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伶
卡芙卡站在一面落地窗前欣赏着自己的大衣，一边微笑不迫地回应道。
“我可不觉得你有什么需要我安慰的地方，后来位于庇尔波因特的网络公司总部不也被你给报复回来了吗？”
“给那款游戏全宇宙的玩家都免费发放了自选五星角色，可真有你的。”
听见卡芙卡宣传自己的光辉事迹，银狼的心情这才好转了不少。
而这位举世闻名的天才，也开始思索起卡芙卡与自己谈及早雾那一真实身份的背后用意。
思来想起，她很快锁定了那个关键。
“你是说……”
“阮梅？”
提及这个名字，连银狼都不免加重了些许语气、心生敬意。
阮梅，一名气质温婉优雅的女性学者，「天才俱乐部」＃81号会员，生命科学领域的专家。
银狼不想赘述这个所谓的「天才俱乐部」有多么的伟大。
但她本人注定是「天才俱乐部」得不到的少女！
哼，才不是没有被智识星神博识尊选中什么的呢！
总而言之，能被选中邀请进入「天才俱乐部」的阮梅，无疑是在整个宇宙的浩瀚尺度上都能够位居前列、得以留名的天才。
传言对她而言，就连培育一个星球、都是无比的简单。
万物于她的纤纤玉手间生长。
但相应的——万物亦随着她掌心的翻覆而毁灭。
哪怕她是与银狼殊途同归的有机生命体。
可比起她来，银狼打心底里其实更亲近同为「天才俱乐部」的一员、作为无机生命体的螺丝咕姆。
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
就是觉得，哪怕螺丝咕姆……或许都要比阮梅更有人情味儿一些。
“早雾，是她的孩子！？”
“也许是被她抛弃的孩子。”
卡芙卡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含笑。
只有镜中的她的倒影，能看到自己的眼神有多冰冷、仿佛足以冻结傲放的梅花。
她觉得天衣五的居民不知恐惧为何物，已经足以称为恶魔了。
那么阮梅，对生命都毫无敬畏的你，又该被称作什么？
“抛弃吗……”
银狼也撇了撇嘴，表达出自己对这种行为的鄙夷。
连她都不会抛弃自己的游戏账号，哪怕它们连数字生命都算不上！
“就算是抛弃，也不能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种无厘头的恶作剧倒是让我嗅到了一丝阿哈的气味。”
“难不成这位执掌欢愉命途的星神，打算拿我们寻个乐子？”
“无所谓，越是在意祂，越容易被当成乐子看。”
“随遇而安就好。”
“久而久之，祂自然会感到无趣和没面子地移开视线。”
卡芙卡披上那件黑色的大衣，顾盼自如。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早雾留下来咯。”
“可我不认为他有那种足以加入我们星核猎手的才能。”
“更何况艾利欧也没……”
“谁说要让他加入星核猎手了。”
卡芙卡狡黠一笑，比狐狸还狐媚。
“哪怕只当个小男仆，也不是不可以嘛。”
“呵，女人。”
第六章：那不还是傻瓜
卡芙卡并非心软的神明，会随便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
所以银狼才不觉得她留下早雾的目的有那么单纯。
少女的思维敏捷、瞬息如电般闪烁过记忆的宫殿，从中抽取到有关卡芙卡的那一部分。
卡芙卡曾说过一个谎，在她所在星球的居民，无一例外都崇拜纯美的星神伊德莉拉，并发誓用手中的刀剑守护祂的美貌。
可是，某一天祂突然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下落。
这里当然不是说早雾可能与纯美的星神伊德莉拉有什么关联。
而单纯只是银狼想感慨一声。
早雾他——实在是太好看了！
已经到了连卡芙卡这个究极颜控都心动的程度！
至于银狼对早雾的看法。
哼，能有什么看法呢。
最多觉得以后再玩双人游戏的时候，不至于一个人操纵两个角色，真是太好了~
指望刃和卡芙卡来陪银狼玩游戏？
