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292章

　　“耻辱的阴影”———我们已经失败过了一次......向野蛮投降抹去了我们作为一个国家的荣誉，邻居的鄙夷，人民的议论，这一切让我们陷入分裂、混乱，难以团结一致；

　　【降低投降界限、减少稳定度，每天减少随机人力】

　　大概如此。

　　既然都已经对绿皮投降了一次，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保住了性命，那为何又要与注定毁灭的野蛮灾难硬碰硬？

　　反正.......帝国不是已经出兵了吗？矮人也不会对绿皮坐视不理.......

　　“那些衣冠楚楚的议员、富人们用船只载满了他们的财富和家眷！甚至给仆人都留了一个位置航向安全的要塞，却让我们留在这里赴死，如何有这样的道理！？”

　　这是被判处绞刑的逃兵死前发出的愤怒指责，在他看来自己和同伴们不过做了一个合情合理的选择，却要被审判背上骂名然后绞死，而那些实际上主导着马托卡一切的权贵们却能心安理得的带着家眷仆人们躲避战火，呆在矮人建立的高墙之后。

　　他们死战到底，马托卡沦陷，等到帝国军队前来收复此地后这些人又可以大摇大摆的回来，继续做城市的主人，真是何其不公！

　　这种指责让莱茵也无法反驳，作为统帅，他和塞蕾斯汀在前线战时状态确实有着理论上的最高权力，但对这些旧马托卡的主宰们也并不是说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他只能请求塞蕾斯汀召见———马托卡内附后，城内的权贵体面人们不管以前信的什么，现在至少明面上也多出一个“神皇信徒”的身份，所以作为西格玛神选的塞蕾斯汀有着双重身份的加持对他们影响力很大。

　　召见了剩下那些还没跑路，暂时还在观望或者心怀想法的马托卡名门、体面人们，要求各家做出表率，坚定支持战事，最好是头面人物直接到一线堑壕、城墙

　　之类的地方劳军，以示与军民同在，安抚军心。

　　见诸人犹豫，被军务和一堆琐事折腾的比在比尔巴利蹲堑壕，和绿皮生死搏杀还要心力交瘁的莱茵直接把剑拍在长桌上，挑明了：

　　“今天在这里，在诸神和人民的见证下，只有走或留两个选择！”他挑起眉毛，对着人们呵道：“选择离开的人即刻就走，即便我们身陨此地，帝国将为我们复仇，光复马托卡，离开的人不需担心叛徒的骂名，以尤利乌斯的名义：你们只是懦弱，未拿起过刀剑。但这座城，这片土地和诸位以后再无一切关系！”

　　他的意思是要走就麻溜滚，别想着把东西也搬走，否则这对士气影响太大了，平民在前面拼死，富人大包小包卷铺盖跑路，不能不令人寒心。

　　“留下的诸位，我们将在此抵抗到最后一刻，援兵已经从索尔要塞出发，只要再有十到十五天的时间，我们就能赢得一场伟大的胜利！”

　　“我们并不需要牺牲到底———在事不可为的时候，港口会有船只接应士兵撤退的，我向你们保证。”

　　于是大多人选择了留下，要走的其实早几天最合适撤退，现在的人大多心里还抱着一定想法：

　　毕竟虽然绿皮围城风险很大，但如果他们坚持到帝国援兵抵达，抵抗绿皮的战斗取得胜利，那毫无疑问也会为他们攫取巨大的威望，不仅能够不用背负耻辱投降的包袱，还能在战后的边境地格局中获得更多的机会。

　　这是一场赌博，但获利将受益无穷。

　　而且......他们大多也坚信哪怕到了最后一刻，船上的位置肯定也有他们一个。

　　毕竟就算帝国来了，以行省治理边境地，也不可能不需要他们这些人的辅助。

　　于是再取得了这些人的支持，明面上统一了上层共识后，莱茵才终于能确保马托卡“上下一心”的，进行战争准备。

　　但这一切已经有些迟了。

　　他无法再做更多的努力了，因为绿皮已经来了。

第二零三：试探

　　地精狼骑呼啸而至。

　　当绿皮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马托卡人的警戒范围时，全城上下的气氛唯之一肃。

　　敌人已经到了。

　　根据斥候的回报，绿皮的骑兵占领了马托卡周边几处废弃的村庄，这些野蛮的生物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人类领地大肆破坏了一番，然后就在废墟上驻留下来，作为它们的营地使用。

　　在莱茵的指挥下，精锐的远征骑士们组织了一场小规模的突击，将主要由地精组成的绿皮先头部队击退，驱逐，两千人的突击队取得了阵斩过千的战绩，还击杀了统帅狼骑兵的地精战将，将绿皮祸害过的村庄连同敌人的尸体焚之一炬。

