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无限，志在灭龙 第23章

　　然而，齐格正准备将手中的第四发爆龙闪挥向袭击自己的龙群，却诡异的发现自己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绝与耳的龙吼声悄然无息的停下了。

　　占据了整个视野的红色龙群身影也是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留在齐格周围的仅仅只有好似愈发浓密了不少的浓雾。

　　（......怎么回事？）

　　齐格提起了一百分的警惕心，全神贯注的感知起了周围，可经过灭龙系统强化的感知能力却是真的没有在他身周发现哪怕一只下位龙的身影。

　　好像整个雾龙巢内的龙群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

　　没有轻易的放下准备就绪的爆龙闪，齐格将手放在耳边：“布伦希尔德小姐，你听得到吗？”

　　【.......】

　　没有回应。

　　一直以来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回应他的布伦希尔德，在这一刻却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甚至伴随着齐格的这一声呼唤，他视野中的景象竟然也是渐渐的变回了正常的情况。

　　齐格：“——！”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齐格瞬间脸色大变。

　　随后......

　　“噼啪.....噼啪......”

　　一阵好似火焰在焚烧什么的声音在齐格身后倏的响起，滚烫的热浪亦是随之翻涌着袭来。齐格下意识的转身看向了身后，而映入他视野的是一座正在熊熊燃烧着的房屋。

　　灼目的火光映入了他的眼底，舞动的火焰好似恶魔一般在空中张牙舞爪，吞噬摧毁着火中的房屋。

　　“这、这是.......这里是.......”

　　凝视着眼前不断被烧毁的房屋，一段有些久远的记忆自己从齐格脑海深处浮现了出来。

　　他认得眼前的房屋。

　　因为，那是他出生的地方，是理应在他3岁那年就因为意外失火而被烧毁的......他最开始的【家】。

41.品尝齐格的美味

　　每个人在长大的过程中，多多少少都会遗忘一些记忆，比如说以前关系很好的玩伴，时隔多年重新再见后却不记得叫什么了。

　　这是常有的事情。

　　但如果是给小时候的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事情，那就算等到几十年后自己垂垂老矣了，也不见得会遗忘掉。

　　而对于齐格来说，他的童年尽是些他想忘也忘不掉的惨景。

　　“噼啪......噼啪......噼啪......”

　　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黄昏的天空下愈烧愈烈，身处其中的房屋好像是在被火焰不断啃食一般，除了骨架和墙壁之外的一切都在火中接连化作飞灰。

　　齐格怔怔的看着眼前这段自己至今仍记忆犹新的景象。

　　他记得自己明明之前还在地狱谷的第一层和龙群战斗才对，为什么现在会——

　　“哦哦哦，烧的还真是旺盛呢~~~”

　　来自某人的戏谑声忽地在一旁响起。

　　齐格当即看去，随后直接神色严肃的后退出了一段距离，下意识的想要握紧银剑，但是手中紧随着传来的空荡荡的感觉却是使得他不由得愣了愣。

　　银剑......不见了？

　　“觉得意外吗？但在我所制造出来的这个幻雾世界中，那种量产型的银剑可是带不进来的。”

　　“......你是谁？”

　　“哦呀？明明有着只身一人闯入地狱谷的胆量，却不认识我......看来你不是太阳神教的人？那看来得先对你做一下自我介绍呢。”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有着人类的身体，但头部却是与龙无异的身影露出了一个狰狞且怪异的笑容：“我是咆哮血族的上位龙之一，【幻雾龙】路波瓦。”

　　齐格：“————！”

　　一瞬间，齐格的表情直接凝固住了！

　　居然是......上位龙！？

　　咆哮一族的上位龙居然直接出现在了他面前！

　　“哦呀呀~~~~看你的表情，好像是被吓了一跳呢。”

　　瞬息间来到齐格的面前，路波瓦以有些轻佻的语气笑道：“看来这下更加确凿了你与太阳神教无关的可能性，毕竟太阳神教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地狱谷的第一层是由我管理的——哦哟哟，好险好险。”

　　就在路波瓦说出最后半句话的时候，他的手直接握住了齐格骤然踢向他的右腿，随后那尖锐的利爪只是轻轻一划——

　　“呼.......”

