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们换个救世主？ 第289章

　　在上升的力量耗尽，开始自空中下降之时，赖内克抬起一只手。

　　魔力一瞬间汇聚在掌心，而后压缩，化作紫色光芒的光束射出。

　　纯粹的魔力攻击，不需要吟唱，不需要准备，身为返祖亚铃与生俱来的能力，赖内克的手掌在这一刻化作了发射光束炮的炮塔，连续不断地轰击汐见。

　　四周的大地接连爆炸，浓重的尘土遮蔽了视线。

　　刚准备乘胜追击的赖内克，却忽然感到背上一重。

　　“坠落吧。”

　　牙之妖精的族长，便在汐见的声音中坠落大地，砸出一个半米深的大坑，汐见就坐在赖内克背上。

　　“什么时候……”赖内克的眼睛疯狂颤抖，他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汐见却好似在休息一般，重重地压着赖内克，让他无法起身。

　　“一个问题，你杀过妖精吗？”

　　“杀过。”赖内克暗暗用力，却没办法挣脱。

　　“人类呢？”

　　“一样。”

　　“那么……亚铃呢？”汐见忽然话锋一转。

　　赖内克被问住了，他不明白汐见在想什么。

　　对方单手支颐，抵着膝盖：“2000年前，我杀过三名返亚铃，分别来自牙之氏族、风之氏族和翅之氏族。你跟那个牙之氏族的返亚铃，虽然长得不太一样外，力量和战斗风格倒是没什么区别。”

　　“是……你？”赖内克大惊。

　　他一直很好奇，前代返亚铃是如何战死的，却无法查到具体的东西。

　　难道真是这个人类？

　　活了2000年的人类？

　　忽地，赖内克身上一轻，汐见落在了小坑外面，他的衣衫在风中拂动。

　　“难得的机会，又能遇上牙之氏族的亚铃，就让我给你好好上一课，帮你理解一下牙之氏族犯下的罪过吧，亚铃。”

　　汐见竖起一根手指，魔力开始在他身上充盈。

　　已经起身拉开距离的赖内克，察觉到这点之后立刻架起双臂准备防御。

　　是魔力轰击，还是附带魔力的肉搏？赖内克到现在都不知道汐见的战斗方式。

　　“『如雨水般堆积，似灰尘般堆积；如雪花般消融，似谎言般消逝。此为尔等束之高阁的希望，此为尔等被时间湮没的罪过。现在，我将开示其真面目。』”

　　汐见缓缓地吟唱。

　　“固有结界展开，『永冻的奥克尼』（EternalOrkney）。”

　　所谓魔术，便是推动世界的力量。

　　随着咒文吟唱完毕，冰寒刺骨的气息席卷了原野。

第五十五章 汐见的固有结界

　　汐见明确咏唱出的咒文，改变了世界。

　　——冰刃撕裂大地。

　　游走在原野之上，像一道冷酷的界线。

　　寒冷的雾气充斥着视野，掩盖了整片原野之后，四周在一瞬间化为异世界。

　　并不懂得魔术的牙之亚铃赖内克，错愕地望着眼前的变化。

　　“固有结界，以心象风景侵蚀现实的大禁咒，拜你们所赐，我才终于完成了这个魔术的羽化。”

　　汐见站在风雪之中，声音遥遥地传来。

　　原本并不具备心象风景的汐见，只是依照曾经见识过的固有结界，以原初卢恩为基础，构建了一个自创的结界魔术。

　　本质是创造一片对自己有利的空间，不管是魔术战还是白刃战，都能占据上风。

　　比一般的结界魔术更加高明，却又无法触及固有结界的程度。

　　彼时，摩根在见证这个魔术的完成之后，将其命名为『永冻的奥克尼』（EternalOrkney），汐见还不知道她为何要亲自为这个魔术定名。

　　直到进入妖精国，来到这个时代，经历许多事情后，他才终于明白。

　　名字，对于魔术师而言便是一种暗示。

　　摩根用这种方式对他提前暗示，让他将自己的结界魔术与奥克尼这个名字紧密联系在一起。

　　当汐见亲眼目睹了奥克尼的毁灭，这个联系才彻底成型，并在这2000年的风霜中，逐渐凝练，最终成为了他的心象风景。

　　由此，结界魔术正式升华为固有结界。

　　“跟妖精领域一类的东西吗？”赖内克判断道。

　　妖精领域。

　　『大父』、『大母』级别的妖精，又或者拥有了自我意志的亚铃，拥有能用『自身的真理』改变世界的特性。

　　『自身的真理』，即是那个妖精自身的本质。

　　是拥有力量的妖精们所持有的大神秘。

　　曾经被汐见杀死的翅之氏族族长，那个返亚铃便拥有能够削弱领域内所有目标的妖精领域，让自己成为领域中的绝对主宰。

　　之后汐见每次想起那一晚的战斗，都认为最凶险的对手莫过于翅之亚铃。

　　“不，不一样。”

