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开小差
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汉王殿下驾到——”
陆成安立刻起身,来到门前迎接汉王殿下的到来,而燕王镇定自若地继续饮茶。
可性情再怎么淡雅的燕王,此刻对汉王也是有一些恼意的。
恰逢她一句一句攻心,正在瓦解陆成安对她的心理抵触,这大姐的降临,是直接坏了她的好事。
汉王一步步走来,见到门口站着迎接的陆成安,一入门就看到了燕王在主座怡然自得地饮茶。
饮茶的过程中,燕王微挑起眉头,似乎是对汉王的到来有些‘不满’。
“玖妹,怎么你在这里。”汉王面沉如水,好不容易出了天京府,把陆成安征调过来,有了独处的机会,她可不想让燕王坏了她的好事。
“怎么,我不能在这吗?”燕王反问了一句:“哦...难不成是我在这,是会坏了姐姐的好事吗?”
燕王之前是会给汉王好脸色的,但自从昨夜汉王命护卫将其严防死守在一处私宅中。
她就很不愿意给汉王什么好脸色看了。
河南开封府,是大晟王朝在整个河南里最富裕和重要的中枢地带。
河南强则开封强。
若是像这样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危险的话,那么父皇距离在宫里遇刺的情况也不远了。
所以汉王派遣自己的私人护卫保护燕王在一个宅子里,不放她出来,在燕王看来...和软禁没有什么区别。
那么燕王还会给汉王什么好脸色看?
大家都是亲王,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这是误会。”汉王心知此事理亏,她做得不够地道,但是汉王也的确是怕燕王坏了她的好事。
所以这事儿,汉王就做得绝了一点,晚上是说什么也不能让燕王到处乱跑,而白天,燕王她想去哪就去哪,汉王也管不着。
而且作为长姐,保护妹妹在夜里的出行安全,怎么说都是正常无比的事情。
再者...要是燕王在的话,她汉王还能有机会和陆成安独处吗?
不过汉王思维也快,又反问道:“多事之秋,有些谨慎,很是正常。”
当然,最大的核心冲突是汉王和燕王的想法并不同。
汉王从始至终都把陆成安当成了她自己的人,在她看来,后面的其他妹妹都是来抢人的。
至于做大做小的事情,汉王就没有想过给其他人腾出位置。
因为在汉王看来,这样的事情很奇怪,明明是其他妹妹在抢她的人,怎么她这个正牌夫人还要给别人空个位置出来,这是极没道理的事情。
燕王的脸色顿时是变得难看了起来,汉王的解释是行得通的,而她也不方便在这种事上追究。
从模拟推演转到现实对线上,燕王察觉到自己能和汉王相抗衡的力量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汉王已经是形成了一股实质性的力量,来帮助她做事。
能随意驱使数百名护卫来‘看押’她燕王,而她燕王还说不动这些护卫,就可以知道这些人大概率是忠于汉王的直系兵员。
最重要的是,拥有东宫资源的汉王,就是父皇指定的太子,这就让很多地方官面对汉王都是听之任之的。
如此恐怖的政治资源,已经是让汉王领先其他妹妹太多了。
看似是留守在天京府的一年,实际上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燕王在汉王面前,真论其他方面的实力,只怕是不堪一击的存在。
一个是实权亲王,她燕王只能说是一个名誉亲王,要人没人,要兵没兵,要亲信也没有亲信。
在感觉到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以后,燕王发现自己太注重和陆成安的情感接触,而忘记了暗中积攒属于自己的力量,这才使得她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不过,平素燕王就不是那种善于收权攒势之人,她当上女帝说来也是运气使然,生了一个皇孙,得到了父皇的青睐。
而且,那次模拟推演的政治资源都是宁王帮助燕王积攒的,其次,很多大臣主动归附,也是押宝在了苏灵然这个男丁的身上。
这让燕王不得不感叹——好女儿不可一日无权。
你汉王做得,我燕王就做不得了?
可恨啊!可恨!
