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170章

　　北方的战事现在加入了一位新选手。

　　不过艾尔正在热身，他还没做好全面介入北方战争的准备。

　　但给绿皮制造一点压力，别让它们的攻势继续顺利进行还是很有必要的。

　　对绿皮来说，大军才是根本，它们的天性也注定了无法长时间的在一个区域里和平驻扎、守卫，如果没有痛痛快快的战斗让它们发泄那似乎永远得不到满足的战欲，那么绿皮很快就会陷入内耗之中，进行内部大混操，最终崛起一名新的军阀带领它们对着周围的一切势力发起waaaagh。

　　所以除了代蒙特瑞和萨哈艮，以及仅有的几座居民还没跑完，可以被使用起来的城市外，绿皮并没有在后方维持一支庞大的占领军队。

　　它们本来就不适合这个。

　　大军阀本意是利用埃斯塔利亚人的傀儡部队来负责这类职务，但随着艾尔为他的盟友收复———夺取了全南方之地后，这个计划暂时也破产了。

　　所以绿皮的后方

　　很空虚。

　　当然，它们实际上也并没有“后方”的概念。

　　应该说，可能只有那位绿皮的大军阀会有。

　　艾尔把部队整编，然后临时组建起一些中小编制的游击战团，于匹娜森林的西北方走出，四处出击，去进攻为绿皮围城军队运送补给的辎重队、袭击海盗、绿皮的往来队伍。

　　如果遇上大的像是超过千人规模的敌军，就一面召集队伍，一面试图伏击，甚至为了吸引敌人还会故意上前骚扰挑衅。

　　这种行为也就一直在打胜仗，士气旺盛，在埃斯塔利亚这块属于最为目中无人的部落联军干的出来。

　　否则那些个自带干粮筹备兵马，“追随摄政大王，为王国而战”的头头们可绝对做不出拿自己麾下宝贵的兵马和政治资本去勾引绿皮来硬碰硬的事。

　　艾尔这次并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做的北伐并不只有他的联军独挑大梁。

　　这对他来说太亏。

　　而且也太不重视南方各地过去只恨报国无路，效忠无门的忠义豪杰了！

　　为了谋取政治资本，也存在一定程度的———被艾尔在玛格丽塔搞清洗运动，蓝帽子们三天两头带着“暴民”上门破家的事情给吓到了，试图通过参与北伐如此光辉正确的事，为自己和家族谋取一层护身符的想法。

　　本来以非富即贵闻名，能否在其中有座府邸一度被新兴权贵们视为靠拢老权贵阶级身份象征的北区干脆就成为了大型监狱，里面是三天两头示威，十天半月就搞一出针对“叛国者”公审的大型活动。

　　据说艾尔解放了玛格丽塔城后，那个本来忠义报国的“七人救国会”组织里有些底层出身的激进分子给摄政大王送上了一本黑色的小册子。

　　上面记载了所有他们认定有叛国、通敌、不忠诚行为的人员、势力名单。

　　甚至据说那些激进的“敌贵族”们还将很多在绿皮入侵前，一些权贵、富商，上层阶级欺凌他人的事迹都列了进去，让传言流通的地区一阵贵心惶惶。

　　艾尔就是按着那本小册子来判定敌我，因为上面记载的东西很多，艾尔需要花时间查证，但一旦证据确凿后，就会立刻发动“蓝帽子”们上门抄家破门.........

　　这当然，是艾尔有意放出去的传言。

　　首先把清洗的血腥很大程度上分给“救国会，激进分子”来扛，其次，审慎决断展现出艾尔明智仁慈，并不是滥杀，排除异己，绝对不是看某家污点多又颇有家资，很适合拿来杀一儆百争取民心才动手啊。

　　尽管清洗是在控制下进行的，但如此在埃斯塔利亚的土地上“前所未有”的行为还是吓到了不少人。

　　虽然艾尔是个异族，但他手里握着唯一也是最强的武力，又通过废立教宗（迫真）的事为自己获取了大把威望同时得到了神权的支持。

　　还有，他是个异族，摄政也只是“代理”这也就意味着.......

　　他现在乱搞归乱搞，将来肯定要回林子里去的.......吧？

　　所以大部分利益受损的阶层还是能捏着鼻子忍了。

　　毕竟更臭的也都经历过了。

　　.......

