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是挺方便的。”
几分钟后，她们到了一个小区门口。小区的房子一眼看去就有年代，虽然看着不高档，但很干净，有一排健身器材，路的两边植满桂树。
路边的老太太看到她们，笑:
“带同学回家玩啊？”
顾念不好意思:“奶奶好，这是我同学。”
冬阳嘴也很甜，打了声招呼。
顾念小声介绍:“我楼下的邻居。”
她的家在三楼，不高，不难爬。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父亲，父亲看到另一个小姑娘还有些疑惑，她赶紧说:
“爸，我同学，许冬阳。”
“叔叔好。”
男人立刻整了整仪表:“许冬阳是吧？我知道你的！快请进快请进……哎，这孩子，同学来家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但同时，脸上更多的还是欣慰。
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孤独，对孩子的朋友同学，父母往往可以像对待上司一样尽心。
“念念，你那个薯片，和奥利奥饼干，拿出来给同学一起吃啊！”
“叔叔，不用，我不饿的。”
两人换了拖鞋，她便牵着许冬阳到了阳台。阳台门一开，一只小猫就冲她们叫，许总冬阳眼里只剩下猫，立刻就从包里掏猫粮。
顾念站着，忽然有种挫败感。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她蹲在许冬阳旁边，两人一起喂着这个小生命。
许冬阳:“你给它洗澡了吗？”
顾念摇头:“用湿毛巾擦了几次……怕它感冒。”
许冬阳:“那等会儿我们帮它洗吧。呀——”小猫吃东西时，她突然低下头，然后抬起来:“是公猫。”
顾念捂脸:“哦。”
番外:冬阳（十三）
大中午的，风云突变。窗外刮起了大风，没一会儿还带来了暴雨。
“晚点再走吧，”顾念说，“等雨小点。”
“嗯。”
冬阳也不急，和小猫玩得起劲。
“念念，叫你同学一起吃饭吧。”客厅，男人朝阳台上的她们喊着，“过来拿碗盛饭。”
“噢。”顾念应答，转向冬阳，却忸怩起来，“那个……一起吃饭吧。”
冬阳摇头:“没事，我不饿。”
“别这样嘛……”顾念小声道，“就很见外。”
许冬阳蹲着，摸了摸猫，接着，发出一声轻微的“嗯”。
像天边忽然划过一颗流星，顾念欣喜:
“那我去盛饭。”
“我盛我自己的就行……”冬阳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没有用，她站起来，望了眼跑去的顾念，自己去洗手间洗手。把手上的水甩干后，她回到客厅时，顾念就在她眼前盛饭。
顾念的父亲笑呵呵的:“叔叔手艺一般，别嫌弃啊。”
她看了眼菜相，分明很好，还很香，显然顾念父亲是居家型，便说:“没有的事，看起来很好吃。”
顾念装好了饭，把一碗给了父亲，一碗放到了桌上最近的位置，最后一碗放到了上一碗旁边——她希望吃这碗饭的人坐在她旁边。
“吃吧吃吧，别客气。”男人动了筷子，“给你们两个夹个鸡腿。”
顾念偷偷看许冬阳的脸色，生怕她不喜欢。而许冬阳连连乖巧地道谢，自己到别人家吃饭，颇有种拘束和不自在感，很放不开，菜都不敢夹自己喜欢的。
饭桌上，尽是顾念的父亲在叨叨絮絮。什么“互相帮助”、“共同进步”，都是老生常谈的话题，除此之外，就是不停地夸许冬阳，顺便敲打下自家闺女，要“多跟人家学学”。
两个小姑娘一边听一边吃，被贬的顾念没觉得委屈，埋着头，看许冬阳，许冬阳显然经历多了这种场景，朝她歉意地笑，为自己的优秀背锅。
“我吃好了。”许冬阳放下筷子，“谢谢叔叔。”
“哎？多吃点啊，你们这长身体的时候……”
许冬阳摸摸肚子，表示真的吃饱了。其实她只吃了五分饱，只是不好意思在别人家吃太多。她一走，顾念也不吃了，收拾完餐具就跟着许冬阳去阳台逗猫。
顾念:“是不是我爸做饭你不爱吃？”
许冬阳:“没啊，真的很好吃。”
顾念:“那你还吃那么少……”
她有些幽怨，但也没继续这个问题。许冬阳蹲着喂猫，她就蹲在旁边看许冬阳，心里时不时蹦出在学校排练的画面。每一次表演“表白”的时候她都心跳不已，每一次许冬阳答应时她都沉溺其中。她大概是不正常的，对闺蜜有想法的女孩怎么会是正常的，可不正常的东西往往最吸引人。
许冬阳拿着猫爪，对猫说:“握手。”
顾念又开始嫉妒自家的猫。
“冬阳，”她深吸了口气，“我们还排练吗？”
“啊？不排了吧。”许冬阳迟疑，“到学校都排那么久了。”
“嗯……”顾念悻悻地说。
窗户是纱窗，外面的雨有些要飘到许冬阳背上，她赶紧去把玻璃窗也关了。关上窗后，四周更安静了，父亲也关上房门午睡去了，仿佛有什么氛围突然降临，顾念忽然紧张起来，那更进一步的欲望，在这一刻，瞬间鲜明了。
