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但是都市 第175章

　　一想到叶澜第一次爬图书馆外的大阶梯都累的像狗一样，安吉拉便觉得莫伊莱此刻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没什么奇怪的了。

　　把心中编排的那些东西收了收，安吉拉将话题转回到了正事之上:“那等下我就把她带去后面了。叶澜，你能代替我接待接下来的客人吗？”

　　“嗯？怎么让我……哦对，奥斯瓦尔德那种人你应付不来。”

　　这话刚说出来的时候叶澜还没想到这一块上，但他也只是愣了一瞬，便想起安吉拉刚才提到过，她有看到这个小丑的经历。

　　“嗯，他的比喻我实在无法理解。而且他似乎想要找你，所以我就打算把这个小丑的事情拜托给你了。”

　　提及奥斯瓦尔德的时候，安吉拉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那不只是安吉拉的厌恶感在脸上的体现，除了这种感情之外，还有更多叶澜都说不清楚的情感交杂。

　　只能说，奥斯瓦尔德不愧是马戏团的小丑，就算是安吉拉这样的非人知性生命体，也能被他整到难绷。

　　“居然要找我？”

　　叶澜此时也蛮惊讶的，虽然他确实和这个小丑有过接触，但他当时心思基本上全放在半神备的菲利普身上，等到他配合着奥斯瓦尔德将菲利普完全神备之后，叶澜也就被菲利普拉着在那座山上打了起来。

　　等到叶澜跟菲利普相互交换了一次全力攻击之后，他便在留下图书馆的信息后带着露娜撤了，也就顺理成章的将奥斯瓦尔德给忘到了脑后。

　　其结果就是，被遗忘的奥斯瓦尔德在甩脱了二协会对他的注意之后，就循着叶澜留下的踪迹一路找到了图书馆，签下了那张几乎是送到他手中的邀请函。

　　很快，就在安吉拉带着站了起来的莫伊莱走入图书馆的走廊后不久，图书馆通过邀请函张开的传送门便取代了它的正门，将八点档马戏团全员吐了出来。

　　“诶呀呀呀，我们这就来到图书馆了吗？咻咻～这里看上去可比我们的马戏团华丽多啦！”

　　奥斯瓦尔德胯下骑着狮子，手中抱着猴子，而他们三个又被大象用鼻子卷着。他就一边向他那些外表古怪离奇的团员们夸赞着图书馆的样子，一边保持着这个难以形容的姿态在大厅之中站定。

　　而后，他就看到了正在叹气的叶澜。

　　“诶呦我去！是您！您果然在这里！”

　　奥斯瓦尔德的惊呼震天动地，他就像是颗炮弹一样从自己的动物伙伴们之间飞出，落在了叶澜身前两米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很巧妙，正好在一个既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冒犯，又不会让人觉得很疏离的地方。可以看得出来，奥斯瓦尔德这个扭曲的小丑的确在用心思去对待叶澜。

　　“朋友们！都快看过来啊！这位可是我们八点档马戏团成立到现在，最最重要的特别客人！他现在竟然亲自在图书馆的大厅里迎接我们！这可是……这可是……诶呦喂呦，我竟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落地后的奥斯瓦尔德就转身对着他的马戏团团员们宣讲了起来，而他那滑稽的动作，和突然忘词了的表现，一瞬间就得到了来自他马戏团团员们的大把嘲笑。

　　吵闹尖锐的罐头笑声在图书馆入口大厅之中回荡，奥斯瓦尔德这个小丑团长在笑声之中猛的后仰，整个人以常人所不能的柔韧性沿着腰折叠，接着，他的上半身便像是表针一样拧动了一周，在下半身不动的情况下，转回到了正视叶澜的姿态，向着他鞠了一躬。

　　“一段小表演，希望您笑得开心～”

