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第37节 第三十四章 都是羽川老师的任务罢了（2）
推开第二音乐室的大门，涟拉开椅子。
“坐吧。”
“干嘛……”和纱靠在门上。
“先帮你把这个资料填上，然后拿去给羽川老师。”涟懒散地说，“要我告诉你怎么填吗？”
“你这家伙也当上班长了吗？”和纱盯着脸，“烦不烦啊，管这么宽？”
“都是羽川老师的任务罢了。”涟把文件放在桌子上。
和纱感觉耳朵快起茧子了，“又是羽川老师……”
“而且我今天跑到教室找你，也是跟老师有关。”涟看着走过来坐下的和纱。
“是不是跟你说，少跟我混在一起之类的？”
素行不良的和纱对自己的行为十分清楚。
“你想哪去了。”涟满是无奈，“你从音乐科被调出来了？”
和纱放在文件上的手收拢，眼看文件就要起皱，涟急忙救了出来。
“你也是来嘲笑我的？”
“没，我只是来帮你的。”涟齐了齐那些资料，“帮你回音乐科去。”
“哈啊？”和纱傻眼了。
那是学校上层和老师之间再三争辩又妥协之后得出的结论，就算和纱也有所耳闻。
她个人倒是对此有些许的报复性快感。
——对自己母亲冬马曜子。
“下个月有一场大型的音乐比赛。”涟从制服的内袋里摸出来一个邀请函，“各种乐器的项目都有，钢琴当然也不例外。”
“……你想让我去参赛？”
“学校把你从音乐科赶出来，你该不会真以为是自己表现不好吧？”涟打量和纱的表情。
“怎么可能。”和纱不禁摇头。
表现差只是直接的借口，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她没有满足学校对自己的期待罢了。
“所以参加一个比赛，然后取得优胜，就有了跟学校交涉的材料。”
“我不去，要参加自己去参加。”和纱拒绝道。
“然后把其他选手向打败你一样打败吗？”涟嬉笑着问。
“……”
“而且这次的比赛我也没办法参加，主办方是让我去当嘉宾评委的。”涟说，“在总决赛过后的颁奖仪式上表演。”
“噢……”和纱了然无趣地应声。
认识了半年多，较量了这么多回，她早知道四条涟是何方神圣，不会因为这种情况就觉得惊讶。
“然后按照主办方的说法，表演的时候，会让优胜的选手跟我合奏。”
“……跟你合奏么……”
和纱看着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除去钢琴的较量之外，她也的确有那么几次合奏——虽然没有事先商量。
比起钢琴，涟演奏小提琴的本事才是真的出神入化，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时候对方在让着自己。
“你想让我去参赛，然后取得优胜，最后跟你一起演奏？”
“因为不太想跟不认识的人一上来就合奏，排除掉所有选项之后，你是最合适的。”涟模棱两可地解释道。
他一方面面对着无数观众，一方面却又不太喜欢进行合奏。
协奏曲的乐团也是长期磨合后的固定班底。
像那样突然就跟一个新来的冠军进行经典曲目的合作，涟心里是很排斥的。
就像他排斥大多数陌生的人，或者说陌生的人类。
本质上的区别，本质上的截然不同，就会在心里产生一定的隔阂。
如果现在冬马和纱知道了他的身份，一样会惊惧并后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能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谈话。
“这么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是说过了，羽川老师让我帮一下你。”
“那这样对羽川老师有什么好处。”
“别把人想得那么低俗。”涟十分不满，“老师只是单纯地喜欢照顾人，特别是你这种不合群的人罢了。”
还有他这种不纯粹的人类。
“是吗。”和纱不能理解。
“老师呢，有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误解，认为最没用的家伙同时也是最可怜的。因为没用的家伙容易吃闷亏。”
“你是说我太没用吗？”
“如果从学校的角度来看，你的确派不上用场。”涟直直地看着和纱，“刚入学的时候拿过全国大赛冠军的钢琴手，三年间却毫无表现。不然为什么把你调出音乐科？”
和纱顿时无可反驳。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的确吃了暗亏。
这并不是她真的没用，而是……对学校来说无利可图，以致于无法包庇她的素行不良。
“你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好好练习的话肯定能拿冠军。”涟认真地提醒。
“我已经两年多没有登上过舞台了。”和纱的手搭在桌上，头也不抬地说。
“有空窗期就用练习补上呗，反正你本来就很喜欢每天十小时练琴嘛。”涟直截了当地表示，“没问题的。”
“……”
对于涟的提议和纱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回到音乐科也好，优胜也好，其实都不算严重。
