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宅汁
话音落下的瞬间，少年不再抑制体内灵力的弥散。
身形逐渐化作虚无，却是直接回到了位于现实世界的森林中。
“还真是，不愿意放弃啊。”
夜神太一睁开双眼，向着森林的边界看去。
他在诡域内呆了近二十分钟，可在现世，却不过只度过了短短十数秒。
在借助竹下奏体内的灵结晶进入‘皆神’前，夜神太一其实就感应到了有人正在靠近。
当时因为需要确认诡域内的情况，他只是将自己凝聚出的灵界展开到了极限，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阻拦或吓退对方。
但显然……
类似的举动，并没有成功。
412 龙蛇与虫群，化蝶与操虫
由亚古兽的灵域·数码之环蜕变而来的灵界障壁，此时此刻，正在遭受着宛若海浪一般接连不断的灵术冲击。
这些术式，每一发的威力都不大。
只是勉强碰触到了对军级的边角。
换算成蓝星灵能界的说法，便是明阶普通秘术级别的攻击。
夜神太一是拥有堪比净阶战力的伪净阶，他若是愿意，面对这样的骚扰，只要体内灵力回复跟得上，是可以一直坚持到竹下奏和土御门胡桃将诡域彻底攻略完成的。
但这就和学习工作的时候，身边有个话唠在不断聒噪一般，是个人，都会心生不耐。
夜神太一不是拈花一笑的佛陀，更非被人打了左脸、还会把右脸伸过去的所谓圣人。
因为神无月这名神祇的突然降临，他心中本就憋着一团火。
此刻再受到灵界外那人的撩拨后，哪里还能忍住。
“想死？好！我成全你！”
口中这般念叨着，夜神太一打开灵界的一角。
而那窥视着新生诡域的来者，也是真的不怕死。
竟不见丝毫踌躇，顺势踏了进来。
而后，感知融入灵界各个角落，在此处几乎无所不知的少年，便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在夜神太一原本的猜测中，对方应该是一名想要从新生诡域中分一杯羹的家族阴阳师。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出现在灵界内的别说是人类了，就连异物都算不上。
它，或者说它们，仅仅只是一门灵术的显化。
一门在重樱也颇为另类，先后被两个家族掌握过的名为‘操虫秘法’的灵术。
其第一代主人，正是夜神太一的本家八神一族。
只不过，那时候的‘操虫秘法’，有着一个更好听的名字。
——化蝶术。
表现出来的形式，也以鳞粉幻术、自我位格升华、又或是血脉进化有关。
而当其到了第二代主人，也就是花开院一族的手中后。
用八云幽香这位在现世存活了五百年的‘少女’的话说，曾在重樱能排进十大最美术式的化蝶术，风评完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恶心、污秽、阴暗……
但凡负面的词语，都能被加著在操虫秘法上。
甚至有时候，重樱灵能界的人，还会觉得自己的词汇量有些不足。
好比当下……
远处的苍老人影，看似只是个身穿灰色长袍、佝偻着背的普通老者。
可实际上，其全身上下，属于人的部分却可能连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都不到。
余下的，全是由一只只蛆虫、苍蝇、蚊子、又或是普通人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昆虫所组成。
夜神太一眯起双眼。
他虽是初次见到老者，却第一时刻认出了对方。
如今的花开院，因为明面上的顶梁柱倒了的关系，过往收集到的宝物和术式已被搬入了不少家族的宝库。
但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能将操虫秘法修炼到可以凝聚虫化身程度的阴阳师。
其显露出的天赋，可能早就被人发现并提前投资，根本不需要沾染如此污秽的术式。
换而言之……
“花开院慎。”
“答对了~”
老者，或者说花开院慎丝毫没有因为被认出身份而紧张，反而呵呵笑着，看起来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夜神小友，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吧？”
“……”
夜神太一沉默地拉下护目镜。
被棕色玻璃遮挡住的眼眸内，这一刻，代表一心净土的氤氲神光悄然闪烁。
无论是因为八神和花开院那解不开的死仇，还是本不可能于自己体内觉醒却最终还是出现了的八岐之血，都让夜神太一恨不得立刻弄死对方。
但一来，花开院慎的真身不在此处。
二来，对方敢独自前来，也必然持有着还未掀开的底牌。
夜神太一可不想在须佐斩八岐仪式马上就要开启的当下，被花开院慎暗算一把。
导致原本十拿九稳的计划出现意外。
但就这么让他心平气和地与对方展开交谈，那也无异于白日做梦。
然而，花开院慎，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小友，我和你，其实完全可以成为朋友。”
全身都由羽虫构成的他维持着脸上的假笑，说着在场双方谁都没有相信的话语。
