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深情传说 第84章

作者:晚不鸽

  显然,森岛雪纱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鸫诚理奈——这位他们班级的担任教师。

  “能够解释一下这个么?阿澈。”

  回过头来,迎接北川澈的,是鸫诚理奈那笑眯眯的神色,以及那复杂的不能再复杂的微妙眼神。

  *

  录音室内。

  冈山信彦望著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再熟悉不过的名字,神色间有些犹豫。

  对于自己的老师,他一直是有愧疚的。

  虽然这些年依旧维持著和对方的联络,但自家人清楚自家事儿,他很清楚,自己一直没有过去那道坎儿,哪怕老师已经表示不怪他了,他也还是过意不去。

  唉。

  在叹息了一声后,冈山信彦终究还是摁下了通话键,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那头,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男声从手机内传出,“信彦,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冈山信彦深吸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来,站直身体,调整了一下心绪,开口道出了那句话来,“昌吾老师,抱歉这么早打搅你,我是有些事情想跟您说说。”

  “嗯?没关系的,但说无妨。”老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温和,少了几分面对媒体时的严肃。

  时间带走了他对这位曾经最耀眼也是最欣赏的弟子的埋怨,也让他多出了几分对冈山信彦的惋惜。

  倘若那个时候他坚持的话,那说不定现在的日语歌坛就又是另外一片景象了。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很有才华、很有天赋的年轻歌手。”冈山信彦斟酌了一下词句,没有选择弯弯绕绕下去,径直便直入主题,“他的作品质量优秀,唱功进步的也很快,私以为,他理应会是日语乐坛未来冉冉升起的新星。”

  中央区的一幢气派的商务大厦的顶层的办公室内,坐在皮椅上,双鬓斑白但精气神十足的川井昌吾沉默了下来。

  他看了看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学生的话。

  犹豫了一下,他开口问道,“信彦,你是想向我推荐这位歌手么?”

  “是的。”冈山信彦顿了顿,“《初恋》这首歌,老师您是推荐过的,您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川井昌吾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随即话锋一转,“另外,信彦,我还没老到这种地步呢,自己推荐过的歌转眼间就不记得了。”

  “抱歉,老师。”冈山信彦想也没想的就私密马赛了,接著,他继续说道,“那首歌的歌手,也是那首歌词曲的原作者,就是我想要向您推荐的人。”

  “那首歌的确很有灵气,感情色彩浓厚,歌手的唱商很高,是个可造之材,但是,他的唱功就……”川井昌吾并没有把话讲完,他知道,自己的学生应该是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就单论自己学生口中的‘进步很大’,他个人认为是没什么说服力的。

  《初恋》这首歌的确很好,就词曲的质量而言,没的说,绝对是一流的水准,但歌手的唱功确实也仅仅刚到入门的程度,这也是事实。

  两者之间并行存在,互不冲突。

  “他新上传了一首歌,听过那首歌,您就明白了。”冈山信彦没有辩解什么,有些东西说一千道一万,终究不如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来的令人信服,“从原本的入门级别的唱功,到眼下这个地步,他只用了不到三个月。”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川井昌吾声音里多出了几分笑意,那双浑浊的眼底掠过了一抹追忆。

  眼下冈山信彦的语气像极了他当年在向其它好友推荐他时的语气。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既然信彦你都这么说了,那待会儿我就听一听吧。”川井昌吾顿了顿,“如果真的如你说的那样的话,我会尽我所能帮他的,当然,也得按照流程来。”

  音乐网最近也的确在扶持有天赋的新人。

  “谢谢您,那么,我就不叨扰您……”

  “诶!别急著挂电话。”川井昌吾打断了他的话,“这周六,有空吧?晚上老时间来老师家里吃顿便饭。”

  “我……”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川井昌吾顿了顿,“老师想见你一面,不可以吗?”

  好的。”

  “那么,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川井昌吾打开了面前电脑的浏览器,进入了音乐网的主页。

  这位老人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了那首一夜之间就跃升至‘热度上升榜’第五的歌曲上。

  行不要走)么。

  他挑了挑眉,视线往后,落到了歌手一栏上。

  这么巧么?

  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川井昌吾轻笑著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就是那位唱出《初恋》的歌手的新歌,也是被自己最看好的学生推崇备至的人。

  就让我看看吧,你的进步究竟有多大。

  在心底这样琢磨著,川井昌吾点进了歌曲的详情页,选择付费购买此歌曲并播放,然后便闭上眼睛,安静的倾听了起来。

  感谢呵沈、七星三雨两位老师的月票,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

  大家周六快乐~

第123章 青梅竹马与天降系【3K1中章】

  作为在乐坛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人,川井昌吾很清楚一点,一首歌能否大受好评,在于其传唱度和大众对于歌声里所表露的情感的接受度,两者缺一不可。

  一首歌足够好听,但歌词拗口,整体节奏不好把控,那么这首歌距离大热肯定是会有所距离的,原因就在于其翻唱门槛过高,毕竟大多数喜欢听音乐的人,偶尔是会哼上那么一两句的。

  歌曲的前奏渐起,一段悠扬的钢琴声入耳。

  川井昌吾的眉头随之舒缓,Jay的这首新歌的旋律依旧抓耳,只是相较于上一首《初恋》的那种往事嗟叹的感觉,这首歌的苦情歌的意味会更浓厚一些。

  对于《初恋》的词曲,他是在镜头前给予过很高的评价的,至于Jay的唱功则被他有意识地以有感情色彩,能够引起人的共鸣给带了过去。

  对一个刚刚崭露头角,以创作见长的新人来讲,这个时候的他们需要的是认可,至于那些总结自身疏漏、短板并有意识地改正的过程,得等他们先站稳脚跟后才能开始。

  连自己手上拥有的才能都没有发挥完全,就妄图一口气补成一个完美的六边形战士,压根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甚至都已经谈不上好高骛远了,是纯粹的痴人说梦。

