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屑空
所以，他们用最热烈的态度欢送叶擎苍这位老师。
哪怕叶擎苍是兼职的。
他本人并不擅长教学。
这些机缘也不是隐秘。
千仞雪、胡列娜、比比东、武魂殿的十几位长老与供奉，还有调查的人手，都知道这些机缘。
但这并不会影响到这份情报的价值。
因为如果没有叶擎苍，如果叶擎苍不开这堂课，可能要等到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这些机缘，也是等这些机缘被知情者瓜分的差不多了，瓜分到纸包不住火了，瓜分到只剩下残羹剩饭了，才能轮到他们和大部分人去抢这些剩菜。
所以，情报价值没有影响。
薇尔莉特很有眼力见的推开大门。
不过，叶擎苍却没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目视朱竹清、宁荣荣、小舞、白沉香、叶泠泠几人，见朱竹清几人会意的点头，这才离开了教室。
“主人，比比东那边答应了，但她也有条件……”薇尔莉特跟上叶擎苍的步伐，向叶擎苍在蓝霸学院的住处走去，稍微带点鞋跟的小靴子踩在地上，并不刺耳，却很有节奏感：“她想等价交换，您要多少，就要赔给她多少。”
“先答应她……等我把魂力转魂环制造机的上限提升到十万年，这笔交易，基本上就是无本买卖。”叶擎苍脚步不停，出了教学楼，习惯性的抬手遮了一下阳光，哪怕突如其来的光暗转换完全影响不到她：“蓝银皇那边呢？”
“已经挖出来了。”薇尔莉特和叶擎苍并肩而行，不对，准确的说，两人之间还有一步之差，但不明显：“目前呢，蓝银皇的灵智已开，记忆基本都被保留了下来，情绪比较激动……主人，要不要给她灌一些特使的培养液？”
“没必要。”
“如果她的意志真的坚定到必须要上培养液才能侵蚀的地步，我还不如把她的神智洗掉，再给她安装一个新的思想，把她当成傀儡使用。”
“而且，如果真的把她制作成一个完全服从我命令的傀儡，我也没必要选择她作为我的傀儡。”
“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而且，都比塑造她的代价更低廉。”
“不是吗？”
叶擎苍的话让薇尔莉特频频点头。
没人比薇尔莉特更明白叶擎苍掌握着怎样的伟力。
就像子女对父母本能的崇拜一样。
任何生物对造物主也有本能的崇拜。
且，这种崇拜会一直伴随她们终生。
更别说，自她被创造出来后，叶擎苍并没有把她当成一具百依百顺的傀儡使用，而是给予了她充分的尊重，哪怕叶擎苍身上有种种缺点，人的欲望与理想，在叶擎苍身上得到了极端化的体现，他既可以是悲天悯人的英雄，也可以是杀伐果决的枭雄，还可以是被色欲操控的普通人，甚至是心思时而阴暗时而光明的矛盾结合体，根本找不到任何单向的形容词定，或许「不可测」是唯一能描述叶擎苍的词汇，但是，最让她为之折服的是叶擎苍能把控住其中的尺度，从不放纵自身情绪。
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
叶擎苍就是如此。
而她对叶擎苍的敬仰，也是对叶擎苍死心塌地的膜拜，正是建立在这种真实一面的基础之上。
所以，根据自己学到的知识。
薇尔莉特点点头，附和道：“生命是一个复杂的概念，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也没有谁是可以替代的，这涉及到多个学科和角度的定义。”
“没错。”
“从生物学角度而言：生命的定义，是由核酸和蛋白质等多重物质组成的多分子体系，具有自我更新、繁殖后代、对外界产生反应的能力，除此之外，一个合格的生命还需要具备稳定的物质和能量代谢功能，能够从外界获取物质和能量，并将体内产生的废弃之物和多余的能量排放到外界，往更高层次上发展，生命还包括意志、进化、互动等多种能力。”
“而从哲学角度而言：生命，是一种特殊的、高级的、复杂的物质运动形式，存在于理论上的生命是世界的、绝对的、无限的本源之物，会积极的、多样的、近乎永恒的维持运动。”
“这就是「体」与「心」的区别。”
“体，为生物，为物质角度。”
“心，为哲学，为精神角度。”
“一个强调生命的形态，一个强调生命的自我主观意识……或许满足以上一点的存在不足以被称为生命，但能同时满足以上两点的存在一定是生命，顶多是生命的外形不一样罢了。”
“综上所述，生命的定义不仅涵盖了生物体的生存和活动能力，还包括了生命作为一类现象在宇宙中的存在和演化，为其余生命对生命本质的理解，提供了更加丰富的视角和思考。”
“说白了，只要有足够的物质，就像一位丈夫和一位妻子能孕育小孩一样，不需要太多操作，就可以模仿人工培育的婴儿过程缔造生命。”
“应该叫……试管婴儿？”
“反正原理都是一样的。”