　　首战告捷。

　　这让马托卡守军的士气有所提升。

　　训练有素，全身披甲，远征军骑士在边境领这种地方，个顶个都算得上是“精锐”。

　　他们普遍有着狂热的信仰加成，随军牧师、战斗法师更是能为其提供战场支援，远非一般的边境城防军能够比拟。在神皇神选的统帅下，这支军队满怀热忱的出发，离开了教会优渥富裕的生活，来到恶地，正为和秩序之敌决死，他们的意志坚定，不会动摇。

　　军事素养更高的他们，完全可以在马托卡动员民兵队伍中作为中基层军官使用，单独成军的时候，也是一支非常强悍的骑兵部队。

　　在拆散了远征军的建制以获得大量的，至少忠诚和执行力够格的军官以便指挥全军时，莱茵手里也依然保留了一部分远征军的编制，单独成军，以确保对绿皮随时有一支精锐能战的机动兵力。

　　第一次交锋帝国一方暂时取得了优势，但这远非绿皮真正的实力，莱茵等人都明白这一点。

　　敌人的出现宣示了战火的来临，他们只能加快速度，争分夺秒的加固着马托卡的城防，在内外开辟层层阵地，经历过比尔巴利的战斗后莱茵对巷战有了很深的体会，在他和塞蕾斯汀做出的计划中，如果城墙失陷，那么至少也要在城区内坚持三到五天的时间。

　　远征军通过和矮人的联系，千方百计从海门关获取了一批批的武器支援，包括大炮和火枪，不仅弥补了此前马托卡向绿皮“交税”而损失的军械，还极大的加强了城防的实力。

　　但这一切能否经得住绿皮大军的考验，暂未可知。

　　.........

　　座狼骑兵被击退过后，绿皮一下子就像“销声匿迹”了般，再未出现在马托卡人的警戒范围中，在紧张的等待中，天真的人甚至产生了：

　　是否绿皮已经放弃以我们为目标了？

　　这样天真的期许。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搞毛亮在米尔米登受到了顽强的抵抗，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它知道没有额外的力量，比如封锁港口的舰炮为攻城提供支援，以绿皮的“旧经验”落后技术面对要塞坚城非常难啃。

　　矮人封锁了黑水湾，断绝了从恶地通往边境地最方便也快捷的一条路线，同时也是几千年来恶地绿皮袭扰边境亲王领时最常用的一条路线，这让搞毛亮的大军轻易无法得到对岸渡海而来，慕名投奔它的绿皮生力军补充兵源。

　　它必须得小心谨慎的打好手里的每一张牌，不管是战，是退，是孤注一掷还是另辟蹊径，它都必须得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去实施自己伟大的规划。

　　这就是搞毛亮和大多数历史上出现过横行一时的绿皮军阀所不同之处。

　　它会考虑伤亡，会估计得失。

　　如果海门关矮人全力支援马托卡守军，城墙上黑压压的全是炮口，港外大量的矮人战舰提供舰炮支援，那搞毛亮绝对二话不说直接选择拼死一搏—————东进冲关，从海门关旁边绕开，复刻之前突入边境领的路线撤回恶地。

　　或是南下渡河，矮人舰队再强也不可能将依然有着近二十万规模的绿皮全部拦截，它们回去米尔米登周边打造船只渡河，天气好的话一天就能回到恶地，不过这样也会让搞毛亮的大军损失惨重......

　　所以它花费了一点时间整顿军队，同时也是试探马托卡的守军实力。

　　经过米尔米登的鏖战之后，搞毛亮的麾下一度只剩下了十五万出头的兵力，好在分割了提利尔和边境亲王领的南方山脉以及柯诺斯森林里又有不少绿皮通过种族的本能，“感应”到了又一位名头响亮的大军阀已然崛起，带于是窜出山中前来投奔加入了搞毛亮的大军。

　　在米尔米登损失的小子数量稍有补充，并且搞毛亮的本部飞龙战帮，那些由服从命令，听指挥，有纪律的黑兽人战将率领的部队实力得到了保存，这让整支战帮的核心盘依然完整，并未受到什么削弱。

　　在得不到有效补充的情况下，这股兵力光是数字上对秩序势力来说非常庞大，艾尔统一了南方后建立的共主联盟千万人口，常备军在半数以上是天生战士的野兽人的情况下也才只有十万出头。

