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轮小叔
再加上在号称十万大军以卫峥为首的赤焰军,岭南之地,似乎也非常危险了。
梁帝气越想越恼怒,他把奏折往大殿下方一扔,然后才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不停在龙椅前左右踱步,愤怒的说道,“你们都来看看,这就是林燮的衷心?你们看看他都带出来了什么人!
那王跃狗贼刚刚拿下江东,卫铮叛逆的霸占了岭南!他们心里可还有大梁吗!”
言侯最近为了祁王和林燮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一直想办法求情,这个时候也不想触怒龙颜。
可是他却也清楚,很多朝臣都是看着他呢,他只能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拿起那个奏折,认真的看了起来。
他读完之后,一边把奏折递给了身边一个大臣,一边思索着对策,等大臣穿越差不多了,他这才出列说道,“陛下,那卫铮并没有说不尊朝廷,他只是替岭南百姓和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向陛下伸冤而已!
这次柏业十万大军就在不远处,却坐视南楚攻占岭南,荼毒岭南百姓,确实有些玩忽职守了。”
五皇子萧景桓虽然年轻,可是他却看懂了风向,再加上他身边也有璇玑公主的人及时提醒,又是皇后的养子,他也明白这次该怎么做。
他在听了言侯的话之后,就马上出列说道,“言侯,这你就错了,我觉得那柏将军做的很对,卫峥和穆王却错上加错!
他们虽然都是大军统帅,可是没有我父皇的命令,他们就不能出兵。
特别是那赤焰军,他们没有调令却突然出现在岭南,实在是有谋逆之嫌疑的。”
四皇子萧景宣是皇帝宠爱的越妃的儿子,他得到了母妃的提醒,知道梁帝的想法?
他不能让老五一个人这么讨好父皇,也马上附合的说道,“父皇,我觉得五弟说的对,像赤焰军和穆王府那样没有得到皇命,就擅自出兵,这才是大逆不道!
如果所有的将军都像他们这样不遵皇命,那这天下还不乱了套?
父皇,儿臣觉得,穆王府和赤焰军当须严惩!这样才能震慑其他武将!”
言侯看着这两个皇子,就觉得有些陌生,他发现自从祁王被下狱之后,不知不觉中,这两个皇子就冒头了。
这是看到了夺嫡的希望?难道他们忘了祁王对他们这些弟弟都是非常的照顾了吗?
他一边感叹皇家没有骨肉亲情,一边很是严肃的说道,“陛下,军情紧急之下,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能视为有错!
难不成,就让赤焰军和穆王府看着岭南百姓被南楚大军鱼肉吗?”
梁帝听到这个就生气,他当初往赤焰军安排人,总是被排挤在外,可是太子安排人,却没什么问题。
当时林燮也是说君令有所不受!让他对赤焰军一直都插不上手!这还是大梁的军队吗?!
现在听言侯又提这茬,他心中怒火更盛,他还没死呢,林燮这么着急扶持他的外甥祁王了?!
梁帝虽然知道不能同时收拾赤焰军和穆王府,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不满,他冷哼一声说道,“又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林燮是这样,穆王也是这样,他们心里还有我这个皇帝吗?
为什么柏业能做到唯君令是从!谢玉可以做到只听圣旨办事,他林燮就做不到!他有多少次不遵皇命了!”
言侯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这个时候只能据理力争,他很激动的说道,“陛下,柏将军虽然贵为将军,可是他只能守成,这才可以唯君令马首是瞻。
可是大梁开疆拓土,不还是要靠穆王和赤焰军吗?
大梁能有如此的版图,大多不都是依靠两位将军一南一北打出来的吗?”
梁帝冷哼一声,就很不屑的说道,“是吗!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有穆王府的听调不听宣?所以才有王跃的叛国,和卫峥岭南之乱?”
五皇子萧景桓看到这个机会,连忙出列说道,“父皇,那林燮心中没有陛下,这才先后带出了王跃和卫铮这样的反贼,儿臣请严惩林燮,以灭赤焰余孽的嚣张气焰!”
五皇子萧景宣想到自己四和示好了柏业,他也马上附和的说道,“父皇,儿臣请父皇下旨,请那谢玉将军戴罪立功,率领大军平定岭南,招降赤焰军!震慑各方宵小!”
言侯看着四皇子五皇子那义愤填膺的样子,他心里明白,这次可能大事不妙了,这不可能是两个皇子的意思,这是陛下的意思!
果然,梁帝冷哼一声说道,“我儿言之有理,既使如此,就再给那谢玉一次机会,让他和柏业一起行动,如果这次再办事不利,小心他的脑袋!”
四皇子和五皇子连忙躬身行礼,很是激动的齐声说道,“父皇英明!”
岭南,赤焰军大营,
卫铮看着金陵传来的消息,他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林殊。
林殊看着欲言又止的卫铮,就皱着眉头说道,“卫大哥,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
卫铮把手里的信递给了林殊,然后才叹口气说道,“少帅,要不,你带着聂锋他们走吧,普通士卒被招降,肯定没什么问题,可是这些将校大抵都逃不过一死的!”
