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329章

　　但越是如此，他的计划也就越不能停下。

　　四母已经为他指明了方向，接下来他必须尽快去将那份力量———或者说，力量之源拿到手中，才能推动他那个宏大而又危险的计划。

第三一二：静滞版的翡翠之棺

　　远征以胜利宣告结束后———尽管缔结的条约是为双方和解，但在南方人看来，他们打退了不可一世的帝国军队，在战场上证明了南方的力量，这无疑就是一种胜利。

　　米莎继续留在米尔米登，作为艾尔的长女，联盟的前摄政，这一头衔自艾尔回归后自然理所应当的会被取消，但无论是身份能力还是威望，长女都有足够的资本代表联盟对前边境战线，如今的“南方经互会”进行影响和操控掌握。

　　在佐拉克条约签订后不久，在卡伦堡，原本的“边境人民自由与独立保卫者战线”各代表们就在艾尔的背后授意下召开了一次改组大会，以削弱其军事联盟的性质以督促帝国撤兵，削弱对边境野心为借口，从原本的“保卫战线”改组成了一个“南方经济互助委员会”，从名字到合作内容都削减、剔除了一些关于军事的条例。

　　为了避嫌和以示公允，艾尔还专门让这个新改组的“经互会”同时向南北，联盟帝国两方都发出了邀请，以示所谓的“南方经互会”绝对，绝对绝对的是一个地方独立性质的经济贸易互惠组织，没有任何背后受人傀儡操控的迹象喔。

　　帝国方面自然看不起这样一个和刚刚差点干了一架的竞争对手不清不楚的地方条约，不过他们也没有忽略，而是授意权力有时大有时小，完全取决于阿尔道夫想怎么用的“帝国直辖邦”马托卡以城邦代表的身份接受了这份邀请，算是别的部门开会硬赛个人去旁听，也可以做一做渗透和埋钉子的工作。

　　而艾尔则坐上了矮人的铁甲舰，联盟的战船和矮人舰队合流，一并开往玛格丽塔，同时也满载着远征后胜利归国的士兵。

　　联盟撤离的速度就和他们进军时一样，都要比帝国迅捷的多，定好章程了，做好规划立刻就能动身，当然倒也不是帝国方面有意拖延，实在是他们本身的各种积弊疾患，就导致了不管这台战车目前不管是做什么———除了溃败时的向后进军以外，都快不起来。

　　而且快起来也确实出问题。

　　比如奥古斯汀就因为被认为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匆忙”（实际上已经有意延后一段时间了）进军马托卡，以至于遭到了一场耻辱的大败。

　　但这些理由只能用来粉饰门面，帝国和联盟两方在实际行为上的差距，在当下最直观的影响莫过于他们在边境人民心中的形象，联盟在此次边境的博弈中大获全胜，区别只在于艾尔没有直接为自己夺取明面上归属的利益，目前还没有到正式揭开底牌的时候，联盟只需要做好耕耘，精耕细作就行。

　　他带着巴巴托斯一起回到了玛格丽塔。

　　.........

　　这一次回归，艾尔并没有让举行大型的欢庆仪式，因为这并不合适，只在码头举行了一场中小规模的阅兵，并且他本人也没有出席，而是让不朽亲卫们护卫着阿丽娜接受人群的欢呼和致敬，代表了自己的存在。

　　而艾尔本人则直接提前在另一处港口下床，早已等候多时的祭司们从海门关治愈者那中接过巴巴托斯的情况，自从那次苏醒后，巴巴托斯的状态并没有迎来好转，反而随着航行时间和离家距离的缩短每况愈下。

　　艾尔陪伴在女儿身边的时候不断向自己那大能的母亲们祈祷，尽管四母告诉了艾尔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你命中注定要失去子嗣，却并非现在；

　　似乎这话预示着在当下巴巴托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一面是远在物质世界以外的神灵嘱托，一面是医生们每天都只能摇头叹息，无能为力的沮丧当下，艾尔的心情还是难免因此镀上了一层阴翳。

　　他从来没有完完全全，没有一点余留的去相信四母神给艾尔所说的话语。

　　尽管到目前为止，还并没有出现过四母有意坑他的情况，但这是艾尔奉行的原则之一。

　　但艾尔还是力所能及在关于巴巴托斯的事情上，尽自己的努力。

　　抵达玛格丽塔的第三天，艾尔没有回他的金色宫殿一次，一直在玛格丽塔的慈母神殿中陪伴巴巴托斯。

　　祭司们目睹着神子的子嗣情况日益恶化，不得已在第三日的中午向艾尔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按照目前的情况下，恐怕巴巴托斯的生机随时都可能湮灭，就像在风暴中摇曳，没有灯罩保护的火苗一样。