　　矮人南下打黑岩堡，至高王亲征恶地也只带了三万矮人。

　　除了绿皮和斯卡文鼠人以外的秩序种族都谈不上“爆兵”，而即便是鼠辈，其军队组成中也有大量是不值一提的纯粹炮灰，奴隶鼠。

　　但是绿皮数量庞大归庞大，具体能发挥

　　出多大的力量也是一个值得怀疑的事。

　　根据从马托卡败走，和大军阀汇合的绿皮回报，人类一方出现了许多：

　　穿罐头的虾米！

　　战将被虾米大只佬砍死了！

　　这些消息，搞毛亮知道肯定是那支在海门关它本来打算设伏结果没有成功钓到的帝国援兵来掺合边境地的战事了。

　　它并没有接触过帝国，并不知道对方的实际军力和实力在哪个档次，只能采取先试探的方式进行判断。

　　被击退的狼骑兵为它带来了更详细的情报，敌人实力很强，帝国骑士发起的冲锋击溃了作为大军先锋的座狼地精骑手，但其表现出来的实力却并没有太多的超过搞毛亮的估计。

　　根据奸细们的回报，登陆马托卡，“穿盔甲”的帝国人并不多，只有七八千人，并且没有矮人在其中。

　　如果这七千或是八千人，是全副武装的矮人军团，那搞毛亮就要考虑一下强攻马托卡的得失了，因为这意味着它对马托卡的攻击将会遭到矮人强烈的抵抗，海门关已经下场。

　　但这些只是人类......

　　大军阀在埃斯塔利亚和帝国人也算交过手，它认为可以打。

第二零四：攻城

　　在经过一阵简单的试探后，绿皮成功的用相比于它们庞大规模来说只能算是极少数的伤亡，就大致感觉到了马托卡守军的实力水平。

　　搞毛亮是个真正会用“兵法”而不是依靠绿皮本能狡诈战斗的军阀，这点和【哥巴德·铁爪】很像。

　　为了钓鱼，它还让自己那些忠实可靠的黑兽人亲卫们伪装成平常的侦查部队靠近马托卡周边，和在此前与敌人的小股先头部队交锋中占到了上风，为了提振军民士气所以不断利用机动性去以强击弱消耗绿皮有生力量的马托卡守军碰了碰，让那些民兵和带队的帝国骑士踩了个硬钉子，吃了不小的亏。

　　莱茵知道敌人狡猾，只能放弃这一战术，将部队收缩回阵地，全力转入防御。

　　塞蕾斯汀亲临战阵了两次，无不砍瓜切菜般带着部下，哪怕只是一群民兵也能在神选者的先身士卒下冲翻一群张牙舞爪的大只佬。

　　女骑士表现出的超强武力让有幸目睹其英姿的民兵无不口口相传，在这个危难关头，越是危险，越是渴望英雄的出现，塞蕾斯汀的存在对马托卡来说就是擎天柱，定海针的存在。

　　他们称颂着塞蕾斯汀的强大，欢呼有这样一位神明之选和马托卡人站在一起。

　　而这一切自然瞒不住“智多”的大军阀搞毛亮。

　　它知道自己在比尔巴利城碰到的那个很难对付“老对手”，“拿锤子的人赐福的罐头女”也在边境地，并且再一次的挡在了它的大军面前。

　　不过这并不能阻碍大军阀强攻下这里的决心。

　　它已经决意无论如何也要毁灭马托卡，以此来震慑向它臣服的边境诸国，并且扫平通向东方的道路。

　　只有解决马托卡这只反复的跳蚤，搞毛亮在边境亲王领建政的预想才有实现的可能，哪怕其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于塞蕾斯汀个人强悍的武力.......

　　—————搞毛亮·飞龙已决定必要时刻它将亲自踏足战场！

　　再如何狂妄自大，又愚蠢，被狂热的信仰烧坏了脑子，容不下理智的巴托骑士，也不会自大到认为一位能够统帅万千大军，纵横东西南北，摧城拔寨如隳草屋，在它掀起的巨浪中死去的生灵，哪怕在其已经相对“克制”的情况下，直接或间接也逾百万的绿皮军阀，会是一个不能战，不敢战的懦夫！

　　为搞毛亮服务的萨满们在恶地用泥土岩石以及活物的身体部分制造并成功唤醒了大量（相对来说）的搞毛巨像，这被它们宣称为搞毛亮·飞龙受绿皮的异端神祇，搞毛二哥赐福的标志。

　　毕竟在此之前，哪怕是黑岩堡聚集了数十万绿皮大军和矮人收复失地远征军对峙的绿皮也未能拥有那么两尊搞毛巨像，这些模仿了绿皮神明形象的亵渎造物其出现无疑就彰显着某种意义上的：

　　神的意志！

　　尽管从搞毛亮崛起到现在为止，它个人的战绩丝毫不显，甚至整场南方战争中，艾尔想要判断这名最终boss的实力以确保尽心万无一失的围剿，也根本找不出一场有人见证后并将其传出的战绩来分析搞毛亮的个体力量。

　　他只在北伐的巨大压力下做过一场关于比尔巴利失利的梦.......