林殊有些不可置信的拿过金陵方向送来的书信,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聪慧异常的他,似乎是怕看错一个字,而理解错了书信中的意思。
过了半晌,他突然吐出了一口血,然后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的因为身体剧烈的震动,让肩膀上原本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
他洁白的长衫中渗出血来,他整个人也瘫软下来,人也向后倒了下去,手中的纸张也掉落在地。
第80章 了解舅舅,不了解皇帝!
在即将摔倒的时候,林殊声音凄厉的喊道,“我们父子了解我那个舅舅,可是我却不了解当今的皇帝!
该有此劫啊!”
卫铮早就看过信中的内容,也早就有防备,就连忙上前扶住林殊,让林殊不至于倒下。
只要看了这封信,无论谁心里都明白,林家的基业,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知道林殊会接受不了,甚至也提前叫了军医,却没想到林殊会因此吐血,让他心里更加的担忧了。
聂锋默默无声的捡起地上的纸张,他皱着眉头仔细的看着,一边看还一边思索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明白除非直接反了,否则无力回天了,可是林帅还在京中,他们不像王跃,他们反不得。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少帅,我看不如把赤焰军还给王大哥吧!在他那里的弟兄们活得都挺好的,如果不是念及林家的恩惠,他们其实也不想来的。
这次的事件,因为我们而起的,金陵不知道少帅也在,我们几个回金陵受审就行。”
其他几位从赤羽军就跟着林殊的将校,也连忙应声说道,“是啊,少帅,我们跟着卫将军聂将军去金陵受审,让兄弟们去越国吧。
咱们赤焰军的士卒到了别的将军那里也得不到重用,万一到了谢玉手里,那肯定就成了先锋营,肯定没好日子过的,平白牺牲了性命。”
卫铮瞪了几人一眼,他心中有些气恼,这几个家伙不明白吗?
他刚才那么说,也是为了让少帅安心而已!他们都可以死,但是少帅不能死。
有少帅在,有赤焰军士卒在,将来赤焰军就还有希望!
林殊聪慧异常,怎么可能不明白几人是什么意思,几人都是希望他活着。
可是,弟兄们为了他考虑,他不能不为弟兄们考虑啊。
他知道林家真的像他父亲预判的最糟糕的情况了,已经无可挽回了,真的可惜了百年基业,大概到此为止了。
他心中叹息一声,然后才认真的说道,“既如此,我给王大哥写封信,把赤焰军的士卒给王大哥送过去,这样他的江东之地,也就稳如泰山了。
至于我们几个,你们千万别说去金陵受审的话了,我还希望陪着我一起游戏江湖呢,你们可愿意?”
卫铮当然愿意了,可是他想到了金陵大牢里的人,他就皱着眉头,不甘心的问道,“可是,那大帅怎么办?”
林殊摆了摆手,很是无奈的说道,“我娘毕竟是陛下的亲妹妹,陛下不会拿我爹怎么样的,最多也就是贬为庶民而已。只是我们以后都不能领兵,再也不能驰骋沙场了,不然的话,金陵大牢里的人,大概都要活不成了。”
卫铮却摇摇头,浑不在意的说道,“少帅放心吧,想打仗的时候,兄弟们可以找王大哥过过瘾,他那边缺少将军,肯定愿意接受的。”
聂锋等人听了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氛围也轻松了不少。
……
事实上就像林殊自己说的一样,他们父子到底是不了解这个皇帝,把一切想的都太简单了。
他原本只觉得只要解散了赤焰军,林家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是他却忘了一件事,皇帝在想杀他们林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再给他们活路。
毕竟,林家父子只要活着,赤焰军就铁定能死灰复燃。
再加上谢玉比较鸡贼,他带领的大军南下的时候,就接到悬镜司传来的消息,赤焰军已经重新退回了海上,似乎有想再跑的意思。
他知道抢功劳的机会来了,就没有和柏业汇合,马不停蹄的向岭南扑去。
当谢玉兵不血刃的拿下岭南之后,这才把赤焰军余孽没有投降,而是选择再次隐匿的消息传回了京都。
梁帝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暴怒不已,他把谢玉的捷报砸向了言阙,怒气冲冲的吼道,“这就是你心中忠心耿耿的赤焰军?臣再次给了他们机会,可是他们如何对待臣的好意的?竟然再次隐匿起来?他们是不是还想学王跃?再从大梁身上割下一块肉?”
言阙捡起奏折看了一眼,心中就叹息了一声,他知道无力回天了,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赤焰军本来就和谢玉将军有仇,他们不信任谢玉很正常,我看不如让林…”
梁帝知道言阙想说什么,可是他觉得,只要林燮死了,阴魂不散的赤焰军这才会消失。
于是,他马上打断了言阙的话,很是决绝的说道,“你不必说了,赤焰军屡屡抗命,必须严惩!”