　　不管是等待四母的神迹，还是寻求其他方式医治，当务之急是保住小羊女“活着”。

　　而正好，受慈母力量的影响，福音祭司们那结合了生命之风力量的法术体系中有一个法术正正适合当下的这种场景。

　　“翡翠棺椁”......的进阶版。

　　原本经过慈母力量的魔改的翡翠之棺，是能够将死者在某种程度上“彻底的”复活，依然保留着生前的一切，武力、记忆、思想。

　　但代价是从此不能说话，否则就将会暴露自己异常复生的秘密，被死亡诸神盯上，成为受祂们及其追随者厌憎的拒亡者。

　　许多曾经受这法术复活的部落战士，因为不能沟通的特点，也几乎告别了战场，他们之后回选择的归宿一般有两处：

　　成为守护迷雾笼罩的匹娜森林的翡翠军团一员，他们负责守卫艾尔和部落的龙兴之地，虽然这里

　　几乎不可能遭到什么进攻，但这样一支实力强劲的防卫部队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他们也能身体力行的教导兽人部落的新生代。

　　第二就是在四母一牧五位神祇的信仰崇拜下选择成为其中一位的护教武士，从此之后守卫神明在凡世的信国神土，寸步不离。

　　因为这些通过翡翠棺椁之术复生的战士不管是为了艾尔、联盟的大业，或是对五印信仰，都已经牺牲过了一次，尽管这不影响他们赤诚的奉献精神，但艾尔可不会因为好用就往死里用，就像赫拉哪怕伤势好了之后也被他下令圈在匹娜森林里休养一样，对这些已经为他献出过一次生命的战士艾尔是不吝厚禄使其荣养的。

　　......

　　而所谓“进阶版”的翡翠棺椁，并不是真的强化后没有代价、副作用的复生法术了。

　　它和原本的翡翠棺椁差距可能主要在于......一个是使死者复生，另一个，则是让还活着的人，永久性的“半死不活”下去。

　　简单来说。

　　类似一种静滞立场。

　　可以暂时保住重伤不治，在濒死边缘的人。

　　比如某第二帝国总督、帝国摄政。

　　以及现在的，巴巴托斯。

第三一三：煅烧与混沌之力

　　这样做并非毫无代价。

　　首先，虽然说是“永久性”的，但实际上静滞版的翡翠之棺时效并不是永久，比不过可以通过施法、仪式来延续其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投入确实也可以做到永久。

　　但不管是施法还是维持这种停滞都是需要不菲消耗的，不过这对拥有一整个国度艾尔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另一点就很值得艾尔考虑了：

　　进入翡翠之棺，半死不死的生者，虽然能够长久的保持在这个“活着”的状态，但除非找到了一种能将其完全治愈的办法，一旦选择打破法术，又不能使其完全恢复，那么就会立即死去，并且无法再用原本的翡翠棺椁将其复生为无言者。

　　这无疑是告诉艾尔如果找不到完全治好巴巴托斯的办法，那他就要长久的接受小羊女以一个“植物人”的状态活着。

　　祭司们向艾尔推荐这个办法也是无奈之举，他们的治愈法术很强，但巴巴托斯在抵达玛格丽塔的时候已经进入了真正的濒死状态中，能够活到他们接手，本身就是已经通过各种方式来续命，努力过后的结果。

　　他们尽力过了，但也无法逆转这个过程，而向母神祈祷也并未得到回应，仿佛四母已经决定了要带走这位英勇的战士，亲和的领袖，祂们共子宠爱的子嗣之灵魂。

　　而艾尔在接受了祭司们的提议，让他们去准备法术仪式的各项事物后，选择了离开他的小羊女身边，独自一人回到了金色宫殿中。

　　专为君王一人所设立的五印神殿，被知晓它存在的人认为是伟大的联盟共主，四母共子，天命神选艾尔沟通诸神，与他的四位母亲进行联系的神圣之所。

　　在国家事业逐渐走上正轨后，艾尔来这地方的次数就很少了，并且四母和他之间也少有像是以前在匹娜森林那会肆无忌惮的煲电话———当然，这方面主要还是艾尔的某位乐子妈。

　　艾尔这次是专为了巴巴托斯的事而来。

　　他罕见的，极其少有的，在回到金宫后在羊妈的侍奉下———不带任何情色，只是单纯的沐浴洗漱了一番，然后戴上礼冠，穿上王袍，让小鹿妖们引着他走完了祭祀的流程，这些牧神的眷属意外的在四母那里也颇受欢迎。

