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们换个救世主？ 第323章

　　即便那一次设计不完善，纯粹是急就章，却为她积累了相当有用的经验，能够更加熟练地操纵礼装。

　　“那么，就由我来打开通往胜利的门扉。”

　　汐见高举冈格尼尔，厉声断喝：

　　“兽神啊！汝之愤怒我已知晓，汝之怨念我已明晰，汝之遗憾我已洞察，故而我与吾妻在此宣言，我等就此放弃追逐数千年的梦想，终结这错误的历史！”

　　卢恩环绕在空中，结成层层叠叠的魔术阵，正中心便是朝向兽神身躯的枪尖。

　　乸　燃烧不止的火焰中，兽神缓缓抬起自身的双臂，向着汐见靠近。

　　“坠落吧！『抵达究极的幻想』（Noble Phantasm）！”

　　汲取了阿尔托莉雅那一击的经验，汐见将假想宝具展开到了最大范围发射，较之圣枪而言，这终究只是以魔术模仿而来的的『尊贵幻想』，他并不指望能够就此击溃兽神。

　　汐见需要的，只是为身后的真正一击，创造充分的时机。

　　魔力的奔流汹涌而出，与兽神的双手相撞，在弥漫诅咒的空中扩散。

　　那双手臂连同触手一起，不断重复着破坏与再生，并最终在假想宝具耗尽之前，让神骸失去了双臂，向后摇摇欲坠，短暂地失去了平衡。

　　“准备妥当了吗？”汐见低声问。

　　“已然到位，只待你的决断。”摩根伸出手，掌心遥遥托着汐见的背影。

　　“那么，在那之前——”汐见提枪横在背后，对着通信器发出指令，“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到你了！”

　　他的声音透过通信器，传到了Storm Border甲板上的立香那边，被阿尔托莉雅听见。

　　“Storm Border甲板承受得住释放宝具时的冲击，尽管动手吧，骑士王。”船长尼莫也在这时从广播中告知。

　　Storm Border悬停在汐见和摩根所在的王宫正上方，是最合适

　　平复内心，阿尔托莉雅收起圣枪，伸手在虚空中，握住了无形之剑。

　　更加汹涌的风加载在天风之中卷过甲板，让待命的其他人也几乎以为自己不能站稳。

　　随着『风王结界』的解除，黄金的圣剑在这个异闻世界中，第一次显露出它真正的姿态，耀眼的光芒在黄昏色的天空下，宛如照亮晦暗道路的启明星。

　　“那是……”卡斯特眼中倒映着星之圣剑的光芒，呆呆地出神。

　　骑士王将全身力气凝聚在握住剑柄的双臂上。

　　光明不断从四周升起，穿透吞噬大地与城市的漆黑诅咒，聚集在星之圣剑上，仿佛照耀与辉映这把剑的光芒，就是星之吐息至高无上的天职。

　　激烈清净的光芒，让甲板上的众人也为之屏息，说不出话来。

　　这道英姿，从前曾照亮比黑夜还要混沌的黑暗乱世。

　　“……那是这个世界未曾诞生的圣剑，是你，也是母亲大人，作为『乐园的妖精』，原本应该献上生命作为代价，完成铸造的宝具。”芭万·希抱紧了怀里的魔导书，“父王……父亲大人不教你任何战斗的本领，只是不想让你代替母亲大人，再度背负那牺牲的使命。”

　　然后现在，这份使命也变得不再重要，真正的星之圣剑就此显现。

　　“剑的名字是——”阿尔托莉雅·卡斯特低声呢喃。

　　她尝试过与这位走在不同道路上的『另一个自己』交谈，探究自己的命运。

　　“做你想做的事，即便只是作为普通的少女活下去，我相信那也一样没有错”。

　　骑士王给少女的答案。

　　望着此刻骑士王的背影，卡斯特领悟了那句话的重量。

　　王的身姿如此耀眼，如此炫目，却也如此让人痛心。

　　孤身一人背负这份光芒战斗到最后，又该是何等艰苦卓绝的人生。

　　所以看到另一个尚未踏上任何道路的自己时，骑士王才会如此回答卡斯特。

　　——哪一边都没有错，只是选择稍有不同而已。

　　“这份光辉乃是星辰的希望，照亮大地的生命之证！见证吧！『誓约胜利之剑』！”