他说完之后,就径直离开了武英殿,还让人把夏江给叫了过来。
夏江早就得到消息,心中很是开心,得到皇帝密旨之后,毫不迟疑的拿着圣旨和毒酒去了悬镜司大牢去宣读圣旨,就怕迟则生变。
祁王和林燮的牢房就紧挨着,他听了圣旨之后,觉得林燮这个舅舅只是受到了他的连累,就急忙想要阻止。
他看着端着毒酒的夏江,心中一动,然后就祈求的问道,“夏首尊,既然父皇要送本王的舅舅上路,不知能不能让我亲自送一送。”
夏江担心祁王会把这毒酒给扔了,就有些抗拒的说道,“殿下,这恐怕不妥,陛下亲自下旨,赤焰军谋逆作乱,罪无可赦,林燮虽无参与,却带出了众多反贼,不杀不能告诫其他将军。”
祁王心中十分苦涩,赤焰军能有今日谋逆之举,不都是父皇逼得吗?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威慑到了皇位,他想到疼爱自己的舅舅还有晋阳姑姑,以及宫中的母妃,他明白如果自己舅舅死了,自己姑姑肯定不会独活,母妃也会郁郁而终。
想到这里,他也下定了决心,声音冰冷的看着夏江,幽幽的问道,“夏首尊,难道我亲自为舅舅送行都不可吗?”
夏江知道他如果再拒绝,就把祁王得罪死了,可是让他同意,他也不想背这个锅,万一祁王把酒给洒了怎么办?
于是,他就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殿下稍后,我去请示陛下。”
第81章 父不知子,子不知父!
夏江说完之后,留下端酒的太监,毫不迟疑的出了悬镜司大牢。
夏江这个皇帝心腹都走了,一个太监哪里敢拒绝祁王?
于是,他只能让人打开了祁王的牢房,让祁王给林燮送行,其他狱卒当然不敢反对。
林燮看祁王为了这件小事坚持,心里也很感动,这个孩子不愧是自己疼到大的,他很是感激的说道,“罪臣能得到殿下亲自送行,也死而无憾了!”
说到这里,他还很郑重的向祁王行了一礼,准备接受他自己的命运。
如果是以前,祁王肯定不会受林燮这一大礼的,可是这个时候,祁王注意力都在酒上,也就没有注意到林燮的动作。
他端起酒杯,这才看到林燮躬身行礼,他却后退一步,离牢房远了一些,长笑一声说道,“舅舅,这件事终归是父不知子,子不知父,这是天子家事,不必牵扯舅舅一家的。”
他说完之后,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非常的决绝,心中似乎没有了一丝留恋。
林燮听了祁王的话,就意识到不对,马上抬头看去,却只看到扔在地上的酒杯,和祁王冲着他笑着,那笑容一副解脱的样子。
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祁王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七孔也开始流血,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林燮在进京的时候,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才会让林殊藏起来,算是给林家留一份血脉。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会连累了自己外甥替自己而死,他心中悲痛万分,用脑袋疯狂的撞着牢门,胳膊从牢笼的缝隙中伸出,想要抓祁王的衣襟。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他这么做,根本就没办法抓到,只是在牢房的地板上留下了血红的抓痕。
他本来就重伤未愈,心力交瘁之下,脑袋感觉炸了一样,眼前一黑,一头就扎在了地上,再也没有醒来。
两人身故的消息,没有人敢隐瞒,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递到了皇宫之中。
梁帝这会正在和皇后在一起,他觉得皇后对四皇子誉王教导的非常好,已经在朝堂上可以帮到他了,这才特意来到皇后宫中,就是为了表示鼓励。
就在两人情意绵绵的时候,突然又一个小太监慌乱的跑了进来,随行的还有夏江。
高公公看到这一幕,就意识到了不妙,这不是去悬镜司大牢的太监吗?他连忙想阻拦,可是还是被殿内的人听到了动静。
梁帝皱着眉头,看着门口的小太监和夏江,有些不悦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像什么个样子?”
那小太监不敢说话,夏江却连忙跪了下来,有些激动的把过程给说了,然后拜服在地说道,“陛下,臣该死,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小太监也连忙趴在地上,连忙磕头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梁帝身子晃了一下,高公公连忙上前扶住,他这才让他站稳身子,喘着粗气,指着小太监,怒不可遏的说道,“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说完之后,就怒喝一声说道,“谁要是把今天的消息传出去,都和他一样的结果!”
可是在后宫之中,向来都是耳目众多的,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住。
没多大一会儿,消息就先传到了进宫求情的晋阳长公主耳中。
她接受不了自己丈夫和祁王死的事实,也埋怨自己皇兄心狠,她当即拔剑就抹了脖子,鲜血喷洒了一地。
皇太后闻讯赶来,看到女儿的凄惨样子,也晕倒在地,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亲女儿和儿子,会闹到这个地步。
皇后只是稍微慢了一步,她赶到之后,连忙让人禀报梁帝,又把太后给送回宫中。
就在她忙碌的时候,听闻太后晕倒的宸妃赶了过来。她看到宸妃,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恼怒的说道,“你假惺惺的来干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你哥那个死鬼,怎么会害死晋阳和祁王!又怎么会气倒了太后!”
她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就住了嘴,可是已经晚了。
宸妃有些激动的上前抓住皇后的衣襟问道,“你说什么?我哥哥和禹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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