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雀鸣蝉惊
“威灵顿大公委托我帮他寻找塔拉王的后裔,但是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消息,而且我在维多利亚的情报网一直不怎么完备,所以想来找你打听打听。”
克洛维希娅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哦,你怎么会想起来找我问这件事?我还以为你已经问过了开斯特那个小姑娘呢。”
“开斯特大公只是掌握着维多利亚的西部而已,但你可是掌握着整个维多利亚的心脏——我问人的时候,习惯一次到位。”
乔夜阑微笑着恭维道。
“当然,我知道盖尔王的后裔在哪里,也是我给他们提供的庇护,作为代价之一,成年的盖尔王后裔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次伦蒂尼姆,以保证他们没有叛逃的心思。”
独角兽的口中吐露出足以让任何一个塔拉人都胆战心惊的话语。
“那么我要如何换到这份情报?”
“这件事过会再说——我想知道的是,你要这个情报,就是打算卖给威灵顿大公的吗?”
“当然不是,这种牌自然是抓在自己手里更好,威灵顿大公已经等了很多年了,让他再多等几年也无妨——等我安排好了塔拉的命运之后。”
克洛维希娅端起红茶杯,掩盖自己的表情。
就是这样,当乔夜阑用如此自信,又如此轻松的注定一个国家的命运时,她看着那张温婉浅笑的脸,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与心跳。
她想起了她和乔夜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纯洁的独角兽,遇上了完全相反的恶灵时,总是有一方要被另一方所浸染的。
而当乔夜阑轻轻握着自己的手,带动着自己拨弄每一根命运的丝线,让她感欣赏到了何为这个世界上最棒的戏剧时,克洛维希娅毫无抵抗的沉沦了下去。
独角兽倾心的是纯洁——纯洁的恶灵,当然也是纯洁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建议你不妨多等一等——那对夫妇似乎想要一个新的孩子,算上他们的大女儿,就会有两个新生的塔拉德拉克了。”
克洛维希娅轻笑着放下茶杯。
“你一向喜欢有一个后手,不是吗?”
“一如既往,只有你懂我的心思。”
乔夜阑拿起茶壶,为两人的茶杯添上新的红茶。
“不如把这件事留给我吧——等到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长大了,我会抹掉那对夫妇,然后让你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抚养和教育那两个孩子,怎么样?”
“那可不好,我们终归是并肩走下去的同伴,所以暴露的风险始终是不为零的——而且,我也不希望弄脏你的手。”
男人温柔的否定了克洛维希娅的提议。
这个乐子人是巴别塔没法处理的,否则也不会和对方交流如此漫长的时间——所以他不能让克洛维希娅的行为成为他计划的不稳定因素,因为他掌控不了。
“那要怎么做呢,他们现在一点也不想被牵扯到政治斗争之中去,否则也不会这么听话,在我这里按时报到了几百年。”
女人有些困惑。
“会有帮我们做的——只要把消息透露给威灵顿大公就好。”
“威灵顿?”
“一个正在看着自己生命慢慢走向完结的老人,一个掌握着维多利亚最强悍军队的元帅,当他决定把自己的此生的一切成就,全部献祭给自己的国家以换取独立时,却发现自己塔拉人的领袖不愿意接任这个位置,这位领袖不愿意带领他们的人民走向自由——”
“他会说什么呢?难道他要告诉他自己,告诉他的部下们,他的人生,他的理想,还有他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只是个笑话而已——大家解散吧。”
乔夜阑的语气一直没有变过,亲切,温和,轻松中夹杂着一丝风趣。
“要杀死那对胸无大志的夫妻的人,不是你我,而是对她们寄予厚望的——塔拉人民。”
克洛维希娅的眼神中再次迸溅出瑰丽的火花。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即便维多利亚有着如此广阔的领土,有着如此繁多的人口,即便她已经竭尽全力的搜罗那些写作人才,为她写出一幕又一幕的歌剧——
却依然比不上乔夜阑随口吐出的只言片语。
被压迫的人民渴望独立,被贬低的战士渴望荣耀,为了度过那暗无天日的时光,他们将自己的国王奉为信仰,奉为神明,坚信着终有一天,他们的国王能带着他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可是,如果他们的国王,完全不想成为他们的神,完全不想带着他们脱离压迫,走向自由呢?
人民会怎么看,战士会怎么做?
“不,你不是我们的国王!你只是一个虚伪的空壳,一个被维多利亚红龙和萨尔贡阿斯兰们掏空的躯壳——你这死魂灵!你怎么敢妄称为王!你怎么敢玷污这份血脉!”
独角兽的口中,轻轻吟唱着诗歌般的台词。
因为国王而聚集起来的人们,最终会为了继续聚集在一起,而杀死他们的国王——
这鲜红的血液,的确不该出现在自己的刀剑上。
因为那会让这出戏剧的张力大打折扣的。
“威灵顿会杀死那对夫妇吗?”
“会的,而且他会赶在其他塔拉人认清那对夫妇之前,就这么做——因为他不敢赌,赌塔拉人在认清盖尔王如今的模样后,还能如此坚定的团结在他身边。”
“那是他的军队,他的工厂,他的子民——他不能自毁长城!”
乔夜阑盖棺定论。
“那可有些太可惜了。”
独角兽有些失落的说道,毕竟威灵顿的暗杀,就意味着这出戏剧最gao|chao的部分将会大打折扣。
“我就只能看到这样的一幕吗?”
