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158章

　　最好的方式当然是给他们重建家园，保护他们远离兵灾，恢复安宁幸福的生活但.......

　　那就不是艾尔当下想要的了，或者说，他首先要做的不是这个。

　　“复！仇！”

　　“国仇家恨不可不报！”

　　“燃！气！护！国！”

　　“只要最后一个埃斯塔利亚人死在杀死最后一个绿皮or海盗，清算完最后一个叛国者之后，就算我们的胜利（bushi）！”

　　复仇情绪。

　　对敌人的复仇......太远了。

　　对叛徒的复仇，神圣的清算，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艾尔自然知道，没有物质基础支持的复仇之火是不能凭空燃烧太久的，除非米尔米迪亚亲自下凡———那他就要考虑润森林或者弑神、囚神之举了。

　　或者诸神重新开始活跃起来，让超凡力量再次充盈凡世。

　　否则面对残破不堪的家园，男人损失将近五分之一、玛格丽塔人口锐减百分之六十的现况，人们就算再大的恨意也不能脱离物质基础支撑太久。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当下最重要的始终是重建......而一切清算和怒火，都可以暂时留下，等待重建之后。

　　但艾尔也并不想现在就给受到伤害最大的南方人民注入磅礴的复仇之火，这把火要为他所用，只需要燃烧片刻就够了。

　　比如......

　　“绞死懦夫！绞死叛国者！”

　　在艾尔的有意操纵下，每天，这样的口号都会在玛格丽塔响起，在这场灾难中劫后余生的人们迫切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阀门，同时，或许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为自己带来心理上的优势：

　　我要求审判懦夫———我不是懦夫！

　　我要求审判叛国者———我是爱国的！

　　当然，这么过于阴暗的推断并不全部适用和恰当。

　　但大概没差。

　　每一天，示威的群众，从残疾的老兵到失去男人的妇孺，到家园被焚毁财产被劫掠，除了满腔怒火以外一无所有者。

　　都会汇聚成大大小小的人流，去北区的那些富人、贵族，尤其是曾在沦陷期间出任过城市职务的伪官员、议员们家门前示威，咒骂，打砸，甚至直接在贵族富商们门前竖起一个简陋的绞刑架。

　　而在艾尔授意下，同时也怀着同样情感需求的：他妈的议会都是一帮虫豸，之前丧师辱国节节败退不说！爷们跟着艾尔大王打回到家门口了还不敢奋起反抗，让人把家偷了钱抢了家给烧没了跑路去，简直一群饭桶！

　　如今控制了全程，负责防务和治安工作的“复仇者”和“无畏者”的人类战士，也会为民众站台支持，甚至几次发生流血冲突的时候直接采取武力

　　手段拉架。

　　比如把此前因为不满被堵门挨骂，出动家族私兵驱赶民众的贵族武装直接缴械，当做俘虏看押，或者在示威者出现激进如打砸情况时视而不见，等到火候差不多再下场制止。

　　整个埃斯塔利亚人的上层阶级一阵人心惶惶，本来以为绿皮败了海盗跑了，王师入城了好日子也该回来了。

　　结果这王师......怎么感觉不大对劲？

　　艾尔入城，派兵把守议会，将“南方之鹰”和一干议员软禁在王都大议会里，骑着狮鹫进入神殿，宣布要对有叛国嫌疑的教会修士、官僚、上层名流等进行“审查”的一系列举动已经闹得人心不安，不过占据绝大多数的，在灾难中受伤最严重的民众对此是非常支持的。

　　燃烧的愤怒需要一个发泄通道，同时，他们也可以忽略艾尔那一系列有“亵渎”米尔米迪亚信仰的行为。

　　海盗控制期间可是正大光明的洗劫教堂神殿，把女神雕像都给拖走，屠杀教士、奸淫修女什么的也没少做。

　　艾尔有“清叛徒”这张好牌，细节上略有不足也不影响大的局面。

　　这段时间以来，直接到联军登门拜访、通过西南势力试图和艾尔搭上线的玛格丽塔权贵们可谓络绎不绝，只听说了艾尔“部落大王好女色，尤喜美妇熟女子”的谣言，就明着暗着要为盟军统帅献美以求联结。

　　“此乃我家中女子（远房表妹堂妹表姐堂姐嫂嫂姑妈姨妈），寡居多年，思慕英雄！久知大王英雄盖世，今日特来相见，若大王不弃......”