　　在联军控制下的南方各地，当摄政大王艾尔决定率部北返，发动北伐，支援北方战事的消息传来后，各地是一片欢欣鼓舞。

　　民众觉得这下总算能彻底解决绿皮，重新迎接彻底的和平生活了吧？

　　艾尔组建的城市代大会支持，打赢了，他们出功出力，将来国家巩固山河无恙，他们可都是功臣了啊，这下直接代理转正，还能升上几级不定。

　　商人们支持，海路和陆地贸易至今还在受海盗、绿皮肆掠的影响。

　　贵族支持，卫！国！战！争！国家养贵千百年，逆风局我点，顺风局我还不能摇旗呐喊擂鼓助威蹭个军功啥的嘛？

　　就连被艾尔折腾来折腾去，权威遭到破坏，面临严重政治、信仰危机的战争女神教会，玛格丽塔、东南地区一票富贵人家都支持。

　　战争教会急需赢得这场战争胜利，恢复王国秩序，为自己巩固地位；被艾尔抄家吓到了的人们也欢欣鼓舞：摄政总算走了！歌照唱舞照跳，好日子接着过！

　　同时，艾尔又开始鼓动南方各地豪强们：

　　伟大的复国战争入场券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百战百胜的摄政大王率领他战无不胜的强大军队在前面，绿皮必然是手到擒来，好男儿，别家族，只为王国和神主！

　　光耀门楣，沙场建功就在眼前啊！

　　号召各地有钱有势的豪强士绅们组建义军，追随部落大军一起北伐，建功立业。

　　“元前年，王师北伐，征敌仇，上诏南地良家子随军，从者云集”

　　一句话历史。

　　包括了太多东西在里面。

　　明争暗斗，博弈，厮杀，刀光剑影.......

　　北伐，复国，听起来是多么悦耳，令人激动。

　　让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此类荣耀、责任、忠诚等中古世界必不可少元素的南方精英们是如此蠢蠢欲动，慷慨激昂。

　　纷纷自讨腰包组建，武装义军，然后追随前往匹娜森林，参与北伐大业。

　　至于这个过程中出现的，那些对旧王国，米尔米迪亚信仰，“爱国”“荣耀”“忠诚”情怀比较强烈的精英统帅们频繁的因为“战事”殉国。

　　这完全可以理解为战争无法避免的牺牲嘛。

　　毕竟就是太忠诚，太热爱王国和虔信女神，才会自带干粮的走上战场嘛。

　　身先士卒，亲冒矢石，肯定是有极大风险的————将军难免阵前亡！

　　至于他们麾下的士卒被混编到部落的人类军团后，还能不能出来，就算出来了，经过这个大染缸熏染后，是忠诚于“摄政大王，四神亲子”的艾尔呢，还是“王国正统，战争教会”；嘴里喊着的是“血祭血母，颅献王座———为了艾尔”还是“王国万岁”那可就难说了。

　　.........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这些“义军”并入联军体系内呢？

　　艾尔不能把吃相做的这么难看。

　　这些自带干粮追随北伐的人虽然心里肯定多多少少有着为国赴难的豪情壮志，但首先，他们都是食利阶级出生，贵族、富商、殖民贵族......

　　要是他们自己出兵出钱，最后部队还要划到艾尔麾下统一调命，大多数人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人出了钱出了，最后功劳怎么分？

　　甚至自家的私兵部队被联军拉去绞肉机损失惨重最后又算谁的？

　　这种想法肯定会极大的影响他们的选择，到时候出工不出力，或者干脆就不响应号召保存自家，虽然艾尔也可以转头以“破坏北伐”再搞一次清洗......额，这个罪名有点莫须有了，还是暂定。

　　但他的目的始终还是———削弱南方的战争潜力，那些对他最有威胁，有能力反对他的权贵，是首要的打击对象。

　　......

　　怎么感觉这个行为，和他来自世界的某个光头佬、运输大队长、动不动娘希匹、永远の正确、德林和文白羞辱者、功德林入学手令派遣员......在战场上做的事情一模一样？

　　这个打击不能太明目张胆，像是肃反可以作为一个由头，但平白无故别人就是屯兵屯粮，战争时期总不能说别人是为了谋反吧？

　　或者勾结外部势力？

　　他妈的海盗都被赶跑了，哪来的外部势力，巴托尼亚吗？

　　第九十九章：挖角背刺是艾尔特色

　　所以艾尔为了能最大程度的解决这些拥兵权贵们的顾虑，在复仇无畏风暴三军以外干脆再设立一军，就命名曰：埃斯塔利亚复国同盟军，把愿意出人出钱参与北伐大业的小“股东”们全部划进这编制里，再创立个军事议会，让各家都派人参与，军中大小事务，名义上都是集体决策，联军不干涉。

　　这样就让很多人动心。

　　毕竟艾尔“埃斯塔利亚解救者，英明神武的全权摄政王”还是一块响当当的牌头，还没到被冠以“野兽人淫童，邪恶的篡国暴君”头衔的地步。

　　他们还不知道艾尔已经打定主意把所有北上的部队全部吞吃，消化不了的也得留在匹娜森林，再次狠削弱南方区域的战争潜力，为自己加冕最高权力做准备。

　　所以对艾尔可能采取的手段没有认知，毕竟谁能想到光辉，伟岸，无数女子（甚至男子）梦中情人的盟国统治者，英明神武的大统帅，摄政大王艾尔，会是这样一个人呢？

　　等到了北方，对孤立于老家之外，被匹娜森林隔绝，补给辎重全部掌握在联军手里的这支混编杂牌军，艾尔自然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光是采用温水煮青蛙，切香肠的方式，就能够一口一口将这些部队慢慢吞吃，落到艾尔口袋里。

