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雀鸣蝉惊
“这......这个计划，简直是所有商人的梦想！”
亚当斯“惊喜”而“兴奋”的吼道。
“安静点，安静点，你的声音再大点，我们就得祈祷这里不会被你的声音给震塌了。”
魏彦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这个计划很让人兴奋，但是八字还没一撇呢，等我们成功之后，你再这么吼也不迟。”
“好好好——是我太激动了点。”
似乎是刚才的吼叫释放了积压的恐惧，亚当斯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正常多了。
“这个计划很好，不，没有比这个计划更好的办法了——乔夜阑，皇帝陛下那边就麻烦你了，我和亚当斯一定会在龙门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得到大炎的许可能够全面铺开，我们一定能跟得上。”
“好，那准备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我这边也会给你们留出时间，稍晚一些动身去大炎帝都，不过时间总是宝贵的，你们还是要按照最快的速度。”
魏彦吾和亚当斯都点了点头。
乔夜阑笑着举起茶杯，三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气氛开始轻松起来，大家准备离开密室，去参加晚宴了。
就在亚当斯走到乔夜阑身后，准备推他出去的时候，乔夜阑好似不经意的转头对这魏彦吾问了一句。
“对了，你妹妹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场面尴尬了一瞬，魏彦吾这才想起，乔夜阑好像确实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我妹妹嫁给爱德华了，那是个很小，很隐秘的婚礼，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至于为什么没来——因为爱德华不喜欢抛头露面，而且小两口新婚燕尔，自然玩的激烈一点，所以嘛......”
看着一个龙头尝试做出挤眉弄眼的表情，乔夜阑差点没绷住自己严肃的表情。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该不会，你对我妹妹也......”
男人扶额，这家伙不愿意当大炎皇帝搞不好对大炎来说还是件好事。
“不，我是在思考一件事——如果你都动用了先皇留给你的羽林卫，那么爱德华应该不可能不出手吧？”
魏彦吾点了点头。
“是的，当时为了毕其功于一役，我、亚当斯、爱德华，还有文月都各自率领了一部分人，不过当时爱德华做了足够的伪装，就算被发现，也只会以为他是瓦伊凡而已。”
“可是瓦伊凡主要是靠肉体作战的——能喷火的瓦伊凡，我还真没见过几只。”
乔夜阑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张。
“我当初见到爱德华的时候，他也是处于伪装状态，但是我也能看出他是有问题的，你想想，我都能发现问题，那科西切作为一个近乎永生的存在，她......难道就发现不了问题？”
场面瞬间沉寂了下来。
“应该......”
魏彦吾把‘没什么事’四个字吞了回去，这关系到他最好的朋友，他可不想在这件事上糊弄。
“外面有什么风声吗？”
“没有，只是我之前不是说我在莱塔尼亚有点关系吗？前几天那边传消息过来，说是就在巫王被刺杀之后不久，曾有一只疑似巨兽闯入过巫王生前学习的路德维格大学，甚至惊动了金律法卫，结果最后全身而退。”
乔夜阑低声说。
“莱塔尼亚的法术冠绝大陆，他们的法术体系也是最完备的，而巫王赫尔昏佐伦最为出名的法术则是......”
“传心感知系......也是科西切最擅长的术式！”
魏彦吾脸色相当难看。
科西切不仅没有死，甚至对方还想办法去抢夺巫王遗产，说明对方根本就没有放弃，反而依然在积极筹备重返龙门一事。
这样一来，那爱德华的身份反而真的有可能出问题。
“抱歉，亚当斯，我得马上回去一趟，当然，会让文月留下来代我出席。”
魏彦吾急匆匆的就想要离开了。
“老魏，暴露的人想藏起来就不容易了——但是没暴露的人，切记不能再出现了，毕竟，那可是维多利亚原初之王的血脉......”
乔夜阑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却让魏彦吾的心猛地一沉。
他清楚，乔夜阑在提醒他，这个节骨眼上，爱德华的事情可能已经无法挽回了——但是更不能把自己妹妹与爱德华结婚的事情暴露出去，否则......
