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275章

　　于是很快，在使者第二次“催促”询问之后，阿尔加利斯议会推举出的一位已经九十多岁，平日素有威望的乡老就代表市民议会，向来自西边的邻居呈上了象征城市权力的库房钥匙。

　　据说最早建立阿尔加利斯人的面临着来自天灾、野兽、蛮族劫掠的种种威胁，甚至连婴儿的食物都无法保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采用集体化管理，所有的物资都要收纳入库，进行统一分配，所以掌管库房就象征着整个阿尔加利斯最高的权力，也是最重要的职责。

　　这一情况虽然在之后慢慢消亡，但传统却得到了保留，阿尔加利斯最尊贵的官职就是“守藏官”，他负责主持议会召开，调节民事纠纷，并会在胸前随身挂着一把硕大的黄铜钥匙———现在用来打开议会会场的门。

　　白盔骑士从老者手中接过了钥匙，宣布：

　　“此刻开始，阿尔加利斯暂时归入联盟战时管制的序列。”

　　随后的事情就很顺利了。

　　统治阶层已经做出了决定，这对并无什么国家、民族意识的阿尔加利斯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守军们麻溜的打算交出武器———然后被联盟呵止。

　　你们交枪干什么？放弃抵抗？

　　那不成！

　　这不变成联盟侵略你们了？

　　先给我到城外集合，准备接受整编！

　　于是就稀里糊

　　涂的跑到城外去了。

　　看到大军入城，阿尔加利斯的居民不仅没有慌张，反而感到了几分安全，多少天了，惶惶不安的气氛在城内蔓延着，人们都对北方那股凝聚成型，即将南下的绿潮感到畏惧。

　　而联盟至少在民间的认知中，是一个强大，繁荣，可称富强的国度。

　　作为多少年的老邻居了，还是有一定信任和亲近的———至少比绿皮和人奸们好太多。

　　他们的到来让阿尔加利斯人感到很心安。

　　何况联盟的军队有着可以竞争世界最顶尖的军纪，并且在如何与民众联系，拉近距离，最快速度让当地平民至少不排斥自己有着独特的认知。

　　在凡世的五印之军，在艾尔一手创建的过程中，为其就像是子嗣那样，注入了很多融入到他血脉里的东西，并不像是阿苏焉凤凰守卫那样，终身不言不语守护秘密，但在亲民这一块绝对堪称世界一极。

　　在艾尔朴素的认知里，自己的军队如果会破坏到现行的秩序，那就不是值得信赖的剑与盾，而是潜在的问题。

　　阿尔加利斯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全面落入了联盟军团的掌控。

　　而那位统领大军东进，宣称要作为“秩序之盾”，挡住搞毛亮战帮狂飙的联盟摄政。

　　艾尔的大女儿，私下的“牛牛”。

　　也颁布了对阿尔加利斯的第一道命令：

　　这座城市将即刻转入战时状态，老弱妇孺要以最快的速度向后方转移，先到卢西尼去，男人们通过抽签留下，为战争做准备！

第一六四：南方军团

　　“根据过去的经验表明，哪怕没有经过训练的民兵，只要有着坚定的信念和足够的勇气，也能在防守战争中抵抗远强于自身的敌人；最主要的是，每一个士兵都要意识到他们的努力在这场保家卫国的神圣战争中所能起到的作用”———联盟统帅部

　　联盟军队入城之后，阿尔加利斯议会很配合的交出了他们对这座城市的一应统治权力，经过紧急普查，阿尔加利斯城中如今只剩下了十一万多人，这和市民议会半年前最近一次人口普查得出的“十四万两千四百五十一人”数量相差良多，显然有大量的市民已经在战争的威胁下选择了逃亡。

　　有不少人是逃到了乡下郊外的田庄、村落去，也有很多人干脆直接拖家带口跑去了米尔米登或者卢西尼。

　　米莎在获得了阿尔加利斯的一手数据后立刻要求，在阿尔加利斯城中至少要动员起八千到一万名一线民兵参与城防工作，一应武器装备将由联盟供给。

　　而所有的老幼妇孺则如第一条命令所说，即刻收拾行李，在如今尚能腾出空来的游骑护卫下迁往卢西尼，若有必要，甚至应该迁往北方的韦雷佐，乃至作为联盟东部领土治所的雷玛斯避难。

　　搞毛亮来势汹汹，颇有再一次席卷南国的意思，考虑到绿皮如今正处于“势如破竹”的鼎盛期，米莎东征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绿皮长驱直入，攻破阿尔加利斯后继续夺取卢西尼、韦雷佐，兵临雷玛斯城下的情况一旦发生，要如何应对。

