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闭翼翼
然后菲洛便来找到了我。
“快快快！”
抱着一整套女仆装的菲洛趁我刚进更衣室没关门，硬是以一个我眼睛都捕捉不到的速度挤了进来：“跟我说一下这个怎么穿，看着好华丽的样子！”
“诶？”
更衣室里的我一下子懵了：“这个……那个……你，你不会穿吗？”
她不是一头巨龙吗？还是活了七千多年的龙王？居然连穿衣服都不会？！
“人类的衣服都巨麻烦的好不好，平时我都是一身鳞甲了事，就算穿也是那边的款式。”
菲洛一本正经道：“再说了，小沫也提到这个世界的衣服款式特别丰富，你看这个，这个……”
一边说着，眼前的少女一边将包装袋里的女仆装展示给我看：“这个摸上去质感就很柔软，绝对是用上等丝绸或者布料做的，我怕一会儿我不小心把它弄坏了。”
“既然是定做的，正常穿的话肯定是不会弄坏的啦……”
虽然对菲洛的说法有些哭笑不得，我还是接过了她的衣服，打量了一下这套女仆装的裙角和脖子处的配饰还有袖套：“喏，像这个，直接套上来就好了，穿好这件衣服后就戴这个……”
“停停停！”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这家伙直接在更衣室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我还是害怕，这……这可是我第一次在只有人类的世界工作，万一弄坏了就不好了，你可以帮我吗？”
“你……”
我看着眼前瞬间只剩下一套内衣裤的菲洛，愣了好一会儿：“你真的是七千多岁的龙吗？”
怎么感觉和小沫差距这么大。
我指的是神形态的小沫，或者说那个“恶魔沫”。
之前在海盗山洞里的时候，那个完全体形态的“死神小沫”或者“恶魔小沫”真的给人一种完全碾压一切生物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就像是当你在野外面对什么庞然大物，或者看到突然直立起来张开“双翼”准备对你发起攻击的眼镜王蛇一般，真的就是本能地让人不寒而栗，连一丝一毫反抗的想法都没有，然后不由自己地向她臣服。
当时如果不是那个家伙顶着小沫的脸和身体，我的心里清楚这个人不会害自己，可能真的就会直接吓得摔倒在地上了。
虽说是同一个人，记忆也共享，单就“气质”这块，“死神沫”和尹夏沫真的完完全全……不能相提并论。
小沫据说活了六千多年，当初她和勇者找到菲洛这头黑龙的时候，菲洛已经一千多岁了，也就是菲洛比小沫早出生一千多年，理论上是她的“姐姐”或者“长辈”。
但是为什么……眼前的菲洛给我感觉好像也就比普通女孩子稍微健谈活跃了一点而已？
小沫不是说过，异世界的长寿种会存在“磨损”之类的情况吗？恶魔沫六千多岁能成年，菲洛七千多岁跟少女一般……不合适吧？
“对呀，我七千岁，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我的提问，菲洛一脸不解：“这个跟衣服有什么关系？”
“按理来说……年龄大的话，不应该懂得多吗？”
我有些尴尬：“你看地球人……就百来岁的寿命，但是我们这边十多岁的孩子都会穿衣服了呀……”
“哦呵呵，我听懂了，诺儿这是在嘲笑我连地球小孩子都不如。”
菲洛凑到了我的身后，做出“我要惩罚你”的姿势：“诺儿是坏孩子，必须挠痒痒——”
说着，她还真的用手在我的鸽子窝挠了起来。
“啊哈哈哈……别……不要闹……我……我只是……”
女孩子的身体格外敏感，尤其我的身体还是处于发育期的精灵族和魅魔的混血种，类似腋下腰部这些地方异常敏感，被碰一下就忍不住扭了起来：“我真的只是在好奇为什么……菲洛你这么多年都……都没有接触过这个……”
“就是没有嘛！”
菲洛停下来手上的姿势：“而且你不要把我跟小沫那个怪胎比，我们不一样的。”
“嗯？”
我看了一眼隔壁卫生间的天花板。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通过咖啡屋二楼上方不连接的空间看到对面尹夏沫若隐若现的影子。
“小沫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个应该不算小沫禁止的内容，我简单跟你说一下吧。”
菲洛清了清嗓子：“小沫学习的第一个禁咒魔法，是和时间有关的。”
“诶？”
我惊了：“真的吗？！”
被我猜中了？
轮回系魔法师？晓美焰？命运石之门？寒蝉鸣泣之时？
不断重复某个时间段，一直……寻找到可以拯救勇者的唯一平行宇宙？
还是说，过去的我其实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果然小沫做过类似的事情！
“你别胡思乱想，虽然沫沫没有说，不过我能大概猜到她修炼的那个禁咒魔法是跟时间相对速度相关的，而且那个禁咒魔法目前为止只有沫沫一个人掌握，具体的效果你得去问她。”