“多谢，我会注意的。”
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亚当斯刚想推动轮椅，就被乔夜阑伸出的手打断了。
“好了，亚当斯·诗怀雅先生，我想，该我们两个重新谈谈了。”
他的声音里全然没有刚才的担忧与警惕，有的只是平静。
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亚当斯下意识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
乔夜阑自己拨转了轮椅，与对方四目相对。
“谈、谈什么？诗怀雅家族当然会参加计划——”
“如果你继续装傻，那我可就不问了。”
仿佛被人卡主喉咙一般，亚当斯感觉自己的呼吸和自己想说的话一样，被对方生生截断。
见对方不再说话，乔夜阑才幽幽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的选择，是魏彦吾，还是巴别塔？”
是继续呆在魏彦吾的麾下，乞求着对方能够自始至终记着自己的情分，保护诗怀雅家族在龙门长盛不衰——
还是跪倒在巴别塔的脚下，用冰冷的利益交换，来换取一条必要的后路，保存东山再起的机会？
男人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疲惫过，明明已经痊愈了的病痛，似乎依然如跗骨之蛆一般，萦绕在自己的骨髓之上，像是要把他拆成一地碎片。
乔夜阑在耐心的等待着。
亚当斯·诗怀雅，因为提前看出了维多利亚的巨变，以极其强大的魄力，将整个家族迁走，一直来到东方的龙门才停下脚步，使家族再创辉煌，时人盛赞其眼光。
但是如果换一种说法呢？
一个富可敌国的家族，在家主发现祖国政治动荡后，立刻全家移民，将财富和资本统统带走前往他国，甚至能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继续让家族依附强者来壮大——
乔夜阑从来不介意把这种人逼上绝路。
狗急跳墙，而他们是站在墙头，连跳墙都不敢的狗。
无论扔过去的是骨头还是石头，他们都只会笑脸相迎。
第三十章 上强度
密室里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亚当斯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为什么？我可以让步，诗怀雅家族可以做你的跟屁虫，我们可以只吃你剩下的残羹冷炙，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我给你当狗才行？”
亚当斯的双眼密布血丝，死死的盯着乔夜阑。
“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不可能真正的信任你。”
乔夜阑好整以暇的说道。
“你是真正的商人，亚当斯，和我，还有魏彦吾都不一样，你是真的能把一切都放到天平上去称量的人，如果连维多利亚都不能留住你的忠诚，那你觉得我敢赌吗？”
“你之所以喊我来，是因为你想找我算总账，你觉得魏彦吾比我好对付，所以你想付清账，然后好好的哄着魏彦吾和爱德华那两个恋爱脑，让你自己重新成为龙门的【不死黑蛇】。”
“我帮你迁走了你的家族，帮你搭上了魏彦吾的战车——而现在你们赢了，龙门是你们的了，可是别忘了，你还没有付过我应得的报酬呢。”
“龙门也有我的一份，你没有提——可是魏彦吾，他提了吗？”
乔夜阑的话一字一句都敲打在对方的心头。
“太蠢了，亚当斯，太蠢了——是因为你发现从二十年前迁走家族开始，你所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是正确的，才让你已经狂妄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你居然真的觉得魏彦吾是和爱德华一样，都是视权柄为粪土，一心只想着和自己心上人谈恋爱的恋爱脑？”
“魏彦吾的身份从来不曾变得低微——先皇愿意赠予他一支羽林卫，而现任皇帝直到现在都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文月公主一个他国和亲的公主甚至都能为自己的丈夫夺下龙门而出力。”
“一个皇帝选定的太子，竟然能不被贬谪、不被流放、不被定罪的离开太子之位，从大炎的皇室夺嫡中全身而退，甚至还能外放实封——你是觉得，这种人应该被称之为【恋爱脑】，是吗？”
男人说到这里，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和你都是对魏彦吾注资的商人，甚至你做的更多，因此你想要跟我算清楚，然后吞下我在龙门的那份，好继续扩张你的家族——但是你就没想想，为什么魏彦吾一见到我，也是只提了问题，却丝毫没有谈到我应得的那份报酬呢？”
“你没有发现当我说出要拿巴别塔在大炎内的所有产业去换取一个沉默的时候，他是那样兴奋吗？他甚至直接默认了我能换来支持——不是因为他觉得我一定能成功，而是他觉得我打算要出售在大炎的一切了，已经打算结账了。”
乔夜阑的话让亚当斯的脸都开始扭曲了。
难道是......
