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是恶劣大小姐 第469章

作者:掠过的乌鸦

  “作为副部长,为社团制定一个短期目标,我认为合情合理。”

  “作为部长,我认为不合情,也不合理。”

  “那我的副部长权利有哪些?”

  “听我的。”

  “还有听我的。”

  “顾问老师,你不管管她们两个吗?”

  “学生自治哦。”

  先和清野凛你一句我一句,三两句之后九条美姬加入进去;有时顺序反过来,先和九条美姬聊天,然后清野凛加入。

  时不时以求救的名义,将小泉青奈拉进去。

  这就是这几天的日常。

  明日麻衣一直注视着渡边彻。

  “学姐,快看,树上挂满了!”一木葵突然喊。

  她看向那棵巨大的橡树,繁茂的苍绿枝叶上,已经挂满了彩带。

  只看了一秒,她收回视线,继续注视渡边彻,他正望着橡树。

  “我看看,”他仰着脖子说,“茶道部的宣传、剑道部的宣传、还有我们班的宣传。”

  “上面还写了‘渡边君炒饭’,某人别让全校女生失望。”清野凛讽刺道。

  “你小瞧远月学院的毕业生?”

  “你撒谎也编得真实一些,”九条美姬漫不经心地说,“自己说远月学院是高中,你怎么可能是毕业生?”

  “我说初中部。”

  和他人不同,对明日麻衣而言,从小开始,别人的声音听起来总是不太真切。

  她存在于这个世界,又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就像一直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

  父亲和公司年轻的女下属好上,看见母亲伤心难过,她知道应该上去安慰,但对于母亲的心情,却完全不能理解。

  父母准备离婚,问她想跟着谁,她望着他们说:母亲。

  当时母亲紧紧搂着她,像是抓住所有希望似的说了好多话,被搂着的她面无表情。

  她选择母亲的理由,只是因为父亲做错事,没有同情母亲,更不是因为更爱母亲。

  亲情,淡薄到只能让玻璃瓶外壁偶尔染上颜色,很快又被时间的雨水冲刷干净。

  没有任何东西能进入玻璃瓶内。

  明日麻衣一直待在里面,那个如她内心一般的器皿,没有任何东西,一个空壳。

  父亲净身出户,她和母亲卖掉了世田谷区的房子,搬来四谷。

  她和母亲两人开始度日,没有变得更亲密,很少交谈。

  没过多久,母亲突然开心起来,她没有问原因,直到母亲说要再婚,问她有没有意见。

  不会有意见,怎么都可以。

  于是,她有了新的父亲,母亲有了新的丈夫,很快,两人共同的孩子也出生了。

  原本偶尔还会和她说话的母亲,注意力转移到妹妹身上,她如一个外人生活在这个家庭,就像阳台角落最边缘的那盆盆栽。

  她既不因此失落,也没有高兴。

  父母叫她一起出去吃饭,一起游玩,她也去。

  父母瞒着她带着妹妹出去吃饭,出去游玩,她就一个人留在家里看电视,看书。

  这两者对她是一样的事情,没什么不同。

  对任何人不抱执着的明日麻衣。

  如此孤独又不孤独,坚强又好像软弱,但其实怎么都好的生活了十七年,直到去年的五月二十八日。

  那是一个连续两个雨天之后的晴天。

  中午,和平时经常邀请她的花田朝子一起,在五楼的架空走廊上吃午饭。

  身边放着乐器和谱架,准备吃完饭之后练习。

  渡边彻从教学大楼那边走过来,正要经过这里,去社团大楼。

  她没有注意到,是突然站起来的花田朝子,让她留意到了渡边彻的到来。

  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说,渡边彻是一个十分帅气的男生。

  对于外貌,不,对人,对所有东西,明日麻衣都没兴趣,正准备低下头继续吃饭。

  “花田学姐,中午好。”那个男生笑着打招呼。

  她准备低头的动作,忽然停下来,那是一个令人着迷的笑容。

  ‘笑得很好看。’她忍不住想。

  玻璃瓶子沉进了一个炫彩斑斓的染缸,只留瓶口在外面。

  下一刻,渡边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起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东西,玻璃瓶子全沉了进去,炫彩斑斓的颜色一下子从瓶口涌了进来。

  不对,不是染缸。

  是放在阳台上,太阳照过来,光线温暖玻璃瓶的瓶身,又在内壁折射出彩虹般的色彩。

  应该是这么温暖、干净又明媚的感觉才对!