　　话毕，礼毕。拧着身体的奥斯瓦尔德便在起身的同时失去了自己的重心，双手以滑稽可笑的姿态摆动着跌倒，让第二波的罐头笑声在入口大厅之中回荡了起来。

　　摔了个七晕八素的奥斯瓦尔德在地上扭动了半天才爬起来，接着便带着气急败坏的姿态，冲到了他的团员之中。

　　顿时，一团宛如《猫和老鼠》中打斗时会出现的烟团便笼罩了整个马戏团，成员们的拳脚和被打肿了的头，时不时便会从烟尘之中冒出。

489

　　第489章接待-八点档马戏团（中）

　　叶澜自然是不相信八点档马戏团的这些家伙会在图书馆里自己起什么内讧，但他确实没能在第一时间理解，这是奥斯瓦尔德带着他的团员为他上演的特别表演。

　　毕竟谁又能想到，作为小丑又作为扭曲的奥斯瓦尔德，当时在马戏团帐篷外说的那一句“天呐，你们是新来的客人吗？真不巧，演出刚刚结束。”会被他记在心里，并将那场没能展现给他看的马戏，在现在表演出来。

　　至于叶澜最终是怎么发现奥斯瓦尔德的这一出滑稽戏码是表演给他看的。那还是要多亏了头顶小鸟，骑着大鸟经过大厅的小露娜。

　　这无法无天的小家伙似乎又在和异想体们玩耍，叶澜约摸着她是在跟它们玩捉迷藏。秉持着这一幅能吓死不知情的外人的样子，路过的小露娜一语点破了奥斯瓦尔德此刻的想法。

　　在能阅读他人心中情感的月之子面前，就算是像奥斯瓦尔德这样的扭曲也难以掩盖他的心绪。露娜只是一眼望去，便看穿了他想要弥补上一次她和叶澜在马戏团帐篷那里没能看到他的马戏表演的遗憾。

　　而她知道了，那叶澜也就同样知道了。

　　“他居然还记着这种事情吗？作为扭曲居然有这种心思，还真是难得一见。”

　　叶澜不由得感慨了一声，便举起自己的双手鼓起了掌。

　　而这一鼓掌，演着滑稽戏码的八点档马戏团一众成员便像是接到了信号一般，猛的停下了他们的动作，在奥斯瓦尔德的指挥下排成了一排，向着叶澜和露娜各鞠了一躬，结束了他们的表演。

　　表演结束，奥斯瓦尔德便也难得的显出了些许正经。他紧扣着双手，将它们放在自己的身前，十分规矩且面带微笑的看着叶澜。

　　奥斯瓦尔德向叶澜说道:“尊敬的客人，我们的表演您可满意？”

　　“说实话，我很意外你居然还记着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的表演已经结束了的事情。这对于像你这样的扭曲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叶澜没有明言，但话语中确实带着称赞的味道。而这对奥斯瓦尔德来说便已经足够，他本就是因为自己身为马戏团的小丑却不能让都市人显露笑容才扭曲的，如今能够听到欣赏了自己表演的客人的称赞，对于他这个马戏团团长来说，已经是弥足珍贵的体验了。

　　“啊啊……感谢您的喜欢，您果然是和常人不同的存在啊。”

　　搓着手的奥斯瓦尔德真心实意的感谢着，却看到叶澜向他竖起了手掌。

　　这是停止的意思。

　　于是小丑停下了自己的嘴巴，等待叶澜发话。

　　“奥斯瓦尔德，今天你我的身份并非是马戏团表演的演员和观众，你现在是以宾客的身份来到了我的图书馆，那我也该以司书的身份来接待你。”

　　“嗯～总感觉有些讨厌呢～”

　　奥斯瓦尔德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对坐在自己身边的猴子说道。

　　“别这么说，我可是知道你想要什么。”

　　叶澜表情不变，笑着对他说道。

　　“喔哦？你是能给我给我鲜花的人吗？您莫非比我脑子里的太阳小姐还要特别？！”

　　奥斯瓦尔德的脸上露出了实质性的惊喜，但在一瞬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冰冷而严肃了:“那么，您想要我付出什么呢？”

　　“这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奥斯瓦尔德。”

　　叶澜向他说道:“我只需要你和你的马戏团成员走进这这间图书馆的接待室，作为客人参与我主持的接待考验。”

　　听到叶澜的话，奥斯瓦尔德飞快而滑稽的模仿着沉思者的样子，作出了一副沉思的姿态。

　　“唔唔唔……”

　　小丑闹着动静，大象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灯泡，便让六角锥帽将它挂到了奥斯瓦尔德的头上。