但如果到时候真的拿了冠军，合作演出上却拉了胯，和纱的自尊心恐怕真的受不了。
毫无疑问，大家会把过错怪在她身上，而不是更厉害的涟身上。
“反正我就是把老师的想法如实转达给你。”他打了个哈欠，“要不要这么做就看你怎么想了。”
而冬马和纱只是默默地拿过那一堆资料表格放在面前，茫然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内容。
“干嘛？不知道怎么填吗？”涟想着反正羽川老师都拜托过，索性连这种事情也一起管管好了。
“……没有笔。”
“噢……”
涟只能站起来，在音乐室里转了一圈，从某个角落翻出来一支笔，在手背上划了几道，发现还有油墨，就拿去给了和纱。
在和纱开始填写的时候，涟坐在钢琴前面，翻开了盖子。
“对了，如果在最后的总决赛上，你要是拿到了冠军，我就再给你加一个筹码吧。”涟随手弹起了《圣母颂》。
“什么？”和纱没有回头。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在这里么，如果你这次赢了比赛，我就把第二音乐室还给你。”涟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
然后，冬马和纱讶异地转过头来，只看到涟淡然自若地在那里弹奏。
过了好半晌，她才转过身去，填表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至于认为追加条件到底怎么样，冬马和纱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第38节 第三十五章 反正，我们是吸引女人追的男人（1）
体育馆内，涟坐在场边的地板上，看着场上四宫石竹运着篮球，从围堵的三年级男生之间的缝隙穿过，像是一条泥鳅似的，轻易地突破了防线，冲到了篮下后，对着已经没有阻拦的篮筐，利落地完成了上篮。
“哇啊——！！！”
在场边围观的女生们纷纷鼓起掌来。
只见石竹转过身，对女生那边笑了一个，然后尖叫声就开始加倍。
“真受不了，又开始耍帅了。”涟笑着调侃。
而且他很想对那些女生说，那货又不是在对你们笑，就别开心了。
“看到了看到了？刚才四宫君好厉害呢。”一个女生对英梨梨说。
“嗯，怎么感觉对方好像很弱的样子啊……”英梨梨认真地点头，“明明个子比大家都矮的……”
“喂喂……”涟听着这些对话，不禁悄声感慨。
下午的体育课内容是篮球，然后石竹和英梨梨，还有一部分二年级学生和三年级学生选了这项运动。
涟也被包括在内。
考试的项目比较简单，所以大部分人都只是来混个学分而已。
课上了一半，一些比较熟悉篮球的学生，就在老师的组织下，混编成两支队伍，开始了练习赛。
四宫石竹就是首发阵容。
身高明显比其他人矮了些，但没人敢小看他。
石竹的各项成绩都是丰之崎的顶尖，和他的姐姐四宫辉夜无异。
原本还想仗着身高压制一下石竹，但没想到这家伙的灵活性高得吓人，搭配上红色的临时队服，速度仿佛是其他人的三倍。
涟都快想弄个小号，在场下演奏《飒爽的夏亚》来给大伙儿助兴。
或者改编一下节奏，改名叫《飒爽的石竹》也不错。
“你就在这里坐着吗？”
伴随着声音，黑色长发的少女在涟旁边坐了下来。
体育课大都只穿着学校统一的运动服套装，只有做练习赛的男生才全都换上了篮球服。
过去了半年多，丰之崎的学生基本上习惯了有个名人是同校生的感觉，加上涟那种不容易亲近起来的性情，体育课他单独坐在那里很少有人靠近。
“那你不也一样。”涟稍微没人那侧倾斜，歪着头看冬马和纱，“我看你体育课测试的时候跑得不是挺快的？”
“没人规定过跑得快就要会打篮球吧？”和纱蹙眉，不悦地盯着涟，“而且——”
“而且要是一不留神指头骨折了，不知道得几个月才能弹琴。”他笑了出来，“害怕手指头受伤还选篮球课，你找罪受啊？”
“你以为我想选吗？选其他课的学生都把名额占完了。”和纱没好气地呛声。
“哦，那你还真是惨。”涟满脸同情，只是依旧在笑，“反正缺席都是家常便饭，直接回第二音乐室去练琴，也没人拦着你嘛。”
“没心情。”
“是我指定的曲目太难了吗？”涟望着体育馆的天花板，“不应该啊……”
“你脑子坏掉了吗？选曲全都是巴赫？”
然后和纱就下意识说出了真心话。
“巴赫不好吗？”
“……”和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跟好不好没关……”
一个劲地弹巴赫，她都快吐了。
这时，场上发出球鞋和木地板摩擦的尖锐声音，刺激到了冬马和纱的耳朵，她皱着眉看过去，发现有个寸头的男生倒在地上，篮球朝这边滚来，落到了涟的腿边。
“涟，能上不？”石竹跑过来捡球。
“啊？我跟你不是一队的吧？”涟茫然地问。
石竹耸肩，“你队友好像把腰扭到了，使不上力气……提前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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