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闇幻
“区区一层膜而已，切开不就完了？”
留下这一句话，叶澜的身影再度化作了一团残影，寒光在怪物之中乍现，便有更多扭曲的怪物碎成一地。
泰看了一会儿，便也跟在叶澜的后面加入到了这场战斗之中，挥舞着能量荆棘编织的锐利长鞭的她，甚至在屠杀这些怪物的时候要比叶澜还快。
不过是五分钟的杀戮，这座实验室之外便再也看不到除了叶澜和泰之外的任何活物了。随后，叶澜给泰递出了一个眼神，便向着实验室大楼的正门走去。
第895章.雏形心智
哒，哒，哒……
属于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废弃的研究所之中回响，一路向这栋楼的地下深处走去。
消灭了那两面阻拦着所有视图闯入研究所的生物的墙壁之后，叶澜和泰便击破研究所的大门闯进了一片充斥着神经元般的菌丝构成的触须的大厅。
在那片大厅的正中央有一处接待站，若是在实验室尚且还完好的时候，那里应该会有几位接待专员专门负责接待指引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但在今天……这座接待站早就和其他地方一样，被无数的真菌所淹没。而那本该在接待站内工作的接待专员们，如今也在真菌的感染下变成了浑身上下长满了五彩斑斓的菌菇的行尸。
而除了它们之外，还有另外的怪物也在那座接待站中等待着来人。那是长着短小的多根鳌足，整个躯体近似于一根软管的奇特怪物。
它们不存在独立生存的可能性，却有着通过软管般的躯体喷吐骨刺和酸液的能力。如果今天来这里的并非是叶澜和泰这两个超高阶位的收尾人的话，光是它们就足以让贸然闯入的倒霉鬼好好吃上一顿了。
哦……一般人恐怕根本就闯不进来。
光是外面的两堵血肉之墙和墙上囊体之中的那些怪物，便足以解决这个研究所可能会面对的大部分入侵。
只可惜，它们这次遇到的并非普通人，而是叶澜和泰。
远超它们抵抗极限的低温，将这些喷射体以及那几只可悲的行尸转瞬间抹除殆尽。
而后，叶澜两人便绕过接待站走入其后的走廊，在已经因真菌的腐蚀而变得松软的地砖上前行，在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菌菇之间穿行，一路行至这栋实验室的楼梯口。
别问为何叶澜和泰不去坐实验楼的电梯，先不论那里还有没有电力供应，光是长满了轿厢的血肉，便在向两人宣告——电梯不通。
而后，或上或下的两条楼梯便让叶澜和泰陷入了短暂的犹豫之中，在这个没什么值得关注的线索的情况下，无论是先往上走还是先往下走，其价值对叶澜和泰来说都是完全一致的。
但正因如此，叶澜反而做不出该往哪边走的决定了。他是有点选择困难症的，所以最终决定这件事的，是他随身携带的一枚硬币。
当这枚硬币落下，显出反面之时，叶澜和泰便踏上了一路向下，去往地底的路程。
而后，时间便来到了当前。
行走在又一个新的走廊之中的叶澜和泰，很难得的来到了一处完全没有真菌腐蚀过的痕迹的区域。
二人走入此区域，便立刻感到了温暖。身上穿着[霜之碎片]的叶澜周边的气温，始终要比其他地方冷上将近十度。
能让他和泰在踏入此地的瞬间便感受到温度的变化，此地的气温恐怕要超过四十度。
但是……这个温度或许不适合人类长期生活，却正是真菌的天堂。按照两人在之前对这种真菌的见解来判断，它们绝不可能放弃如此适宜它们生长的环境。
所以……此地一定有着什么东西，让这些真菌不愿意进入此地。
“这是片实验区域吧？叶澜阁下，你说这里会有什么东西呢？”泰有些好奇的问道。
“天晓得，而且说不定这里才是这片真菌丛林的爆发点呢~”叶澜像是在吓唬人一样，向泰说着多半没谱的话。
而后，两人便在这片实验区中调查了起来……
没有被真菌控制，亦或者是真菌直接拼凑出来的变异生物干扰，调查这片实验区并没有花费叶澜和泰太多时间。
这里没有任何纸质或数字化的记录存在，但在其中一间安全系数高得离谱的实验室内，叶澜和泰找到了一枚怪异的炸弹。
这枚炸弹并不以爆炸物的当量作为杀伤力的来源，它之中的炸药仅仅只够将它像个二踢脚一样抛上天空爆炸。
但是，围绕着第二段炸药规律排列的一系列制冷剂储罐，却再也清晰不过的证明了这枚炸弹的实际杀伤对象。