　　齐格的整条右腿竟是直接化作一阵雾气飘散了开来，突如其来的失衡感让齐格一瞬间倒向了地面！

　　不过下一刻，靠双手撑住身体，以地面为支撑点稳住身体的同时，迅速调整过来的齐格猛地用仅剩的左腿后蹬了出去！

　　“呼——！”

　　这次连触碰都没有发生，在踢中幻雾龙之前，齐格的左腿就化作了烟雾。

　　“砰！”

　　这次齐格没能再度稳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而就在这时，正对着齐格双眼的那座熊熊燃烧的房屋倏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好像已经被啃食过的断臂，以及半个似乎是被咬碎了、血肉模糊的头颅。

　　“——！”

　　火红色的双眼再度不由自主的瞪大！

　　和那被烧毁的家一样，齐格认得眼前的这半颗头颅......是早在五年前就死掉的，那个收养了他的狩龙人大叔的脑袋。

　　哪怕只剩下半颗了，哪怕剩下的半边也血肉模糊到看不清楚原本的长相了，齐格也不会认不出来。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早就应该被他埋葬掉的这东西会——

　　“就是他啊？嗯嗯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噩梦】吗？”伸手举起那半颗头颅，幻雾龙笑道，“在你家破人亡，无处可去的时候收留了你，为了供养你长大而不断的去杀龙，最后却被一只中位龙直接吃下去，到最后只来得及抢救下这么一点残骸......实在是可悲且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的过去呢。”

　　“喂，你丫的......”

　　支起上半身，齐格双眼怒视向幻雾龙：“给我把他的脑袋放——”

　　噗哧！

　　突然响起的贯穿声打断了齐格的话，而低头看去后，映入齐格眼中的是穿透了自己身体的一个血洞。

　　抓住齐格的红发，把他的脑袋拎起来，幻雾龙笑道：“看你好像还没理解，所以我就特别大发善心的对你说明一下——我的魔法效果是制造出幻雾，吸入幻雾的人无一例外都会面对自己心中不想面对的噩梦，又或者是自己期待已久的美梦。”

　　“换言之，你现在就是在梦中，你所见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象......但这并不代表现实就不会对你产生影响，现在你那好似木偶一般的身体可是毫不设防的站在原地哦~~~”

　　“难得遇到你这种天生半人半龙的稀有品种，我可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你的美味了呢。”

　　半人半龙。

　　这是一种在人类中偶然会出现的情况，天生就具备着远超一般人类的魔力和些许龙的特征——路波瓦在看到齐格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眼睛和龙根本一模一样，同时体内的魔力量甚至比成龙还要多，几乎可以和上位龙相提并论了。

　　这种珍惜的人类品种可不多见。

　　而且看起来还是个狩龙人，那就更加没有放过他的理由了。

　　（或许之后还能送给其他人尝尝？）

　　咆哮血族是很团结的一个血族，像齐格这种好东西，路波瓦虽说想要第一个品尝，但也不会忘了自己的同胞们，反正人类可以肢解成很多部位。

　　想到这里，路波瓦也是把只剩下一个上半身的齐格扔回了地上。

　　“哎呀呀，看来你的身体已经被那些野兽吃的差不多了，得抓紧时间——你就好好的在你的噩梦之中沉沦下去，然后成为我等的粮食吧，徒有蛮勇的无知人类。”

　　冷声嗤笑着身体各处都出现大小不一伤口的齐格，幻雾龙的身体渐渐化作一阵云雾消失在了原地。

42.妨碍我活着的——

　　在昨天晚上的休息时间里，齐格想过很多进入地狱谷之后会发生的情况，其中也包括了遇到上位龙的情况。

　　可在他的设想中，遇到上位龙的可能性应该是最小最小的，毕竟他只打算在地狱谷的最上层停留，而上位龙怎么想也应该是在更下层的地方。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第一层就遇到上位龙......

