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5章

作者:月寒

  艾尔哭嚎着,疼痛,委屈,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就积攒下的种种负面情绪击溃了他的理智,他从来没这样害怕过,此时他也不敢再幻想能和眼前的女人上演一出母慈子孝,他下意识这么哭喊。这里艾尔所喊出的“妈”只是一个概念,一个慈爱者,保护者的形象。

  “我要回家!”

  塞蕾斯汀的动作停下了,她举着男孩,看着他在空中挣扎着,嚎啕大哭。和那记忆中那一幕幕可怕的地狱景象,那些邪恶的注视以及混沌的低语......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

  他会是黑暗之军口中的“神恩之子”?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正义需要团结、坚定、友善———以及对一切邪恶斩尽杀绝,不能有任何心慈手软”

  亲身经历过终焉之刻,那时还只是一个小牧师的大神官如此教诲众人。

  “你是我的俘虏,我的战利品,你是诸神赐予扎肯的礼物,你会为扎肯诞下神恩的,人类女人。”

  兽王伏击了她所在的商队,并打落了她手中的剑,那颗赤红着双目的羊头发出扭曲,古怪的人类语。

  “七种祝福加于圣·塞蕾斯汀!因她为慈母神诞下爱子,为凡世带去祖母之关爱!”

  团结友爱的兄弟姐妹们手拉着手,围着显怀的女人转圈。

  “以血神及神子之名义———颅骨呈献狂怒之母!”

  无数血红武士穿越黑暗来到高塔处瞻礼,将所收集之颅骨虔诚的奉于阶下。

  “至尊雏鹰已经孕育!全知者揭露之狂潮即将来临!”

  捧着蓝皮书宣讲的人影站在高台,台下是密密麻麻狂热欢呼的人影。

  “赞美大欢愉者!赞美快乐王子!爱丽舍花园留予王子,而极乐将永归世界!”

  奇形怪状的男男女女满脸幸福地朝着王座上方顶礼膜拜,一处静谧的安乐花园虚影已经自王座的上空浮现。

  ......

  塞蕾斯汀握剑的手最终坚定地挥了下去。

  “叮!”

  第七章:最速の人马,血母显灵

  阿丽娜用不知道哪摸出来的小刀击飞了塞蕾斯汀手里的短剑,旋转的短刀在空中划过了她的左手腕。

  塞蕾斯汀松开了手,艾尔摔了下去,眼泪都顾不得抹连滚带爬地跑开,躲到女人马身后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和扎肯厮杀(大嘘)的时候都没有如此接近死亡的恐惧。

  女人迅速的弯腰拿起地上的短剑,还未转身,庞大的阴影就笼罩住塞蕾斯汀的全身,她抬起头望去。

  赤红的双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女人,妖艳的脸蛋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你很勇敢啊,人类女人。”

  女人马用平淡的口吻逐字逐句的诉说着,庞大而矫健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东西。

  她伸出手抓向塞蕾斯汀的喉咙,尽管后者敏锐的察觉到身体却根本难以跟上女人马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要害被人抓在手中。

  “呃!”

  阿丽娜将塞蕾斯汀硬生生从地上抓起,后者本能的踢踹中不小心将遮身的地毯给掉了下去,又赤裸着身体。

  短剑被轻松夺了下去,只能双手抓着阿丽娜的手臂竭力反抗着。

  “如果你不止这点实力,我很高兴以你的失败作为血母的祭品。”

  女人马抓着塞蕾斯汀的脖子,转过身去,偏过头,用目光示意男孩。

  艾尔呆坐在地山,脸上一块污一块青还挂着泪痕,在地上打滚爬地后身上也是如此,看上去可怜兮兮。

  他坐在那发呆,甚至没注意到女人马的示意。

  “神恩之子殿下,你要如何处理?”阿丽娜不得不开口说话,被她抓在手中的塞蕾斯汀尽管看不到身后男孩的表情动作,也下意识的紧崩起来,抓着女人马的手也更用力了一下。

  艾尔如梦惊醒,看着攻守异势,狼狈无比的光着身子被抓在空中的女人沉默不语,呆呆的望着她光洁的后背,金色长发倾泻在臀、腿后。

  她修长的双腿绞在一起,双手紧紧的抓着女人马的手臂,头颅高高昂起,很痛苦的样子。

  就算是刨除那些轻微,色色的,违背伦理的想法。

  艾尔真的想要一个母亲。

  一直很想。

  他捂着脸,因为此前接近死亡的恐惧刺激,跪在地上抽泣着,女人马细眉一挑,感到诧异。

  “送她走吧,让她回到城市里......”艾尔哽咽着,不知道为谁哭泣。

  阿丽娜第一次对血母的旨意感到疑惑,她很惊讶像男孩这样,看起来如此软弱的人,会是血母伟力下的神恩之子。不过她也只是疑惑罢,至少在现在,狂怒之母依然恩宠着艾尔,她能透过后者的眼睛瞻仰到颅骨台阶上那尊伟大而可怕的血红身影。