它，应该是一枚用以对实验室研究的这种真菌进行大面积消杀的制冷炸弹。
“可惜，这东西的效果完全比不上我的霜之碎片，功能重复又低效……我们或许算是白调查了。”
叶澜有些遗憾的叹气，和泰一同沿着原路返回，向着另外一条感染状况严重的走廊走去。没过多久，他们两人便在走廊尽头的大厅发现了和其他被真菌感染的生物完全不同东西——一颗浸泡在血肉和菌伞构成的培养皿之中的大脑。
就和它的培养皿一样，这颗大脑同样是由血肉的脑组织与菌丝牵扯出来的神经元两种完全不同的原料拼凑而成。
透过玻璃屏障，有近乎肉眼不可见的透明波纹自那颗大脑为起点在房间中反复回荡。仅仅只是一眼望去，叶澜和泰便可以认定，这颗大脑恐怕就是这座真菌丛林的一个意识节点。
它似乎无法行动，却能够操控附近相当一大片面积中的真菌和变异生物。在叶澜两人出现的同时，这颗大脑似乎颤动了一下。
而后，有声音自两人的脚下响起，也有声音自那颗大脑下方远去。
前所未见的恐怖巨兽从两人脚下冲破地面袭来，而大脑下的某物则也带着信息和部分方便带走的资源逃向真菌丛林的另一个意识节点。
接着……
叶澜和泰的脑中响起了那颗大脑的声音，它向开始着手对付那只仅仅是用来拖延时间的巨兽的叶澜和泰说道：“你们的努力只是徒劳，吾的弱点与你们的情报已然传递。”
“哦，然后呢？你这颗大脑说再多，不也改变不了你会死在这儿的结果吗？”叶澜手中的长枪与泰手中的刺剑交错而过，在真菌巨兽的身体上留下两道宽大的伤痕。
寒霜与冰雹紧随其后，在两人制造的创口之中大肆磨削。仅仅是叶澜向那颗大脑回敬话语的功夫，便有晶尘如血般自巨兽的躯体之中喷出，在地上堆积成山。
第896章.穿越丛林
随着真菌巨兽的倒下，那颗大脑便也失去了它最后的守卫。叶澜举起手中的[霜之碎片]刺穿玻璃幕墙，而后他一手掀起的狂风暴雪，便将那颗大脑和维系它的生存的一切尽数冻结。
只是……就如那颗大脑自身所说的那样，它只是这片真菌丛林的一个思考节点。单单消灭它一个，不过只能让这颗大脑所统领的那一部分真菌，短暂的与这座丛林的其他区域失去联系而已。
而那些隐藏在丛林的其他区域，收到了那颗大脑放弃转移自身而释放出去的情报信息的其他大脑们……也定然会在他和泰找到它们之前，拼劲一切的找到应对弱点的方法。
然后让形势逆转，集合整座丛林的力量狩猎叶澜和泰，在他们两个将真菌丛林的情报透露给都市之前，把他们两个灭口。
可惜……
它们这些真菌的意志完全依靠于那些利用了前避难所时代中，研究它们这种真菌的研究员们的脑组织构建的雏形心智体。
而这些心智体中储存的破碎古老记忆里，自然不会有都市建立之后的一切。这些真菌完全不了解现在的都市，对首脑、眼线和爪牙的厉害之处一无所知。
就算叶澜不去管它们，让这片真菌丛林肆无忌惮的延伸至都市边沿。它们也会在表现出威胁的瞬间，迎来首脑派出的爪牙们的毁灭性打击。
但，既然叶澜打算管一管这个足以成为“杂质”的真菌丛林，那它们断然是没有再继续生长延伸至都市边沿的可能性了。
于这座实验大楼为起点，提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毁灭便已经来到了这座真菌丛林的面前。在泰有些紧张的注视之下，叶澜的身前落下了一张张灿金色的书页。
通过叶澜他与异想体们之间的联系，以及对图书馆远程发送邀请函并打开传送门的能力的灵活运用。他就算是身处遥远的郊区之中，也能唤来自己需要的异想体的援助。
于是，散发着草莓芳香的粉红色半透明粘液就此从飘散的书页之中流淌而出，很快便在叶澜和泰两人的面前汇集出一个人形。
咕嘟，咕嘟……
爱意满满的气泡声随着心形的气泡从溶解之爱的身躯中涌现，没等泰对她的出现说出什么话来，这粘液构成的奇特生物，便伸出她的双手将叶澜拉进了她的粘液身躯之中。
“叶澜阁下，它是……还有，它这是？”泰有点不敢明言，她担心自己若是说错了什么话，引起了异想体的愤怒的话，被它整个包裹起来的叶澜会因此受到伤害。
“放宽心，这是我跟这家伙正常的相处方式。它只是有些太热情了而已，其实没什么恶意的。”叶澜从一团粘液中抽出自己的手臂，轻轻朝着泰挥了挥手。