　　汐见淡淡地笑着。

　　魔术师想要完成固有结界，往往资质与契机缺一不可。

　　而固有结界本身，大多都是死后升华为英灵的存在才可能拥有。

　　妖精们却是天生就能拥有，无非是能力的强弱。

　　“管你是不是一样，区区领域就想打败我？”赖内克抬起利爪，魔力再度蓄积。

　　“还不明白吗？”汐见的声音冷了下去。

　　他抬手一挥，并不剧烈的寒风拂过赖内克的躯体，化作坚硬的不规则冰山，在一瞬间将他的身躯冻结。

　　“冻结？”赖内克蓄积的魔力瞬时间消散。

　　妖精之中也存在能够使用冻结能力的家伙，但跟眼前的状况比起来，却根本不能比。

　　极寒的魔力不仅从外部冻结了身为返祖亚铃的赖内克躯体，还干涉到了他对魔力的制御，以致于原本熟稔的魔力攻击也因此中断。

　　冻结身体的冰山虽然坚硬，却也并非不可摧毁，只是一旦没掌控好分寸，被冻结的身体部分就会随着冰山的崩裂而四分五裂。

　　躯体的损坏加上极寒魔力迫近体内，就算是星之肺的恢复速度也会拉长。

　　哪怕只是多一次呼吸的时间，都会成为败北的原因。

　　“那么！”

　　赖内克咬紧牙关，发出孤狼般的低声咆哮。

　　他转变了思路，开始运作体内的魔力，让体温一瞬间升高到足以融化坚冰的程度。

　　然而刚刚又些许坚冰融作了水，赖内克就发现天空浮现了无数的冰锥。

　　“冰锥遍地。”汐见打了个响指。

　　那些冰锥便如暴雨般落下，掀起了一连串的轰鸣，雪尘被仰起了五六米高，冰原上一时间看不清赖内克的身影。

　　汐见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的固有结界完成之后，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不需要任何步骤，实施所有他擅长的神代魔术。

　　这里是他的内心，是属于他的世界。

　　所以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不过缺点也并非不存在。

　　四大元素魔术中，操纵水元素的魔术几乎不消耗魔力，风与土的消耗仅仅减半，火的消耗则会翻倍。

　　好在汐见本就偏好前三种魔术元素，并不算太大的问题。

　　雪尘散去，赖内克托着失去了手臂和右腿的身体，跪坐在地上喘息。

　　伴随着痛苦的低吼，牙之亚铃的手臂和腿脚都重新长了出来，他坚定地从地面起身。

　　“星之肺，真是漂亮的再生能力，媲美神之权能的力量。”汐见鼓掌，“不愧是身为星球端末与触手的存在，果然别具一格。”

　　“你的攻击方式很强，但杀不死我就没有意义。”赖内克双臂交叉，身上的魔力波动越发剧烈。

　　汐见微微抬手，坚冰化作旋转的锯刃接连攻击，随后极寒的魔力凝聚为光束，直奔赖内克的身体。

　　这一次，这些攻击依旧作效，却没办法像先前那边禁锢住赖内克，他毫无顾忌地从冰封中挣脱了出来，毫发无伤。

　　眼前的广江，让汐见略微意外。

　　『传承防御』。

　　妖精所拥有的又一能力。

　　不加入某种条件就无法有效击中目标的防御能力。

　　是『概念防御』附加了条件的类型。

　　足够强力的防御，甚至能够规避世界毁灭级别的伤害。

　　至于眼下赖内克展现的传承防御，汐见推断，正如对方自己宣称的那样。

　　条件很简单，『不是足以一击毙命的攻击，就无法伤到自身』。

　　“打算拼上性命吗？这么不想输？还是说不想让氏族臣服？”汐见从袖子里伸出手，伸手去接漫天的冰雪。

　　赖内克的吐息化作浓重的白雾，足见其此刻体内温度何等炽烈。

　　“跟那些东西没关系，战斗就是赌上性命，强者生，弱者死。”

　　脚下的积雪地面深深凹陷下去。

　　缓慢地眨了一次眼睛，汐见的手微微收紧：“那就满足你。”

　　话音落下，赖内克便骤然冲出，不过二十来米的距离，于顷刻之间消失。

　　牙之亚铃向着汐见挥下了利爪。

第五十六章 胜负分晓

　　志在必得的一击，赖内克却没能感受到利爪撕裂肉体的声音。

　　汐见的身体被完全地粉碎了，却没有倒下，仿佛一面破碎成千百面的镜子凝在半空。不计其数的雪花从破碎的镜片中逸散出来，迅速交缠在一起。

　　不好！

　　赖内克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从刚才起一直在跟自己对话的，根本不是贤者本人，而是替身。

　　破碎的身体失去颜色，转变为了无色的碎冰后，聚集收缩为一颗拳头大小的发光冰球。

　　磅礴的魔力爆发在一瞬间发生，尽全力躲闪的赖内克也只能全力躲闪。

　　足够一击毙命的爆炸席卷了冰原，赖内克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十几次才停下来，他惊恐不已地喘息着爬起身。

　　传承防御与星之肺。

　　前者抵御无法致命的攻击，后者则能起死回生。

　　两者相加，赖内克有着无法被杀死的自信。

　　然而他却在刚刚感到了恐惧。

　　这样足够一击毙命的攻击，贤者恐怕还能不断地重现。

　　一次可以躲开，但不止一次呢？

　　如果在上一次致命伤还未复原，下一次就到来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