  “按你的来。”

  她撇了撇嘴,将女人放到一边,同时吹了吹口哨,唤来几只野兽人,让它们守在外围防止女人逃出去,它们是阿丽娜的追随者而非扎肯手下那些堕落滋欲的孽角兽。在这些开始和阿丽娜一样崇拜血母的,也许可以用“怒角兽”来形容的家伙看来,战斗和头颅比什么都重要,女人?她很强吗,强的话倒可以试试能不能砍下她的脑袋。

  艾尔也停止了哭泣,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如此的可笑且丢人,红着脸,索性脸上脏兮兮的也看不出来。

  “你去过埃斯塔利亚人的城市,可以找时间把她送回去吗?”艾尔跟在女人马身后,向她小声提议到,余光甚至都不敢朝女人那边瞟。

  “好啊,但那可能需要把你一个人留在部落里,我不在以后万物牧神的信徒或许还好,那些孽角兽可不一定听话。”阿丽娜不想直接拒绝艾尔的请求,只好半恐吓的回绝。

  “我,我跟你一起去!”

  去文明世界!

  艾尔眼睛一下子就放出光,到中古世界就算不是精灵,落到野兽人部落里也太惨了吧,仅次于巴托老农民,至于鼠鼠那根本不在他对比范围内,穿成那样与活着死了给大角鼠鼠做牛马不如直接找个地方比如阿苏焉圣火把自己烧干净;至于绿皮,吉尔都没有的物种不要拿来比。

  艾尔宁愿去当古墓王的骷髅架子,争取哪天混上高管(指大众脸领主)位置,玩手办收集。

  女人马忽然发出嗤笑,后脚蹄子不安分的在地上刨。

  “你确定吗?”

  她反问艾尔。

  “啊?”

  男孩迷惑。

  阿丽娜干脆抽出弯刀朝艾尔递去,他应激反应似的往后一躲,抬起头看见女人马似笑非笑的注视又不好意思的站了回去。

  弯刀的材质非常光滑,是真的能照出人的样子,艾尔不明所以的看着刀身上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甚至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看你的眼睛!”

  阿丽娜忍不住提醒到。

  “眼,眼睛?”

  艾尔忍不住凑近了去,这一看吓一跳,在他的瞳孔中,有一尊巨大到接连天地的王座,燃烧着熊熊的血焰,群山不过是基座周围的棱角黑点,无数的颅骨铺垫在王座的台阶下,有一尊顶天立地的可怕巨影坐在王座上似乎正在思考,忽然,祂似乎发现了艾尔的注视,一伸手从王座的两边抄起一根棍子朝男孩掷来。

  棍子在空中旋转着,带起的势能似乎打破了王座世界的空间,它在艾尔的视线中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啊!”

  艾尔一下跌坐在地上,捂着眼眶。

  与此同时,西恶地的边缘,一只由人类、矮人、甚至少数精灵三族混合的军队正陷入苦战,他们的任务本来是要经过提利尔,前往海门关,因为船只失事的原因被迫登岸,却遭到了绿皮的夹击。大批的绿皮从荒地、废墟中涌出,而数艘悬挂着搞毛笑脸旗帜的绿皮战舰则绕过河湾,出现在联军的前方。

  骑乘着战猪的大只佬身上刻着古老蛮荒的刺青,一种神秘的力量使得它们皮肤更加坚韧,对物理攻击有了更强的抵抗性,每一个大只佬都能对抗至少两个人类剑士或者枪兵,尤其它们还有那些野蛮疯狂的战猪坐骑。

  但这并不是最大的难题,问题在于这些绿皮不知用什么拼凑出了几艘破破烂烂像是用泰坦随手用垃圾捏成的战船!

  那些稀奇古怪炮膛和炮身一样凹凸不平的绿皮轰轰炮正不断炮击着联军的阵地,如果不结阵则难以对抗战猪大只佬的冲击,一旦结成稳固的阵形,又会被那些卑鄙的操作轰轰炮的地精们狂欢着送上炮弹,轻易带走数名战士的生命。

  “格朗尼的胡子啊,我发誓我要削翻从今以后见到每一个地精的头盖骨!再把它们塞进投石机里砸出去!”

