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闇幻
“但那若只是一个谎言……若我不过是去往另一个牢笼呢？”李箱向箱李问道。
“那也要先把可能的机会拿到手中，至少，我们可以用N公司的宗旨‘眼见为实’作为接下来的行动方针，去亲眼见见那个人说的是否是真相。”
镜中的箱李在尝试推动李箱前进，但药物带来的抑郁却并非那么容易被解决的。
“还是……算了吧。在这个四方形的房间之中，和镜子中的你一直待在一起也并非是件坏事。”
听着李箱和自己完全听不见声音的镜中倒影的对话，亚细亚只感觉荒唐中又带着些许恐怖。他虽然从叶澜口中听说过药物的事情，却还是难以理解李箱现在的状态。
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让李箱有这条备选的道路：“李，李箱……听我说，听我说！就算你现在还无法下定决心，那你也应该先把如何联系那人的方法记在心中！你要记住，我不一定还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一定要记牢我接下来向你说的话！”
十分钟后，亚细亚在确认李箱可以将联系叶澜的方式方法熟记于心后，终于离开了他这间四方形的白色房间。
在镜中看着亚细亚离开的箱李，默默的向李箱说道：“从这里离开之后，你的这位朋友想必会过上十分难过的生活吧……”
“不，他会想尽办法在我之前通过这种联系的手段逃离N公司，因为他就如仇甫相信赫尔曼理事一样，相信那个人能够给他他想要的所有。”
“那么你呢？你相信谁？”箱李问道：“是仇甫吗？他从心底里重视着你，虽然他是最后加入九人会的，我却觉得他受你影响最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并非如此。仇甫最珍惜的人……是他自己。只是他在寻找能让自己出人头地的事物时，我恰好映入了他的眼帘。”李箱向镜中的自我否定道。
“那……就让他如此去做吧。只要站在他身侧，你也能闪闪发光。别忘了，N公司的那位理事不是要重建九人会吗？”
“这种从根源上改变了的集体，我无法称之为九人会。只是借了名字，总有一日要归还吧。”李箱叹了气，显然对新的九人会毫无念想。
若是仇甫要来邀请他加入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个新的九人会的吧？李箱心中是如此想着，也打算如此做。
第752章.争吵以及借题发挥
只可惜，李箱的想法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N公司重建的这一九人会终究不过是借了个名字，终有一日需要把它归还的伪物。
在李箱的想法之中，就算这只是个伪物，他也能依靠着他获取些许过去曾经有过的，与朋友们相处的温暖。
但实际上，这个新的九人会仅仅只是为了满足N公司理事赫尔曼的玩具，从来也不会成为李箱想要的那个家园。
在亚细亚向李箱说出了叶澜交给他的联系方式，跟他告别离开之后不久，仇甫便在公司的一条走廊中堵住了他。
这个带着有红色镜片的圆眼镜的男人就算是在温暖如春的N公司研究所中也佩戴着他那个仿佛是租来的一样的围巾。如今，他向亚细亚问出了一个隐含的意思可大可小的问题：“亚细亚，你违反规定了，知道吗？”
心里突了一下的亚细亚有一瞬间身体僵硬了一下，但立马便露出了任谁来也看不出问题的愤怒表情：“规定？仇甫，你说的规定就是禁止我去看那个和我同样出身九人会的朋友李箱吗？！”
他刻意的把这句话喊得非常大声，试图引来研究所中好事的其他员工。
说到底禁止他人去看望李箱这一规定，哪怕是在章程上相对严苛的N公司当中，也是不可能有人支持的不合理章程。
要知道，李箱虽然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成为一位N公司的研究员，是还没有和N公司签下合同正式加入的自由研究者。但在仇甫找来的药物的效果下，他实质已经是以一位研究主管的身份，引领N公司的研究员们开始对奇点“玻璃窗”中“镜”的一类运用方式进行研究了。
这便导致研究员与高层之前，其实是有着一个相当大的认知差异的。对参与到“玻璃窗”的研究中的中下层员工们来说，李箱只是沉溺于科研又不善社交才始终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当着面向他们分发工作的。
可这条恐怕几乎没人知道的规章，却告诉他们李箱主管实际上是被N公司囚禁在某处的囚徒……
正所谓物伤其类，若是李箱这样能够解读奇点的天才都要被公司以囚禁的形式逼迫着进行研究，那他们这些不如李箱的小研究员，是否同样也没有真正的人身自由，随时都会成为公司的囚徒？
