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138章

　　艾尔是被各种意外搞怕了。

　　从内务部......没错，艾尔真的给情报部门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将来拆分职能就以第一到第n总局来命名好了。

　　从内务部敌后战线回报的那些情报里，对维灵城人类守军的策反，鼓动其在关键时刻发动起义，倒向部落——王国联军（这次出征艾尔把先遣军团也划拉进自己麾下，以此为名义打出部落王国联军的旗号）一方的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

　　短短不到一个月之内，卢修斯等人就已经接洽了许多经过观察确认不是那种混子、日子人———就算有这样的存在，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恐怕也没有任何人想混在一群只知道waaaaagh的绿皮麾下。

　　怀有一定家国情怀，封建传统爱国主义的中上层军官。

　　其中大部分都发下誓言，做出保证：只要部落军队发起进攻，不，只要代表王国的大军出现在维灵城外！他们就会立即发动起义，杀死绿皮、海盗监视者，对西城绿皮发动进攻，策应部落军团攻城。

　　因为没有人想做那个位置背骂名，城中的维灵军队没有一个哪怕名义上的最高统帅，虽然救国会的人一直在运作，但他们也懂韬光养晦的道理，没有早早就急不可耐上蹿下跳的去争那个位置，到不到手且是一说。

　　万一绿皮那边看不顺眼或表现太突出，招到那个奇怪的大军阀警觉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仆从军的指挥中枢，是由十位分管军队、后勤、和玛格丽塔联络各方面的军官组成的“十人委员会”，此外还有两名来自萨图沙的海盗监军，不过后者大多时刻都在和手下们吃喝嫖赌，纵欲狂欢，从南方强虏来的女人，从南方抢来的财宝，名为监军，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海盗们都呆在他们那栋房屋内，除了倾倒屎尿废物的时候，也很少在营地里游走。

　　估计也担心被背刺。

　　如果来的监军是死灵法师，或者吸血鬼的话，那就很可怕，这些黑暗的，已经超越凡俗的魔法生物掌握着神秘的力量，至少卢修斯他们串联军官的行为就不无法这么顺利。

　　但凡人海盗......额，也就那样吧。

　　曾经可是蠢到被南方王国暴揍后，一拍脑袋觉得巴托尼亚人好抢（哪来的错觉），跑去劫掠有海神曼纳恩神选，波尔德罗公爵镇守巡卫的巴托尼亚。

　　还没看见陆地，就被巨浪打翻吞没。

　　萨图沙此前一直主要是旧世界的垃圾聚集地，各种见不得光的存在在此可以正大光明抛头露面，盗贼强盗杀人犯在这里只能算普通人，鼠人绿皮食人魔，海盗亡灵诺斯卡，符合一切对臭水沟的想象......

　　虽然策反工作在中上层那里收获了很大成效，大部分被接触的军官都愿意立誓为证，小部分没当场同意的也主要是担忧成功率，但同时也发誓不会将这消息透露半点出去，等事到临头的时候多半还是会加入倒戈一方的。

　　但在艾尔的认知里，他和卢修斯有同样的看法：

　　认为那些占绝大多数的底层士兵的想法更重要。

　　毕竟他要的是那数万———如今这个数字也随着情报工作的开展摸的差不多了，大概两万四千人，其中有过服役，上战场经历的不到十分之一二，这还是埃斯塔利亚一直有较深厚的佣兵传统。

　　也就是说完完全全，就是一支松散到极致的民兵部队，连训练都很少，连预备役都算不上，甚至其中大部分来这最初还是负责运送物资的民夫，完成上一项任务后直接就留下，被强征入仆从军队。

　　指望这样的军队有什么战斗力是不可能的，让他们守城的话还勉强堪堪一用，要是上了正面战场，保管被东方震旦的天庭神选龙帝冠军，老农矛手爆杀，战斗力在整个南方战场目前估计也就......额，和没有大只佬的地精小子碰一碰。

　　而且仆从军的情况不同，在这

　　世界绝大数地区绝大多数情况，一军之帅都拥有在军团中绝对的权威，哪怕这个命令会冒险把部队带入万劫不复的险地，大部分情况下（主角光环开启）军士还是默默服从命令。

　　从精灵到帝国，从基斯里夫到震旦无不如是。

　　像是艾尔那样喜欢群（）策（）群（）力（），发扬集体智慧的反而属于另类，中古盛行一长制独断专行。

　　但仆从军是在旧的王国军体系被彻底摧毁的情况下重“建”，这里应该用“搭了个草棚子”来描述更贴切，起来的，他们根本没有一点成体系的传承、威望可以确保上下命令实施、士兵服从军官这样规则的实施。