可她什么也不敢。
她的朋友没有几个，要是弄丢许冬阳这个，白露估计也不会和她当朋友了。曾经有过朋友听上去比一直没有朋友更加凄惨。
所以她只是安静地看着。
很久之后，雨也没有停下的迹象。
许冬阳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在同学家玩，吃了饭，接着，又说了句“是顾念啦，你说很漂亮的那个”，顾念听到后，脸倏地红透。
许冬阳挂了电话，顾念结结巴巴地、不安地问:
“你妈妈……认识我？”
“她喜欢看我们班的照片，看到感兴趣的就让我指出来是谁。”
“哦……”
顾念不太意外，毕竟她爸也这样。
但被许冬阳的家长认为“长得漂亮”，还是让她由衷地感到开心。
她又问:“你要不要午睡？”
许冬阳伸了个懒腰，棉质衬衫的轮廓看着就很柔软，然后说不用。她看向窗外，琢磨着借伞回家鞋子会不会湿透，又担心雨一直不停。
总不能一直待在别人家。
她想了想，还是打算叫一辆车到楼下。
顾念见许冬阳掏手机，忙问:“你要回家了吗？”
“有这个打算。”
“其实，可以留下来吃晚饭的……”她不敢说留宿，“再留一会儿吧。”
许冬阳沉默，她不想留下，主要是因为有别人家长在。小孩子都喜欢自己的空间和天地，在别人家要注意很多，不自由也不自在。
顾念看出了她的为难，没再坚持，而是说:
“要不要再排练一下后面的剧本？下周有考试，排练的时间不多。”
许冬阳思考片刻，点头:“嗯，对下台词吧。”
剧本很简单，台词也很刻意，整体难度不大，算是一个教育性质的喜剧。
这一幕，设定的背景是在街上，在这个场景，男主小明想亲吻小红，却被跟踪的家长抓包。
安静的室内，顾念不敢直视许冬阳的眼睛，她按照心里男生的形象，扶着女孩的双肩，缓声地背着台词:
“小红，我可以……”
“好了，就到这，他们就出场了。”许冬阳笑着退开，“剩下的等人齐了再说吧。”
顾念咬唇，懊恼着，剧本怎么不奔放点。至少，要真正吻上去再被家长抓包才算人赃俱获吧？
但那样，老师和领导可能就不高兴了。
她嘟起嘴，沮丧道:“我都没亲到你，后面家长就咬定我们谈恋爱，是不是有点强行了？”
许冬阳笑:“大概在家长眼里，一男一女逛街就是谈恋爱了吧，也说得通。或者，我们再挨近点，肯定也能说明问题了。”
顾念眼睛一亮:“挨多近？”
许冬阳比划了下离自己的距离，大概一个手掌的长度:“这么近肯定够了。”
顾念说:“这样啊。诶，这样扶你肩就不好扶了，手臂撑不开。”
许冬阳:“轻轻抓着我的手就行了。”
顾念失望，本来她想说……可以搂着的。
但很快，她重整旗鼓:“那再来一遍吧，按刚刚说的。”
许冬阳看了下时间，点头。
光阴再次复刻。
当顾念握住她的两只手腕时，许冬阳没来由地也紧张起来。
似乎有点太近了，也许只要牵个手就行了……对啊，男生和女生的话，牵手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挨得这么近。
她想把这个想法告诉顾念，但顾念先一步打断了她:
“冬阳，你……想试试接吻的感觉吗？”
顾念手在抖，轻轻抿着唇，眼神闪烁不定。
冬阳愣了下，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有些发慌。她轻轻退了几步，小声说:“……我试过了。”
顾念呆滞:“啊？和男生？”
“哪有。”冬阳不好意思道，“之前白露想试试，我们就试了下。”
风雨飘摇，打在玻璃上，滴答滴答。
顾念失去了笑容和紧张，却不想被察觉。她试着笑出来，装作坦然地问:
“试了是什么感觉？”
冬阳也笑了，手指抓了抓脸:“也没什么感觉。”
“是吗？”顾念拉起冬阳的一只手，“我也……想试试。”
冬阳有些懵，说:“真没什么特别的……”
“试试就知道了。”
顾念如此坚持，冬阳心里纠结了会儿，打心底也觉得这不是什么事，便点头答应。
那一刻，顾念的心像烟花般盛放。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但别指望14岁的女孩有多精湛的吻技，她能做的，仅仅是像电视里那样，接吻时，把画面想象得唯美一点。她像是滴水未进的沙漠行者，许冬阳是她的甘露和绿洲，她贪婪地汲取，许冬阳包容地接受，所以她越来越贪婪，直到许冬阳都快招架不住。
一个吻，结束得那么快。
憋着气的冬阳发出轻喘，脸上的红霞像春天的木棉花。缓了缓，她看向顾念，很笃定:
“是吧，也就那样。”
作案者的脸更红，还沉浸在过去，蚊子般哼了一声:
“嗯。”
“车快到了，那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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