她还不如去做个智能机器人呢！
“我去看看早雾，希望他没被刃给玩坏。”
银狼甩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少女用吹出一个泡泡糖泡泡的方式来装作随性的模样。
掩饰着自己心底对早雾的隐约关心。
卡芙卡淡淡微笑，粉色的瞳孔幽幽而深。
“阿刃，比你想象中的其实要温柔许多。”
“呵……”
如果银狼没有见过刃那家伙疯起来的模样，她说不定还真信了。
银狼回到大厅的壁炉前，发现已经没有了二人的身影。
她随手挥出一张虚拟的操纵屏幕，戴着露指头黑色手套的指尖在上面飞速点击。
很快，一个充满着赛博像素风格的传送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银狼迈步走了进去，下一秒出现在寒冷的冰天雪地里。
她不由地发出“嘶……”的声音。
刃高大的背影屹立于前方，潇洒地迎着风雪，任凭衣带翩飞，他自岿然不动。
反观早雾就要可怜许多了，只穿着一套中性化睡衣的他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可即便如此，白发的少年也始终不肯放下手中那柄满是煞气、将他十指指腹皆撕裂出血痕来的仙舟奇物「支离」之剑。
名为「支离」的剑通体无瑕，漆色中泛着血光。
听卡芙卡说，他的身体比常人要敏感上百倍。
也就是说，连自己都感到寒冷的环境。
于他而言，或许堪称极冻的冰狱。
“坏了……这孩子该不会是刃的同类吧。”
他在自虐一途简直无师自通。
银狼蹙起秀气的眉头，嘀咕着朝早雾所在的方向走去，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小巧的足迹。
她有些不敢想象倘若早雾踏入了“毁灭”的命途的后果。
说不定……他能比刃走得还要更远？
到万劫不复？
另外，她早看出来早雾穿的是自己的睡衣啦。
大概是因为中性的风格、外加上比较合适的关系，就被卡芙卡拿来用了。
不过她一向是无所谓的。
最多在意识到那套睡衣自己昨天刚穿过还没来得及洗的时候稍稍错愕了一下。
“刃，早雾可不是你的玩具！”
银狼少见的对男人道出含着微微嗔怒的言语。
刃不回头、亦不言语，依旧以欣赏的目光凝视着在他身旁以标准姿势握剑的少年。
早雾分出一丝力量，用来替刃辩解。
剩下的，悉数用来抵御那风寒与煞气的侵蚀。
他其实是很擅长讨巧的人，不管在任何境遇下都能寻觅到最优解。
但又在某些时刻固执得像个傻瓜。
“不，银狼姐姐……”
“是我要求刃哥教我剑术的……”
那是在刃问他——“想和我学剑吗，小子。”之后。
早雾反问他：“如果我能学会，是不是卡芙卡……姐姐就不会赶我走了？”
刃回应道：“有用的人，她就不会抛弃。”
早雾：“……我会成为有用的孩子。”
刃转身迈入了补给基地外的风雪里。
早雾缩了缩脖子，身后的壁炉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温暖、宛若触须般缠绕着他尚且孱弱的身体、挽留他。
他将那丝丝的热气一一挣开，朝着刃的高大背影追了上去。
……
早雾能握住那柄剑，已经远远超乎了刃的预料。
于是他愈有兴致，命令早雾持剑立于风雪之中，看他究竟能坚持多久。
银狼的到来或许能够阻止刃的疯狂。
但她却改写不了早雾自己的决心。
他执拗地拒绝了少女的关心，不忘礼貌地道谢。
这是仿佛刻在少年骨子里的温良。
哪怕他已经回忆不起究竟是什么塑造了自己的这份性格。
是生命科学的数据与参数、修改基因的实验与手术。
还是说，仅仅因为那样的一份期盼。
做一个礼貌的孩子，母亲才会喜欢。
他在雪地里持剑而立，渐渐地不再感到寒冷、不再颤抖、甚至不再眨眼。
整个人仿佛进入了剑心空明的无我之境。
但实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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