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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放屁!”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喝响彻小小的教堂,微微震荡。
这让多米提乌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诺维亚,因为这声音无疑就是诺维亚口中的保罗了,毕竟听得出来年龄快有六十岁了,太师父居然说那么粗鲁的话,老师会有什么想法么?
不过在她眼中,诺维亚并没有因此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是加快了脚步,大概也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你们这些犹太教的!别给我扯什么旧不旧约!这都什么年代了!十六年前的事我记得住!信不信我改天就找人写本新的!地中海这边你们一个个谁辩的过我们!”
越发靠近,里面交谈的说话声逐渐变得清晰,老人不满的声调露骨地带刺。
“保罗阁下,我说的这些都是耶路撒冷的大人们共同商量的决定,加入我们,是你们这些源自我们犹太教的分系的莫大荣幸。”
对面的魔术师回应了老人,嘴里的口气十分的冷淡。
犹太教,这个教多米提乌斯听诺维亚说过,简而言之,在犹太教虽然有好东西,但不多,而在耶路撒冷的全是该死的东西。
“滚!”
“阁下,你莫不是想成为主的罪人?倘诺在阻扰,你以及那位诺维亚早晚会钉在耶路撒冷的耻辱上,他能走到这种地步,不必多言你也应该知道的,只有一同加入我们,方可洗清你们身上的罪恶,获得神的恩赐。”
隔着门,多米提乌斯彷佛看得见话者得意洋洋的神情,如此侮辱自己的尊敬的人,金发少女忍不住咬牙切齿。
“我拉扯大的孩子,不是什么神的耻辱,是老师出现也会为止赞许的人,你可是没有不信,实话说,你连不信都不信。”老人那顽固的声调中带着绝不再继续让步的决心。“怎么了?走到这种地步又怎么了?总好过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醉生梦死的吧,一尘不染的事情是没有的,我们都在吸进灰尘,可不妨碍他做的好一点,没有人经得起别人的挑剔。”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可最不应该的就是污蔑,就如十六年一样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老师,基督耶稣的。”
金发少女又看了眼身旁的诺维亚,少年依旧是老样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于是多米提乌斯眨眨眼,略微降低声调:“老师,要不等下我稍微费心一下?”
“不必了,我自己会收拾——”
然而正当诺维亚想推开大门时,下一瞬间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并抛出来一个全身剥的只剩下裤子的昏迷魔术师丢到地上,还伴随着这样一道也有些苍老的声音——
“保罗啊,对于这种人直接上手啊,要不是我上年龄了,老了,我都直接用拳头了,你说那么多干啥……”推门而出的紫发老妇人拿着超过自己身高的杖,随即便直接看见利用魔术的诺维亚与多米提乌斯两人,“咦?你是……小诺维亚?”
这一瞬间,多米提乌斯看见自家老师脸上的微笑头一次有了难以描述的幅度上升,仿佛就像遇见久别重逢的老妈子一样。
“是我,玛尔达……大姐。”
第024章 『那个人』
“我认为,小多米提乌斯可以成为新的圣女啊!”
因为教堂的后方空间很大,所以通常晚上的时候就会在这里用餐,这里的家具、内部装饰都极具简朴感,与这栋破旧的小教堂相得益彰。
“真,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
或许是保罗的发言太过震撼,金发少女的手紧握成拳,显得很紧张。
“嗯,完全可以,不如说早就可以了。”
准备好晚餐的老人认真点了点头,语带亲切之感。
“唔姆,可这个还是要诺维亚老师同意才行吧……”
多米提乌斯任性的抱着胳膊坚定的摇着头。
诺维亚看看交流甚欢的一老一小,日后的皇帝尼禄与基督传教士居然相处的那么融洽,怎么想都很让人诧异。
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中,基督教在此时的罗马是相当受到歧视及压迫的宗教,而自从尼禄诬指公元64年罗马大火的元凶为基督徒,古罗马帝国境内便开始了对教徒公开的迫害与残杀,因此尼禄曾视为反基督,保罗也是死在她手中的。
而现在,只能说诺维亚不亏是高级打工人,一个人完成几百年的事,才能够换来现在的局面。
鸽太子见了都要说好,大概。
因为两人的自顾自的交流,所以银发少年只能默默吃着晚饭,俨然和一旁的玛尔达一样成了旁观者。
玛尔达,是驯服了恶龙塔拉斯克的公元一世纪的圣女,与弟妹共同款待了救世主,亲自见识过救世主神迹,并被其任命为圣女,又在救世主的话语的指引下获得了信仰,是一名拥有美貌,且魅力四射的圣少女——
然而那是她年轻时候的事了,现在的玛尔达已经五十多岁了,她的面部表情平静、温和,与年轻时的活跃、生动有所不同,这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面部肌肉的张力和灵活性降低,导致的。
以前的时候诺维亚还被其照顾过,被迫学习铁拳。
“玛尔达大姐,塔拉斯克还在你的身边么?”