　　然后自己亲手向四方五印献上了祭品、金言，然后焚香祷告。

　　站在巨大的五印旗帜之下，艾尔以一次过去他和“妈妈”们打电话以来少有的庄重、虔诚态度，向四母发出了祈祷。

　　“指引我吧，母亲们，我要如何在当下，此刻......保住我的女儿？”

　　血母没回。

　　欢愉没回。

　　慈母的存在倒是在艾尔的精神世界中冒了个泡，但却并没有给出办法。

　　艾尔的耐心因为巴巴托斯的情况正在恶化而逐渐消磨殆尽，他对四母在这件事上的沉默已经感到不满，并且隐隐约约感知到，或许在巴巴托斯重伤的背后，存在着一些神秘力量的推动......他暂时先不去把这事和四母联系起来，随着他的日益成长，他的力量增强，他的地位变高，在未来他将和四母持平，成为一个健全的，成年的“混沌神祇”......但同样的，他和四母的关系也少有再像曾经那样，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像一个混不吝的崽儿和四个各有各怪脾气的母亲，虽然相处方式稍有些古怪，但确实更如真切的“母子”。

　　而现在，对于“孙女”的问题，作为儿子的父亲，和作为奶奶的母亲们在这点上有所冲突。

　　在艾尔耐心耗尽，打算做点什么之前，最终是全知者出来为这件事兜了底。

　　姐妹四个在这件事上联起手来坑儿子，没有和艾尔提前沟通过，很是老娘作风。

　　如果真的不管不顾，继续以幕后黑手的形式让事情发展的话，艾尔绝对会炸，到时候闹了一出不管是“神子逆神母”“不见黄泉，无以相见”的古泰拉悲剧再演绎的话就不妙了。

　　【我的使徒卡莲已从奥苏恩借来阿苏焉之火，它能对你的子嗣们进行锻烧，使其褪去凡尘杂质，与混沌之力融合，使其晋升更高的生命层次】

　　【成为你需要的，强大可靠的帮手】

　　【他们的强大将远胜以往，成为传奇，成为英雄，成为触及了混沌本质的存在，他们的终结不管是在时间还是命运的轨迹上，都是被......】

　　全知妈的话还没说完，艾尔就怒不可遏地抽出佩剑，将他面前案几上由他亲自摆放整齐的祭品圣物扫落。

　　“哐当！！”

　　物件掉了一地，发出乒乒乓乓的杂乱声响。

　　“好！好啊！这就是你们给我准备的惊喜是吗？”

　　他气极反笑，已经肯定巴巴托斯“重伤不治”的背后，绝对有四母的计划在其中。

　　“给我准备的‘基因原体’是吗？！以后你们要谁来为我大拜寿，米莎吗？还是凯尔萨斯用灵能电话把我炸上马桶？！”

　　“现在有六个军团，七个‘孙子孙女’，好奶奶们，你们选好谁归谁了吗？！”

　　艾尔咆哮着把剑钉入了五印旗帜上。

　　整座神殿似乎都在因为他的怒火而震颤，愤怒之中，艾尔的混沌本源正在显现，在他的国度，他的王都，他的宫殿，这里即是四母信

　　仰之国的圣地，同样也是毋庸置疑的艾尔领土。

　　他在这里的力量同样也会受到强化，人们对艾尔的狂热尊崇信仰使得艾尔在玛格丽塔能做到在其他地方无法做到的事。

　　显然，这个计划是四母彼此之间通晓的计划。

　　通过艾尔授血创造子嗣，结合四母的神力，在中古世界制造出一批如同锤四万里帝皇基因原体般的“艾尔原体”。

　　他们将成为新混沌阵营一方在凡世的神选者、冠军勇士、无敌战将、超凡统帅......为艾尔的征途，为四母五印的伟业披荆斩棘，并且在未来......成为升格而去的“恶魔原体”，也许那就是四母对艾尔“将在以后失去子嗣”启示的预言！

　　艾尔他绝对！

　　他绝对！——————

　　......