“他早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我亲爱的亚当斯，对于能排挤我离开龙门这件事，他完全乐见其成，因为他也不希望，龙门的一部分掌握在一个他根本看不清深浅，也不知道能力和势力的人手上！”
“是的，你出了更多的钱，出了更多的力，甚至自己身先士卒帮他拿下龙门——可是这就让魏彦吾能看清你了，看清你的诗怀雅家族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富商罢了，他可以轻松的拿捏和处置你们。”
老家伙在颤抖。
从舌头，到牙齿，到嘴唇，到整张脸，到整个人。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乔夜阑连自己孙女出生宴会都没参加，这一次却会接受自己的邀请前来参加一个五岁生日宴。
因为这个人，只会出现在一个故事的开头——
以及结尾。
诗怀雅家族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因为他们所有的财富和力量，都在魏彦吾和乔夜阑面前一览无遗——而这两个人都有能轻松碾压他的力量！
“你迟早要面对这一步的，不同的是，魏彦吾可能会等几年，十几年，或者到了某些重大关头才会来问你，而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因为一就是一，零就是零，这点时间不会让你性情大变，所以我直接就问了。”
乔夜阑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茶凉了。”
就在这一刻，亚当斯跪了下来。
他跪在这个面相比他年轻数十岁的少年面前，卑微的像是面见皇帝的奴仆。
“我，亚当斯·诗怀雅，以诗怀雅之名宣誓，我将永远追随您的脚步。”
老人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双手捧着递给乔夜阑。
“这是诗怀雅家族的家主之戒，只有它能响应诗怀雅家族特有的鉴伪仪式，有了它，您就能决定每一任的家主人选。”
“我也会戴上赝品，同时留下遗嘱——为了防止诗怀雅家族被侵蚀，所以才交给您保管家主之戒，您给予的那个人，就是我早已选定的家主。”
声音嘶哑，却没有迟疑和犹豫。
乔夜阑接过那枚戒指，然后亚当斯就看到，他毫不在意的将戒指丢进了那个空出来的公文包里。
“很好，我看到了您的诚意。”
男人伸出手，示意亚当斯站起来。
“请您......请您务必伸出援手。”
他乞求着。
“我不是已经伸出援手了吗？”
“......已经？”
“是啊，魏彦吾怎么被支开的？”
“因为爱德华的身份泄露——？！！！”
乔夜阑将轮椅重新转过去，背对着亚当斯。
“那份文件标注了你和你家族的价值——疏通维多利亚的关系。那么你觉得，如果想要和公爵们打好关系，是选一个背井离乡的维多利亚出身商人家族好呢，还是送一个前任国王血脉给他们当见面礼好呢？”
亚当斯又开始抖了。
“现在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了，任何秘密手段都没辙了，爱德华的事情将会成为一个外交事件，而非一件可以私底下谈妥的交易——你该庆幸自己的家族还有点实力，也该庆幸魏彦吾至少对自己的亲妹妹还是很重视的。”
乔夜阑将公文包放在身侧，靠在轮椅上，懒洋洋的催促道。
“好了，亲爱的亚当斯，我们该走了——小碧翠克丝还等着您给她切蛋糕呢。”
第三十一章 魔鬼
“Outcast，接下来你就负责龙门这边的一切事物。”
“知道了，你带着我从维杜尼亚过来我就差不多懂了——那边需要换个更活跃的主管，而不是我这种喜欢摸鱼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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