诺维亚随口问道。
“还在的,不过它正在休息,所以不能第一时间来见你。”
玛尔达看向诺维亚的笑容,亦如家里的老人般,透露出一种温暖和亲切的感觉,会让人想到久经磨砺的温柔,既可靠,又易亲近。
自耶稣基督离世后,年轻的玛尔达踏上旅途,到了法国南部的尼尔鲁克村,用闻名家乡的铁拳与说教,使祸害村子的塔拉斯克彻底降伏。
虽是作恶的害兽,但对这头被母亲抛弃的、心智依然只是个孩子的龙种,玛尔达无法抛下它不管。
但是,在神代已然告终的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幻想种的居住空间了,像塔拉斯克这样的幻想种,在神代告终的现在应该前往世界的里侧才行,可它尚无法自行前往。
玛尔达所提出的方法是,让塔拉斯克的灵魂抽离身体,灵魂随着玛尔达一起旅行,身体则埋在了地下。
诺维亚深知一人一龙,展开的是以世界里侧为目标的旅行之旅,但可能性并不大,时代的结束,在玛尔达身上流逝的岁月痕迹,终究说明了只会慢慢的逝去。
“小诺维亚,吃完饭后,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诺维亚以点头作为回答,玛尔达对此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
没过多久,晚饭结束并收拾好后,两人就来到了教堂外的阶梯上,时间已经是晚上了,夜深露寒,天空宽广而美丽,可能是由于这里空气清新周围又漆黑无光,所以星星明亮许多。
“说起来,虽然你们两个都没说,但小诺维亚你应该听到保罗那家伙的话了吧,其实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吧。”
玛尔达温柔的说。
这点诺维亚倒也清楚,应该是盘踞在耶路撒冷的犹太教看见自己的推动下,基督教的信徒正在古罗马帝国境内迅速发展,因此才想着找基督教表面上除了自己以外的几位领头人,让基督教归顺在犹太教之下。
不过很显然,公元34年他们在耶路撒冷对基督耶稣的污蔑让还活着的老人们无比痛恨。
而且自家的人做出了那么大的成就,再怎么说也不会让其功亏一篑,应该都是这样想的,因此面对他人的挑衅言语,他们才能够说出‘一尘不染的事情是没有的,人都在吸进灰尘,可不妨碍他做的好一点,没有人经得起别人的挑剔’这样大力支持诺维亚的话。
“小诺维亚你才出去三年,现在才十七岁,却做的那么优秀了,虽然保罗彼得约翰他们没有对你领悟的那些内容表达赞同。”玛尔达静静闭起了双眼,“但其实他们还是挺认可你的,这几年,因为听说你宣传的内容而重新过来与他们讨论的大家,他们也都顺着你说的意思传播了下去,也都在偷偷学着你说的那些,我也是,而且在我看来,即便是那个人还在的话,也会对小诺维亚你所做的一切,无比认可的吧。”
仿佛怀念过去一般的玛尔达说着自己这几年的感受,她与保罗等人不同,并不只在这片地区以及周围旅行,而是整个罗马帝国内,所以才切身看见这几年基督教的发展与待遇,虽然新教义她有些不懂,但不妨碍她为其高兴。
毕竟,玛尔达可是在救世主被处刑之后也不曾舍弃信仰,被时任的总督流放也没有死去,而是受到神的恩宠而向着法国南部漂流的圣女。
诺维亚知道玛尔达说的那个人是谁,就是型月世界观里的救世主之一,背负着人的罪与恶上天的基督耶稣,这个男人沿着加利利海一带漫游,上至圣人,下至恶人,都有所接触,甚至在死前的最后一周里,还跑到玛尔达的家里蹭个饭,聊个天。
“所以,我想了想,我就把这个交给你了吧,毕竟你很忙,也不知道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缓缓睁开眼的玛尔达把现在已经高于她自己身高的杖递给了诺维亚的手中。
这个杖外表像一个十字架,但诺维亚却清楚的知道,这应该是被玛尔达改造过了,可能是自己以十字架做标识的原因。
因为,她给自己的这个,是基督耶稣生前所拥有过的杖。
第025章 众所周知,称号自然要越长越好!