　　艾尔东征恶地，支援矮人，带走了联盟国内最精锐的部队，还有三万名一线的常备军在黑水湾打了一个来回，现在还在床上，正在矮人舰队的护卫下飞速往南折返，如果势态允许，那他们到时将直接在阿尔加利斯登陆编入米莎的南方军团，准备应对绿皮的威胁。

　　做父亲艾尔的这次给米莎丢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过来。

　　长女抵达阿尔加利斯的时候，手里只有三万两千人，其中（野）兽人的数量甚至才只有七千，联盟如今虽然是“兽人”（艾尔算半个）在管事，但毕竟是一个以“南方人类”为主体的国家，人类和（野）兽人的的比例一度超过了十比一甚至更高，虽然在艾尔鼓励移民政策，吸纳了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被一个有很浓厚“野兽人”印记，或干脆就视之为“一个由野兽人统治”的国家所吸引的归化野兽人移民之后要好很多。

　　这些在伟大之战后逐渐成为分布在世界各地，甚至奥苏恩岛屿上都有其足迹的“世界性少数民族”在绝大多数地方都被当做下等人对待，所以对有一个对它们非常包容，亲近的国家愿意敞开大门庇护，它们是非常乐意的。

　　但却依然无法改变联盟国家的人口构成，是人类占据主导性的优势。

　　加上艾尔胸怀壮志，心蕴雄图，目光不局限于当下，而在百年———不到百年之后的终焉之时，乃至更远，所以自然不会让他的政权局限于一个“用武力维系的少数异族统治大多数人”的畸形怪物，在人类之中扩大不管是从政还是参军的人口，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的趋势。

　　不过虽然当下手中兵力相比于北方已经增强过的绿皮兽人来说，可能真的是需要南方军团化身联盟超人，以一敌十车翻绿皮大只佬的差距，但长女心里并不会有任何“畏惧”之类的负面情绪。

　　她的军团也不会。

　　这是一支由纯粹的血母信徒构成的大军。

　　六芒双头鹰的旁边就是赤红的抽象逆颅骨印记，而且阿尔加利斯......在这里的人向代表艾尔的摄政米莎交权之后，某种意义上这里也是“南方”的国土。

　　毕竟，这里的人过去也非常信仰米尔米迪亚这位“南方女神”不是吗？

　　所以艾尔所具备的赐福，四母对自己“领域”信土的恩泽也能影响到这里，三万人如果踞坚城而守，抵挡数倍的敌人围攻，也不是什么难做到的事。

　　而且米莎在亲率南方军出征之前已经在国内进行了紧急动员，大量的有过军事经验的人接到征召入伍，地方民防部队也快速升级装备，准备转入正式的作战序列，自南方战争后就被肃清，如今已经重回“安全，蔚蓝”的浩瀚洋将成为联盟快速动员部队的关键，士兵们可以乘坐船只快速前往玛格丽塔、雷玛斯、卢西尼等地，增援摄政的南方军。

　　第一批三万人的部队同样已经坐上了船，正在从各地集结准备开往前线。

　　等到支援海门关的部队折返，加上第一批后备军入列，如果再把阿尔加利斯的那一万人算上的话，米莎手里就能够达到她爹当初南征的时候都还没达到的“十万大军”规模。

　　幸亏有着艾尔搬来前世经验适应本土进行改良后的先进制度，以及五印教会随着时间的推演，已经慢慢发展，扎根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加上联盟如今处于新朝开泰，气势如虹的上升阶段，全国上下一心（不一心的已经被踢出去或是单独摆起来了），体系高效透明，才能有如此效率。

　　本来作为艾尔钦定的摄政以及众子嗣之长女，米莎应该坐镇玛格丽塔或是雷玛斯之中的一地的，但出于鼓舞士气的考虑，以及哪有什么比“一国摄政亲自领兵出征抗击绿皮”更加庄重的态度，让他人重视联

　　盟在这也许是真正的“第二次南方战争”中的正义立场，而忽略这场战争中可能存在的，比如联盟对边境亲王领的侵吞更伟光正的呢？

　　是的。

　　侵吞。

　　虽然我来，是想着御敌于国门之外，是超前防御，是在别人家里打架打烂了瓶瓶罐罐我也不心疼......