亚细亚赌的就是仇甫也不敢把这件事拉上台面称一称重量，毕竟哪怕是世界之翼，科研人才对它们而言也是宝贵的财富。
要是让这些人觉得自己在N公司没有安全也没有未来……
那他们研发出来的科技公司真的敢用吗？
亚细亚此刻还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天才，因为这是当之无愧的阳谋。
但，仇甫想要的却也是把这件事儿闹大。因此，他刻意引导亚细亚找了一处周遭人流量巨大的走廊，在这儿堵住了这位同属九人会的朋友。
他仇甫如今是赫尔曼女士的红人，尽管有许多眼红的人在盯着他犯错误，但许多错误也因此在赫尔曼女士眼中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他现今的目的是制造一个机会在所有人面前与亚细亚割席，以此来避免亚细亚如果选择背离N公司，自己会被他牵连的可能性。
你看，我都跟他割席了，自然不会去他边上自讨没趣……那我没能及时发现他心生二意想要逃离N公司，很奇怪吗？
反倒是我们这么大个N公司，怎么离了我就没人能提前发现他的逃跑计划了？
仇甫心里算盘也打的响着呢，他们这个新九人会里的前九人会成员越少，他在N公司的地位就越无法被撼动。
因此，没一会儿这条走廊之中便罕见的人头攒动，热闹极了。
“亚细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三个之间的事情，你是想要闹得人尽皆知不成？”
“怎么？你现在想起来着急了？仗着自己最早加入N公司，最早抱上赫尔曼女士的大腿，你就想要限制我和李箱的人身自由是不是？！”
这俩人吵架的声音就好像在比谁嗓门大一样，一会儿过去就到了扯着嗓子喊的程度。凑过来看热闹的研究员和警卫保安们，没一会儿就从他们的互相指责中听全了这件事儿的起因经过结果。
就说这亚细亚先生，作为九人会的成员之一加入他们N公司之后不久，就被环指的恶棍给从实验室里抓了出去。
结果人家好不容易被救回来了，想要去见见自己的老朋友抒发一下死里逃生带来的紧张情绪。结果这时候他另外一个老朋友居然跳出来说，你这是违反规定，所有人都不允许与李箱主管见面？
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你们不是朋友吗？这有什么不能见的理由吗？还是说……李箱主管其实已经遇害了？离开了？见不到人？
又或者……李箱主管因为他的研究太有价值，所以被当成生金蛋的母鸡关起来了？那我们要是也有向他一样有了重大发明的一天，会不会迎来的同样不是飞黄腾达，而是囚禁？
一转眼，围过来的研究员们就跟着亚细亚闹了起来，他们虽然嘴上说着为亚细亚声援，要上司出面取消这条规章，但实际上，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福祉？
无非是向借机向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领导上上眼药，多讨一点平日里的福利罢了。
但对始作俑者的两人来说，这正是他们想要的场面。
没过多久，上面便来了一位专为处理此事的领导。他带来了赫尔曼理事的意见，也让气势汹汹的研究员们先降了降温。
赫尔曼的意见很简单，她表示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所谓的禁止别人与李箱见面，只是因为李箱的身份重大，需要事先向高层进行申请而已。亚细亚先生只是因为被环指劫走，不了解这一规章的具体内容才有了这次的误会。
至于各位研究员的诉求……赫尔曼表示她完全可以向他们保证，他们无论在何时得到了何等成果，只要她还在理事的岗位上一天，就不会有人被限制人身自由。
虽然这只是屁话一样的承诺，但在随后由这位领导传递出来的对参与了这次闹事的研究员们的集体性象征性惩罚面前，便又显得真实了起来。
不多时，人潮散去之后的走廊上便只剩下了仇甫、亚细亚以及那位过来调停的领导。当着这位上层的面儿，仇甫和亚细亚大吵了一架。对这个不相信自己的旧友，他“毅然决然”的作出了决裂的决定，还不忘向必然在某处看着现场的赫尔曼女士表着忠心。
让亚细亚非常符合他需求的，展露出了毫无虚假的厌恶。
而后，在表面上将这件事定性为误会的N公司高层们，便自然的加强了放在仇甫和亚细亚两人身上的监视力度。
在他们放松警惕之前，无论是仇甫还是亚细亚，都不可能有机会暗自搞点什么小动作了。
第753章.宾客的踪迹
距离N公司的研究所中所发生的那一场源自于各有心思的仇甫和亚细亚的骚乱，如今已经过去整整一周。
在这一周里，作为骚乱核心的两人都经受了不止一次的审查。为了确认他们两个的行为背后没有什么试图从N公司的碗里分走一杯羹的幕后，N公司的几个主管内部事务的高层，可是没少耗费精力。