说实话,玛尔达的这句话以及她拿给诺维亚的东西,让银发少年脸上展现出了既诧异的表情。
耶稣生前所拥有过的手杖,这毫无疑问是名副其实的圣遗物,或许在威能方面差沾上血的朗基努斯之枪和装着血的圣杯,但从代表的意义来说,丝毫不差。
那么多年,诺维亚也就只对朗基努斯之枪和圣杯产生过想法,对于玛尔达所拥有的杖并未这样想过。
毕竟他还是知道这个手杖对这位‘铁拳圣女’的重要含义的。
“这难道很奇怪吗?”玛尔达笑着掩住了嘴,晃了晃另一只手,“这虽然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东西,但并不是说就一直只属于我了,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自拉撒路那事后我都快拿着几十年了,想想也差不多了,以后你就拿着它吧,它的价值已经可以由你来再次展现了,毕竟当年那个人是这样对我说的——”
“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有一位肯定你意义的我存在。所以,请你,不要忘记这点。”
这不是为了解释而说的谎,是货真价实的实话,有了玛尔达补充的这句话,诺维亚不由得笑了,故而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夜空既高又远,在月色的照应下,诺维亚放松地做了个深呼吸,下意识的摸了下玛尔达放在自己手中的手杖。
拉撒路的事件,指得是昔日玛尔达的兄弟病死后,耶稣在她面前将其亲自复活。
那之后,耶稣把他自己的手杖赐予给了玛尔达,并期许她能表现出符合圣女身份的行为举止。
对于玛尔达来说,这就是昔日作为少女的全部,是让她坚信不疑的认为会永远存在下去的东西。
而现在,玛尔达不仅将其改造成了象征着已离世的那个人的十字架样貌,还亲自将其视作礼物送给了诺维亚。
这可是救世主的认可与寄托啊,要是拿着这型月救世主耶稣使用过的手杖,岂不是自己已经彻彻底底是‘真家伙’了?还有能不能可以添加到炼制武器,不,这点还是算了吧,其实没这个必要……
说到底这终究是玛尔达使用多年的东西,诺维亚觉得还是要好好使用好才好,以后就背在身上当个装饰也不错,而且这可是沾上鸽太子气息的圣遗物,可以拿来操作的地方可实在是太多了。
等顺利将基督教成为罗马国教后,完全可以以这个圣遗物为起点,打造回收和管理圣遗物的第八秘迹会。
据诺维亚这些年的了解,在当下的地中海宗教世界,由于还未和日后那样联合成立圣堂教会,所以大多宗教机构就只有一个,修道院。
至于埋葬机关,则貌似是和耶路撒冷那里的犹太教有联系,但也只负责自公元二十年开始频繁现身于魔术世界的,被名为死徒的生物,除此之外则没有了。
“一晃那个人走了有十七年了,而小诺维亚你也十七岁了,时间还真是快啊,说起来我们大伙都觉得,小诺维亚你小小年纪还真的挺能干的啊。”
仿佛怀念过去一般的玛尔达抬头仰望着星空,感慨的说着。
“是吗,那就太好了。”
诺维亚真挚地微笑起来,虽然他的面容大多时候都是露出的笑容,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但现在无疑是真诚的那种,并非是伪装起来的那种。
耶稣受难已经过去十七年,而诺维亚在古罗马的年龄是十七岁,这大概是诺维亚穿越到这里的时间点太巧了,就在公元三十三年某日,在耶路撒冷各他他山上,于下午三点时分的救世主背负人之罪恶受难上天。
而见证了耶稣处刑后的保罗则是在下山的时候捡到了穿越而来的,处于婴儿状态的诺维亚,并将其带回了拉扯长大,可以说极其幸运了,对要完成自己目的的诺维亚来说。
因为在历史上,保罗早些年热衷律法,还迫害基督徒,但后来因为见证了耶稣的所作所为而悔改,为了传扬这位老师,他抛弃了作为罗马公民的特权及崇高的社会地位,一心宣传着基督教。
虽然他不是耶稣直接的十二门徒,但透过他的传道和写作,到处设立教会,把福音传遍了地中海沿岸一带地方,这才最终改变了地中海盆地周围的宗教信仰和哲学,故此也被誉为外邦人的使徒。
不过这玛尔达的这番无心之语倒是提醒了诺维亚一点,就是以后自己完全可以拿这个巧合做些文章,毕竟这里是型月的世界观,而自己来古罗马这里也是为了在可能在两千年后到来的危险中有一份自保之力。
等把元老院,阿格里庇娜,克劳狄,耶路撒冷,犹太教这些主要的阻拦搞定后,再在古罗马帝国中大肆宣传自己其实和主关系很大,化身或者影子之类的?