　　何况整个仆从军的组成人员，大部分还都是“王国喊我运粮到地方，到地卸完粮，长官让我拿把剑然后对我说‘你现在是王国军队的一员士兵了！新兵’”在这样的方式绑到这个松散框架上的。

　　这种情况下，指望他们对军官，军团，绿皮，乃至于做出这样命令的那些，以玛格丽塔为首的城邦自治议会有什么好想法，愿意服从上级的命令，那是不可能的。

　　逃兵、失败主义、摆烂，躺平情绪在仆从军中普遍存在。

　　逃兵情况最严重的时候一天跑了将近三百人，把来监军的海盗都引动了，去叫驻防西城的绿皮太君派出巡逻队狼骑，三天或捕或杀了两百来人，活着的全部到西城去做绿皮们取乐的奴隶，死了的直接物理意义上的敲骨吸髓。

　　毕竟大军阀只强调对正常驻防的那些维灵人不要干涉，但逃跑的就没管了，绿皮自然用它们习惯对待敌人的方式去对待逃兵了。

　　这个举动毫无疑问震慑了城内的守军，毕竟他们大多此前只是平民，被迫为绿皮效力，远离家园是恶心，但好歹还活着不是吗？

　　所以逃兵之风就此被遏制了许多，不然回报给艾尔关于仆从军的数字估计还要说少上不少。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让这些满是“受到惊吓”“对绿皮畏惧”“对王国未来失望”“家人还在后方”的平民军，愿意冒着全城屠戮一空的风险，在阵前倒戈投向部落一方？

　　艾尔的探子给了一个他很满意的计划。

　　他考量过后决定支持敌后战士们的工作，做出配合。

　　为此艾尔甚至愿意将发起进攻的时间透露给卢修斯等数人，让他们认真判断后结合实际情况提出修改意见。

　　北方战火稍停，到目前还没有重燃的苗头，不过绿皮已经派出了一支偏军在萨哈艮城外修筑军营，攻事，看起来监视防范的元素多一些，倒没有继续开打的迹象。

　　连向东部派出小队战帮渡河袭扰的行为也停下了，看起来绿皮就像真的暂时不想打了一样。

　　那场艾尔非常关心的，停战谈判也已经举行了将近一周，据说绿皮大军阀本绿皮亲自出席了这场谈判，在场上引经据典：“搞哥毛哥说过：巴拉巴拉巴拉”舌战群儒，令人惊掉眼球，经常把能说会道的北方使者驳的面有灰色，汗流浃背。

　　也许和大军阀一手拍桌一手按着腰间斧柄的行为相关不大。

　　艾尔必须要加快动手的时间，哪怕被北方人私下谩骂破坏停战，他也要速度动手，把埃斯塔利亚这个小湖泊彻底搅浑，引向对他最有利的方向。

　　如此，艾尔才可以趁机完成自我壮大，以蛇吞象的壮举，毕其功于一役。

　　第四十三章：停战谈判

　　埃斯塔利亚北方。

　　在萨哈艮的南方，一座名叫“斯卡拉布斯特”的小城。

　　在绿皮军队打到圣蒙娜要塞之前，城里的居民就已经跑光，全部拖家带口，要么往北萨哈艮——比尔巴利这条路线逃难，要么接着向东渡过托马斯河，北方靠海走卡塔比欧大道去巴博扎，中部去到佛瑞安丘陵外围的泊特镇，向南就沿着托马斯河南下，去最南端，靠近匹娜森林额伊娜拉山脉的泊加斯镇。

