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但是都市 第217章

　　等到震动平息，叶澜将图书馆的入口大门推开，跟着他一同从图书馆之中走出的大家便发现，自己如今已经来到了十二号巷的一条偏僻街道之中。

　　而对尤莉等异想事务所的收尾人来说，这里的景象可就要熟悉很多了。我们的事务所大管家小姐甚至可以指着身前马路上的几道车痕，跟其他人介绍它们是叶澜那一次使用黄泉列车留下的。

　　“如此一来，我在图书馆要做的工作便全部结束了。叶澜，我就不继续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珍娜从后方走到叶澜身侧，抬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你那个新协会的想法，首脑之后会考虑考虑的，在那之前，你就先陪着你的小女友玩吧。”

　　话毕，她便和鲁妲一同通过传送离开了异想事务所所在的这一条街，返回首脑们商议正事的会议大厅。

　　其他的首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了有一段时间，他们都在等待珍娜将图书馆一事的看法带回。

　　虽然事情的经过在眼线们的注视下已经提前放在了各位首脑的桌前，但没有珍娜的亲身体验，光是看这些纸质的报告，首脑们却也无法针对叶澜的行为看法做出判断。

　　“各位，久等了。”

　　通过传送回到会议厅的珍娜落座，便立刻开始了她的陈述。从她抵达图书馆开始，到光之种发射结束的时间里，她在图书馆内看到的听到的，和叶澜交谈的各种想法，都被她条理清晰的一点点传达给其他人。

602

　　第602章981年11月伊始。

　　告别了首脑的调律者珍娜小姐，叶澜回头看向那些跟他一起从图书馆中走出的朋友们。很快，他便发现在大家之间缺了一个人。

　　安吉拉没有跟着大家一起从图书馆中走出来。

　　“尤莉，你先带大家去事务所里休息。我去看看安吉拉在干什么。”

　　把钥匙抛给尤莉，叶澜便转身走回到了图书馆内。他一走进这座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便感到有一种轻浅的怯意在入口大厅之中回荡。

　　那是安吉拉的情绪。

　　在掌握了整个图书馆之后，她和图书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异体同心。当安吉拉产生某种激烈的情绪之时，那些感知能力超群的人，甚至能直接从图书馆的气氛之中感受到相同的情绪。

　　而如今，安吉拉正是有些忧惧。

　　明明有了离开图书馆亲自踏入都市街头的机会，但安吉拉却莫名的产生了一缕忧惧。

　　她在担心自己能否适应图书馆外的世界，像一个不敢做出自己的第一次飞翔的雏鸟一样，急需外力的帮助。

　　去推她一把。

　　叶澜能感觉得到安吉拉的真实想法，如今他的E.G.O正戴在她的手上，在他与她之间构筑出一道紧密的联系。

　　凭借着这道联系，他轻而易举的感知到了安吉拉此刻的位置。那并不在总类层中，而是在图书馆的外侧。

　　那是个在之前叶澜他从来没去过的，图书馆的一处，也是图书馆内的司书们想去也去不了的地方。

　　在总类层外，有一处过去一直没有开放给任何人的大阳台。如今安吉拉就在那里，在这个因她能够从容的离开图书馆，才终于解开了门上的锁的阳台之中。

　　叶澜穿过走廊，推开大门，便看到了那道他熟悉的倩影。她正通过这里眺望都市的一角，以自己的方式向这座她期待了许久的地方伸出自己试探的手。

　　“安吉拉，怎么光在这里看着？”

　　叶澜走到她的身边，她并未对叶澜的出现感到意外，就如他能通过戒指的联系感知到安吉拉的位置一样，安吉拉也能通过戒指的联系感知到他的位置。

　　“在看都市……原来我一直想去的地方是这个样子的。”

　　“这也不过只是都市后巷之中的一条街道，甚至还是那种比较偏僻的街道。在这座都市之中，简陋与奢华并存。不过，你要是只是在这里看着的话，那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叶澜微笑着向安吉拉伸出手，无声的对她发出邀请。

　　“真是的，你总能把我好不容易搞起来的气氛变成一团滑稽。”

　　安吉拉叹了口气，伸出手握住了叶澜的手。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向图书馆外走去，而在他们的身后，那些被他们经过的大门也在一个个的关闭。

　　“说起来，你有想好从哪里开始运营图书馆吗？”

　　走在通往入口大厅的走廊上，叶澜向安吉拉询问道。

　　“其实……还没有。我甚至想要先将图书馆关闭一段时间。”

　　安吉拉摇摇头，回答道:“我想继续编写书籍，将图书馆重新开起来不假。但在那之前，我更想将大家从沉睡中唤醒，哪怕是先让图书馆保持如今这个不完整的样子也好。”

　　听到安吉拉的话，叶澜脸上突然露出了令熟悉他的人心头一紧的笑容:“安吉拉，你有没有发现你和脑叶公司的时候相比，已经变了很多了。”

　　“叶澜？”

　　两人走至入口大厅，一种不妙的感觉突然在安吉拉心头油然而生，通过他们之间的联系，她只用了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叶澜正准备搞点什么事情。