　　啪的一声，灯泡亮起，小丑拍手。

　　奥斯瓦尔德一蹦三尺高，用震惊的声音向叶澜喊到:“我懂了！您这是要我们去死啊！”

　　让已经趴进大鸟绒毛之中的露娜，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如果我只有这么肤浅的需求，我还需要你们先走进接待室再动手吗？奥斯瓦尔德，如果你愿意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能在接待之后再度睁开眼睛。”

　　“嗯姆嗯姆，可是啊，特别的客人阁下。只是活过来这种结果，我要是带着我的团员们离开，不也一样可以吗？”

　　奥斯瓦尔德反问。

　　“那么，我要是能向你承诺，我可以在你活过来之后，给你实现你梦想的机会呢？”

　　叶澜也反问道。

　　“那还等什么，接待室在哪里？我需不需要找个好地方摆好姿势，等您往我脖子上抹一刀？”

　　扭曲的小丑奥斯瓦尔德能够闻出叶澜的话语中没有谎言的苦涩味道，这个特别的观众是真的认为他能够实现奥斯瓦尔德他的梦想。

　　如此自信，也如此傲慢。

　　这实在是让奥斯瓦尔德高兴，让他欣然接受了叶澜的条件。

　　“不需要那么多，你只需要走进去，然后用出全力试着战胜我。”

　　叶澜向奥斯瓦尔德的身后一指，一扇敞开的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和他的团员们身后。

　　“对了，你应该还没看过邀请函的奖励吧？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去看一眼，说不定战胜我之后，你就能从图书馆得到记载了如何实现梦想的方法的书籍。”

　　“哈？！您这样子说，我可是兴奋起来了啊！朋友们，让我们冲到这扇门里面，开始做体操吧！来一场已然成为现实的盛大演出，将大奖从我们的特别观众手里拿回去！”

　　八点档马戏团的成员们发出了兴奋的叫声，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被奥斯瓦尔德改造的面目全非的他们都信任着他们的团长。

　　这些马戏团成员跟在奥斯瓦尔德的身后，一股脑的冲进了叶澜给他们打开的接待室之中。

　　“叶澜叶澜，要快点忙完工作哦～”

　　趴在大鸟身上的露娜冲着叶澜招了招手，便在魔法少女从另一条走廊里追来之前，向着图书馆的另一层远去。

490

　　第490章接待-八点档马戏团（下）

　　“嗯？就只有这个？”

　　叶澜歪着头向露娜问道。

　　他还以为他会被露娜问，为什么要向奥斯瓦尔德撒谎，去告诉他能在睁眼后看到实现自己梦想的可能。

　　“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露娜也学着叶澜的样子歪头反问。

　　对小露娜来说，叶澜不管说什么她都愿意去相信那是真的。而他刚刚对奥斯瓦尔德说过的那些话，就算她用月之子的能力去判断，也不会认为那是谎言。

　　奥斯瓦尔德的梦想其实一直很简单，在扭曲之前，他想要看到都市人在他的表演下露出笑容。而在扭曲之后，他的想法虽然有了些许变化，却依旧没有脱离“希望人们欢笑”这个核心。

　　现在的他期望人们不要等待，不要期望，只要享受当下，畅快欢笑即可。

　　虽然是片面到放在哪儿都显得不合适的想法，但那份扭曲了的善意却依然是一份善意。这是与大多数扭曲都完全不同的，独特的扭曲之因。

　　或许也是原作里的残响乐团的这些家伙们，能够在光之种再次发射后，以二度扭曲的姿态重生的理由。

　　叶澜如今想想，Carmen女士心中期许的人类，或许就应该是残响乐团在第二次扭曲之后的样貌。是对自身的情感毫无保留，毫无底线，将内心的一切都尽数剖开展现给外界的样子。

　　至于他们将自己的内心暴露在外，将自己的内心强压在他人身上的后果，那就不在Carmen的构思范畴之中了。

　　这在叶澜看来，实在是不负责任。

　　不顾后果和他人意愿的将自己的好意强加于他人身上，并将其附上“这是为了全都市”的大义。这似乎是每一个都市之翼的创建者的通病，又或者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或是研发，或是发现，又或是向群星许愿，以得到他们的奇点科技。