说话间，叶擎苍微微皱眉，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没吱声，而是接着问道：“月轩那边呢？”
“千仞雪给月轩施加了不少压力。”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之前，月轩之主唐月华还可以凭借昊天宗的影响力，免除一些麻烦，抵消一些风浪，但在海神岛被灭后，千仞雪对月轩就更敢施压了。”
“唐月华似乎也嗅到了某种危险。”
“一直在和各方势力协商沟通。”
“其中，包括了四元素学院。”
“因为四元素学院的关系跟咱们蓝霸学院的关系不错，尤其是雷霆学院，跟咱们蓝霸学院几乎是同根同源，千仞雪这才给了唐月华喘息的功夫，并派人来咨询咱们蓝霸学院的意见。”
说说笑笑间，薇尔莉特已经和叶擎苍走到了房外大门前，掏出钥匙，很有仪式感的打开大门。
几个圆滚滚的蛋形机关路过。
手里拿着各种工具。
在院子忙乎着花花草草。
全年无休，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确保一尘不染。
叶擎苍能过的了苦日子。
上辈子经常过。
但也能过的了享福日子。
这辈子没断过。
叶擎苍不喜欢吃苦文学，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在能享福的时候享福，在该吃苦的时候吃苦，这是一种处事观念，他住这么大一个院子，哪怕他只需要一个响指就能把院子里的一切事物安排妥当，他也不会把这一个响指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事物上，他还是更喜欢坐在屋里忙活自己的事，任由这些机关打理环境。
反正都是程序安排，没有智商。
至于门的话，那玩意就是一个摆设。
和门上挂的那个锁头一样。
都是装饰品，为了仪式感。
以往遇到急事，薇尔莉特也不是没用御金术把这个锁头弄开，然后，再把金属制的大门提前推开，往往人一到，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入内。
在房门上，也是一样。
叶擎苍按下把手，向内一推。
房门自动打开。
门锁干脆就是个装饰品。
一路走到大厅，坐在沙发上，这才有心思处理起了薇尔莉特刚刚说的琐事：“让千仞雪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误伤四属性学院即可……再给唐月华带个口信：我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思考，如果她愿意用自己成为我和昊天宗之间的桥梁，请她盛装打扮来我这里做客，如果她不愿意，她的两个哥哥是被我亲手杀死的，我也不介意斩草除根，杀死她，当然，还有她那个身处风剑宗囚牢内的白月光。”
第240章 239小舞，你也不希望你的母亲
“明白。”薇尔莉特点头应道：“话说回来，奇物之门，也就是世界之门，我们要不要抢夺？”
“不必抢夺，一切随缘。”
“强者手里的玩具，落到弱者手里，往往会变成弱者凌驾于一群更弱者之上的武器或大杀器。”
“奇物之门，对诸神而言，只不过是一堆小玩具。”
“可对诸神之下的魂师而言，包括诸神之下的魂兽及一切生命，却是能改变命运的珍贵道具。”
“薇尔莉特，你要清楚一个道理：想让鱼儿争斗，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食物上缩减投放比例。”
“一块钱的鱼食和十块钱的鱼食，对富有的诸神而言，都是能承担起的支出，正因如此，吝啬的意义是为了激化矛盾，是为了刻意挑起人间的动乱，是为了用人间动乱的结果刺激某些神祇，以此，达到从上到下洗牌的目的。”
“每个人都能在这场动乱中找到存活下去的理由。”
“就像罗刹神一样。”
“她不会真以为我看不出她偷偷使用的小手段吧？”
叶擎苍捧着茶杯。
说到这里，吹吹红茶上的热气。
抿了一口。
活像一个退休的老干部。
薇尔莉特也端着一个茶杯，茶杯上的图案与叶擎苍手中的那個茶杯上的图案形成了完美互补，在桌上的托盘里，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茶壶，隐约可以透过如烟如云的玉质壶身，窥见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时而有龙凤虚影在壶身上升腾，一看就知道这玩意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东西，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舍得使用的东西，与叶擎苍和薇尔莉特手中的茶杯一样。