　　光溜奔涌。

　　啸声震天。

　　龙之因子被解放出来，让魔力受到加速化作闪光，激射而出的螺旋光流将兽神遗骸连同黄昏一起吞没。

　　暴露在这灼热的冲击下，这具神骸也并未完全消解，只是被无情地从中间斩断成两截，向两侧倾倒。

　　圣剑的光芒尚未消散，神骸便已经开始意图复原，宛如不断再生的癌细胞般令人恐惧。

　　“圆桌圣枪（RoundLance），十二基并列拔锚。对原初之母大仪式，开门。救世之枪啊，化作清洗罪恶的尽头之雨！”

　　所以，等候多时的摩根，将为这一场宛如吐血马拉松般的战斗，画上它应有的句点。

　　由此而生，为此而战。

　　这将是她最后一次，以女王的身份，处置不列颠的灾厄。

　　十二基圣枪分成两组，向着化为两半的兽神遗骸发射。

　　比谁都更清楚生命权能的规模，摩根毫无保留地将剩余的储存魔力，连同自己的魔力一口气掏空。

　　要让兽神遗骸消散到无法再生为止，反复摧毁。

　　到底只是接触到生命权能，依靠残存的力量进行着再生，没有汐见予以维持，1600年间积蓄的程度。

　　“别一个人勉强，我在这里，把我的魔力也一并用上。”

　　汐见退回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掌。

　　彼此早已同调的频率，让魔力毫无阻滞地透过魔术回路循环。

　　“哈啊啊啊啊啊——！！！”

　　在两人一同发出不服输的吼声，让再度发射的圣枪光芒，淹没了燃烧不止的兽神遗骸。

　　随着诅咒的神骸彻底被摧毁。

　　爆炸在大空洞中发生，火焰向上喷发，朝四方扩散至整个不列颠。

第一百二十章 燃烧的卡美洛

　　火焰点燃了卡美洛的王宫，一尘不染的华美宫室，在爆炸过后，转眼间化作了一片火海，曾经的雕梁画栋成了最好的燃料。

　　摩根跌坐在王座前，一边喘息一边稳定魔术回路。

　　施行第三魔法过后稍作恢复，就继续操纵灵脉闭塞型兵装火力全开，就算是最顶尖的天才，摩根也意识到自己拼命过头了。

　　她的魔术回路现在完全处于过热状态，只要试图发动魔术，就会产生难以忍受的疼痛。

　　“还能站得起来吗？”汐见关切地抱着她询问。

　　“很想起来，但可惜没有那个条件，需要吾夫代劳了。”摩根轻声说。

　　火舌一步步地吞噬着王宫，议政厅也被火焰侵入，她却好像没有看到这个情况般，慢条斯理地回答汐见。

　　“嗯。”他心下了然，一抬手，用魔术驱散了烧到近前的火焰。

　　通信器里，罗玛尼和所长的声音混在一起，争先恐后地确认他们的状况。

　　从Storm Border能够看到王宫已然起火。

　　“我们现在就过去。”

　　汐见给出安定地回答，随后准备抱着摩根起来，却又忽然稍作停顿。

　　“不急着走吗？”摩根似笑非笑地问。

　　随后整个人就被他抱住，低下头吻到了分开的面纱下的淡蓝色嘴唇，摩根也抬起手轻轻搂着他的脖子，就像拥抱她一生的梦想。

　　被火焰烧断的柱子落下，砸在议政厅里发出低低的轰鸣，也无法打扰到他们两个人长久的亲吻。

　　直到汐见的嘴唇夺走了摩根唇彩，也变得泛蓝后，他才微微放开摩根，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回来了，让你等这么久，真是抱歉。”