日后在搞些称号,就比如,基督耶稣的继承人,正确理解主之意者,天主众仆之首,率领地上天国者,调停争斗者,尘世的先导,计数万物者,对主的信仰无穷尽者……
“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去休息了,小诺维亚你也早点休息吧。”
缓缓离去的玛尔达,已经五十岁的她,声音听起来一直都很柔和,在这片夜晚之中,比起气候的寒冷,反而是这份柔和更深地渗入诺维亚身体的每一寸。
因此对于的她的劝说,银发少年再次点点头。
由于玛尔达给他的这个意外之喜,导致诺维亚现在已经想好新的‘神迹’要怎么在一年以后的耶路撒冷发生了,而且这样埋葬机关就绝不会插手了,毕竟‘异端’的名义可是‘神’赋予的……
年轻时候的玛尔达.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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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仍在心头的不安
安提阿的生活和罗马的生活有着千差万别,对于自幼生活在罗马的多米提乌斯来说最大的差别就是时间的流逝。
这个小城屹立在地中海的东北方,是处随处可见的贫穷地点,没有漂亮的花园,没有优雅的大厅,没有带门卫的旅馆,只有属于这一日的饭菜香气四溢,在邻里间飘散,被喂养的动物懒洋洋地打起哈欠,不知哪里传来家犬的远吠,年幼的孩子们大声嬉笑吵闹,一切都似乎近在耳边。
虽然仅仅只呆了两天,可是却莫名觉得在这里时间过得极快,而金发少女也渐渐了解到,除了自己的老师诺维亚和太师父保罗以及圣女玛尔达外,还有别的十一使徒。
十一个使徒也就是诺维亚老师宣传的那位圣子耶稣直接收下的徒弟,但貌似都对保罗很推崇。
多米提乌斯之所以会这样认为,这是因为保罗拿了名为彼得的人写给他的信给少女看。
她也问过自家老师,说这些人现在是在哪儿,而诺维亚则是略显敷衍的说,以后你有机会就可以见到了。
既然诺维亚都这样说了,多米提乌斯自然是不会再多说什么的,对她而言,诺维亚现在的身份地位远高于她,自己又是其弟子,又缓解了自己的头疼,于情于理都要顺从。
自打金发少女被母亲阿格里庇娜交由诺维亚施洗并当上弟子后,多米提乌斯就很少见到阿格里庇娜了,这倒不是被限制了见面自由,而是她的母亲忙于宫廷政事给皇帝克劳狄分担。
对于母亲想做什么,而自己沦为交易品这件事,多米提乌斯倒是可以说能够接受。
因为她的父亲出身贵族世家,却以残酷、放荡而臭名昭著,母亲小阿格里皮娜亦是皇族成员,自然工于心计。
当她三岁的时,父亲因纵欲过度而死去了,当时的罗马皇帝卡里古拉就下令剥夺其遗产继承权,并流放企图勾引失败够打算暗杀自己的姐姐阿格里皮娜,这导致年幼的她一度身无分文……
所幸被姑母收养,才免于流落街头的下场,但其处境可想而知,不被杀已是万幸,活着的艰难也不言而喻。
随着一年后,暴虐无度的卡里古拉被刺身亡,金发少女的境遇开始瞬间逆转,新继位的克劳狄皇帝是卡利古拉的叔父,果断下令退给她遭剥夺的全部遗产,母亲阿格里庇娜也在成功回到罗马被恢复名誉。
但阿格里庇娜可不是省油的灯,回来没多久就把当时的罗马首富彻底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与其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婚礼,接着,她凭借着耳边风,让首富同意把她的孩子接过来一同抚养。
结果自然是,不出数年,首富的财富被小阿格里庇娜算计殆尽,大批财产都归属到了多米提乌斯名下,当然,首富也死了。
自己的母亲绝对不是个好东西,关于这一点多米提乌斯心知肚明,母亲进入皇宫是为了什么,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少女大概也猜的差不多。
那么多年以来,这里有帮助她,向她问好的人,也有落井下石,一心只想出人头地的人,整个罗马宫廷一直充斥着你争我夺,针对实现利益时更加显著,明面的暗地的冲突就像清晨小鸟的鸣啭一样稀松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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