　　（比我想得还要高难度啊，地狱谷。）

　　过去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哪怕一次的上位龙，这才刚进地狱谷没多久就能遇到，而这还只是第一层，没准接下来的每一层都有着一个上位龙把守。

　　（这么说来......还是太早了吗？）

　　或许应该和神威一样，先在地狱谷外围待上个把月，适应了这里的战斗强度并了解了一部分地狱谷的情报后再正式的来地狱谷里探索的，现在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直接进入地狱谷......落得现在这个样子，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吧？

　　“......你说呢？大叔。”

　　齐格看向被幻雾龙扔在自己身边的那半个脑袋，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虽然说是被收养了，但齐格和这个狩龙人大叔的关系也不算好，他甚至不知道大叔的全名，只知道大叔在狩龙人中的绰号是大胡子。而大叔说是收养了齐格，其实也没给齐格太多的关照。

　　每次出去狩龙的时候都把齐格一个人晾在家里，就算回来了，也只是把一小部分狩龙得来的报酬留给他，自己带着大部分报酬出去花天酒地，有时候还会带上齐格一起。老实说，齐格基本上没从他那里学到什么好用的。

　　但即便如此......

　　齐格也对眼前这半个头颅的主人心存着感激，因为当年在整个村子都被龙毁灭之后，是这个大叔收留了无处可去的齐格，给了他住的地方，给了他吃的东西，给了他穿的衣服。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个大叔，齐格早在7岁的时候就死了。

　　他可不是神威那种会用拳头和雷劈来报答救命之恩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的想报答一下这个当年救下了自己的狩龙人的。

　　可惜的是——

　　“呼~~~~”

　　双臂忽地化作雾气。

　　看着已经失去了四肢的自己，齐格微微叹了口气：“到此为止了吗？看来我很快就可以体验到你当年体验的感觉了啊......被龙活生生的吃掉么？”

　　如果可以的话，齐格并不打算就这样被吃掉，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葬身于地狱谷中。

　　可从各方面来考虑，他好像并没有从现在这个情况下脱身的方法？

　　银剑不在自己手里，四肢全都化作雾气失去了，胸口被开了个大洞，联系不上布伦希尔德.......束手无策说的就是现在这个情况吧？

　　（我会，就这样死在这里吗？）

　　（死在这个幻象之梦中？）

　　死。

　　对于每一个生命来说最后也是最大的异变，几乎是每个人一生只会经历一次的事情，哪怕无数次的在鬼门关前徘徊，每个人一生也仅有一次会真正的走过鬼门关。

　　齐格已经无数次的在鬼门关前徘徊过了。

　　11岁到16岁。

　　五年的时间里，齐格不知道多少次用自己的命去换掉了龙的命，虽然每次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可只要脑袋没有掉下来，心脏还完好无损，那齐格就还能战斗——在遇到灭龙系统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战斗过来的。

　　（啊......这么说来......）

　　这一瞬间，齐格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没有布伦希尔德，没有灭龙系统，没有银剑在手，没法使用魔法，看似绝望与必死的绝境......为什么他会忘掉呢？

　　“我......只是回来了而已吧？”

　　回到了自己刚开始猎龙的时候。

　　回到了和布伦希尔德以及灭龙系统相遇之前，回到了自己可以使用魔法之前，回到了......他曾经已经经历并跨越的那个地狱。

　　“噗嗤！”

　　贯穿声再度响起，这次被贯穿的是齐格的胸口——好在不是有心脏的那一边，但应该下一瞬间就会将那里当作目标吧？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感了。

　　应该说是因为太痛而忽略了各种次要的小疼痛吗？还是说感官已经麻木了呢？

　　（怎么样都好，重要的是......）

　　“——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