“我参与仪式的那位后裔，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将他直接封印并送交给你。”
净阶阴阳师因为生命形态已经发生过一次蜕变的关系，其实已算不上真正的人类。
但重樱的另外两名净阶，即土御门老祖和龙宫老祖，却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人类的身份。
这两百年来，也始终遵循着基本的社会准则。
唯独花开院慎，最初不过只是出身普通阴阳师家族的他，明明在三人中实力最差，却堕落得最是迅猛与彻底。
或者说，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黑的。
丢进太平洋也漂洗不干净的那种。
想想也是，灵能界的超凡者家族，族内确实会有一些不干净的事情。
但像花开院一族那般宛若被墨水浸染过的存在，却反而极为罕见。
“花开院慎，你把他人的生命当成什么了？”
夜神太一忍不住质问道。
他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敌视本宫大和。
但那也是因为对方的性格与自己的三观不符，以及在后续的‘须佐斩八岐’仪式中，两人只能活下一人。
可像花开院慎这般随口决定他人生死的行为，前世成长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东煌中的少年，却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下一秒……
“噗嗤——”
被夜神太一用严厉的目光注视着，花开院慎这时却笑出了声。
“啊，抱歉，“
他擦拭掉眼角溢出的泪珠，口中说着丝毫没有诚意的话语。
“果然，无论是哪个世代的‘八神’，都是那么的伪善，那么的……让人觉得恶心呢~”
“……”
夜神太一眯起双眼。
他能明显感觉到，花开院慎在提及八神这两个字时，那几乎压抑不住的憎恨。
——两百年前的先祖们，对花开院慎，又或是花开院一族做过什么吗？
——竟能让他记恨到现在。
413 花开院慎，你捡了一条命啊
夜神太一心中不解。
他本就不是一个对无关紧要事情有着十足好奇心的人。
但花开院慎的表现，确实让站在灵界中心的少年感到疑惑。
两百多年前，明明是花开院暗算了八神，不仅一度完全断绝了后者的血脉传承，就连曾拯救过重樱的勇者身份与事迹，也通过耳濡目染的方式，将之成功夺了过来。
怎么看面前之人的反应，花开院，反而才更像是吃亏的那个？
脑中思绪万千，表面上，夜神太一却并没有将自身的情绪表现出多少。
“我是否伪善，和你没有丝毫关系。”他平静说道：“现在，可以请你离开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无比纯粹的白色光芒浮现在少年的体表。
赫然是‘四大龙的祝福’这一天赋被激活的象征。
10w灵力瞬间清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加形而上学、无法用肉眼看到、也无法用灵觉观测到的特殊属性，充斥在夜神太一体内的每个角落。
其名为——破坏！
数码世界的四大龙中，神龙兽对应‘再生’，圣龙兽代表‘净化’，青龙兽象征‘守护’，唯独破灭魔龙兽，本身就是‘数码危机’显化的它，自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只是为了纯粹的‘破坏’。
而在加持了这份属性之力后，虽然只能坚持非常短的数秒，但夜神太一，这一刻的战力，确实从一等阴阳师，跨入了半神灵域！（最弱的那一阶段）
“哦？”
因为年少时耗费大量生命力启动伊邪那岐，导致后续无论如何弥补，都始终填不满体内的窟窿。
花开院慎的基础实力很差。
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的眼界也同样有限。
两百多年的时光，就是头猪，也该修炼成妖怪了。
更何况，他本就是站在了重樱最顶端的三名阴阳师之一。
此时此刻，从少年徒然改变的气场中察觉到什么的花开院慎略微挑了下眉头。
口中轻声嘟囔道：“能帮助一等阴阳师更进一步的灵界？呵，今天还真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呢~”
若是真身在此，这位在现实存在了两百多年的存在，自不是没有办法与此刻的夜神太一交手。
最起码，也能拖到后者将体内的属性之力完全耗尽。
只是十分可惜，花开院慎或许不在意他人的性命，可对自己那条狗命却无比看重。
他根本不允许自己在‘转生’完成前，出现任何意外。
而这样的结果，便是其身处于灵界中的虫化身，灵力等级也就刚刚达到六等。
甚至都算不上明阶的第一梯队。
不过，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样一具分身，倒是已经完全足够了。
于是，在发出感叹的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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