　　只可惜，她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一张照片被叶澜如同变魔术一般跳入他的手掌。那是，安吉拉在第一次光之种发射的时候，向Sephirah们展露笑容的照片。

　　哈，我还从来没有像这样自由地笑过呢。是吧？

　　这张照片一出现，便让安吉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如今已经算是人类亚种了的她当场就红了脸，然后猛的伸出没被叶澜握住的那一只手，向他手中的照片抓去。

　　但并不擅长战斗的安吉拉，想要用这幅还未完全熟悉的肉体去抢走几乎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战斗的叶澜手中的照片，那纯粹就是在异想天开了。

　　她尝试了半天，甚至将自己变的温暖而柔软的身体都缠到了叶澜身上，却也没能抢走那一张小小的照片。

　　直到她气喘吁吁的停下为止，叶澜脸上恶趣味的笑容都没有消散。而后，他便趁着安吉拉放松警惕的瞬间，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手里拿着照片的叶澜一阵风般的从图书馆的入口大厅之中窜了出去，然后站在异想事务所所在的街道上向安吉拉挥舞照片。

　　这一下子，又给安吉拉的脾气提了起来。我们伟大的图书馆馆长咬了咬牙，尽力平复了自己还没熟练掌握的呼吸功能。

　　然后，她便向着叶澜发起了冲锋，向着图书馆外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在都市981年的11月初，安吉拉离开了束缚着她也保护着她的图书馆，走进了充斥着苦难与幸福的都市。

　　以一个被整蛊的姿态。

　　但不管怎么说，叶澜这番整蛊都让安吉拉忽视了自己对外界和自由的忧惧，而当她真的踏上图书馆外的地面之时，那些小小的忧惧便也成了不值一提的东西。

　　“快点给我！”

　　安吉拉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在街道上响起，叶澜便顺从她的愿望将印着她的笑容的照片交给了她。

　　说实话，这张照片他不仅保存着原片，还私底下复印了几十分存着。只是一张被安吉拉拿去销毁，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最好还是将这件事情翻篇的为妙。

　　“好了好了，我都交给你了，你就先冷静一点吧。别到时候被其他人看到了，又要被笑话。对了，恭喜你第一次以自己的双脚踏足图书馆外的地面，现在你真正的走入都市了。”

　　叶澜向安吉拉说道。

603

　　第603章重新开业。

　　叶澜和安吉拉在门口闹了一会儿，便双双休战走进了异想事务所之中。叶澜他的这间事务所有些日子无人在家，现如今已经积起了些许灰尘。

　　事务所大管家尤莉小姐可受不了这个，在叶澜和安吉拉还在图书馆里的时候，就张罗着收尾人们开始了一场大扫除。这一忙起来，便将摩西事务所的一行人给忘在了一旁。

　　但好在异想事务所里还有艾琳这样的专职女仆收尾人，有她提醒，尤莉好歹是没忘了该有的对待客人的礼仪。

　　只是摩西可没打算把自己这四个人当成客人看待，没一会儿以斯拉这个大个子姑娘还有韦斯帕就被摩西安排着跟异想事务所的收尾人们一起忙活了起来。

　　等到叶澜和安吉拉进门，以斯拉已经端着个拖把将整个事务所拖了一遍。

　　这憨憨的大个子姑娘别的不说，干活那绝对是一把好手。三下五除二，便在艾琳的指挥下把好些家务事又快又好的给干完了。

　　只是……以斯拉干活是一把好手，饿起来那也是响当当的一把好手。就在叶澜准备跟以斯拉打个招呼的瞬间，一阵令人难以忽视的肠胃鸣叫在他，安吉拉和以斯拉之中响起。

　　于是，叶澜和安吉拉循声望去，便看到以斯拉脸上露出了相当傻气的笑容，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嘿嘿笑着向叶澜说道:“叶澜先生，我干活忙饿了……”

　　“饿了啊……哦，那好说。”

　　叶澜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毕竟这事儿说实话有点太跳跃了。但归根结底这也就是个饿了想吃饭的事儿，等他回过神来，那也确实不算个事儿。

　　就是……以斯拉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肚皮，可能不是他这间事务所小小的厨房里储备的食物，能够轻易填满的。

　　现在拜托艾琳和尤莉去买菜做饭肯定是来不及的，叶澜只用了一秒便得出了这个结论。于是他向以斯拉说道:“那就，出去找个地吃一口好了。以斯拉你就把拖把放这儿，我们一起进去喊大家出门。”

　　“好耶！”

　　以斯拉低声欢呼了一句，便将自己手头的拖把扔在一旁，带着浮于她那张漂亮面孔上的喜悦笑容，朝异想事务所的客厅冲去。

　　很快，叶澜和安吉拉就听到了这傻姑娘的欢呼:“大家，叶澜先生说要带我们出去吃好吃的！就现在！”

