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但是都市 第126章

　　阿尔加利亚的声音在叶澜的身边响起，但叶澜此刻完全没有转头看他的想法。在这个废弃实验室的地下空间里，一艘从轮廓上还能看出大致是一种飞行器的东西，将叶澜和露娜她们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这艘飞行器缺失了一面的机翼，更是有一多半的机体本身变成了胡乱生长的血肉。还是金属的地方千疮百孔，就像是“千本针”案件中的受害者一样，满是粗大的针孔。

　　“这东西可是个烫手山芋，不过我好像还真能处理……阿尔加利亚，你和你的乐团可能要早点离开这里了。”

　　片刻之后，从这架不可能在飞起来的飞行器上挪开眼神，叶澜伸手拍了拍阿尔加利亚的肩膀。

　　“早点离开？为什么？”阿尔加利亚有些不解的问。

　　“因为首脑过不了多久就要亲临这里了。”叶澜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令附近的残响乐团成员全数紧张起来了的话语。

　　“首脑亲临？”

　　有那么一瞬，叶澜看到阿尔加利亚的瞳孔都放大了。但很快，他就找回了自己平日里的仪态。

　　“只是郊区里的遗弃科技，为何会引来首脑？”

　　纵使出身郊区，又在菫紫泪滴的教育下成为了“特色”收尾人。但视角上的差异依旧让阿尔加利亚难以理解这架可能遭受了都市外的那些“星星”的攻击的飞行器，对都市来说是多么要命的东西。

　　“如果这东西不会飞的话，首脑确实不会在意……但它有翅膀，阿尔加利亚你明白吗？”叶澜看向身侧的阿尔加利亚，在他说出这东西能飞的那一刻，尽管不清楚这东西的飞行能力有多强，阿尔加利亚还是理解了它对都市的威胁性。

　　“普鲁托，你先带大家离开。叶澜，还有什么想问的尽快问吧。”

　　“昨日之约”点了点头，亮起的魔法阵瞬间笼罩了还没搞清现状的其他乐团成员。

　　“阿尔加利亚大人，您等下要怎么离开？”在其他团员被送走之后，普鲁托开口问道。

　　“我自有办法，但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眼线注视过来之前离开这里。”

　　阿尔加利亚说到这个份上，普鲁托能做的也就只有遵守。他行了一礼，便踩进传送阵中离开，不再浪费半点时间。

　　“跟我讲讲你们都在这儿干了点什么吧。”叶澜说道。

　　阿尔加利亚轻声叹了口气，便开口向叶澜讲述起他和乐团的成员们在这座废弃实验室中做过的事情。

　　三天前，他们从附近的一个聚居区中打听到了这里的情报。刚刚从另外的废弃实验室中找到了能够强化自己的镰刀的技术的阿尔加利亚，便带着乐团一起来到了这里。

　　在那时，这间废弃实验室还是一群外形扭曲的怪物的巢穴。

　　他们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将生活在这间实验室中的怪物全部清空，接着就在实验室的最底层找到了这个有一多半都畸变成了扭曲血肉的飞行器。

　　“我说实话，我们还没来得及调查这里，你就给我打来电话了。”阿尔加利亚向叶澜说道。

　　“所以你们不清楚这个实验室是用来研究什么的，也不清楚这里是什么时候被遗弃的。”自叶澜的身后，珍娜问着话走了出来。

　　而在普鲁托的传送落点，残响乐团的一众成员跪在地上，以几乎可以说是乖巧的姿态，安静的听着一名眼线的凝视者想相同的提问。

　　虽然眼线并未注视整个郊区，但被A、B、C三家公司看中的叶澜身上，却每时每刻都挂着数名眼线的注视。

　　在阿尔加利亚他们找到的飞行器出现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就已经被眼线所标记，再无逃离的可能。

　　但好在残响乐团的一众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只要主动接受记忆删除，将有关于这个实验室的全部记忆从脑子里永远的抹除，也就可以安全的离开了。

　　至于他们身上挂着的威胁等级和累累人命……

　　首脑只会一视同仁的对待所有都市人，只要他们不触犯禁忌，首脑便不会插手干预。

　　惩处他们的事情，自有协会来做。

　　“来的够快的，珍娜你不会安排了眼线一直盯着我吧？”