至于结果嘛，那当然是一无所获。
虽然说仇甫和亚细亚的行动都源于叶澜这个外人在环指点彩派那件事做出的“贡献”，但当他们两个回到N公司之后，他们所有的行动反而完全没有叶澜的参与。
于是，在经过了一个星期的审查之后，已经不再是朋友了的两个前九人会成员，便选择了完全相反的方向，回到了他们各自的岗位之中。
他们心中的目的从此刻开始，便彻底的延伸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仇甫希望自己能够在N公司中.出人头地，彻底掌握新九人会的话语权，成为理事赫尔曼不可或缺的下属。
而亚细亚，他已然醉心于叶澜展露给他的未来，欲要通过叶澜给予他的手段在适当的时间离开N公司，去迎接一个属于自己的，可以任由自己发挥才干的研究实验室！
只可惜，他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作为李箱为数不多的朋友，如今已经一脚踏在自由的阶梯上的亚细亚，倒也算是有了在意一二自己的朋友的余裕。
不过，李箱还需要一个决定性的契机，以此来决定他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是笼中的折翼之鸟，还是天空中的翱翔之鸟……在契机到来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
所以，让我们把目光放回到叶澜身上。
在这一周之中，前去十五处疑似有宾客出没的地点调查的收尾人们，已经传回了第一份的情报。
其中六处地点已经完全探明，确认为误报。但剩下九处地点之中，都各自发现了疑似宾客所留下的踪迹。
而最靠近十二区外郊区的那两只小队，更是彻底确定了那个宾客的去向——他或者她正在向L巢的正中心，图书馆过去曾落座的位置迅速前进。
叶澜听着尤莉念着的报告，总感觉这个宾客大抵是什么行动迅捷，跑的也非常快的存在。
考虑到这位的行动效率，叶澜估计在她出没得范围中调查的十三协会收尾人们，够呛能在他/她冲进L巢深处的烂泥潭前找到这位的具体位置。
那仔细想想，似乎是轮到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外出一趟的时候了。
正好，他还可以回去图书馆原来在的地方，去跟那些想要抢夺脑叶公司的奇点的组织们叙叙旧。
他好歹也要在这个地界呆很长时间，他们要是闹得太大，可不是叶澜想要见到的景象。
“嗯，总之就是一边找我们亲爱的从图书馆回归都市的宾客，一边敲打敲打做的太过分了的那些组织。”
叶澜听完了尤莉的报告，给出了一个让尤莉颇为心累的结论。
不过她仔细想想，这一次似乎她也和往常一样，没有阻止叶澜的必要。所以，就放任他这位协会会长随便去做好了。
十分钟后，乘坐着黄泉列车离开协会的叶澜和露娜，便在数秒钟的行驶后与协会的两只收尾人小队在L巢的某一废弃检查站边上成功汇合。
一路追着那个宾客的踪迹来到这里的他们，在这个检查站与一支小帮派进行了一场遭遇战。这些完全没有眼力见的底层混混，甚至没有理解他们背后所代表的东西，就拦着路要收取他们的过路费。
而后，不仅交不出来，更不想交这笔钱的小队，便直接用自己手中的武器补上了他们的缺口。
“所以这就是我一下列车，就被地上的人头绊了一跤的理由吗？”叶澜盯着面前的理发师和唐吉诃德，面色古怪的向她们两个问道。
说实话，他和露娜都没想到，负责带队的竟然会是这两位……或者说一位半血魔。
尼古莉娜一边拉扯着用驽辛难得自闭的桑丘，不让唐吉诃德人格占据了主导的她贸然冲进更深处的地方，去找那些帮派的麻烦，一边和叶澜打着哈哈：“啊哈哈……我们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打扫战场嘛。”
“算了，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倒是你们两个，怎么想着和我的收尾人一起出来了？”叶澜有点好奇，就直接问了。
“大人您不是想要我们找一找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好以此让我们无需为渴求血液发愁嘛……虽然杜尔西内娅大人一直说血魔饮血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啦，但是呐，找一个能向堂吉诃德大人那样，连喝血都忘了的爱好可太有诱惑力了！”
“理发师，你叫我？”一直被理发师扯着，才没有像只脱缰的狗子一样撒手没得唐吉诃德猛的回头，双眼闪着光的向理发师问道。