　　但联盟保护阿尔加利斯也是事实。

　　我都拿命保你惹，将来战争胜利这地方不感恩戴德，想着联盟or艾尔or摄政or四母的恩情永远还不完，干脆公投并入，一家人就不谈欠不欠的了，很难说过去吧？

第一六五：战争中的机遇，搞毛亮之谜

　　艾尔早在还没吞并提利尔的时候就在谋划如何完成“南方统一”的伟业了，包括卧榻之侧的边境亲王领，同样也早早的就受他觊觎，不过想要合理的扩张疆域，“师出有名”很重要，如果二话不说直接开打，动用武力固然痛快，但难免引来“友邦惊诧”，“列强震动”，作为旧大陆西方鼎立了多少年的话事人老大哥，帝国难免会下场质询一二：

　　小老弟？

　　你怎么肥四？

　　新来的小子太不懂礼貌了！

　　边境亲王领这块地多少年了，我都没说要去给他拿下纳入本土，你怎么敢的？

　　这样就容易出现曾经艾尔对自己掌国之后最担忧的情况之一：

　　侠义远征拍脸上了。

　　这次不是闹的。

　　他打提利尔是名正言顺———又不是我挑的事，何况那封信你们瞅瞅，长得好看，长得好看就被这样搞是吧？换成洛瑟恩宫廷，凤凰王被这么搞一出，不搞屠城都算尖耳朵怜悯的了。

　　后来进展迅速到提利尔人甚至来不及去求外国调停，就被迫签订联盟条约，否则艾尔在当时强行索要的“战争赔偿”绝对是提利尔人无法承受之重。

　　而在消化提利尔之后，再想扩张的话，西边是殖民地，此外就只有东南两个方向了，北边的巴托尼亚虽然松散一片，但作为曾经的人类三大国，秩序之矛，轻易动不得，如果入侵巴托造成的后果恐怕比艾尔主动向提利尔开战吞之还要严重。

　　南边是阿拉比，那边的局势很复杂，而且地理人文环境也异于旧大陆，也不是好动手的对象，加上和新世界一样与本土间隔大海，艾尔作为一个不喜欢玩海军（舰女人除外）的陆军党，本土主义者，对殖民事务海外扩张缺乏兴趣。

　　所以唯一合适的方向就是东方的边境亲王领。

　　边境亲王领分为东西二部，加起来土地面积仅次于统一后的南方王国，其上人口、物产繁多，由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组成，南能深入恶地，东能毗邻矮人，北可直达帝国，若是能够拿下这里，那么黑色山脉以南的人类之土就可以说皆被艾尔统一，纳入联盟之中。

　　如此，则可荣登大宝，以王进位加号，尊为“南国天子”，于那人类帝国“各帝一方”。

　　毕竟就算是把边境亲王领视作一个整体的“王国”，艾尔如果能过吞并此地，盘算一下屁股底下也有三个王国的宝座了，再进一步也名正言顺......

　　但要想拿下边境亲王领，有合适的理由，恰当的时机，都很重要，绿皮的入侵正正给了摩拳擦掌的联盟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机会。

　　不过不巧的是，艾尔带着精锐远征恶地去支援矮人，一时无法抽身回到国内，全力以赴进行这场即是保家卫国，也是“合理扩张”的战争，只能暂委权柄于长女，寄望于米莎能够顺利的站住前半场。

　　搞毛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虽然它在埃斯塔利亚的表现或许除了那些“异于绿皮”的行为以外，并不是特别的亮眼，但艾尔也算与这位和自己有着“同样抱负”的大军阀有过神交。

　　他知道搞毛亮想做什么，也知道那件事也许听起来天方夜谭，但并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甚至也很清楚搞毛亮之所以在上一次战争中失败的问题所在———

　　不够狠！

　　是的，以正常的，秩序侧的眼光来看，绿皮的所作所为已经足以称得上十恶不赦，天怒人怨了，用俘虏当炮灰，强征壮丁上战场，征粮征铁（武备），还索要老弱妇孺为人质，只要地方叛乱就先杀尽妇孺......

　　但以绿皮的一贯行为，反而会觉得老大太奇怪了。

　　对虾米们怎么这么手软？

　　绿皮过去为祸世间，攻城略地，凡所侵略之处，连白骨露於野的机会可能都没有，骨头都可能给抽去当成武器或是装饰打扮的物品。

　　小虾米肉嫩，母虾米肉软，公虾米肉劲，老虾米肉柴......这可能是被绿皮祸害过的地区，绿皮唯一会对那些非绿皮的智慧种族做的事。

　　相比之下，搞毛亮的行为简直他妈一整个活圣人，一绿之力拉高了，不！因为它的出现，直接让绿皮这个种族第一次有了秩序侧定义的“道德”这玩意。

　　虽然很低，但好歹有了。

　　搞毛亮为了它的那个目的，这头怪异的不像一头绿皮的绿皮大军阀，主动去约束了自己战帮肆虐的程度，这同样也是限制了绿皮最重要的战斗力：凶悍。

　　所以艾尔很敬畏这名对手。

　　如果不是对方确实不像.....他甚至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又一位穿越者，只不过投错了蘑菇，崛起后也没有灰心，一心想带着绿皮建立“多族共荣”的王道乐土。