  至于信彦所说的进步很大……

  川井昌吾摇了摇头,那张写满了故事的沧桑脸庞上多出了些许理解与无奈。

  作为老师,他很理解那样的心情。

  但饭是要一口一口吃的,路也是要一步一步走的。

  思绪纷飞间,人声悄然而至。

  【何も见えない何も】

  目之所视一片荒芜荒芜

  泣いてた】

  泪已无可自抑

  兀的,川井昌吾睁开了闭上的眼睛,‘噌’的一下就坐直了身体,腰背微微前倾,褐色的瞳孔里倒映出了那滚动的歌词和那黑色胶片旋转的动画。

  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两句,就像是无言却闷厚的两记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打得他头晕目眩,耳畔框框作响。

  相较于上一首以感情渲染著称的《初恋》,Jay那极有辨识度的音色是为情感服务的,简而言之,是用情感去弥补唱功的短板,但在这一首歌里,Jay乾净、通透的男声占据了主导,偏偏声音里的感情又很浓郁,两者不再是那种谁大谁小泾渭分明的关系,而是彼此依存,彼此成就。

  呼。

  深吸了口气后,川井昌吾坐直了身体,重新闭上了眼睛,认真地倾听了起来。

  信彦确实没有说大话,这位被他看好的新人歌手的进步速度的确堪称怪物。

  悲

  然而这不是悲伤

  【暖触

  能触摸到温暖的你

  【嬉しくて】

  愉悦不期而至

  歌声流淌,感情递进。

  一切的一切仿佛理所当然,简单的哀婉的钢琴旋律在这里愈发成了加分项,它非但没有太过单调,相反基于自身的特性,把这种浓厚的悲伤渲染的淋漓尽致。

  行かないで行

  啊,不要离开我,请不要离开我

  离

  永远都陪在我身边

  行かないで行

  不要离开我,请不要独留我一人

  就这样这样持续下去吧

  清澈的男声并没有那种浓厚的控诉感,他仅仅只是在讲述著自己的故事,他认为应该有个好结局却迎来了的故事。

  呼。

  川井昌吾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可以断言了,倘若这位新人歌手的的确确是从不到三个月里,把入门级别的唱功拉到了这个地步的话,确实是天才中的天才。

  难能可贵的,这小子在唱功进步的同时,词曲的水准依旧维持在一个很高的程度,丝毫没有下滑的意思。

  而最关键的一点,也是川井昌吾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一点,是Jay这个新人歌手对这首歌的理解与境界。

  讲述一个悲情故事,不需要去刻意渲染故事有多悲凉,只需要一层冷色的灰蒙蒙的滤镜,几个由小及大的画面,以及那么一两句简单却又引人遗憾的台词,便足矣。

  用意不用力,大抵如是。

  很多唱功很好的歌手,在唱功大成的时候,往往就会不可避免的忽略掉这一点。

  可他没有,相反,还注重到了这很容易被忽略掉的点。

  摇了摇头,川井昌吾打开了桌面上的记事本,拿起钢笔,一边听著这首歌,一边琢磨起了该怎么给这首歌写推荐词。

  信彦的判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算是收著了,丝毫没有夸大的意思,如果是他和信彦的角色互换,他会吹得更厉害。

  这位新人歌手,想也不用想,就是最离谱的那类‘怪物’。

  而这样的‘怪物’,乐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没来由的,川井昌吾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脸上那写满故事的沟壑挤在了一起。

  倘若说深水炸弹掉进目标区域在未引爆前,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的话,那么待到它阵阵起爆的那一刻,被震起的恐怕不只是泡泡吧,可能还有那被震的七荤八素的鱼。

  上一次,那枚深水炸弹是自己的学生信彦,这一次,是信彦所推荐的新人歌手Jay。

  说句心里话,他很期待这一天。

  因为那帮子人,的确安逸太久了,得让他们感觉到紧绷、压力,再奋起直追,拿眼下时髦一些的话来讲,得给他们上上强度才行。

  *

  是夜,凌晨时分,柏源诗织的房间内。

  书桌上的台灯亮著,浅黄色的柔光撒在了桌面,屏幕亮著的笔记本电脑停留在了文档编辑的页面。

  柏源诗织趴在桌前,抬起眉来,视线落在了不断闪烁著输入符号的电脑屏幕上,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阵孤独。

  父亲飞了国外,和在国外照顾家里生意的母亲碰面去了,家里便只剩下了她一个。

  虽说她已经习惯了吧,但怎么说呢,一个人独处多少还是会觉得有那么些孤独吧,特别是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里,稍稍多愁善感那么一些,情绪便会毫不犹豫地涌出。

  想了想,她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穿起白色的凉拖鞋,走到了飘窗旁。

  拉开窗帘,轻轻蹬掉凉拖鞋,她就这样坐靠到了垫著毛绒毯子的飘窗之上。

  柏源诗织侧过头,视线越过了玻璃窗,落在了那一片夜色之中。

  远处的高楼已然黯淡了下来,仅有楼顶那微红的闪烁著的灯光,灯火通明的城市道路也只剩下了寥寥几辆来往的深夜的士车,白昼时分的拥堵在这一刻仿若成了过去式,城市于此进入了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