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受欢迎怎么想都是学生的错 第118章

作者: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她必须成功。

  光是听见铃声,她就已经紧张得快不能呼吸了。高考,本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改变命运的途径,她所感受的,也正是她这样的孩子比其他人更强烈的紧张。

  她大概理解了一句话,穷是病。穷会让人焦虑,紧张,不安,彷徨,穷才应该是七宗罪的首位。

  下午,第一天的考试结束,学校热闹了起来。望眼欲穿的家长在校门口守候,出来的学生或意气风发,或垂头丧气。正去往食堂的阮茜注意到有直接痛哭流涕的学长学姐,而他们的家长,只能强颜欢笑,哪怕心中再焦急伤心,也只能出声安慰自己的孩子。

  “没考好也不代表什么。”童谣注意到小姑娘的视线,插话道,“别有压力,成功的路不止这一条。”

  但高考确实是明面上最宽大的路。其他的路,不是隐藏得很深,就是需要别人帮忙开辟。

  “可我要是一条都走不上去呢?”阮茜抿唇,她重视高考,甚至重视到有些偏执,仿佛突然走进了死胡同,“如果我以后什么都没有……”

  “难道你现在有什么吗?”童谣笑了笑,“我还不是照样看上你这个小家伙。”

  小姑娘怔住。

  “我只要你,知道吗?要一个健康的,快乐的软软。”

  她微笑地看着小姑娘,眼睛弯成月牙的弧度。

  “你能给我吗?”

  ——能!

  阮茜的心中呐喊。

  只要童老师要,她的一切都是童老师的。

第一百二十章:即将迈入高三的倒数

  高考结束的晚上,高二高一的学生返校。

  晚自习,大家安静地写作业,期末考试都火烧眉毛了,没一个人不急。

  突然,晴天霹雳似的,楼上、还有对面,爆发出疯狂的欢呼声,天花板像地震一样颤动,很快,第一本书落下,像是吹响了号角,漫天的试卷天女散花般飘摇而下,浩浩荡荡如同波士顿倾茶。

  “张振华,再你妈的见!”

  来自某个空降班的呐喊,学生处张主任不幸中枪。

  “毕业喽!”

  走廊的拐角,一群男生冲了出来,他们抬着他们的班主任,在整个楼层巡游了一圈。接着,在自习的高二学弟学妹们面前,他们把欲拒还迎的班主任的腿分开,冲向了一个“人柱”,完成了一场壮烈的阿鲁巴。

  讲台前的童谣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是女的,毕业后,这群孩子不会这么对她吧?

  七班的少年少女瞠目结舌,同时感慨高三的表面良民们毕业后原来也是这么的民风剽悍。

  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童谣,童谣气得拍拍桌子:

  “要玩跟你们李老师玩去!”

  “喔!”

  在她眼里,这群孩子一下子就不可爱了。

  小姑娘拿着作业上来,说话温声温气,软得像年糕:

  “童老师,这题这么做可以吗?”

  还是她的软软可爱。

  童谣欣慰之余,并不会知道以后这孩子折腾她折腾得最卖力。

  而高三那边,面对这场一年一度的暴乱,学校终于出手了,虽然毕业了,但老师们余威尚在,吼几句,不管究竟是学生们被引出了根深蒂固的服从心理,还是想给老师点面子,总之,欢乐的撕书平息下去,大家各回各家,有的人不愿离去,和朋友在校园里游荡,抱头痛哭一场,约定要考同一个大学。

  无论平时嘴上再嫌弃学校,有多讨厌严格的、苛刻的、功利的老师,真到了离别的那天,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像被挖去了一块,不知前路何在,但高中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家。

  下了晚自习,纪晨提醒了一句,“大家可以过去找资料了”,瞬间把同学们的心点燃——这是一中的传统,就好比鲸鱼死后形成鲸落是它对海洋最后的温柔,一中每届毕业生中很多都会把参考书之类的东西留下,让学弟学妹们在他们走后选择自己需要的,这也是毕业生对学校最后的温柔。

  美其名曰,鲨凋。

  阮茜对这种事很上心,因为参考书很贵,一本厚厚的就卖六七十,虽然每年都更新,但变化并不大,找到一本合适的能省不少钱,就算平时不做,看看也没坏处。

  当然,最抢手的还是学霸们的笔记。

  “嘿,这个学长这本习题一个字没动诶。”

  “这个学姐字好好看,应该很漂亮吧?”

  高三一班的教室有很多人,大家都知道先抢一班的资料,毕竟一班学霸多。

  阮茜去了二班,相比一班,这里门可罗雀,她停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贴着便利贴,写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还绘制了复习流程表。她打开屉子,里面是一堆笔记本,也贴着便利贴。

  “送给有缘人。”

  她缓缓翻开,笔记的主人叫司空清,应该……是个学姐吧?

  她似乎隐隐听说过是个学霸。

  阮茜快速浏览了一遍笔记的内容,作出判断——自己大概淘宝成功了。

  除了笔记,大多数人都有意外惊喜。有的人得了学姐留下的化妆品和海报,有的人在杂物间找到了质量不错的足球和篮球,还有人从图书角翻出了一套《三体》,整个过程简直像挖宝藏一样欢乐。

  小姑娘则在某个宅男的屉子里顺走了几本《知音漫客》。

  最后,还有一个欢乐的保留项目,学弟学妹们喜欢聚集在高三的一模二模成绩榜下吃瓜,记下那些牛逼的学霸和有趣的名字,然后等到时候录取光荣榜公布那天看看关注的学长学姐考得怎么样。

  “这个人叫秦铁牛诶,哈哈,现在居然还有这种名字!”