没权,就是任人宰割,连防守和遭人忌惮的余地都没有,以至于她被大姐随意拿捏。
燕王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不得志’,什么叫‘为人所害’的感触。
势力、实力、势利差距都过大的燕王,心里也知晓如今是不能得罪汉王的,若是得罪了,之后可能还要受到节制。
还是平时的功课做少了,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才恨手上的权力太小。
性子懒散懒出来的事!
而为了避免汉王继续限制她的自由,燕王不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冷不丁地问道:“我听成安说,昨夜大姐同他促膝长谈,也不知道聊的是什么,可以让妹妹听听吗?”
燕王只是怠惰和懒散,并不是心思不够敏锐,她一开口,就有些攻击性极强,那是抓着汉王的要害猛戳。
汉王和燕王之间的冲突,只不过是私生活上的不和,除却这点,在私交上汉王和燕王之间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燕王将事情引到公事上,就是提点汉王,不要因私废公,有了男人忘了公务。
“而今是灾年,也是苦了姐姐。”
燕王又说了一句。
这小嘴真跟抹了蜜似的,一刀刀砍的就是汉王的肺腑之处。
平时不阴阳不知道,燕王这阴阳怪气的功夫,可比宁王要深厚的多。
三言两语下来,汉王的脸上也是笑不动了。
“许久未见成安,有些思念之情,久叙一番又怎么了?”汉王不遑多让地说道:“误没误公事,本王自己清楚。”
燕王先前话里为了表示亲昵,直呼‘成安’,这是在给汉王示威。
若是往常,汉王顾虑到公务之事,为了避免父皇多想,很大概率不敢将此事放到台面上来说。
现在大大方方承认,也是在向燕王‘自证清白’。
这么久的模拟推演下来,汉王除了原则上的问题不会动摇以外,很多事情的处置都圆滑了很多,不再是之前说个谎都有些吞吞吐吐的实诚模样。
两人一来一回,已经是交锋数个回合,在语气上谁都没有让着谁,可在现在的段位上,汉王是强出燕王一筹的。
汉王看着一旁‘悠哉悠哉’的陆成安,也不想让他在旁边歇着,当场将他拉入战场。
“对了,成安,临早的时候,你和鹿崇之间闹了什么矛盾,他怎么到我这里弹劾了你一本‘擅管当地事务’的奏本。”汉王有些好奇地发问道:“你是做了什么吗?”
陆成安也没料到这鹿崇竟然还跑到汉王这边恶人先告状,偷偷弹劾了一本奏折。
这招的用心极其险恶。
毕竟谁都不知道陆成安在汉王的心里份量有多重。
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认可是可以被消磨的。
无论陆成安是刚刚拿到汉王印信的,还是很早就拿到汉王印信的,这东西也等于说是汉王给予陆成安的一次人情。
如果陆成安用这个东西,没能用在点子上,还闹得别人不快,引起众怒的话,汉王对陆成安的态度就会被这样一点一点地消磨掉。
鹿崇所做之事,就是在不断地拉低陆成安在汉王面前的形象,这也就是俗称的谗言。
要是汉王和陆成安之间的关系不够深,这份暗中的奏本可能就会让他们心生隔阂。
哪怕陆成安解释清楚,还反打了鹿崇一顿,这种君臣之间情感上的破痕也很难愈合。
但可惜的是汉王和陆成安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单单只是君臣之间的关系。
所以鹿崇这份偷偷上奏给汉王的奏本,不仅是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而是让陆成安从汉王口中知道,更是让他有了一次解释的余地。
而陆成安也是服了鹿崇这个老六,只是转眼的功夫,鹿崇就写了一份弹劾他的奏本,只怕是鹿崇刚回到自己的府邸就开始策划这份奏折了。
“一些事务上的意见不和,就与他们争吵了一番。”陆成安从容地解释道。
他立刻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再把鹿崇杖毙吏员,并且想要对冲击官府的饥民进行枭首示众的责罚给点明了出来。
