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当怪异专家 第124章

　　随后，涟简单说明了一下，这四位都是直江津镇出身的旧相识，不免要寒暄几句。

　　虽然主要还是千石在跟羽川她们说话。

　　“那个直江津镇是什么地方？”和纱不免有点好奇。

　　涟认识的怪异相关人士全都来自那里，而那个地名她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听起来就像是有点偏远的乡下地区似的。

　　“的确是很偏远的地区，说起来的话就又是几天几夜的事了。”涟笑了一下。

　　他也不介意讲几个故事，可惜场合不允许。

　　已经寒暄完的几人陆续在凉亭里落座，涟朝代班的千石抚子点点头。

　　“那么，先把那件东西交给涟君吧。”千石抚子看向斧乃木。

　　然后斧乃木就从地上的波士顿包里，抽出红色刀鞘的短刀，递给了涟。

　　“……这个是，梦渡？”

　　看着斧乃木递过来的东西，涟将信将疑地抽出刀刃后，确信了那的确是与心渡成对的另一把妖刀。

　　“这是卧烟小姐让我转交给涟君的东西。”千石抚子轻声说，“因为跟这次的计划有关系。”

　　闪电划破天空，转眼间倾盆大雨随雷声而来。

第209节 第二十六章 因果（2）

　　妖刀一共有两把，名为心渡和梦渡。

　　心渡可以杀死任何怪异，而梦渡则能修复心渡造成的杀伤。

　　原品在四百年前就消失了，涟手里的心渡是忍野忍制作的仿制品。

　　本来这种仿品离开造物主过远就会消失，涟之所以能够一直持有，在于忍野忍在刀身里混入了他出生时采取的血液作为原料，而非她自己的血。

　　至于现在的这把，则是卧烟伊豆湖用四百年前的那位怪异杀手的盔甲融化后重新打造的东西。

　　心渡和梦渡都有。

　　卧烟小姐曾用这把刀将被心渡分尸的阿良良木历复活过来——虽然只是为了让阿良良木历去一趟地狱办事。

　　如果是要杀死怪异，涟的心渡已经够用，这点从卧烟小姐没有转交心渡就看得出来。

　　至于梦渡……到底要做什么？

　　涟怀着疑问，听直江津镇出身的四人开始进入本次会面的正题。

　　“还记得我前些时候提到过，当初我们在德国退治的那对双胞胎吸血鬼的事情吗？”羽川翼说。

　　“当然，老师您说他们被四宫家捉住了，而且带回了日本。”涟记得很清楚，甚至因此回忆起了几年前在德国那次的每一个细节，“难道他们逃了出来？”

　　“四宫家对这件事看管很严密，并不是想逃就能逃出来的。”忍野扇晃动戴着手套的手，“除非是涟君这样层级的吸血鬼。”

　　“然后现在引发了全日本异常天气的怪异，要说明的话，就必须从那对双胞胎开始说起——”斧乃木接过话茬。

　　最后，千石抚子将话题拿过去，主导着讨论的进展，“的确，那对德国吸血鬼双胞胎四宫家捉住了，现在正关在地下很深的地方，作为研究素材进行着没有人道的研究。”

　　在使用“没有人道”这个词的时候，千石抚子似乎犹豫了一下。

　　面对纯粹的、以虐杀人类至死并吃掉的吸血鬼双胞胎，“人道”这个词是否适用都是个问题。

　　或许只是当成一个形容做事方式的词组去看待更加妥帖。

　　“目的……果然是冲着吸血鬼的不死性，并希望将那种不死性应用在人类身上吗？”涟已经猜了大概。

　　“没错，四宫家试图通过掌握不老不死，来延长核心成员的寿命。”千石说道，“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延长家主的寿命……当然，并不是现任家主。”