  矮人工程师摩尔银通过望远镜看着船上大呼小叫的地精,气的胡子都白了几分,尤其看到一发炮弹把两名操作火枪的矮人砸飞出去后更加痛苦不已。对收复失地时代的矮人来说,每一个族人的生命都显得如此宝贵,就连传统的屠夫誓言都被至高王庭立法所限制:

  每一个矮人在发下屠夫誓言之前必须通过重重审核和筛查,确定其个人、家族、好友

  遭受的侮辱或犯下的错误到了一定严重的程度才会得以通过,并且个人的武力也必须经过屠夫教会的考验,以确保每个矮人的生命不会被他自己轻易的浪费。

  就在联军对海上的绿皮战舰束手无策,似乎只有在不断地消耗和撕扯中走向自己的灭亡时,奇迹发生了!

  一道裂缝在海面上出现,来自混沌的可怕怒吼从中传出,随后,一道可怕的攻击横扫海面,将数艘绿皮战舰拦腰斩断,这攻势之可怕以至于余波都在海上掀起轰然巨浪。

  正在围攻联军的蛮荒绿皮看见这一幕都目瞪口呆,它们印象中就连部落萨满释放的毛哥大脚搞哥铁拳都难有这样的威势,哪怕搞毛巨像也不行!

  一时间绿皮士气迅速低落,而联军抓住了这个机会。

  “给我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用上!”

  摩尔银踩在拒马上,用双发仇恨之铳一枪崩掉了一个大只佬的脑袋,扭头高喊。

  一个迅捷的身影从他身后飞速窜出,踩着摩尔银的肩膀跳入战圈,双刀挥舞间,取走了两个大只佬的性命。

  “长耳朵小子!我要把你刚刚的行为记在仇恨之书上!”摩尔银怒目圆睁,握着双铳冲入战场,联军的士兵高喊着西格玛、米尔米迪亚、凤凰王廷等秩序方神祇和象征的名号发起了反攻。

  而这一切和还在埃斯塔利亚森林过原始人生活的艾尔暂时,扯不上关系。

  ......

  艾尔揉了揉眼眶,有些泛红。

  女人马又将弯刀递到他面前去,他连忙摆了摆手。

  “不看了不看了。”

  “如你所见,血母可以通过你的眼睛看到凡世,而别人也可以通过你的眼睛目睹祂的伟岸。”

  阿丽娜的话很明显,有这样的buff在,只要有个人和艾尔发生了对视,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画面。

  关键词:马桶(划掉)王座、颅骨、血、黄铜......

  呼叫审判庭,这里有恐虐分子!

  艾尔下意识地咬了咬手指甲,想要找出一个解决办法。

  “如,如果是眼睛的话,我可以带上眼罩把它裹起来!”

  他突然想到解决办法了。

  “就用那种可以比较薄的,可以看到外面的布就行,或者配副眼镜......嗯,这个要去城市里可能才有,总之!”

  阿丽娜没接话,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她有些恍然。

  神恩之子,神恩的部分有了,孩子的部分又怎么会缺少呢?

  女人马迈动四蹄,打算去看一看部落里的情况,之前那批孽角兽去的够久了,她得随时确定状况。

  走到一半,女人马又突然折返回来,她俯下身子,贴近站在原地,有些失落的男孩身旁,凑近他的耳边说道:

  “还有,据我观察,你身上的印记不止一处。”

  “什么?”

  艾尔不解。

  阿丽娜伸出手拂过他的脸颊,贴着男孩的后背一路向下,直到在尾椎处停下,她突然用力都按了按,一股酥麻的仿佛触电般的感觉从尾椎直刺天灵盖。

  她的动作艾尔的惊呼声中停了下来。

  女人马的手指在艾尔的后腰处画了画。

  “有空找处水源看看。”

  说完转身离去,留下面红耳赤的男孩时不时扭着身子,想看看自己背后到底有什么。

  第八章:谶!

  当女人马离开以后艾尔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助。

  他走到女人马突入时留下的破洞那靠墙坐下,面向女人,这样如果她再拿着剑想追过来,又奇迹般的能解决掉那几只怒角兽,艾尔还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逃跑去追女人马。

  艾尔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开始依赖她了,比如现在,阿丽娜一离开他就有些莫名的心慌。

  也许是因为女人马是他到这世界接触到的第一个能正常交流,沟通,并对他付出善意的人,同时还是个胸很大的异性。

  他现在好像除了阿丽娜的善意,以及看不见摸不着的“神恩”以外什么都没有了,曾短暂存在过的,对亲情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在“为了西格玛”的战吼中破碎了。

  艾尔抱着腿,把脸埋入膝盖间深呼一口气。

  就算是这种情况,我也要为了更美好的......美,美好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