菲洛双手叉腰：“当时勇者牺牲后，整个世界陷入混沌，大家普遍以为没有胜算了，这里将会被魔王无止尽的欲望所吞噬，最终世界灭亡……我昨天跟沫沫一起学习了地球这边的具体知识，知道这里也存在贫富差距什么的，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有的人出生就是牛马，穷人越穷，富人越富，这些你都知道吧？沫沫在介绍这边世界背景的时候跟我谈到过。”
我点头：“嗯。”
“这个世界公平就公平在……虽然有的人一出生就很富，但那个人总归是会死的，就算它的财富可以传给下一代，十年，二十年的变数也太大了，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再富的人也无法对世界生态造成毁灭性打击，但是我们那边的世界不一样。”
菲洛手舞足蹈地解释道：“在那里，魔法是最重要的财富，有的人天生魔力优秀，并且本性邪恶，然后就一直吸纳天下财富，变得越来越强，你能理解的吧？魔力没有上限，一个人的强度也没有上限，魔王是长寿种也不会有死亡的概念，这就导致积聚在他身上的魔力越来越多，他的野心就会越来越膨胀。”
“像有的魔法师可以召唤飓风，有的大魔导师可以一个人引发海啸，再往上的禁咒师可以毁天灭地……到了魔王那个级别，只要他想，全世界生灵涂炭都不是问题，当时勇者的天赋是被誉为最有希望追上魔王的存在，然而勇者死了。”
说到这里，菲洛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全世界都绝望了，只有沫沫……对魔王重新扬起了反旗。”
“为了超过魔王，沫沫唯一的选择就是那个时间魔法，它好像是具有……可以让时间相对变慢的能力。”
“简单来说就是你别看沫沫只有六千多岁，如果算上她相对慢下来的时间，她的真实年龄非常可怕。”
“懂了吧？”
最后，菲洛在我的胸口拍了拍：“这也是你家亲爱的能成为神的原因，她还算理智，在这边选择用分身跟你接触，要是真神降临……咳咳，以诺儿你的小身板，不被吃干抹净才怪了。”
“咳咳——”
这时，隔壁卫生间传来了尹夏沫的干咳声，然后是少女的责怪声：“别跟小孩子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嘛，反正以后诺儿也要接触这些的，你都把‘坐标’放那里了，到时候除了某个平胸天使，肯定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到你不在了，到时候就算诺儿不回去，曾经勇者的后宫们肯定也会往这里跑，她多了解一些异界的知识肯定没坏处。”
只穿着内衣的菲洛对着隔壁卫生间说道：“那我就给她简单解释一下异世界长生种和普通人的时间观念咯？”
“……”
尹夏沫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那诺儿我跟你说一下为什么我一个活了几千岁的人不会穿这边的衣服吧。”
菲洛拿起小裙子：“首先地球这边的服装设计，不管是款式还是理念，都比那边要新潮很多，而且应该已经发展了好几百年了，异世界那边就没有点这种科技树，基本衣服都是能穿，适合打猎就行，我们那边人的主流思想不一样……比较讲究‘自我’而不是像这里的‘仁义’，魔法的存在让大家都忙着修炼魔法，提升自己，因为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被别人杀死，但是地球这里就很奇怪，你们的科学家在研究出新东西的时候居然是分享出来所有人一起用。”
“其次，我虽然活了几千年，但相对下来知识储备这些跟几百岁的普通人是差不多的，精灵族喜欢游山玩水，你要跟她们说精灵之树附近有哪里有河，河里有几块石头，石头附近有几只螃蟹，这些螃蟹会在一天的多少点、什么时候出现，吃掉多少泥土，精灵们指定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但你要让她们介绍兽人族村落新打造的狼牙棒，她们肯定不知道。”
“我们龙族就是比较喜欢睡觉，因为体型巨大，消耗大，有时候十年下来99%的时间都在睡觉，就算醒过来也是到处走走打个哈欠，又回洞里继续睡觉了，长寿种都有一个被称为‘磨损’的问题，如果我们像小沫这样，本身是恶魔，又按照人类的方式去生活，那么不出一千年就会厌世。”
“举个例子，一只蜜蜂的寿命只有一两个月，从出生到长出翅膀，这只蜜蜂可以很快适应蜂巢附近所有环境，并在几天时间内记住周围所有植物和花蜜的位置，人类几百年的寿命对蜜蜂来说等于长寿种了吧？如果按照蜜蜂的思维去思考人类，它肯定觉得……一个二十岁的人类，是自己200倍的寿命，那么他一定已经知道整个地球所有花蜜的位置了，就是这样的道理。”
“同样的道理，诺儿就是以普通人的观念来看待龙族，其实就算活了几千年……龙族也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强大，什么无所不知啊，全知全能啦，那都是你的臆想，不存在的啦。”
随后，菲洛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当然，沫沫除外。”
我脱口而出：“沫沫有什么特别的吗？”