“杖毙吏员这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陆成安开口道:“这些人贪墨的是朝廷发下来的赈灾之物。”
“但鹿崇杖毙吏员的态度是有异样的地方,他极力劝说我,不想让我把此事告知殿下。”
“这无疑是说明了...他就是想要打死这些吏员,从而压下此事。”
“而且他对这些冲击官府的百姓定罪尺度也同样存有问题。”陆成安缓缓解释道:“他是直接定罪,将此事定义为谋反,直接是要上最高的刑罚,但按照当时的情况,我认为是可以判处寻滋生事,责罚这些百姓参加苦役即可。”
“枭首示众,实在是过于残忍。”
鹿崇当时不光是要杀,还要把这些所谓‘暴民’的脑袋悬于城门。
这个年代,很多人都讲究鬼神之说,人首分离,那可不是什么好的死法。
“而且殿下,你要想想看,若是各地官府都要按照这样的尺度做事,那么只怕是官逼民反,人心思变。”
陆成安是很不支持鹿崇这样的做法。
他这样一来,属于是一刀切的做法。
吏员是贪污被杀的,饥民则是暴乱要处死。
那么饥民不暴乱,又有谁能知道吏员贪污了,没给这些饥民粥米吃呢?
这不就是默认支持贪污之举的合法性?
毕竟你这样去镇压,那不就没人举报了。
等到大家忍耐的差不多了,不就全完了?
这些百姓犯错,是要惩戒一番,但不可能用那么残暴的方式去惩戒。
汉王点了点头道:“事情的缘由经过,我已经是知晓了,这事你做得没错。”
“看来这河南的监察御史死了,对这些官僚的监管确实是有所放松。”
“淋尖踢斛的事儿,本王都没跟他们计较,已是宽厚有度,但赈灾的钱粮,这些人也敢碰,也不知是谁给他们的胆识,还是说他们平素行事的胆子就是那么大!”
淋尖踢斛是一种古代官吏的潜规则。
旧时税吏收税时,为多征米谷,故意用脚踢斛,使斛面堆尖洒落,而洒出来的粮食是不允许老百姓收回的,算是运输过程中的损耗。
百姓再把斛中余下的粮食拿去称重,如果带过来的粮食不够补上这些空缺,就还要回家再拿,自认倒霉。
但凡朝廷的税收方式是以收粮为主的,那么这套潜规则,算是官员们贪污粮食的一种小小套路。
汉王在模拟推演中积攒了丰富的地方治理经验,有多地就藩的亲王生涯。
对这些贪腐份子的小把戏,汉王是非常了然于胸的。
后面模拟推演里,父皇南巡的时候,不就是审查出大批的贪腐之事吗?
汉王在这次模拟推演里,搜集了大量官吏贪腐的罪状和手法。
如今,居然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在她眼皮底下玩这种手段,汉王断然是不肯轻饶的,而且父皇让他来河南,不光是要来赈灾,还有纠察官风,肃查腐败的事情。
鹿崇所行之举,这已经是很有必要让汉王深查此人的底细了。
弹劾谁不好,跑来弹劾大晟王朝公认的清廉人。
多少是有些寻死的短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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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哼,看我不把他给挫骨扬灰了。
鹿崇一人坐在主座,身旁围坐着数个幕僚,也就是传统所说的师爷。
这些人大多没能考取功名或是出身低微。
他们为了混口饭吃便混迹在基层之中,若是有官员看上了眼就收为幕僚。
鹿崇也不是出道就是开封的知府,正是他浪迹了多年的基层,这才混了一身油滑的本事,慢慢爬上来的。
此番向汉王弹劾陆成安的事情,正是这几个师爷定下的主意。
“此贼子真是欺人太甚,本府已经让了他三份薄面,叫他不要说出去,居然还告予汉王殿下。”
鹿崇在这件事上的反应很大,他杖毙了手下的吏员,已经是搞得人心惶惶。
而且这些吏员多少里面也有几个读书人,不把这些惹事的贱民一并处死,也会让鹿崇很是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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