　　留给绿皮的是一座空城。

　　就连米尔米迪亚的神殿，都被修士信徒们尽可能的搬走，在举行严肃的仪式后更是将寺庙的宫墙拆除，给绿皮留下一座废墟，不留下任何使女神之威严被亵渎的可能。

　　一场在沉默中惊醒的，事关重大的谈判此刻就在此地举行。

　　这场谈判已经举行了有一段时间，但人类与绿皮，人类与野蛮之间的分歧，多的就像是薯片里的空气一样，不仅很难弥合，而且一开始还有越谈越崩的苗头。

　　险些就要上演全武行，吓得主和派连忙撤换了参与谈判的队伍中一些比较激进的人物———毕竟就算要打你们也别在别人大军里动手啊，打输了去见女神，打赢了还是去见女神。

　　然后谈判过程就艰难的，但还算有进展地推动着。

　　狡诈的，擅长文字游戏和逻辑陷阱———这些海盗看家本领的萨图沙使者作为绿皮大军阀的代表，不断用各种手段嘲讽、挑衅

　　着北方议会，几次让与会的埃斯塔利亚人使者气的浑身发抖手脚冰凉，不得不中途更换谈判者。

　　条件也非常之严苛，第一次正式见面谈判的时候，海盗代表入侵者联盟就提出了对埃斯塔利亚人来说，和亡国无二的停战协定：

　　自代蒙特瑞以南的土地，三分之二个埃斯塔利亚王国就此割让出去，为绿皮所有；

　　绿皮、萨图沙的贸易商队、佣兵团，只要人数在一定范围内，就可以在北方畅通无阻，不得受任何阻拦；

　　埃斯塔利亚人可以保留海外的所有殖民地、利益，代价是绿皮和萨图沙的舰队要由巡查北方海域，向所有在代蒙特瑞以北靠岸的船只商队征收一笔货物价值十分之一的的税金；

　　萨图沙人（海盗）从此在埃斯塔利亚境内出现触犯法律的事，理应移送联盟方面处罚，埃斯塔利亚王国不得对其审判；

　　鉴于停战协定达成后，双方再无战事，埃斯塔利亚——北方王国没有战争威胁，所以军队应该受到限制，只允许拥有三万定额，包括了各地城镇守军、民兵的军队，不能向外国购买、引入如火炮、战争机器、战船等军用物资........

　　眉飞色舞的诉说着己方条件的海盗使者在说出第一条的时候，北方议会当时的使者们就有大半攥紧了拳头，青筋暴凸。

　　条件讲到一半的时候，直接就有人拍桌而起，如果不是武器全部被收走了的话，当场断案火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苛刻到连羞辱都无法形容的条件，几乎让埃斯塔利亚人的王国和彻底灭亡没有什么区别。

　　承认这样一份：将三分之二的国土割让给一群野蛮的绿皮兽人、海盗、亡灵、下水沟里的人渣（斯卡文鼠人没有参与）的条约，是纵览古圣造物天地开辟，秩序种族在凡世占据主流以来，都闻所未闻的耻辱之事。

　　当场就有使者恨声称：纵使北方日后不敌绿皮，王国就此沦陷，等到将来秩序列族侠义大军助我复国，尽杀绿皮海贼群寇，亦难雪今日之羞！

　　这话还有一层言外之意就是，这样的条约苛刻到埃斯塔利亚人如果签订，还不如干脆拼一把尽人事听天命，就算亡国了，去等日后精灵、帝国、巴托大哥二哥下场，帮助埃斯塔利亚人复国也好过签订这样一份停战协定。

　　但停战是目前北方议会中暂时达成的共识，是北方目前的主流思潮，再怎么艰苦，只要有尝试的希望也总要再努努力，试一试的。

　　于是在第一天不欢而散之后，双方又坐回了谈判桌。

　　对参与谈判的那些埃斯塔利亚人使者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个对体力和精神上都有巨大考验的艰难工作，一边要忍受绿皮联盟的挑衅和恐吓，一边要不断不厌其烦费尽口舌的去争执，修改停战约定上的条件。

　　除了第一条承认割地的条约，埃斯塔利亚人知道除了通过武力，没有其他方式夺回属于他们的东西；而绿皮似乎也不想因这个名义而破坏谈判，双方都没有再提以外，其他的几条都慢慢的，在埃斯塔利亚人的努力下争取到了很大的让步。

　　比如第三条关于殖民地和额外收税的这一条，被换成了由埃斯塔利亚人把贸易货物价值的百分之五交给绿皮，持续二十年。

　　萨图沙人在埃斯塔利亚王国境内触犯法律的，由双方共同做出人组成的共同法庭进行审判。

　　同意绿皮方的商队进入，但只能在指定的贸易城埠，路线上进行。

　　埃斯塔利亚人可以拥有的军队限制提到五万人.......

　　条件一点一点的朝埃斯塔利亚人勉为其难能够接受的方向扭转，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底线也在一点一点的朝那边靠近，属于是双向赶赴了。

　　停战的进度同时也及时一点一点的同步给比尔巴利，以绿皮的脾性，愿意谈，不是继续干，不管之后掀不掀桌，好歹给了摆桌子的机会对目前想要和平的议会来说，就已经很不错了。

　　目前的条件，已经碰到了埃斯塔利亚人同意停战的心理预期边缘，如果能再争取到一点让步的话，北方议会应该就会举行议员表决是否接受了。

　　会这么顺利......吗？

　　一些人心里嘀咕。

　　等到新的一天，使者已经做好再打持久战硬磨一整天，只要能撬动海盗们松口，那位除了之前亲自口吐芬芳，镇压全场后就没在来降维打击的绿皮大军阀对此也无异议的话，停战就此达成了。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布斯特和谈”都注定会成为埃斯塔利亚王国和绿皮的这场战争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然而这一次，却出现了意外的变故。

　　.........