“她是唯一一个……身为长寿种，然后一直在做人类事情的魔族，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人学着蜜蜂的样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一片花园里采蜜，耕种，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重复几百年这样的生活。”
菲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隔间：“神域的代价就是这样，你将会变得不再是自己，也不再对世间的一切感兴趣，反正你让我去学人类生活，我是做不到，就算你跟我说以我的寿命按照人类的生活方式去学习可以成为最强大的魔法师我也不干。”
唔……
这么一看的话……好像小沫……
确实很厉害？
菲洛说的话我算是听明白了。
简单概括就是异世界的长寿种虽然活得久，但大半辈子都在摸鱼，这是他们种族的观念决定的，而小沫作为同为长寿种的恶魔，克服了这个本能，并拥有控制时间的禁咒魔法，别人过一天的时间，对她来说已经过去两天甚至四五天了，所以严格来算的话小沫的“六千多岁”含金量真的太高太高了。
也正因为如此“拼命”，完全体的小沫只能成为“神”，然后留下现在的“尹夏沫”和我在一起。
“了解了，谢谢你。”
感觉自己格局一下子打开的我深吸了口气，拿过了菲洛的女仆装：“来，我教你吧，先把手举起来，穿好主要的衣服。”
眼前的少女听话地举起了双手，摆出了乖宝宝的姿势。
“嗯，女孩子的衣服其实只是看起来复杂，真穿的话也不算很难，先套这件连衣裙，然后整理一下让这个……对，这里，挂住，还有整理裙角。”
我又拿过脖子上的装饰品和袖套：“接着是这两件……话说菲洛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唔？什么？”
“你的胸……”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顶着脸上的发烧问道：“你的胸是多大？”
“那个店长，叫欧阳雪的，说是G罩杯。”
“G？！”
“很大吗？”
“很大……”
“那你的脚，我怎么感觉也好小好细的样子……”
“哦，龙族和天使族是这样的，之前在那个山洞里面你看过我最开始的样子了吧？其实龙族化成人形后有角也有翅膀，平时都用飞的，久而久之我们就用不到双脚走路。”
“天使族也是一样，所以我们的脚都是偏细小，稍微退化了一些，更多的是一种对人类身体的拟态吧，会柔弱一些。”
“……”
半小时后，换上女仆装的我和菲洛从二楼的更衣室走了出来，菲洛小脸红扑扑的，显得很兴奋的样子：“这也太可爱了！沫沫，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世界了，在这样的地方……感觉就算呆两百年也不会腻啊！”
“滴滴滴……”
这时，二楼的智能扫地机器人刚好路过这边，检测仪扫了一下我和菲洛——
“滴，店内女仆，年龄12～14岁，危险程度：0。”
“滴，店内女仆，年龄15～17岁，危险程度：0。”
“怎么它看出来我们是女仆后危险程度变成零了？”
对这种机器人一向很感兴趣的菲洛瞪大了眼睛：“这个机器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根据大数据吧，因为在店里穿女仆装的只有我们，我们在这里生活久了，对扫地机器人也非常熟悉了，肯定不会伤害它，至于像孕妇幼儿这种，虽然对机器人没有危险，但为了防止对他们造成伤害，危险系数还是被调成了最高，让机器人第一优先离开。”
我指了指中间服务台的大屏幕：“喏，如果你对这个有兴趣的话，一会儿可以进后台的数据库看一下。”
“不了不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接待顾客吧……”
说话间，我们走到了二楼摆放的十几台自动猫砂盆旁边，正好丁满和妙妙从猫砂盆里出来，机器感应到猫不在里面后，猫砂盆大门关闭，中心滚轮开始旋转，将被使用过的猫砂过滤到了后面一个密封的盒子里，随后猫砂盆的门重新打开。
“那个又是什么！”
菲洛快步跑了过去：“猫猫吃饭的地方？”
“不……啊，刚好相反。”
我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卫生间。”
“宠物都有卫生间？！”
菲洛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一排猫砂盆：“那这些……哪个是诺儿专用的？”
“怎么可能有我用的啊！”
我忍住了过去给这只蠢龙一棒槌的冲动：“小沫，一楼交给你和佳佳姐了，菲洛会调酒的话应该也会做奶茶，一会儿我带她一下。”
“好。”
尹夏沫朝菲洛挥了挥手：“诺儿就借给你用啦，别弄坏了哦！”
“我又不是玩具！”
我下意识道：“怎么可能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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