　　巴拉巴拉。

　　就是一堆这种。

　　直接让城里寡妇的身价都水涨船高，要是谁家有个俏寡妇美妇人，就会有人暗自联系，或是直接登门拜访委以大事。

　　不知道是谁造的谣，反正艾尔很烦，全部让人挡了回去，但来访的，打着引荐美人的笑脸客还是源源不断。

　　他要尽吞南方为我执掌，清洗肃反这步棋很关键，虽然艾尔也可以收好处不办事，但那样就损害他个人的信誉了，得不偿失。

　　等到完全控制住了玛格丽塔，这些不都还是我......咳咳。

　　所以艾尔这次表现的非常坚决，仔细想想他动摇的次数好像大概应该也不是很......多吧？

　　迦拉兹那次额，还没记住名字的几个寡妇。

　　然后就是倡义大会上，摘了面具意外让含金量十足的未亡人富婆，“克里斯蒂娜·雷诺特夫人”———总算，艾尔知道要去记这位夫人的名字。

　　让未亡人主动投怀送抱了一次，缠绵了一整天后夫人抽身离去，春风几度，露水情缘，情不自禁，发自感恩......

　　以上都是特例！

　　三名寡妇是为了安抚迦拉兹的民心，使他们站在艾尔这边，后面看成效斐然；夫人是，是......

　　好吧艾尔单纯没控制住。

　　但这次不一样，艾尔绝对不会让自己在大势关头松懈。

　　所以态度非常冷淡且坚决。

　　在布道广场的出、留选择题，直接分化了艾尔视为最主要的竞争对手战争教会。

　　不过后者如今只是心怀侥幸，毕竟南方之鹰的事确实有诸多问题，一旦艾尔暴露出自己要全面争道统，黜米尔米迪亚奉四母，再大的路线问题也会让战争教会团结起来一致对敌的。

　　所以艾尔要抓住这个机会，尽可能的，最大化削弱那些潜在的、未来的敌人。

　　一切准备就绪。

　　这场以南方王国为舞台的大戏已经唱完了第一幕。

　　森林里的野兽人部落登台亮相不说，更是光明正大的走到了主角的位置。

　　接下来，就是......

　　干掉其他的主角，只剩下一个了。

　　.........

　　“欢迎。”

　　艾尔合上公文，从政务中短暂的脱身，把目光看向了来者。

　　十数名西南诸城、教会方面的代表，簇拥着一名英俊帅气，脸型方正，有一股刚毅气质的牧师打扮的男子走入长厅。

　　少年咧了咧嘴，冲男人挤出一个微笑。

　　“承蒙您和您的军团毫无保留的帮助，埃斯塔利亚人才能重新拥有这座伟大的城市。”

　　教士走出人群，站在长厅正中，向艾尔深深地行了一礼。

　　“但这座城市现在有太多的问题了，绿皮和海盗带来的动荡以及懦夫的卑躬屈膝所造成的祸乱依然在荼毒这座城市和不计其数的子民。”艾尔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到。

　　“而我来此的目的，就是在正信的支持，女神的光辉照耀下，彻底清除玛格丽塔、东南诸城，乃至整个南方，整个王国残留的污秽！”

　　教士直起身子，掷地有声的大声宣示，簇拥他进来的人们无不躬身以示憧憬。

　　这位已经钦定的，未来的，战争教会的大教首、战争领袖，米尔米迪亚女神在凡世的第一使

　　徒，“南方之鹰”，就此莅临玛格丽塔这座许多任宗教和世俗领袖登极的王都。

　　“合该如此。”

　　艾尔无不赞许的表示认同。

　　教士离去前最后和起身送别的艾尔对视了一眼，那眸子之中的八六芒星印记在教士眼中是一道难以忽视的神圣图标，令他发自心底的臣服，甚至有着立刻匍匐于艾尔身前，向永世神选，四神之子，天命总帅献上最高忠诚的渴望。

　　但还不是现在......

　　未来的战争教会领袖和支持者们默默离去，艾尔送他们出了门，然后转身回到办公地。

　　一阵放肆的，邪恶的，让整个房间仿佛都为此而颤动的大笑声在长厅里回荡，却一点也没有传到外边去。

　　很快，房间里恢复了安静，艾尔继续投身事务，长桌之下，两具丰满美妙的胴体正一左一右抱着少年的大腿，极尽肉欲侍奉之能。

　　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怎么也消不下去，甚至冲淡了肉体上带来的欢愉。

　　第七十九章：教会的处置

　　广场抉择后，总人数在六千左右的教会人士———后面艾尔仔细审查过后发现这些人中有大量的，在围城战役后阶段，也就是玛格丽塔接受绿皮的条件向大军阀臣服到联军解放王都中间这段时间里，才加入的教会。