更别说仔细看去，可从偶然一现的波澜中看见扭曲的水涡，别看只是一个巴掌大的茶壶，里面可谓是内藏乾坤天地，绝不比寻常储物魂导器的容量小，内里起码有一立方米的空间。
也不知是谁如此奢侈。
竟然把这件堪称艺术品的宝贝当成茶具日常使用。
这玩意要是放到外界，七级魂导器的拍卖价起步。
可能也只有财大气粗的叶擎苍，只有掌握各种魂导器制作方法的薇尔莉特，才能把各种高端魂导器当成廉价的生活用具，随意日常使用。
成本和售价肯定不一样。
“那您为什么不揭穿呢？”薇尔莉特知道叶擎苍近乎所有的秘密，之前比比东、千仞雪、胡列娜、罗刹神之间的博弈，也是薇尔莉特知道的秘密：“如果一件事无法被及时解决，那么，这件事必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发展成一个麻烦，而再想要解决这个麻烦的代价往往是原本的一倍以上……这是您教给我的道理。”
“是的……但我还记得，我教过你另外几个道理：如果没有麻烦，就不要想着制造麻烦；谨言慎行，多看多听；尽量不要做没把握的事。”
“我当然可以揭穿罗刹神的把戏。”
“但问题能得到实质性的解决吗？”
“罗刹神又凭什么会听我的话呢？”
“天之锁可以飞天遁地，对神祇有不错的压制效果，这是事实，但天之锁拦不住神祇的传音，也做不到直线飞入神界、找到罗刹神的本体、锁住罗刹神的琵琶骨、把罗刹神拖拽到人间这边、逼罗刹神解决比比东身上的问题。”
“就算能做到，弊病也是很多的。”
“在帮亲和帮理之间，帮亲，是大多数人会给出的答案，帮理，是少数秉持正义的野心家会给出的答案……你要记住：法理不外乎人情。”
“所以，这反而会让我失去在修罗神那边的支持。”
“即便我真的付出了这么多，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叶擎苍抿了口微烫的红茶。
如抽丝剥茧般的剖析此事。
“什么都得不到。”薇尔莉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或许会得到比比东的感激，但她的感激无疑是毫无价值的……而且，人性是复杂的，说不定在一段时间过后，比比东还会怨恨您，认为是您剥离了她继承罗刹神位的资格。”
“是啊，人性就是如此复杂。”
“不可测，更不可估量。”
“可被利用，却不可相信。”
“而且，退一步说……如果比比东能坚持住，如果千仞雪和胡列娜能坚持住，自然更好；如果比比东坚持不住，如果千仞雪和胡列娜也坚持不住，白捡一个美人的我也谈不上吃亏。”
“如果我连比比东都拿捏不了。”
“那些心理学的书也算白看了。”
“作为让我认识到自己无能的代价，不管是戒骄戒躁的背刺一刀，还是让我碰壁之下无功而返，都是一笔宝贵的学费……就像刚刚那些学员花一万学分只为了听我手里的情报一样，在每一次成功之前，都会有无数失败铺垫。”
叶擎苍从不畏惧失败。
正因为人心叵测。
所以，他才把选择权交给了千仞雪、胡列娜、比比东，而不是由自己介入，强行干涉这些事。
“我回来了！”也就在叶擎苍和薇尔莉特聊天之余，门口处，传来了朱竹清清冷的声音，除了换鞋声与关门声，还有宁荣荣和小舞的讶然，以及白沉香和叶泠泠各有特色的脚步声：“小舞也来了，希望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
“看来，我们的默契确实不错，虽说有磨合的功劳，但天性使然，也是让人意外的一点。”叶擎苍面带笑容，隐喻了一句，没往深了说，但与叶擎苍磨合不少的朱竹清立刻明白了叶擎苍指的是什么，不自觉的就有点心虚，用余光撇了一眼小舞几人，观察着小舞几人的反应，尽管小舞几人的注意力早就被叶擎苍的话拉走了：“言归正传，之前在课堂上，小舞，我没点你名，甚至是暗示你放下手，是因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由于课堂时间是有限的，而且，你想知道的那些都是私事，所以，我才让竹清把伱带了过来……但如今看来，荣荣也看懂了我那个眼神的意思。”
“已经很明显了，好吧？”和惴惴不安的小舞相比，见过大世面的宁荣荣看上去落落大方，根本看不出客人的模样，将被白袜包裹的小脚塞入拖鞋中，把自己的小皮鞋整整齐齐的放在门口的地摊上：“我是生怕小舞在你这里吃亏，硬着头皮凑上来，你可别怪竹清啊！”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身材丰腴的朱竹清心头一惊，但在听到宁荣荣的话后，悄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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