第三一四：原体子嗣，祭坛

　　在愤怒过后，艾尔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在复盘全局。

　　如果巴巴托斯的意外是四母在背后推动。

　　那么到重伤不治，需要艾尔为她谋求生机的这一步，艾尔肯定会来求四母。

　　然后全知者再告诉他，之前的白塔法师，全知使徒卡莲刚刚好，已经取来了能够让濒死的巴巴托斯焕发生机，重获新生的凤凰之火，以及交给艾尔一个“重铸子嗣———艾尔原体”的计划，那么无论如何都会让他反应过来：

　　四母对此事早有预料。

　　甚至干脆就是在背后密谋，亲手推动。

　　那他不用多想，肯定会暴怒，那么四母用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甚至根本没有认真掩饰过的计划，除了让他怨憎，导致母子之间离心离德外，难道就是为了逼着艾尔去搞出一群以自己遗传为蓝本的原体子嗣吗......

　　如果真能做到帝皇的那种程度，创造出能够拥抱混沌本质的基因原体，收获即便是对四神来说都确实非常大没错，但如果让艾尔来操作，他有更好的办法让这件事更顺利，更温和的敲定，而不是现在把他架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只要他狠得下心......

　　只要他够狠心......

　　【创造一个拥有混沌本源的基因原体，是我们也未曾触及的领域】

　　【而第一个接受如此改造的人，面临的危险和问题无疑是最大的】

　　【在原本的计划中，米莎是作为第一任最合适的选择，她是众子嗣中最强者，在任何方面都无可挑剔，力量、智慧、魅力、忠诚......】

　　【然而率队前往拉格斯的是巴巴托斯，所以我们只能选择由她作为第一名‘再诞者’】

　　全知妈在艾尔印象中最经典的那款形象，一位戴着眼镜，书卷气十足，镜片后的双眸是不断闪烁着奇异色彩并旋转的万花筒的女学者，在艾尔眼前浮现，正用那种四母中最独特的，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在照本宣科朗读材料一般的语调向艾尔诉说着她们的计划。

　　艾尔这时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冷静，他问道：“所以拉格斯的意外，也是你们策划的吗？”

　　【我从已知的可以掌握的所有未来中，选择了最稳妥，影响最小，而能让你获利最大的那条】

　　全知妈没有正面回答，但也是给出了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向艾尔展示了一些关于对未来推演的零星画面：

　　边境军团的巡防队在控制区域边缘和联盟游骑兵发生冲突，最终引爆了一场南北之间的全面战争；艾尔依然被迫暂停了自己远征恶地的计划而率部北上，然而因为战争的正式性和没有人获得先发优势，因此帝国决定大力支援在边境的战事，于是源源不断的援兵从黑火、冬齿隘口开入边境领，导致双方在边境领的冲突发展成了一场全面战争，联盟不得不为了争夺一块还未能够带来什么产出的外域领土和帝国进行了一场双方都死伤惨重的冲突......

　　矮人晚来了两天，没能及时赶到佐拉克对两方进行调停，而佐拉克城内的反帝国势力、起义军游击队则因为被帝国人搜查到了据点，因此提前发起了暴动，艾尔见到城内生乱，决定开始攻城，双方互有损伤，城内暴动一直没有平息；艾尔既已掷下骰子，便全力猛攻佐拉克城，最终在阿尔道夫使团和矮人劝和抵达之前成功夺取了这座至关重要的城市，而随后而来的则是南北之间的交恶，联盟和帝国的关系即便没有走向最危险的开战也降至了冰点......

　　......

　　这些都是在边境事务中所可能出现的未来。

　　就以此来看，艾尔如今所取得的无疑确实一个“he”结果。

　　【凤凰的火焰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需要确保‘复生’和‘煅烧’同时进行，而这，是我所看到的未来中成功可能性最高的方式】

　　【你必须要让他们获得我们的力量，孩子，否则你的过度就无法渡过那已在可视的时间点中，威能已经酝酿到极致的末日风暴】

　　而至于在边境冲突的过程中，顺水推舟的，让一个子嗣作为“第一个实验品”，重伤，然后回到玛格丽塔，接受卡莲所取来的凤凰之火煅烧，成为第一个艾尔的“基因原体”，则是全知者，四母神在凡世伟大游戏中借花献佛，一鱼两吃的顺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