“没有，但你先给我老实一会儿……”理发师叹着气向唐吉诃德说着，说实话，每次都得这么做，实在是有些影响她的血压，损害她好不容易才回复过来的皮肤。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就算是桑丘现在披上了唐吉诃德的人格来逃避现实，她依旧是自己的亲代血魔。要像照顾孩子一样连哄带责怪的……实在让人有负罪感。
“理发师说的没错，桑，唐吉诃德你是该消停一会儿了。”听到叶澜的话，唐吉诃德立刻停了下来。脑子里依旧是老堂吉诃德的那套收尾人和正义的那一套的她，可不敢不听叶澜这个“特色”兼协会会长的要求。
“叶澜老爷！您怎么也来了？！”傻傻的笑着的唐吉诃德，拿着她那巨大的铁制骑枪嘿嘿的看着叶澜。
“你们发现的那名宾客那么能跑，我不来你们怕是要追着他一路跑到图书馆旧址去了。”叶澜揉了揉她的头发，向他们解释着自己的来意。
不过说着说着，叶澜心中突然有了个疑问：桑丘要是继续这样用唐吉诃德来逃避的话……她实际上只会把尴尬的事儿越攒越多的吧？
第754章.兔子
与两位血魔稍稍交谈了一会儿，叶澜便带着两只收尾人小队的成员们向L巢内部前进了起来。这一次除了这两只小队之外，参与行动的成员就只有他和露娜了。
他们一行十二人以一个略微有些松散的队形穿过满是帮派混混尸体的检查站，一路向着图书馆的原址前行。
理发师在这一周的调查中已经确定了那位宾客的行动路径，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那家伙撞上什么人之前，把他给拦下来。
叶澜一行人前半个小时的行程非常顺利，已经找L巢内分配好了各自占领区域的帮派们，并不打算向他们这只看上去就不好对付的队伍做些什么。
他们就像是吃饱喝足了的毒蛇，正在悄无声息的消化着肚腹中的食物。这些帮派的体量有限，正是不足以前往L巢更核心的部分进行竞争的规模。
能够在后巷中长久生存，乃至拥有在L巢废墟这种险地分一杯羹的帮派没有傻的，能够占据一处领地一边收取保护费，一边等待着新的世界之翼诞生的生活，对这些朝生暮死的帮派来说已经是过去完全不敢想的生活了。
直到他们将手头的领地彻底掌握在手中之前，这些帮派都会展现出一种虚假的惰性。但等到他们将现如今的领地彻底握住，将居住在这些土地上的折断之翼的羽转化为帮派的后援之后。
那就是新的一轮领地分配的开始了。
“仔细想想，我们的这位宾客可以说是相当幸运的了。无论他是谁，苏醒过来的他身上都不会有任何能够用来战斗的装备。如果现今这些帮派们还在相互拼杀，他想要越过他们的阻拦进入L巢深处，恐怕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叶澜一边向理发师说着，一边带着队伍再一次的绕过了一个帮派的驻地。要说为什么非得搞得这么麻烦，那就不得不提此刻站在队伍之中，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唐吉诃德小姐了。
作为桑丘对巴里故事中的那些收尾人的品德与正义的认知形成的人格，她若是见到帮派成员在街上公开做出一些违反她心目中的正义的事情的话，唐吉诃德是定然会无视一切阻碍，选择去惩恶扬善的。
一次两个的话倒也无所谓，但次次都如此的话，在那个神秘的宾客抵达图书馆旧址或者在路上被某个帮派袭击死亡之前，叶澜多半是没机会追上他了。
多少是有些“觉得这个任务太简单了吗？那就带上她吧！”的味道了……
路程继续，一行人又在路上度过了一个小时的时光之后，因为无聊而有些蔫吧下来了的唐吉诃德，听到了附近某处传来的打斗声响。
“唔！叶澜老爷，这附近一定有人在战斗！我们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是那位图书馆的客人的痕迹，还请您允许我现在就去打斗声传来的地方一探究竟！”
双眼放出光来的唐吉诃德大声的向叶澜发出请求，跃跃欲试的倒腾着自己的双脚。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过去看看也好，说不定我们就能从那边问出些什么情报呢？你觉得这么样，尼古莉娜？”
抱着露娜在走的叶澜侧过头，向理发师寻求她的意见。不过只是个小小的三代血魔的理发师，像照顾孩子一样管着唐吉诃德就已经算得上僭越了，那面对叶澜，她当然更是没有什么意见可言。
“您说了算，我无所谓~”理发师摇了摇头，看着唐吉诃德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今天忤逆长辈的事情已经做太多了，现在就只想做个乖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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