  “笑别人名字不好吧……”

  喧闹中,阮茜挤出人群,抱着淘来的资料回了教室。她不想时间浪费在没意义的事上,期末考试在即,她必须争分夺秒。

  夜里,教师宿舍。

  童谣睡觉前,小姑娘仍在挑灯夜战,都哈欠连天了,还在那硬撑。

  童谣让她赶紧上床,小姑娘听话了,等童谣再来查房时,发现有亮光,拉开被子的一角,是小姑娘躲在里面背单词。

  阮茜发现自己暴露了时,活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楚楚可怜。

  童谣的唇抿直:

  “要我守着你睡吗。”

  “不用不用!”小姑娘扒着被子,“童老师快去休息。”

  童谣起身,没有离开,而是缓缓俯下身,漆黑的房间中,阮茜的眼睛睁大,心跳加速,接着,一片柔软印在自己的额头,带着薄荷味的清香,像落下的叶子一样,又轻又痒。

  “快睡觉。”童谣轻声说,“听不听话?”

  “……听。”

  阮茜觉得自己身体都要化了。

  以后,将来,和童老师一起的生活,一定能有多幸福就有多幸福。

  -

  -

  六月下旬,高二的学生们进入了沙场点兵的阶段,期末考试就在后天。但本应该是肃杀的校园,今日却格外热闹和喜庆。

  学校的宣传栏更新了——

  “喜报:

  今年我校高考成绩稳步前进,再创辉煌。

  高三二班司空清同学以723分的成绩荣获理科高考状元!

  理科一本上线率96%,文科一本上线率94%,预计达清北线的人数有93人……”

  大课间,广播里讲话的楼彧意气风发。她没法不得意,一中已经几年没出过高考状元了,今年她一来就出了,说明什么?而且对明年的招生非常有利,很多优秀的学生可能就因为出了状元而偏向一中。

  阮茜有些惊讶,她看看箱子里的笔记本,这岂不成了状元笔记了?网上卖的还挺贵的那种。

  “真羡慕学长学姐,”江一鸣说,“他们都解脱了,好想删除明年的记忆,直接上大学啊。”

  阮茜看看窗外,返校的高三学生回来拿档案,有说有笑,一切尘埃落定,再无烦恼,只等着奔向人生下一个站台。

  “诶,童老师有没有跟你讲数学考什么题型啊?”江一鸣问。

  “没有。”阮茜说。

  “哎,这么喜欢你都不给你讲。也不知道期末考试难不难。”江一鸣瘫倒。

  “肯定比月考简单,”阮茜翻着错题本,“期末考试会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的。”

  之后的一分钟,无话。

  “你居然不否认!”江一鸣突然嚷嚷。

  “否认什么?”

  “否认你和童老师关系好啊!”

  “为什么要否认?”阮茜偏头,“我和童老师就是关系好啊。”

  “不是,我是说,很偏爱……啧,也不是偏爱,我想想该怎么形容……”江一鸣抓耳挠腮,“它真的是那种,溺爱!对,是溺爱!”

  阮茜翻了个白眼,江一鸣以为她要解释,谁知道小姑娘说:

  “你才发现啊。”

  江一鸣张大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阮茜低着头,一边重做错题,一边说:

  “我以后要娶童老师。”

  “啊?!”江一鸣声音太大,连周围聊天的人都忍不住望过来。江一鸣嘴都在打颤,可他的同桌,一副淡定的样子,完全没意识到她说的话有多语出惊人。

  “你开玩笑的吧?”江一鸣压低声音。

  “我开玩笑干嘛。”阮茜抬眼,“我认真的。”

  “你们在说啥啊?”

  一个臃肿的身影闪过来,是许昊,满脸都是好奇。

  江一鸣还想掩饰:“没……没事。”

  “说啊!我好像听到谁要娶谁,”许昊猥琐一笑,“谈情说爱啊?”

  “谁跟他谈情说爱啊。”阮茜蹙眉,“我说的是童老师。”

  许昊一懵:“什么?”

  别以为男生不八卦,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再恶劣点就是劣根性,和性别无关。

  几分钟后,许昊听懂了,他深吸一口气,千言万语,化为一句:

  “艹。”

  “不要跟别人说。”阮茜埋头复习,甩出这么一句。

  两个男生面面相觑,心里嘀咕:可你看起来好像无所谓啊。

  不说是不可能的,这种惊天大瓜,肯定是逮到人就要显摆的。

  晚上,男寝开始了故事会。许昊讲得眉飞色舞,其他男生本来还不信,但看着江一鸣沮丧又颓废的样子,他们又将信将疑。

  谁不知道江一鸣暗恋阮茜啊。

  “鸣狗,阮茜真的喜欢童老师啊?”

  “她是这么说的。”江一鸣在床上有气无力,很是消沉,“你们别传出去了。”

  “放心,我们有节操的。”好兄弟们纷纷保证,又感叹,“哎,多浪费资源啊。”

  “她是不是察觉到你喜欢她,找个理由拒绝你啊。”一个哥们突发奇想。

  “也许吧。”江一鸣望天,“反正横竖都是拒绝我呗。但我感觉她没说谎,她确实喜欢童老师。”

  “哎,其实我也喜欢阮茜来着。”有人说。

  “艹,你以前不是说不喜欢吗!”江一鸣怒了。

  “还不是怕伤了兄弟和气。”那人说,“反正现在大家都没希望了。”

  众人沉默。

  江一鸣倒回床上:“是啊,都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