　　“比起这个……如果再不走，我们可就成了给宫室和城池陪葬的亡国夫妻了。”摩根觉得不需要说特意这么说。

　　尽管她的心情与他一样。

　　汐见默默地点头，抱着她起身向王宫外面走去。

　　火焰也好，尘埃也罢，又甚至是忽然倒下的石柱，都无法阻拦他们的脚步。

　　“你送我去到6000年前的时候说过，你会在『未来』等我。”汐见边走边说，映入眼帘的火海也视若无物。

　　“还记得啊，我以为对你来说，过去6000年，这点事情早该忘了。”摩根倚在他的怀里，轻松地微笑着。

　　“我想说的是……今天就是那个『未来』，对吧？”汐见问。

　　“嗯。”

　　“老实说，我原本以为你去到过去的我身边，是在处理完妖精国的一切之后，将不列颠的未来托付给什么可靠的后继者后，才有的事。”汐见的声音有些郁闷，“结果……竟然是为了救我……”

　　“不然呢？”摩根努了努嘴，像过去一样对他撒娇。

　　她终于不用捏着性子扮演冷酷无情的女王，可以做回那个只属于他的魔女。

　　纵然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未来也并非一帆风顺，摩根也感觉心中充满了力量和希望。

　　“只是感觉我们两个的脑袋都不怎么灵光。”汐见深感啼笑皆非，“我为了成全你的梦想决心献上灵魂实施封印，你又为了拯救我的灵魂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梦想。”

　　“在作为女王和救世主之前，我先是你的妻子。”摩根摇摇头，“如果为了梦想和野心就能抛却不离不弃的丈夫……我想一旦真的做到了，自己也会变成连你都不认识的存在吧。”

　　“就像泛人类史的摩根一样？”汐见问。

　　“差不多……”摩根觉得这个比喻非常贴切，只能用在她身上。

　　就这样将摩根如同公主般抱在怀里，汐见看似缓慢却相当迅速地带着她穿过了乬王宫，来到了宫门之外。

　　伦蒂尼恩军已经突围出去。

　　歼灭兽神遗骸引发的余波向不列颠扩散，火焰不仅点燃了王宫，更点燃了卡美洛城，以及城外的不列颠土地。

　　“炎之灾厄……”汐见提起一个词。

　　“不列颠，这次大概真的……”摩根心里也涌起一阵忧伤。

　　她爱着不列颠，更爱着雨之氏族的故地。

　　可惜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最终消失在剪定事象里，只有她作为这些珍贵之物存在过的证明，向着未来走去。

　　被大火点燃的城内，气温已经升高到对人类来说致命的程度，如果没有汐见的魔术，两人光是顺利撤出去都很难。

　　“陛下……还有……”

　　拾级而下，寻找离开卡美洛的道路时，一个声音响起。

　　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的汐见和摩根都愣了愣。

　　美露莘像个被遗弃荒野的孩童般，双手抱膝坐在王宫阶梯间的平台上。

　　她不像巴格斯特，她没有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遵循汐见的想法，才会在摩根麾下，以妖精骑士的身份尽职尽责。

　　“美露莘？”汐见皱眉，“你没看到城里烧起来了吗？这不是寻常的大火，就算是你，也会丧命的。”

　　“可是我……”美露莘看着眼前的状况，心里多少弄清楚了，“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知道他们已经放弃了不列颠，比2000年前更加彻底的放弃。

　　摩根皱眉，她望着汐见，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说：“这是你种下的因，应当由你给一个结果。”

　　“那么今后，不要再为了谁，而是为自己活吧，美露莘。”汐见心知肚明，认真地询问美露莘，“即便现在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如果愿意，可以跟我们走。好不容易获得的生命，你如果想舍弃，也是你的自由。”

　　“跟着……您走？”美露莘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

　　这是她等了2000年的话语。

　　她多想作为他的妖精骑士，发起对妖精的战争，即便染上杀戮的罪孽也无所谓。

　　“不是跟着我，而是和我们同行。你不属于谁，你只属于你自己。”汐见摇摇头，“即便你的天性让你本能地听从我，也不代表你无法超越这份天性。”

　　“我……”

　　美露莘露出欣喜的表情，她根本没听进去剩下的话，只想跟他们走。

　　不过没等话说出口，巴格斯特的身影忽然从西面的街道上飞了过来，砸在王宫外的街道上。

　　“巴格斯特？”

　　美露莘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