随后，他向泰说道：“我仔细想了想，构成了这座丛林的真菌现如今已经进化出了高级智能，而它们又将自己的目标放在了我们生存着的都市上。从首脑的角度上看，它已经可以被评定为必须消灭或驱逐出都市的杂质了。”
“杂质……这个称谓难道是传说中排在都市之星之上的那个不为众人所知的威胁级别？”泰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称谓，但就算是头一次听说，一听得到这个称谓的对象都需要首脑亲自出面处理，那她也差不多就明白这个称谓下的东西究竟能引发什么样的乱子了。
“是这样的。所以我把她叫来了。没有什么能比她更擅长处理这种群体巨大，且极具感染性的东西了。”
叶澜戳了戳溶解之爱粘液躯体之中的气泡，随后便向她说出了自己的期望：“溶解之爱，可以拜托你将这片真菌丛林完完整整的，连带着它散布的孢子全都溶解掉吗？”
听到叶澜的话，这个Aleph级的异想体乖巧的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后，她便主动的放开了自己怀中的叶澜，而后当着他和泰的面把自己摔了个粉碎。
那些摔开来了的粘液蠕动着聚合成了大小一致的小型史莱姆，接着这些史莱姆便蠕动着向着四面八方散了出去。
蠕动行走的水声之中，那些被叶澜掀起的风雪冻死的真菌尘埃被它们尽数吞吃。而后，新的分裂在实验大楼的走廊之中展开，更多的粘液团子开始挤占叶澜和泰的立足空间。
“行吧，咱俩最好快点出去。不然等一会儿我们两个就得从这些小可爱们的身体里游出去了。”叶澜笑着向泰说道。
在这件事情之上，他是很有体会的。他上一次让溶解之爱这“姑娘”肆意大闹的时候，这团香气扑鼻的粘液可是裹挟着他在整个十二号巷中好一通“畅游”。
不过话又说回来……差点把十二号巷吃空了的那群寄生虫也是发源于郊区的人造怪物，和这些真菌一样，似乎都是来自前避难所时期的人类为了相互毁灭而进行的研究的产物。
这么想想，郊区还真是片令人惊喜的奇妙世界。各种诞生于远古时代，被人类期许着，希望它们能给其他的人类带来恒久的毁灭的造物，在这无人在意的郊区中不受控制的生活和成长。
“你说，像这些真菌这样威胁着我们的生活的东西，在环绕着都市的郊区中究竟还有多少？”走出实验楼的大门，叶澜向泰问道。
“不知道，而且我们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不过比起这个问题，叶澜阁下，我倒是更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找到凯特呢~”泰笑了笑，向叶澜继续说道：“我不是很确定，但……我跟凯特之间的距离似乎变远了一些。”
“哦？那是好事儿啊。”叶澜也乐了：“这么说的话，你的凯特现在大抵是在都市东侧的郊区了。”
“是啊，但还是让我们再往西走一走，穿过这片丛林看看那会变成什么样子吧。”泰点了点头，向叶澜说道。
“没问题，反正溶解之爱也需要些时间来吃掉这片真菌丛林。”叶澜回答道。
第897章.集群对抗集群
走出实验楼，叶澜和泰在园区内稍稍停留了一会儿，而后，仿佛无穷无尽的粉红色粘液便如喷泉般，自设施地下的每一个通往地表的孔洞中喷出，在半空中随着表面张力和重力的影响分裂成一个个足球大小的液珠落下。
每一颗落下的液珠，都在坠落的同时肆无忌惮的吞吃了它们能触碰到的所有生物质。无论是侥幸没有被叶澜之前掀起的暴风雪绞碎的真菌与血肉，还是那些已经变成雪一样的晶尘的死物。所有的一切都在粘液的洗刷下消失，仅仅留下比起之前还要再多的史莱姆集群。
而后，叶澜和泰便在无法计数其数量，每时每刻都在融合和分裂的史莱姆集群的陪伴下，向着正西的方向走了起来。
而随着他们的行走，那些粘液团子也在不断的向四面八方散去。它们有着它们的任务，要在这片真菌丛林之中放肆的狂吃一通，直至这一片真菌森林彻底化作溶解之爱的衍生体为止。
而如此明显的攻击行为，那些控制着整片丛林的真菌意识节点，自然不会乖乖等死。
为了和叶澜重新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以近乎相同的实力和智力交战，分布在丛林之中的意识节点们第一次选择了更进一步的联合。
在致命的威胁下，仅仅只是生成了雏形心智便觉得足够，不在继续提升自己的思维水平的真菌，开始了又一轮的进化。