　　叶澜跟珍娜打了个招呼，这幅跟首脑平等相处的姿态，就算是阿尔加利亚也不由得心中感叹。

　　这人肯定比我疯多了。

　　“等会儿我们有大把的时间闲聊，现在还是让我跟这位‘苍蓝残响’聊几句吧~”珍娜抛给叶澜一个微笑，接着便看向了阿尔加利亚。

　　做了一次深呼吸，阿尔加利亚这才开口，回答了珍娜的问题：“是的，我们除了知道这里有一个巨大但损坏的机械设备之外，对这间实验室的其他事情一无所知。”

　　“既然这样，你删掉自己关于这座实验室的全部记忆，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珍娜拍了拍手，一名爪牙便在阿尔加利亚的身后走出，将记忆删除装置放进了阿尔加利亚手中。

　　“小子，自己带上吧。”

　　“这是简便型号吧？用这个就行了？”阿尔加利亚看了一眼带着头盔的爪牙，便主动带上了记忆删除设备。

　　他过去执行过的委托当中也不是没有需要删除记忆的委托，这对阿尔加利亚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更何况，这段记忆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

第332章.十年前的飞行器

　　因记忆删除而陷入短暂昏迷的阿尔加利亚被爪牙送走，珍娜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向叶澜说道：“看到了吗，这才是都市人在见到我之后应有的表现。”

　　叶澜虚着眼睛看向珍娜，而珍娜这位身居都市权力顶点的女士，则冲着叶澜做出了一个肯定不符合她年龄的鬼脸。

　　“……”

　　不光是叶澜，就连刚刚看着阿尔加利亚清除记忆的那位爪牙，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默的盯着珍娜，直到她自觉尴尬开始转移话题为止。

　　“这个，总之我们虽然时间充裕，但也不该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巴拉尔，麻烦你去指挥研究队伍调查这里。叶澜，跟我一起检查这架飞行器。”

　　难得见珍娜破防，叶澜和巴拉尔相互看了一眼，便各自行动了起来。

　　转眼间研究场地之中，就只剩下小露娜和魔法少女系列的三位异想体姑娘，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露娜，你们也过来吧。”

　　叶澜向她们四个招了招手，小丫头们便啪嗒啪嗒的跑到了叶澜身后，跟他一起站到了飞行器的下方。

　　“出入口也变成血肉了啊……可真是恶心。”

　　珍娜四下看了一圈，飞行器唯一的入口已经在某一“星”的影响下变成了腐烂的血肉。

　　“你往后一点。”

　　叶澜轻轻弹了下自己一直带着的e.g.o戒指，由[幸灾乐祸]提取出来的e.g.o装备[凝视]套在了叶澜身上。

　　手提圆锯的他三下五除二，便将血肉材质的大门整个切下，让飞行器内部那满是粘稠腐液的空间暴露在外。

　　“叶澜叶澜，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吗？”

　　露娜只是探头看了一眼，就完全失去了进去的想法。腐烂发臭，满是畸形器官的内腔简直能把活人熏死。

　　“珍娜，我们该进去了。”

　　提着满是血迹的圆锯，叶澜转身看向身后。然后，他就看到珍娜此刻已经抱着露娜跑到了走廊入口的位置，远远的向他挥手。

　　得，我们的首脑大人是肯定不会跟我一起钻进去了。

　　叶澜盯着她看了一阵儿，最终还是转过身，迎着恶臭钻进了飞行器之中。

　　衣服上的诸多眼睛给叶澜带来了360度的全景视野，也免去了他来回调查这节空间的麻烦。

　　这节被血肉同化的空间当中遍布腐烂的扭曲器官，各种生物的特征齐聚一堂，取代了空间中本应该存在的装饰、座椅等物品。

　　叶澜举着圆锯拨动了其中一部分原型可能是储物柜的血肉，接着便有浑浊的半透明粘液从敞开的缺口中满溢而出。

　　令叶澜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顶着恶心的情绪走上前，叶澜探头向血肉的柜子内部看了一眼。泛着酸味的液体当中泡着一片片A4纸大小的肉片，若是叶澜没想错的话，这些肉片恐怕模拟的是原来存放在这里面的文件。

　　要不要给这肉片取出来看看？

　　心绪一起，便再难以磨灭。对这玩意儿起了兴趣的叶澜刚准备伸手，愈发浓重的酸性臭气便让他暂时停了手。

　　嘶……这粘液不会是什么生物的胃酸吧？

　　眨眨眼睛，叶澜从次元包里掏了一双筷子，抬手丢进了模拟储物柜的肉袋之中。

　　刺啦——

　　剧烈且刺耳的响声中，原本是筷子的东西迅速变成了扶摇直上的白烟，接着便被构成飞行器顶棚的血肉吸收。

　　“有够离谱的……虽然那只是双木筷子，但也太快了吧？”叶澜嘟囔着抬起圆锯，一锯将柜子整个切成了两半。

　　同源的胃液对这些血肉无效，呈现在叶澜眼前的，便是一路向他打开的飞行器出入口涌去的浑浊河流。但至少，那些肉片现在是掉出来了。

　　折腾半天，上面啥都没有可就搞笑了。

　　叶澜找了个没被胃酸覆盖的地方，凑到了旁边看向其中一张肉片。它的脂肪纹理构成了能够阅读的文字，叶澜便掏出第二双筷子，将它们依次摊平。

　　[2971年2月，小队听命前往黑区调查T-102号分区。]