　　四宫家本家分为三个派系，其中身为嫡长子四宫黄光受到家主四宫雁庵的支持，占据着在本家的绝对优势地位，是未来继承家主之位的第一人选。

　　但四宫黄光已经年届不惑，过不了几年就到了半百的岁数。

　　尽管作为偌大家族的继承人来说并不老，甚至可以说是年轻，当事人却未必会这么想。

　　那么，这种时候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能够不老不死就更好了。

　　做了四五十年继承人，甚至可能更久才可能等到继任。

　　能够享受权力的时间也就所剩无几。

　　“悲剧”程度堪比做了六十年的英国王储。

　　“这样的话不会出现问题吗？家主的在位时间长过头的话，肯定会引起外界的猜疑吧？”扇这时候提出问题。

　　当然，她不是真的不懂，而是故意引起涟的思考。

　　“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一直掌握着本家的实权，明面上的代表定期更换就行了，不如说坐在幕后操控一切，会更加符合本家继承人的想法也说不定。”涟想了一下，“而且身份这种东西，对于四宫家来说就是一张纸而已，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定期弄一个本家新一辈的身份。”

　　就这样不断地更换身份，一直坐在那个充满权力和地位的位子上面，看着其他人一代代地老死，永久地掌握着权力。

　　——前提是这些东西本身也是永久不变的东西。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权力和勾心斗角，这件事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引发了现在的极大范围异变吗？”涟问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没错，但严格来说，只是催化剂一样的东西，这次的怪异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孕育，现在只是因为一点契机，然后彻底孵化显现而已。”千石抚子微微蹙眉，她的眼中满是忧虑。

　　和镜之国、乃至和千石抚子自己当初成为蛇神都不同，这次的怪异有着更加……强大的影响力。

　　如同要摧毁一切而诞生的……象征着破灭的存在一般。

　　然而，千石抚子的表情并没有那么充满不安，注意到这点之后，涟开始反思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那你的意思是……这次的怪异是针对四宫家的报复行为？还是说吸血鬼的力量失控，从而制造出了前所未见的东西？”涟稍微换了个站姿，改为用肩头靠在柱子上，“能不要继续卖关子了吗？”

　　他倒不是焦虑或者烦躁，仅仅是对于四宫家的所作所为没有兴趣。

　　那对吸血鬼双胞胎将人类当作玩具虐杀然后吃掉，现在又被人类囚禁乃至杀死，某种意义上就是因果报应。

　　他们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单纯地进食，才会牵扯到涟这样完全无关的存在去负责退治工作。

　　——虽然重头戏最后被激活了体内姬丝秀忒之血的羽川翼拿下。

　　因而涟也并不同情尊严扫地的吸血鬼双胞胎。

　　比起已经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和还未发生的事更值得关注。

　　“不用着急，现在正要开始解释——”羽川翼温声开解涟。

　　涟正要解释自己没有着急上火，手机先响了起来。

　　短促的邮件提示音。

　　“稍等——”他做了个抱歉的示意动作。

　　涟打开手机，翻到了邮箱界面，看到一封发来的邮件，“这是……”

　　又一道闪电滑过天际，比先前那一次更加明亮和晃眼，看上去似乎有起风的预兆，继续待在凉亭里，也躲不开雨水。

　　“抱歉，我好像得暂时离开一会儿了。”涟合上手机，满怀歉意地对四人说。

　　羽川站起来，“看样子出事了呢……那你先去处理，刚好雨下大了，我们换个地方吧，涟君能把你空出来的房子借给我用吗？”

　　“之后在那里汇合？我明白了。”

　　涟干脆地取下钥匙，交给了羽川翼。

第210节 幕间 请记得我（1）

　　泽村·斯宾塞·英梨梨赶到四宫别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以往戒备森严的别邸现在看上去有些奇怪，偌大的别邸没有任何灯火，黑黢黢的散发着冷寂氛围，如果是头一次来，恐怕会以为来到了什么荒废的鬼宅。

　　前一刻雨水刚停，旁边可以听到雨水流入排水渠中的声音。

　　数米高的铁门耸立在面前，却没有紧闭，反而有着可供一个人勉强挤过去的缝隙，她伸出手去推了一下沾水的铁栅栏，大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显然可以推动。

