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雍名
但没有人抱怨。
所有人都只是默默地通过灵魂烙印回了林深一句：
“祈愿胜利为您加冕。”
林深默默听着，久久无言。
胜利真的会为他加冕吗？
会的。
那么代价又是什么呢？
林深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面，十指交叠在下巴底下，默默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
战场上的指挥与操控依旧没有停下。
只是他本人的样子，却与那战火纷飞的战场截然相反。
不同于那吵闹的声音。
有一股无言的死寂。
江风默默站在后面，没有开口，任由沉默的空气将指挥车内的空间填满。
“……心智的磨损越发严重了……”江风在心中默默叹道。
战场，是舰娘的最终归宿。
但按照心智磨损的速度来看，几乎不可能有那个“老兵”能够活着从战场上离开。
但心智深处的那个「江风」却又是在经历了无数场厮杀之后，一路走到最顶点的。
这很矛盾。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她尚未走到顶峰，便会死于心智磨损。
战斗的增加会提升心智磨损的速度与程度，并提升实力，也就是说，实力越强，死的越快，如同飞蛾扑火，转瞬即逝。
她到底是怎么规避掉这种情况的？
还是说……
其实那个「江风」，已经死了？
已经死过的人，便不会再死一次。
130、肉身开路
第二十三天，距离这个月的结束只剩下不到十天。
塞壬的精锐军支援，在一天时间的调动之下，终于还是赶到了前端战区的战场上。
赤幕军队想要突破第六防线的难度开始直线飙升。
由于前面那座堡垒进行了信号阻断，因此在将其彻底摧毁之前，林深无法申请到后方的支援。
而有了此前的教训后，这一次塞壬也不再直接派遣尖刀梯队直取林深的首级。
而是开始从宏观战场上面，对前端战区不断施加更大的压力。
前端战区内，赤幕的兵力折损在这重压之下开始被迅速消耗。
起初的总兵力有近六十万。
一路打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了将近一半。
林深在短暂地休息了一次之后，便不敢再休息。
也没有给他休息的时间了。
“指挥官，这次我们有多长时间？”
顺利攻入堡垒内部的孟菲斯询问道。
“……一直到天明之前，尽可能快。”
“好。”
孟菲斯仅仅只回复了一个字。
然后就没有消息再从那边传递回来了。
可能是没有空。
也可能是没有必要。
在孤军踏入堡垒之后，她们的所有战术行动，林深就已经无法过问了。
即便知道里面的消息，也没有任何意义。
唯一有意义的消息只有一个——
胜利。
“进攻！”
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敌人，伊丽莎白没有丝毫犹豫地下达了作战指令。
而后提着自己的剑正面冲了上去。
狭路相逢。
最后这座堡垒内部，也沿用了此前最常见的迷宫设计。
道路狭窄，曲折，到处都是敌人。
只不过这次一路过去已经没有一个能够被称之为“杂鱼”的敌人了。
全部都是执行者。
连一个量产型号的塞壬都看不到。
不仅挡路的塞壬全都变成了执行者，而且全是清一色的执行者4型。
绿色的幽光，像是摇曳的鬼火。
这一战打得更加艰难。
“伊丽莎白！别冲的那么前！”看着陷入苦战的伊丽莎白，女将连忙喊道。
“别再说这种废话了！”伊丽莎白头也不回地回道。
“你可是指挥者！你要是死了的话——”
“我要是死了，指挥权就交给纽卡斯尔！”
“……”
所有人都在战斗。
皇家，重樱，白鹰，分别从两个方向开始往迷宫的深处不断推进。
在狭长的通路中，必须有人顶在最前面，后面的人无法展开有效的支援。
由于内部空间的设计，她们只能这样一点点打进去。
这也就导致，冲在最前面的人，死亡率会变得非常高。
一番鏖战后，伊丽莎白的体力支撑到了极限。
后面的杓鹬立刻眼疾手快地将她给拉了回来。
而后由热心顶上去填补了空位。
“还剩下多少的进度？”被转移到后方后，伊丽莎白立刻问道。
“……按照这个推进速度，想要在天亮之前攻克这里，很困难。”纽卡斯尔计算了一番后说道。
“啧……那该怎么办？你们有别的办法吗？”伊丽莎白问道。
纽卡斯尔和同样待在后方的皇家舰娘对视了一眼。
“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杓鹬道。
“说！”
“用鱼雷炸。”
“这样会伤到自己人！”
“所以就需要一点点的操作了。”杓鹬没有解释清楚，只说了结果：“这样可以加快推进的速度，但需要确定牺牲掉一个人，这个人最好速度足够快。”
用固定牺牲掉一个人作为代价，来尽可能加快推进的速度，以节省不必要的时间支出。
相当冷血的战术建议。
伊丽莎白迅速思考了一下可行性。
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只是那个人需要承担巨大风险，还要足够强。
由她担任先锋开路，面临着最大的凶险的同时，还得被确定地牺牲掉。
这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事情。
但伊丽莎白知道，现在她的编队里面，全部都是二般人。
只是，谁去呢？
真的要执行这个方案吗？
“还有别的办法吗？”伊丽莎白问道。
杓鹬和其他人对视一眼，而后纷纷摇摇头。
“没有。”
本来舰娘的最有效杀伤手段就有限。
在这种场地里面，更有限了。
要么，就拿刀一点点拼杀过去。
要么，就化身人肉炸弹，一路不回头地炸过去。
听见杓鹬的回答后，伊丽莎白沉默了两秒。
忽然理解了林深作为决策者时的感受。
与她不同，他的每一道决策，都关系着数万，数十万人的生死。
每一个决定，也都关系着自己直系舰队的生死存亡。
越是在意，做出决定就越是艰难。
所以慈不掌兵。
只要对战斗有利，可以让导弹炸自己，也可以让自己的亲卫队去涉最凶恶的险。
除了这些能够看见的，伊丽莎白不知道还有多少是她看不见的。
“就这个方案吧，谁愿意去？”最终，伊丽莎白还是做出了决定。
她迅速说道；“如果没有人愿意去的话，我——”
卡尔斯鲁厄直接将她的话打断；“你在说什么东西，我们难道不是人吗？”
“你……”
“我们可以去，你们就往后稍稍吧。”卡尔斯鲁厄道，“你说呢？”
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伊丽莎白的身上。
如果她不同意的话，还是不行。
伊丽莎白看了看其他人。
牙买加：“铁血能去，我皇家当然也能去。你做决定就好。”
“……”
伊丽莎白再次沉默了一秒，然后做出决定；“卡尔斯鲁厄，交给你了。”
“好。”卡尔斯鲁厄点点头，而后穿过众人，靠近了最前面。
“所有人，立刻撤回来！更换战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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