　　[真是可怕，这里到处都是战争留下的畸变怪物和灾难环境……我们在这里只能依靠飞行器中储存的给养维持。]

　　[有一座城市！这里面有一座城市！我们的光学探镜发现了一座有人生活的城市！！！]

　　日记？怎么会有人在飞行器的储物柜里放日记啊……

　　叶澜将看过的几张肉片丢到一边，继续看了下去。

　　[情况好像不太对劲，我们向城市的方向飞了五天，但那座城市距离我们的位置一点变化都没有。]

　　[负责检修的老刘最近神神秘秘的，你们肯定猜不到他在干什么！吃肉！他不知道在哪夹带了肉上来，这几天都在偷吃小灶！]

　　[错了，那不是夹带的肉……那是飞行器，是我们自己，我们是肉？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对了，我们今天都要吃肉。]

　　再往后的肉片上，就没有什么能读得懂的东西了。叶澜随手将筷子丢进地上的胃液之中，便往飞行器的前半截走了起来。

　　假使那些肉片忠诚的记载了当时飞行器上的某人做的记录，那他们就是和叶澜几乎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都市附近。

　　但跟走陆路进来的他不同，这些乘坐飞行器进行调查的人，在靠近都市的同时，也被都市上空的群星所捕获。

　　穿过血肉的空腔，叶澜走进了满是孔洞的飞行器前半。

　　在这一侧，飞行器内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球形物体。单从远处观察，叶澜只能判断它们有着骨质的外壳。

　　他再往前走出一步，靠近他的诸多骨质圆球便随之颤动了起来。

　　嗯？

　　叶澜停下，圆球也随之停止了颤动。

　　见此状况，他轻轻抬脚在原地跺了一下，圆球便又颤动了一阵。

　　和震动有关，但会发生什么？

　　翻了翻次元包，叶澜从中拿了一瓶没喝完的饮料。他将这瓶饮料丢向远处，在落地的一瞬间，周围的十几枚圆球便同时长出骨刺，将那个只有500ml容量的饮料瓶扎成了刺猬。

第333章.调查结果

　　在无数根骨刺之间，唯一完好无损的瓶盖弹跳着落下，最终从地板上的某一个孔洞中掉出。数秒之后，那些因为饮料瓶子落地的震动而长出骨刺的圆球，就又变回了人畜无害的样子。

　　可就算它们变了回去，已经知道这些东西的运行逻辑的叶澜，依旧不是它们能够阻拦的。

　　会因为脚步级别的震动就做出反应？

　　那就用更大的震动掩盖过去。

　　叶澜推动[凝视]上的开关，令这把圆锯一样的e.g.o武器旋转起来。剧烈的轰鸣与旋转令整个空间都在震动，所有的骨质圆球都因此激发，向周围张开了叶澜一时间难以数清的巨量骨刺。

　　这些骨刺再度贯穿了那本就千疮百孔的飞行器，令处于外侧的A公司研究员们集体向这边投来了注视。

　　跟珍娜站在一起的小露娜将手掌放在自己的嘴边，冲着飞行器的方向大声喊道：“叶澜——里面怎么啦——”

　　就在她话音将落的短暂时间里，[凝视]的轰鸣声穿透了飞行器的阻隔，在这片地下空间之中放声吵闹。

　　那些骨刺就像是田地里的小麦一样，在叶澜的手中成片的栽倒，坠落，最终堆砌在这架被架起来的飞行器下。

　　接着便有半截锯片穿透飞行器的侧壁，在上面留下了四道狂放的撕裂痕迹。

　　砰！

　　随着这片只能算是废弃金属的侧壁被叶澜一脚踢开之后，那些被他砍断骨刺的圆球便被他一股脑的丢了出去。

　　这些失去了骨刺的骨质圆球上留下了一个个正在生长愈合的孔洞，如果现在有人试着从这些空洞向它们的内部看去，就能看到一张张脸孔在里面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