　　他知道对方要达成这一事所需要的艰难是他成功的几倍之上，但同样的，如果真的，假如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让搞毛亮做成了这件事，让它用一手屠刀一手皮鞭调教出了一个“野蛮治下的凡世王国”，那它所掌握的力量，也是绝对难以想象的！

　　艾尔爆兵尚且要靠抓混沌野兽使其皈依，或者放开生育，总归是要肉体凡胎孕育而出的。

　　绿皮是直接种孢子，孢子农田，孢子牧场。

　　从地里长出来！

　　凡世估计只有斯卡文鼠辈在繁衍方面的能力能与其争一争。

　　艾尔南下解放埃斯塔利亚南方的时候，曾在中部大平原上见到过那些可怕的景象：一处又一处，被绿皮划定的孢子繁殖场，各个臣服于绿皮的地区不断地朝这地方送来物资，以提供养分供给，壮大孢子的生长。

　　等到发育成熟后，这又是一支军队诞生，并且落地就能打仗，比他的神佑子嗣还夸张。

　　当时他专门命令速度最快的狼群、半人马昼夜巡查，见到一处就焚烧一处，以免绿祸再起。

　　过去绿皮是存在过自发地散播孢子的的行为的，但任谁都想象得到，如果搞毛亮真的坐稳了一块“龙兴之地”，这位可能是古今最奇葩，也最“似人聪慧”的大军阀会搞出怎么样的操作来，艾尔随便想想都能知道那是怎样可怕的场景。

　　几个月生长一茬的绿皮大军，在有了一大群“平民”或者说劳工，为它们源源不断提供的粮食供给，装备武装下，会把世界搅个何等的天翻地覆。

　　快速恢复、光合作用、不惧疼痛一心求战，还不受混沌腐蚀的影响，几个月就能爆出来一大批———绿皮受伤后的断肢、伤口流出的血液都会传播孢子，所以理论上它们甚至可以指数级增长，只要有足够的营养，有些类似虫族，不过因为它们极少在乎生产这玩意所以没有形成真正的天灾。

第一六六：三条道路，军阀治军

　　假如说，假如现在的人类帝国，被平替为搞毛亮绿皮统治之下，那艾尔甚至不需要担忧终焉之刻混沌的威胁了，再庞大再恐怖的灭世大军，能胜的了指数级增长，光合作用爆兵，诞生就能上战场，有上亿人为其在背后供应的绿皮天灾吗？

　　但那样艾尔也确实不用担心其他什么事了。

　　因为大概率在终焉之刻来临之前，百万绿潮就如流水般把南方、巴托尼亚、奥苏恩，乃至整个世界都给淹没了，纳入搞毛亮大军阀、至尊军阀的“绿道乐土”之中了。

　　然后四神一觉醒来，发现游乐场变成了蘑菇世界，绿色花园，那场面就很好看了。

　　在此过程中，绿皮的数量可能会迅速膨胀到千万、亿万，甚至更高的级别，搞毛亮可能会专门划定一些区域用作屈服于大军阀的智慧生命进行耕作生产，以供应绿皮，比如巴托尼那种适合种田的地形，这些地方以后就是另类的“保留区”；因此能给搞毛二哥提供的力量也将增长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搞不好真就搞毛暴揍四小贩，把中古战锤变成绿皮的神圣天国了。

　　......

　　这些想法一部分是艾尔的猜测，一部分也是他从全知者那求来知识的印证。

　　正如他接触海伦大修女，在血母的推动下指点了对方，使一种全新的，炽烈的，已经同样孕育于腹中只待发出那声震天动地啼哭的力量在那一刻，有了完整的烙印，有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传承，成为了有机会能够燃烧世界，把旧秩序和邪恶之敌通通化为飞烟的力量那样。

　　搞毛亮代表着的也是一种能够“席卷天下”的力量。

　　只不过大修女那条道路走的是掀翻旧世界，人人如龙，“亿万为重，亿万合一”。

　　而绿皮就纯粹是数量、暴力，堆叠起来的狂暴之力。

　　前者还好说，毕竟艾尔有过他来世界的成功经验（？），实在不行还可以冒一下这个世界之大不韪，主动点燃火炬，拥抱变革，不过那样的话就得商量着让四母适应一下新时代，“勇气智慧生命美好”四女神引导革命什么的，以及提防某（两）个同样拥有“变革、变化”领域的神明搅动事件的发展。

　　但搞毛亮的是真不能给它机会，除非艾尔愿意以后全世界非绿皮的智慧种都去给绿皮当奴工。

　　相比下来，大修女是砸碎重造，释放绝大多数人的变革伟力；绿皮的爆兵滚雪球横推流打法，艾尔中规中矩搞的：

　　宗教！

　　祖国！

　　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