　　一个原因。

　　有教会身份可以避免被拉壮丁，虽然绿皮的侵略联盟有过对修道院、教堂、神殿的暴行，但相对于对普通民众普遍的暴力来说还是比较稀少的，为了不过多刺激教会。

　　所以不少贵族、富裕家庭会把一些子弟送入教会，转职成为一名修士。

　　也许还有等王师打回来光复河山后，要是追究配合侵略者，和傀儡政府合作的罪行———而这种事基本上大部分，尤其那些有家产和地位的中上阶层都无法避免，像是贿赂伪官员、占领军、派遣家中边缘、旁系子弟去为敌人服务是普遍存在的情况。

　　所以到那时，有一个教会的皮可能会很好行事。

　　不过没人能判断到来的是......艾尔就是了。

　　最后这六千左右的教会人士里，光是这种为了便利加入其中的既有一千五百余人，还有一千多人则干脆就是战争教会组织的修女治愈会，战前是一个全员女性的，为平民大众进行免费医疗的虔诚修女会。

　　战时因为没有米尔米迪亚的庇护，没有神术的帮助，所以在围城期间招纳了大量的平民女性进入，人数快壮大负责提供城内的医疗救护工作。

　　投降之后，为了回报这些“临时修女”们冒着枪林弹雨，登临一线，在城墙上救护战士的壮举，战争教会把修女们召集起来，在修缮后的神殿里给她们专门提供了一块大的常驻区域。

　　这是一种保护。

　　有护教军在，以及大军阀为了避免刺激战争教会造成过早四处起火，专门提点过海盗要尽量注意不要对教会下手的原因，修女们在神殿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海盗们劫掠玛格丽塔，四处放火制造混乱的时候也没挑大神殿动手，富是富，但是壳也硬。

　　根据艾尔观察，这个充入了大量没有受过系统神学经院教育的平民女性的修会其实并不是多么虔诚米尔米迪亚，毕竟战争教会自从南方之鹰遇刺女神失联后就已经摆烂到一种夸张的地步，围城战最危险的时候，继任的南方之鹰还把一支最精锐最庞大的护教军攥在手里，和王都议会卫队一起，保卫着一种教首、议员，理由是防止亲王遇刺的情况重现，城内群龙无首。

　　这种情况下，又被神明“抛弃”，加上战争最终失败，很难让她们多虔信神明。

　　出于对挖墙脚的渴望，以及对这些勇敢，荣耀不输男性的修女们敬重，艾尔给这支修女会以优待：

　　有家庭愿意回家的，可以即刻回家去；要继续修女生活的，也可以立刻离场，不用做这道艰难的选择题，

　　最后走了三百多人，都是已有家室的。

　　留下的艾尔也没有为难，全部礼送出城，在外寻了几处设施保存完好，没有受到太多破坏的修道院安置下来，让她们远离这场风波。

　　其他在战争期间参与过救护救济工作的修女也是一样的，艾尔给她们第三条路：不做选择，离开玛格丽塔，远离后续的一切.......

　　才怪。

　　艾尔一直苦于手下没有系统性的宗教人才，部落里自然诞生、顿悟的那些个萨满祭司施法者们，按艾尔的眼光来看，传教的方式基本就是跳大神。

　　说些神神叨叨的话，形象也是疯疯癫癫的，有真的疯癫在里面，也有部分是故弄玄虚。

　　这种方法遇上比较淳朴，见识少容易忽悠的野兽人还好，遇上吃过见过的文明人，除非像是匹娜难民那样被逼到绝境，否则效率非常之低。

　　而现在，修女们就是一支非常好的，形象气质极佳，专业对口

　　，有一定经验，还对南方人天然自带好感加成的传教预备队。

　　是的，针对传教这一块，艾尔打算另辟蹊径了。

　　一群声誉极佳的修女，自带干粮上门救苦救难，治愈肉体病痛同时向你传授精神皈依.......

　　在埃斯塔利亚目前泥坑一样的大环境里，肯定能起到作用。

　　艾尔坚信。

　　所以才把修女散出去，他就同时做了多重布置：

　　一，往修道院不断输送病号伤员，让修女们疲于救护；

　　二，往修道院塞人，把那些相对来说水准优良，有当初萨尔那种感觉的萨满祭司们派过去一起参与救治，同时进行布道工作；

　　凡人的医术怎么能比得上慈母的赐福呢？

　　相信在强烈的对比和耳濡目染之下，会有成效的，挖墙脚计划（1/1）。

　　而那些后面入教的富贵子弟就没那么好待遇了，由于过于明显的双重身份标记，艾尔可以从两个方向拿捏这些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家庭，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最后除去了千余名修女，剩下的人刚刚达到五千，选择题做完后，选择走出方阵的人堪堪千四百余人，差不多三分之一。

　　留下了沉默的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