　　而在巨大的差距下，杂牌义军甚至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制。

　　艾尔如果想的话，甚至可以继续像当初强行收编那些埃斯塔利亚王国军残部那样，明日校场发饷不要穿甲兵.......额，不是。

　　开会。

　　好好滴开会。

　　等到参会的义军诸代表都到齐了，直接关上大门，近卫控场，恭请四母神力，喜迎混沌之风吹刮全场。

　　只要无视那些“你们干什么！我是来开会的！”的呼喊，很快从这门里走出去的，就都是已经从本质上变成半恶魔生物的混沌——四母信徒了。

　　不过这样的手段不能频繁，尤其是大规模采用的时候，当初血誓兄弟会的前身里那些被强行腐化后行为出现极端化的人都被艾尔通过各种方式隐晦的处理掉了。

　　对他们来说最合适也最好的结局应该就是在战场上力战而亡，得到血母和神选的恩赏。

　　但同盟军的这些人以后都是要各自返回家族、势力中去的，接触的人形形色色，强行侵蚀，腐化他们的意志，手段太过粗暴，尾巴也收拾不干净。

　　要是将来被外人察觉，进一步追查到混沌腐蚀的迹象，很容易造成巨大的麻烦。

　　虽然四母的“腐蚀”和正统四神的“腐蚀”比起来要相对更温和，没那么破坏性，但归根结底还是混沌。

　　混沌，就是秩序，就是现今一切生物的死敌。

　　在到逼到悬崖边上，右边是迎接四小贩彻底的毁灭，左边是咬着牙接受四母为众生带来正面，更温和，没那么极端的混沌道途之前。

　　相信凡世的大多数人还是会同时拒绝这两个选项。

　　.........

　　这边艾尔在调兵遣将，准备北伐大业。

　　他的敌人，和目前的“盟友”也都没闲着。

　　大军阀在这几天不断传回的战报中意识到，那个“狡猾，卑鄙，和最奸诈的地精玩意一样”的野兽人大军阀，在“绕到身后给你一棍”的偷袭，夺取了南方之后，已经开始把矛头对准了北方。

　　现在敌人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但可以预见在那些小规模，零零散散的袭击和遭遇战之后，一场酝酿已久的狂风暴雨即将拉开序幕。

　　绿皮加大了攻城的力度。

　　比尔巴利已经在漫长而血腥的拉锯战中几乎榨干了所有气力，如此烈度的战争让不管是攻城还是围城方都堪称精疲力尽。

　　遗憾的是，这场战争的一方是凡人。

　　而另一方则是“怪物”。

　　经过一天、数天的鏖战，再强大的战士也会疲惫不堪，他们的反应会下降，气力会衰减，敏捷、力量都会不如此前。

　　战争牧师们的法术原本可以弥补这一切。

　　但遗憾的是，“女神冠军·塞蕾斯汀”阁下和那些追随在她左右的施法者们数量整体相对于需要高端战力、法术支援的广大战线来说太过杯水车薪。

　　甚至有时候，除了女神冠军，来自帝国的圣骑士塞蕾斯汀本人以外，她的虔诚追随者们都累到无法进行战斗后，女骑士不得不孤身一人在防线上四处奔走救火，让神选者之躯都颇有些疲于奔命的劳累。

　　虽然在比尔巴利的城墙下、废墟中、甚至沦陷的街道、街巷里，绿皮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但不管如何，它们的战线始终在缓缓前进，哪怕战友的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在占据上风的情况下，绿皮的士气也不会轻易的动摇。

　　往往需要守军集中力量，发起一次迅猛的反攻，或者精锐入场，比如塞蕾斯汀单骑突连挑数员绿皮战将，才能将同样经历久战的绿皮打崩，击溃。

　　然后塞蕾斯汀赶往下一处需要救火的地点，稳住、反攻战线，这一处就暂时修整，或者绿皮积蓄力量发起又一次攻击；整个比尔巴利的战况就是这样一直反反复复的拉锯。

　　在大军阀不愿亲自下场赴险的情况下，攻城一方没有可以直面塞蕾斯汀锋芒的强者，但再强大的个体也许在数千，上万人的战役中能取到巨大的作用，但在双方总计数十万人的大战场，对整体局势的影响就极其有限了。

　　比尔巴利撑不了多久。

　　这是交战双方目前的共识。

　　毕竟不是现代战争中，哪怕最孱弱的儿童、老人、妇女扣下扳机、扔出手雷，威力和从最强壮的士兵手中激发也并没有什么差异。

　　几十名未经训练的民兵也许在战场上还不如三名久经沙场，进退有度的老兵管用。

　　全凭着一腔火热的，死战不退的悍勇士气在支撑全局，否则打到这种程度，换做哪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也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

　　在向卡尔卡松骑士们最后一次求援无果，只带回了百来名“外视派”，支持把可能对巴托尼亚造成威胁的隐患消灭在国土之外的游侠骑士们加入守城战局后，北方人就放弃了对这个因为长久闭关锁国已经接近疯魔的陆上邻国再报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