　　如果光凭一位神选者坐镇就想弥补双方所差距的实力，或是“震慑”以战为生的绿皮大军，不用想，绝无可能。

　　........

　　很快，距离最早的那群地精骑兵来到马托卡城外只过去了不到三天的时间，攻击马托卡的绿皮军队在一个昼夜尽数抵达了城外，建立起庞大的攻城营地。

　　对被限制于城内，难以对外侦查，失去了视野控制的马托卡守军来说，绿皮的军队就像是一夜之间从地里站出来的那样，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迷雾散去后忽然出现在城外的大军还是让守军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它们的速度很快，在搞毛亮的全力推进下，以绿皮的散漫无纪律性也可以说几乎是争分夺秒的进行着攻城准备。

　　搞毛亮的战帮在米尔米登聚集了超过四百台火炮、弩车、投石机在内的攻城器械，其中大半经过攻坚战都已报废，但也许是绿皮的某种“俺寻思之力”在这点上发挥了作用，它们经过鼓捣，利用废弃的大炮在上面进行玄学的敲敲打打，增添各种稀奇古怪的“零件”，竟也成功的造出了一些至少满足：

　　能够开火！

　　能够把东西射出去！

　　东西射出去还有一定威力！

　　三要素的“垃圾炮”。

　　以不管是火炮还是炮弹以人类、矮人的眼光来说都只能用“垃圾”形容而得名。

　　加上搞毛亮战帮携大胜之威在毁灭米尔米登后北上，又向那些臣服绿皮的城市邦国索取了一大笔贡品，并且强行征召了三万多人的人类仆从军随军作战，绿皮在马托卡的直接火力依然达到了坐拥“火炮”两百门以上。

　　虽然这其中还是有很多能不能响，能响几次，会不会炸等问题都令人值得怀疑，但这对守军来说依然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威胁———马托卡作为临海城市，加上地理靠近黑水湾内部，巴拉克·海门，在伟大之战后已经上百年没有经历过战事困扰，为了发展经济，适合扩张城区，城墙被反复拆除重建了数次

　　，最后一次重建的标准对比哪怕是伟大之战以前那会都十分的简陋，因为人们普遍认为迟早又会拆掉，只是习惯做做样子。

　　甚至有人曾提出过干脆不要城墙，把马托卡建设成一个开放的自由城邦的设想，但因为太过激进还是暂时被搁置下来，不过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搞毛亮这档子事，旧世界依然歌舞升平，以后人类的城市可能真的不再有城墙、要塞这种东西。

　　哪怕在经过搞毛亮一档子事之后，马托卡人私底下暗自加固了一番城防，远征军来“收复”马托卡后更是动员全体军民不断的加固新修防御工事，但能否抵挡住绿皮的火炮，还是一个值得怀疑的问题。

第二零五：搞毛亮的火炮

　　“砰砰砰！”

　　正如莱茵所担忧的那样。

　　绿皮的军队在经过米尔米登的战役后虽然数量上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平均水准却并没有多少下降，反而随着缴获和战争的胜利士气上涨，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搞毛亮思考并改进了绿皮的攻城战法，它将火炮集中起来，试图以点破面，集中压制、攻击一面城墙，先将其击破，轰出缺口，轰到守军动摇后再大举攻城，突入城内。

　　哪怕经过动员军民不分昼夜的加固、新修，先天根基就不稳的马托卡还是在从未遭到过的如此猛烈火力击打下，仅仅在第一天就有了“摇摇欲坠”的迹象。

　　马托卡守军在莱茵的指挥下采用了绿皮南方战争时，埃斯塔利亚人使用过的战术，同时也是不久前米尔米登战役守军使用过的办法，在城墙，外部防线的后方修建大量低矮的，相对工程量就很轻的矮垛、内城墙进行防守，面对敌人同样能获得居高临下的优势，并且在城内利用原有的地窖、房屋修建了大量的藏兵洞、地道，这种较低的地势和狭隘的宽度，只要不是彻底无视凡人刀兵的超凡战士面对身前明晃晃的四五杆长矛那锋锐的枪尖，也会感到悸动的同时踌躇不前。

　　在这点上，他们利用了绿皮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即冲动好战。

　　在攻破外部城墙后不用多想，绿皮必然会从缺口处发起猛攻，向城内推进；莱茵从未想过要在双方火力差距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