　　可他现在连“这是为了全都市”的这种大义都说不出口，又怎么能反驳他们至少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的计划能让都市变得更好的信念呢？

　　叶澜往接待室里看了一眼，奥斯瓦尔德和他的马戏团还不着急。于是他便向露娜问出了更加具体的问题:“露娜，你难到不想问我为什么要说谎吗？”

　　“叶澜，你真的觉得你是在说谎吗？你难到没打算给那位小丑先生一个，他期许的都市吗？”

　　露娜的反问像是敲在叶澜心口，震得他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语。他问着自己的心，却发现自己心中只有迷茫。

　　我有想要给奥斯瓦尔德展现一个人人都能笑出来的都市吗？我有这个能力去改变这一整个都市吗？都市需要我去改变吗？

　　随着叶澜的自问，他手指上带着的，属于他的戒指形状的E.G.O也在闪烁着不规律的光芒。

　　这枚戒指上点缀的宝石已经裂开了两道裂痕，叶澜不清楚它的破裂跟他与图书馆的两次共鸣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不管是具现E.G.O还是呼唤异想体的力量形成他们的全力一击，叶澜在它碎了之后测试过每一种使用方式。

　　就好像，这戒指其实跟他的自我没有任何关联。

　　就在他还沉浸在那些自己还给不出答案的问题当中的时候，奥斯瓦尔德又从接待室的门里探出了头:“喂喂～叶澜阁下～您怎么还不进来啊？”

　　他对叶澜的招呼打断了他的思考，叶澜放下心中的那些疑惑抬起头，便看到露娜带着鼓励和支持般的可爱笑容，催促他赶快去完成这一次的接待考验。

　　“唉……算了，时间会给出答案。”

　　叶澜摇了摇头，将心底的问题放下。

　　他跟在奥斯瓦尔德的背后走入接待室，图书馆的力量便将他们进来的这扇门抹除，让这间接待室变为只有一方才能出去的密室。

　　“唔……您好像没什么精神头呢～这样可不好啊。您得把您脑子里装着的隔夜饭倒掉，然后换成辛辣刺鼻的胡椒粉和辣椒面才行啊～”

　　捏着下巴的奥斯瓦尔德看着叶澜，向他提议:“要不，在我们的战斗开始之前，我先给您再表演一段？让您开怀大笑一会儿？”

　　“这就不用了，奥斯瓦尔德，我只是有些自己没想通的事情罢了。来吧，让我们快点结束这一场战斗，我也好去继续思考那些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

　　叶澜抬手擦了擦自己的戒指，漆黑浑浊的腐朽液体便自上而下的覆盖了他的全身。瘆白色的笑脸在包裹着他的液体上浮现，接着便让这些液体收束为足以护他周全的护甲。

　　而后，一柄长有血盆大口的巨锤被叶澜自脚下还未消散的漆黑液体之中抽出，只是一开战，叶澜便抬出了Aleph级的E.G.O——【笑魇】

　　“哦呀，您怎么没用那件装备？就，就那件跟那个身上臭味香味都有的小子打架用的？”

　　奥斯瓦尔德还在询问，叶澜便提锤冲到了他的面前。一锤砸下，叶澜便回答了小丑的询问:“叫他打坏了，还没修好。”

　　奥斯瓦尔德灵活的扭转躯体躲过叶澜的锤击，数枚飞刀便在他转动身体的同时，向着叶澜暴露在外的脸孔射去。

　　这样孱弱的反击叶澜甚至不需要自己去格挡，他身上的装甲蠕动，自行冒出一团沾着黑水的腐烂肢体，将飞刀尽数挡下。

　　见此情景，小丑猛的打了一个呼哨，马戏团的团员便一齐行动了起来。

　　猴子踩着大象的后背跳上天空，尖锐的手爪刺入天花板将它挂在天上。在它离开之后，大象便和载着利刃先生的狮子一同，自叶澜的左右两侧冲锋而至。

　　美人鱼引吭高歌，试图用它尖锐刺耳的声音干扰叶澜的判断。而六角锥帽，则接替奥斯瓦尔德这位小丑团长的位置，正面同叶澜交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