　　“去舔你们女神的脚底吧！看那盲目的米尔米迪亚是否会帮助你们守住最后一座城市！”

　　忽然从桌下抽出兵器的海盗使者忽然嘲笑着一

　　刀劈在长桌上，木屑横飞。

　　与会的海盗们忽然掏出武器，将手无寸铁———只带了大段文书、备忘录的埃斯塔利亚人使者团团包围。

　　“你们要破坏和谈！？”

　　有人惊恐地喊道。

　　这段时间绿皮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克制和对绿皮来说能够展现的最大“诚意”以至于很多人真的开始认为，这场和谈会是暂时和平的契机。

　　海盗头子凶恶的脸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下巴朝前点了点，他的部下们便手脚麻利的将一众使者俘虏了起来。

　　而在营地的另一边，一场精心策划好的袭击也已经开展。

　　随同谈判团到来的那些，没有参加今天会议的北方使者们通通被突然杀入的海盗缴械、俘虏，集中看押起来。

　　在万分惊恐之中，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也被海盗使者以炫耀嘲讽的方式，在俘虏的使者们之中流传。

　　“绿皮的舰队已经袭取了比尔巴利西北方，在撒弗洛丘陵以北的圣路易斯港城，一支精锐的绿皮军团已经翻越撒弗洛丘陵，直插托马斯河，不日就将兵临比尔巴利城下！”

　　“萨哈艮如今已成一座孤城，等到大军阀大军北上，扫平阻碍，圣路易斯军队东进，三方军队合流，即刻攻破比尔巴利城，全取埃斯塔利亚王国！”

　　第四十四章：绿皮劫盟和南方喜讯

　　绿皮蛮子劫盟！

　　这一切即出意料之中，又不出意料之外。

　　在大军阀的强力约束下，绿皮在这段时间里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克制，一度麻痹到了埃斯塔利亚人，让他们真心认为前者气势汹汹的大军真的因为伤亡问题，认真考虑过和谈的事宜。

　　和海盗们谈判拉锯的时候，对方态度恶劣，但也不到谈不下去的地步更是坚定了不少人对和谈一事的信任度———以绿皮的脾性不是接着动刀子而是选择容忍谈判继续就很能说明问题。

　　大军阀用自己异于寻常绿皮的一面选择发起这场卑鄙的欺诈，成功的为联军在北方这片战场上又一次夺得优势。

　　圣路易斯沦陷，萨哈艮被绿潮隔绝，连同那城内上万守军一并，已成绿皮刀下之鬼。

　　而惊慌失措的比尔巴利，埃斯塔利亚人的最后也是最大一座抵抗堡垒，正因绿皮劫盟发动偷袭的消息惊慌失措，震怖不已。

　　议会吵做一团，此前主张坚持，将战争继续下去的主战派急的面红耳赤，在会场破口大骂，唾液横飞，主张谈判休养生息的那些人被驳的哑口无言，面如死灰。

　　完蛋了。

　　任何对军事知识有所了解的人都可以轻易从地图上看出，如今的比尔巴利已经成为一座毫无疑问的“孤城”。

　　圣路易斯沦陷，萨哈艮孤悬敌后，东部的巴博扎太远，相当于从比尔巴利到代蒙特瑞的距离，并且本身发展的也并不是多好，难以提供多大的帮助甚至还可能需要北方主城分兵协助防御。

　　在失去制海权的情况下，绿皮大军可以轻松的比尔巴利湾的任何地方登陆，截断卡塔比欧大道、越过托马斯河以后，比尔巴利就和此前的玛格丽塔一样，陷入敌人从陆地到海洋上的双重围困之中。

　　地理，外交上陷入孤立，军事援助被截断，然后就是敌人持续的，猛烈的进攻，最终一步步被凿开城墙，防线崩溃......

　　自此整个埃斯塔利亚王国最后的，能够代表王国官方正统的势力就就此灭亡。

　　愤怒的将军们斥责主和派把希望寄托谈判的举动误国误民，但事到如今也并不是继续制造分裂的时候，军事护民官们动员起来，在以强硬的态度迫使北方议会通过了一个决议：

　　即刻起在议会的框架外成立一个军事护民官议会，十将军委员会制度，同时授予其议会的最高权力，在必要时刻，城中的所有人和物资包括北方议会本身都要服从十将军的命令。

　　以大军事护民官为首，总共十二位被认为有军事才能、个人威望的护民官、殖民贵族、甚至包括一名大佣兵团的团长，组成了这个军事委员会，十二人采用少数服从多数的———有矛盾即刻发起表决的决断，控制了比尔巴利城内的最高权力。

　　十二将军中九人分别负责一个方向如：征兵、舰队、道路守卫、和城内富商贵族联络、对接北方议会等职务，有三人专职统合各方。

　　因为和谈失败，反而被绿皮卑鄙偷袭的缘故，城中的民心士气又沮丧失落，又愤懑不平，满怀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