大量的被真菌寄生的变异生物，在这些意识节点的操纵下纵身跃入消化池，在酸液的腐蚀下先于溶解之爱的衍生体们将它们吞吃。
而后，有菌丝和血肉绞合的组织开始在在意识节点周围生长，如茧一般将它们包裹其中。
新的变态发育开始，来源于不同生物的大量基因片段在溶解的组织液中重新拼接。分批次开始重组的意识节点们维持着最基础的智能，一边催动未被它们投入消化池的变异生物送死，一边看护着率先溶解重生的脑组织在腔体之中成长。
在溶解之爱的衍生体们吃掉了所有前来阻拦它们的变异生物之后，第一个完成重组的新生心智撕破了它的进化腔体。
崭新的智能在丛林之中发出尖啸，而后，它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一只蜂群仅能拥有一个蜂后，一片真菌丛林也仅能拥有唯一的一个完整心智。
但是，它不行。
它太小了。
按照过去分散节点的设计生长出来的它，无法承担这整座真菌丛林的控制权。而若是再有一颗和它相同的节点……那在与那些粘液交手之前，它们就会为了主次先打起来。
[现存的所有节点停止重组，正在重组的节点直接分解，以本节点为主控开始重建更完善的新意识节点。]
新的指令从它这颗新生心智之中传出，通过分散在森林中的各个雏生心智传入整个丛林。
而后，全部的进化腔体尽数溶解，新的、更加巨大的腔体在仅剩的这颗新生心智边上构建完善。
接着，新生心智直接放弃了最靠近粘液史莱姆们的那20%的真菌丛林，主动的将那一部分的营养物质通过地下的菌丝根系传输至孵化腔体之中。
如同在森林大火之前挖开一道隔离带，让火焰无法穿过空地继续扩张的操作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失去了能够吞吃的生物质的衍生体大军们，第一次被延缓了扩张的脚步。
而在这一刻，肩头坐着缩小了的溶解之爱的本体的叶澜，已经和泰走到了真菌丛林的边界。在这个对新生心智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地方，叶澜又让溶解之爱释放了一批的衍生体。
两个史莱姆集团同时开始行动，对那颗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放在构建新的智能的心智来说，近乎是无法承受的沉重。
它能做的就只有提前回收所有可能被对方利用的生物质，将它们全部用于生产更加庞大也更加强大的拼合体生物。
它不清楚这样的方式能否让它战胜那些粘液，杀死那两个强大的可怕的人类。但它清楚的明白一件事——要想活下去，那就必须付出全部的力量去厮杀。
要么，它就要舍弃这片花费了不知多久才培育出来的森林，重新变回无知无识的一株菌菇。在浑噩且无知的漫长时光之中，期待自己可以再次蒙受大自然的恩宠，重新生长出清晰明了的心智。
这还有的选吗？
就算真的能分出一株逃走，那它重新成长起来之后也不再会是和自己同源的真菌了。
咔嚓，咔嚓……
仅剩的腔体开始破碎，此时的真菌心智能组建出的最强大的节点开始运转。无法抗拒的意识波在丛林之中回荡，新生心智节点明晰，它的“寿命”就此到头了。
“我已诞生，开始战术推演……”
前一个心智构建的囊体开始运转，其内部储藏的营养物质和生物质在同一个意志下如搭积木般拼凑起来。
先是有规律的增生的骨质，而后是纠缠着菌丝的血肉，最后则是来自地下和被丛林吞没的建筑中的金属。
用无机物将自己全副武装，不留一丝一毫的裸露之处的巨兽冲破囊体，向溶解之爱的衍生体发起反击。
于是，形状各不相同的巨兽冲进了粉红色的海洋之中，从废弃建筑之中发掘的各种老旧武器，被一次性的全数释放或引爆。
然而……这些真菌始终低估了Aleph级异想体的力量，那些只能造成物理性质的伤害的武器不仅无法伤害到溶解之爱的衍生体们，甚至还在不断帮助它们分裂。
而发现光靠着自己的粘液无法溶解那些金属外壳的衍生体们的身上，也开始显现出令人不安的黑紫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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