  从那时起,这个世界不再无所谓。

  对人不报执着的她,有了想拥有的幸福,想了解这位男生,想把他灵魂的色彩,全部汲取进来,填补名为‘明日麻衣’的空壳。

  其他人的声音,隔着玻璃,只有渡边彻的声音,像对着瓶口的呢喃细语,每一句话,每一次呼吸,都如雾气般湿润她的内心。

  想和他在一起。

  明日麻衣想和渡边彻在一起。

  慢慢试探,火热进攻。

  修学旅行之前,误会他要向自己表白那天,回家的电车上,她站在电车车门前。

  玻璃照出她平淡的脸,她看着这张脸,心里想象着修学旅行。

  那是她第一次对未来幻想。

  她闭上眼睛,头靠在电车车门上,那张平淡的脸,扬起淡淡的笑容。

  她轻轻玩着耳边垂落的一缕长发。

  但事实并非如此。

  渡边彻拒绝了她,说他是一个为了钱财的小人,双手掐住她的脖子,说要杀了她。

  明日麻衣静静地闭上眼睛,第一次感受到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她没有怪渡边彻,也不在乎渡边彻是什么样的人。

  在那种时候,她依然眷恋着渡边彻掐自己脖子的那双手的温热。

  回忆到这里,晚饭已经吃完了。

  明日麻衣不记得吃了什么,只是有人似乎跟她说过话,她怎么回答的也忘了,大概只是“嗯”了一声。

  唯一记得的,是大家碰杯时,她和渡边彻的杯子碰在一起。

  这是一天中,除了渡边彻给她戴手袖之外,最高兴的一件事。

  在电梯里分别,离开渡边彻,她才真的进入夜晚。

  回到房间,里面的布置很温馨,渡边彻为她买的东西,一样没少,也没多。

  将行李放在一边,把这两天的玫瑰花和剧本一起放在桌上,她屈膝坐在沙发上休息。

  按照书上的说法,她爱渡边彻,但她分不清这是不是爱。

  不在乎他对自己有多坏,只要和自己在一起;

  不在乎他有多少女朋友,只要和自己在一起;

  爱一个人,是到了只有和他在一起,心灵才能得到慰藉的程度吗?

  从书里,从电视里,看到的爱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明日麻衣抱着双膝,对着桌上香槟色的玫瑰注视良久,收到他送来的花,没有一点高兴,这是爱的表现吗?

  但看着他,心情自然而然愉悦起来。

  均匀悠长的呼吸;

  修长有力的双腿;

  少见,但每次都印象深刻的笑声,或轻或重;

  漫不经心,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言谈;

  不轻不重,每一步踏出去都十分沉稳的脚步声;

  干爽、偶尔会呈现一副乱糟糟但又十分有型的头发。

  喜欢他的每一部分,喜欢他的所有,非他不可。

  明日麻衣保持屈膝的姿势,倒在沙发上。

  没有亲人,不在乎亲人,被亲人不在乎也没关系;

  没有朋友,不在乎朋友,被朋友冷落孤立也没关系;

  渡边彻,对她来说是特别的,是她的全部。

  她,明日麻衣,是一个除了渡边彻,一无所有、别无所求的人。

  “彻……”

  合上眼睛,渡边彻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次搂紧自己的触感,就会浮现在内心深处。

  靠着回味,度过没有渡边彻在身边的所有时间。

  这样就好,她已经很满足了。

  ……

  渡边彻吃过晚饭,上了六楼。

  打开门,屋里亮着温暖的灯,却没看见明日麻衣迎接的身影。

  “学姐?”他换了鞋,走进客厅。

  明日麻衣蜷曲在沙发上,平静地酣睡着。

  渡边彻放轻脚步,走到沙发边,静静地打量她的睡脸。

  明日麻衣的睡脸很少见,两人在一起,他醒着,她一定醒着。

  清秀隽丽的脸,那张薄薄软软的嘴唇,再加上肩上滑落的长发,让她看起来显得很柔弱。

  渡边彻干脆盘膝坐在地板上,背靠矮桌,静静地看着她。

  天气依旧闷热,睡着睡着,她额头冒出细汗,刘海黏在上面,露出不舒服的表情。

  渡边彻扭头看了眼桌子,轻轻从玫瑰花下抽出剧本,小心翼翼地给她扇风。

  尽管微弱,但凉爽又持续不断的风,让明日麻衣重新陷入酣睡。

  “嗯~”发出小小的鼻音,明日麻衣长长的睫毛颤抖,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

  “彻?”明日麻衣坐起身,“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大概……半个小时?”渡边彻没看表,不太确定地说。

  “为什么不叫醒我呢?”

  “为什么要叫醒你?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