　　听着屋里面摩西女士教训以斯拉的声音，叶澜和安吉拉相互对视了一眼。此刻两人眼中的彼此脸上都挂着无奈的笑意，他们不得不承认，以斯拉这个大姑娘实在是讨人喜欢。

　　“走吧，我们也进去。再不去帮帮以斯拉，我看她就要被摩西训哭了。”

　　叶澜笑呵呵的说道。

　　“嗯，我们早点进去把大家组织起来，就能早点去吃饭了。叶澜，这可是我作为人类的第一餐呢，你可要好好帮我找个好地方哦～”

　　安吉拉回应着叶澜的话，却紧跟着又给他上了点强度。

　　两人迈步走向客厅，在跨进客厅的时候，叶澜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那这样吧，我带你们去现在的二十三号巷找个朋友，不管是她亲手来做还是给我们找个地方，肯定没问题。”

　　“可我们怎么去？”

　　安吉拉问道。

　　“黄泉列车啊。”

　　叶澜笑了，他从自己的次元包中取出了黄泉列车的书籍，这本书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他从图书馆里借出去了，也就因此逃过了光之种发射时对能量的汲取。

　　他晃了晃这本异想体之书，愉快的说道:“我来给它提供必要的能量，就能拜托它载着我们去这片都市的任何地方了。”

　　但这话在听在安吉拉耳中，便在她的心中汇聚成了一个疑问。等到事务所里的大家把手头的事儿忙活完了，各自收拾妥当来到街上之时，安吉拉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叶澜，你把你的E.G.O给我了，你还能像平时那样使用它的力量吗？”

　　“你好歹以前也是脑叶公司的人工智能啊，在E.G.O的事情上你怎么比我还不了解。E.G.O目前可以分为用自我打造的‘神备’，和脑叶公司制式的，通过异想体提取的‘幻想’。”

　　“虽然我还不太清楚‘神备’和‘幻想’之间的关联，但某种程度上它们似乎可以同时存在。就比如摩西那根烟斗E.G.O，就有些同时符合这两者的意思。”

　　叶澜突然说出的一大段信息直接让安吉拉懵在了原地，虽然她如今保留了超群记忆力等过去还是人工智能时才有的，完全不是普通人类能拥有的能力，但叶澜说的E.G.O的分类什么的，确实不在她的记忆之中。

　　“完全没听说过。”

　　安吉拉摇了摇头。

　　“那就不说这个了，反正更具体的东西我也说不出来。”

　　叶澜又不能说这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醒来的时候，月计总监小金还没把更详细的设定给出来。

　　“总之呢，我想说的是，我一直使用的力量虽然和我的E.G.O强关联，但我要是离了立契就是个废人，那我还不如跟戒指交换一下，我戴你手上，让它来忙活算了。”

　　“那可不行。”

　　安吉拉抓住了叶澜原来戴着戒指的手，“虽然让你一直陪着我是个很有诱惑力的选择，但要是会让这枚戒指取代你的话，那我绝对不要。”

　　“嘶——”

　　叶澜被安吉拉说的只抽凉气。说实话，安吉拉这种仗着自己不谙世事，完全不懂该如何进行有分寸的人际交往的优势打直球，是真的让叶澜感觉有些难以招架。

　　但叶澜想不到的是，安吉拉可不一定真的就那么不谙世事。Ayin在设计她的时候，可没忘记导入分辨他人情绪的功能。

　　这些功能被完整的写入安吉拉与叶澜的契约，便在她变成人类之后也一并保留了下来。

　　于是，安吉拉便在几次对话的间隙，通过与自己的记忆比对，找到了如何让叶澜束手无策的办法。

604

　　第604章掉入锅中的老鼠（上）

　　言语上的小“交锋”在叶澜和安吉拉之间落幕，接着，叶澜便将手中的书籍翻开，将黄泉列车在图书馆重新沉睡之后首次从书籍之中召唤出来。

　　对他和安吉拉来说都已经很熟悉了的售票处在街头出现，石化的骷髅一如既往的堆积在被黑雾笼罩小屋之外。

　　“来……呃，总之给在场的每一位都来一张车票。”

　　叶澜一开始还想过同那位只有一双猩红瞳孔能看得清楚的售票员说个具体的人数。

　　但显然，想在短时间内数清异想事务所加上图书馆再加上摩西事务所的一众究竟有多少个人，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让黄泉列车的售票员自己来统计，反正这位老朋友也不是通过数数来计算每一站有多少位新乘客的。

　　所以很快，一摞崭新的车票便被售票员从窗口递了出来，叶澜接过这些车票，招呼着大家往刚刚显现出来的车上走。

　　而在他和安吉拉也准备上车之时，两人却头一次听到了售票员的声音。它向两人说道:“祝你们旅途愉快。”

　　这也是个从来没有过的变化，叶澜推测这同样是源于他终于知晓了自己的E.G.O的名字而产生的变化，是类似于快乐泰迪身上的那种变化。

　　总之肯定不能算是坏事，但会带来多少变化，却还不是短时间内叶澜和安吉拉能看到的。

　　“那，祝你工作愉快，售票员。”

　　叶澜挥挥手算是告别，便和安吉拉一同登上了黄泉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