“当然不是——你可以将这一幕切实的用证据记录下来,然后,在某一刻,向全塔拉播放这份充满绝望的录像带。”
男人轻笑着,为独角兽送上了新gao|chao时刻
“幻想一下吧,为了遮掩腐烂堕落的‘神’,领导人民的智者亲手杀死了他,掩盖了真相,好让人民继续跟随着自己——而当智者终于领导着人们,走到了他们梦想的终点时,人们却发现了当年智者杀死‘神’的录像带......”
“那么,没有看到过‘神’腐化与堕落过程的人民,他们会怎么想呢?又会怎么做呢?”
克洛维希娅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和耳朵都被乔夜阑牢牢的把控于股掌之间。
国王之死诚然是一幕出色的戏剧,可是毕竟之前她已经看过一场了——阿斯兰,也是一个死于被人民抛弃的国王。
所以乔夜阑巧妙地为她更换了主角,国王的死可以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当某一刻到来时,这份真相将不可阻挡的摧毁一切曾经掩盖过它的人。
——威灵顿大公,才是这场戏的主人公。
出身异族,心怀执念,却只能投靠压迫自己人民的国家。
南征北战,赫赫战功,心中不曾忘却对故国故土的热爱。
手握重兵,割据一方,曾经的理想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放在任何一部戏剧中,任何一本小说里,这都是绝对的主角,命运对他的垂青有目共睹。
直到——
乔夜阑,将威灵顿的命运,拿到了自己面前。
他仅仅是伸出手指,拨弄了几根丝线,我们的主人公便被牢牢束缚在蛛网之内,沿着他以为唯一可能活着离开的道路,走向了属于他的结局。
“真是一场完美的戏剧......我等不及要看了。”
女人喃喃自语。
“那可还需要一段时间呢,无论是等到盖尔王的第二个孩子长大,还是威灵顿做出痛苦的抉择。”
乔夜阑的声音将克洛维希娅从幻想中惊醒。
“是啊,真是糟糕啊——明明长生者都会为了时间的流逝而痛苦,可我却会对此充满期待。”
独角兽站起来,走到乔夜阑面前,捧住他的脸。
“谢谢你,博士,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又为我奉上一幕又一幕的戏剧,让我对时间再也不会感到任何恐惧。”
她摘下乔夜阑的呼吸器,轻轻吻上他的唇,极尽温柔,耳鬓厮磨。
我就知道。
乔夜阑此时已经把心思分到了狂喷过去的自己上了。
你个王八蛋到底还给我埋了多少雷啊?
你不会自己撩了多少个人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吧?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其实他是在做自我介绍——
因为克洛维希娅已经开始更进一步了。
等会,她怎么还伸舌头?
哎哎哎,手往哪放呢,别压了,我坐着轮椅呢!
轮椅——轮椅滑走了!
两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厚厚的羊绒地毯上。
但是克洛维希娅可不在乎这一点,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双水润的眼睛里,除了乔夜阑,已经装不下别的了。
是的,我们亲爱的乔博士,想到了对方可能会用的一切手段,也做好了无数的防备措施——
可惜克洛维希娅,并不是开斯特大公那样,手无缚鸡之力,需要借助外力才能压制住乔夜阑的人。
她用双手就能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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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时钟走到十点半,而乔夜阑却没有半分回来的通报,鸿胪寺少卿满意的点了点头,盖上了自己的被子。
老大又搞定一个——
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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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不少人问新剧情对本书的大炎描写有没有什么影响,我在这统一回答一下。
没什么影响。
和我之前想写的一样,岁兽十二相,都是深爱着彼此的。
二哥【望】的性格和计划,与我之前塑造的形象基本步调一致,都是为了自己的兄弟姐妹,无非是手段有所差别。
时间差距也好圆——百年前本来老二害死了妹妹,之后就要跑路了,但是乔夜阑把他压住了,跟他聊完之后,让他用器灵术来交换一个愿望,所以拖到了现在。
老七【绩】的手段和身份,优秀商人,主动救灾,完美的账本,给大炎送钱,到处买卖情报,靠情报差到处搞事......
听着耳熟吗(笑)。
他还有个商人“先生”,带他离开的大荒城,还教了他很多东西。
而且老七甚至还帮了老二逃出监牢——他是怎么跟老二联系的?
所以有没有觉得,很像一个人(乐)。
一个恶灵,一个骑着轮椅在泰拉大陆飙车的恶灵。
至于太傅和太尉,一个老狐狸,一个背锅位。
这俩聊天里的东西,我说一个最简单的——山海众在我的大纲里,本来就是乔夜阑的计划之一。
而且这还属于一笔带过的东西,所以现在告诉大家也无妨。
玉门是大炎最重要的军事要塞之一,但是这里战斗的却不止是军队,还有不怎么服从命令的任侠——国民的爱国热情和尚武风气是不宜打压的,那么想要将这些任侠“排挤”出去,最简单的办法是什么?
是证明群众之中有坏人。
只要证明有之后,再循“大炎旧例”,直接玩一刀切就好。
大伙可能会抱怨一刀切,但是也能勉强接受这个现实,并且不会发生损害人民感情的情况——毕竟他们真的看到了群众里的坏人。
就像是本书第一卷里,乔夜阑和霍赫贝格选帝侯的谈判,为什么要强调巫王残党必须存在一样。
山海众之于大炎,正如巫王残党之于莱塔尼亚。
■■啊!多少罪恶假你之名!
扣帽子是个很好用的手段,所以大家才会都在用。
如果真要说这剧情里对我大纲影响最大的是什么......
是老天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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