　　她意识到就这么直接进去不太好，就按了几次旁边的门铃，却没有人来开门或者迎接。不放心的英梨梨，又连续喊了几声“打扰了”。

　　仍然没有回应，无奈之下，她抿着嘴唇用力推门，铁门又敞开一些，她闪身走了进去。

　　面前时一如既往熟悉的前庭花园，道路上残留着刚刚下过的雨水，还有被溅到路边的泥土，俨然是没有人来清理。

　　前几天本家的确突然遭遇大火，从过后的新闻报导来看，损失极其严重，似乎到了整个本邸都已经没法住人的程度。

　　不过也不至于连东京的别邸都没人管吧？

　　而且石竹才告诉她，他今天回了别邸。

　　难道又出事了？

　　英梨梨小心翼翼地往正门方向走，时不时地左顾右盼，很快就发现坐在庭院的凉亭下的石竹。

　　远远地看去，好像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犯了错似的。

　　但不管怎样，他在这里英梨梨就很高兴，立刻小跑几步，不顾草地的泥泞和溅起的水花靠了过去。

　　“英梨梨……”石竹听到声音就抬起头，惊讶一瞬，又露出恍然的表情。

　　看起来像是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怎么大门没锁，别邸里一个人都没有啊？”英梨梨站在石竹面前，不安地询问，“辉夜姐姐呢？”

　　石竹再度低下头，双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姐姐临时去外面住了。”

　　“诶？去外面？”

　　“下午回来的时候，别邸的电路出了些问题，修缮的时候似乎操作不当，引发了变压箱的爆炸，厨房那边已经报废了。”石竹言简意赅地说，“好在当时附近没有人，所以没出现伤亡，不过别邸的水电都出现了故障，姐姐没办法呆着，她就带着近侍还有一部分人去了东京酒店下榻，等这边修好了才回来。”

　　“不是吧……”英梨梨看向别邸。

　　厨房那边从正面看不到，夜幕降临的现在，根本看不到具体的情况。

　　但别邸一个人都没有，已经足以说明问题所在。

　　“嗯。”石竹闷闷地应声。

　　“那个……到底出了什么事？”英梨梨蹲下来，拉着石竹的手，抬眼望着他，“我听四条说了，好像跟怪异现象有关？”

　　“你去找那家伙了？”石竹微讶。

　　“因为实在很奇怪嘛，突然就起火什么的，绝对不正常。”英梨梨坦然地承认，“最清楚这种问题的不就是四条了？”

　　“也是……”石竹无奈地笑笑。

　　不如说到现在涟还一无所知，那才是真的离谱。

　　总是只身一人的他，却似乎认识相当庞大的怪异专家情报网，如果有知道什么事情也不奇怪。

　　“英梨梨……”石竹深吸一口气，“稍微跟你说件事可以吗？”

　　“什么？”英梨梨茫然地问。

　　“我们……还是分手吧。”石竹露出苦涩的表情。

　　“为什么？”英梨梨握紧了石竹的手，不让他挣脱。

　　所幸他也没有挣扎，显然这是个极其不情愿的决定。

　　“……我是肮脏的存在。”石竹抬起头，抿了抿嘴唇，“因为我身上流淌着肮脏的四宫家的血。”

　　“怎么又突然说这个了？”英梨梨勉强失笑，“你不是一直都这么说的吗？”

　　“我只是……”石竹有些语无伦次，“没想到本家能丑恶到这种地步，现在的地位和权力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那些人已经开始——”

　　他欲言又止，喜怒哀乐的神情逐一在脸上闪过。

　　“到底怎么了？可不可以……告诉我？”英梨梨捧住石竹的手，发出哀求的声音。

　　“……他们已经开始追求不老不死的了。”石竹的表情阴郁到极致，“不是传说中谋求丹药，而是真的在研究，用活捉来的吸血鬼作为材料，用人作为实验品。”

　　他在那个地下研究所醒得很快，没等被送出去就复苏过来，在研究员去找四宫黄光的时候，又看到了实验场。

　　活生生的人，男女老少，被当成不同类型的实验品，进行着吸血鬼的亲和实验。

　　看着那些人被输入吸血鬼的血液后，因为不适应而痛不欲生，活下来的又立刻测试亲和程度。

　　甚至直接使用紫外线来照射，测试是否消除了弱点。

　　人不在是人，而是为了实现四宫黄光目的小白鼠，单纯地道具，为了抵达不老不死而存在的食粮。

　　“人体……实验……”英梨梨惊恐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