以我之前估算的水费是两三年五百左右，结果还真的就是五百多。
至于那些家电……我只能说之前就算是大叔，我也属于那种比较“文静”的大叔，不会毛手毛脚大力出奇迹，租了几年房子现在那些电器除了有点脏以外都挺好的。
“我们这边退押金一般是7个工作日，如果遇上休息日就延长，今天是5月20日，你的房租是交到6月份的，如果现在退房的话，交的这部分房租是不退的。”
见我似乎没什么问题了，房管杨坤又说道：“你要不再住个几天？或者现在退？”
“不用住几天了，这里都没什么东西了，现在退吧。”
我笑笑：“现在退是七天后到账吗？”
7天后是5月27日，我的钱还有剩余，肯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5月27日拿到退回来的押金，有了这一千多块钱我就可以撑到6月份，然后6月10日左右蜜瓜包发稿费，虽然只有全勤的几百块钱和一些打赏月票什么的，但也足够让我用到下个月，更何况咖啡屋这边女仆的工作还有“奖金”部分没有发，这可是大头。
到时候只要能拿到咖啡屋的提成奖金和那些和找我合影赚的钱，以后我应该就不至于为钱发愁了。
这算是……熬出头了吧？应该是吧？
之前在蜗居公寓生活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期待着能有这么一天，可以经济独立，不奢求大富大贵，只要每天都能吃自己想吃的，偶尔看到喜欢的东西可以不那么犹豫买下来，然后工作之余可以有属于自己的追求爱好与梦想的时间，这些就足够了。
我感觉自己不属于那种有很多钱就疯狂乱花，然后欲望无限膨胀的人，也不会没钱吃泡面，有钱吃烤鸭，钱再多就会想着吃满汉全席，因为曾经穷过，如果工资还有富余，我一般都会把多的那部分存起来，以应对将来可能会发生的各种变化。
只可惜，公司老板跑路加小说网站倒闭，那时候接二连三的打击确实有些超出我的风险承受极限。
“那一会儿我就去跟总管那边上报，他们核实得差不多了就会跟总公司申请打款，一星期左右公司那边就会批准，最后打款下来。”
房管点了点头，他好奇地打量着我：“不过这房子当时签约的时候用的是你哥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我们把钱打到那个上面去没关系吧？你有密码吗？”
“没关系的，那张卡我也可以用。”
我肯定道：“直接打过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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